第二十五章 春色搖神殺醜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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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揪起韋通,拿回那枚毒氣囊,當先行去。阮玉嬌也跟在後面走出五金店。

他們出得街上,朱一濤一馬當先,挾着韋通的臂膀,快步行去。旁人看、來還以爲他們是父子或什麼的,一點兒也看不出韋通竟然連站都站不住。

不久,來到一處所在,屋字高廣,氣派宏偉,可是屋內卻杏無人跡。

他們在那佈置得很富麗的大廳內停步時,阮玉嬌訝道:“朱一濤,這不是秘寨的大本營麼?”

朱一濤點點頭道:“誰說不是,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阮玉嬌道:“要不要四下查看一下?也許秘寨還有人留守。”

朱一濤淡淡道:“用不着啦,違俞百乾尚且不免,別人還敢留着等死麼?相信沒有那麼大膽的人吧!”

韋通突然插口道:“朱大俠何故不敢但白告訴她,說你已經來過,屠殺了不少人?”

朱一濤不悅地哼一聲,道:“你聽誰說的?”

韋通道:“沒聽誰說過,是小可猜想的。”

阮玉嬌道:“他說得不對?”

朱一濤道:“完全錯了,我來都沒有來過,更談不到殺人。”

他仰天大笑一聲,豪氣飛揚地又道:“但我朱一濤卻深信秘寨那些瓦雞土狗之徒,定要都逃個精光。”

韋通大概感到此話有理,沒有做聲。

朱一濤冷笑道:“如何,這一仗你小敗啦,對不對?”

韋通不能不承認道:“是的,這一仗我輸啦!”

朱一濤道:“在我動手之前,還有一點你不可不知,那就是我前腳一走,你們的人後腳就到。你此後的生死禍福,與我無於。”

韋通眉頭深皺道:“朱大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朱一濤道:“我只是指出你智慧門中奉命監視我的人,見我和玉嬌離開,留下了你,一定先進來瞧瞧。”

韋通道:“這樣的話,對小可有百利而無一害,朱大俠卻特地指出提及,不知是何緣故?”

朱一濤道:“笑話,應該說有百害而無一利纔對。試想你既不能動彈,則人家要怎樣擺佈你都行。結果不是殺死你,就是把你帶回去,而你這樣子回去的話,終亦不免一死,試間利在何處?”

阮玉嬌插口問道:“韋通同門之人見他受制,自然救他回去,怎會殺他?再說著是帶返師門.又怎會慘遭殺戮之禍?”

朱一濤道:“這等情況,天下只有智慧門會出現。這是因爲同門之人,個個以智謀詭計爲能事,毫無恩義感情可言。韋通一旦失去能力,遭受妒嫉者暗殺的可能性很大。其次,如果帶了回去,則一場重責,想必也高死不遠。此所以智慧門中之人,都不擇手段務求取勝,不能落敗。”

阮玉嬌看了韋通的神色,便知道朱一濤沒有講鑽。連她這種飽經風險憂患的人物,也禁不住連連搖頭道:“幸好我不是智慧門中之人,這種活罪真受不了。”

韋通嘆一口氣道:“此門一人,終身莫變。縱然感到痛苦後悔,也來不及了。”

朱一濤冷笑道:“誰說後悔莫及,你自家役志氣,卻找藉口推倭。”

韋通訝然看他,間道:“只不知朱大俠著是在小可這等地位,有何辦法可想?”

朱一濤道:“我若是你,老早就脫離智慧門了。一個人像你那樣活着連一個朋友都沒有,活着有何趣味?”

韋通道:“但如果小可脫離的話,立遭誅戮,形神俱滅,與其如此,不如偷生苟活了。”

朱一濤道:“這正是你沒有志氣之處,換作是我,就想法子毀了這一門派,永絕後患。”

他口氣之豪,駭人聽聞。即使以他孤劍獨行朱一濤的身份地位來說,如果誇稱要毀去智慧門,亦難使人感到可信可行,何況是區區一個童子的身份。

韋通道:“得啦,朱大俠燒了我吧,小可不談這個題目了。”

阮玉嬌也道:“是嘛,憑他怎敢生出這等妄想?”

朱一濤道:”他可以默察天下大勢,找出可以寄以希望之人,暗暗出力相助,這一來覆滅智慧門之舉,便不是妄想了,對不對?”

韋通沒有做聲,面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阮玉嬌道:“原來如此,可是天下間可以堪作智慧門敵手之人,”只怕只有你和我家大姊了,韋通縱有勾結之心.也無從找到你們嘛!”

朱一濤道:“你說錯了,除了我和喬雙玉之外,尚有三仙四佛,他們纔是最佳橋樑呢!”

阮玉嬌笑道:“但現在已經不要經手別人啦,直接與你談,豈不更好。對不對嚴朱一濤道:”不錯,假如他有種的話。以他的年紀,尚有數十年大好光陰,可以在世上縱橫,建立他功業;智謀過人之輩,當必能慎重考慮我的話?”

韋通的面色忽陰忽暗,可見他心中正自波濤起伏,也等於告訴朱一濤說,他正在鄭重的考慮他的建議。他的目光一時充滿猶疑,一時恐懼,一時又很堅決,變來變去,最後落在阮玉嬌面上,突然雲消霧散,現出下了決心的神色。

阮玉嬌微微一笑,真有千嬌百媚之態。接着說道:”你已有了決定麼?”

韋通頷首道:“我原本舉棋不定,心中疑懼,幾乎戰勝了我的理智。可墾忽然從你的花容玉貌中,得到啓示,便下了決心。”

朱一濤奇道:“她的面孔如何能給你啓示?”

韋通道:“我說了出來,只怕你們會笑我。”

朱阮二人齊表示絕不取笑他,韋通才道:“我忽見阮姑娘的容貌,美豔動人之極。心中忽然想起我這一輩子連妻子還未娶到,哪可就此死去,於是下個決心,定要盡力而爲,縱然形神俱滅,也勝過現在便死去。”

他雖然才智過人,但終是少年家:談到男女之事,還是禁不住紅了臉。垂下目光。

阮玉嬌心中很是受用,欣然笑道:”好,我負責給你找一個女孩子,先做做朋友。這個女孩子我保證只比我漂亮而不會差。”

韋通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朱一濤間道:“別的話以後再談,我有兩件事要間你,一是你們似是有一種聯絡秘法,能在無法察覺憎形之下,傳遞詳盡的消息。”

韋通應道:“說穿了也沒有什麼稀奇,我們門中有一種密碼,是用敲擊節拍代替文字,而我們隨時隨地利用環境,例如早先在五金店後面,我們是利用水溝中的流水,傳送節拍聲響。在很遠處收聽之人;都能夠很清楚的收聽到。”

朱一濤恍然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第二件我要問的,便是咱們目前的情況如何?你不妨猜測一下說來聽聽。”

韋通凝目忖想了一陣,面色漸漸變得很凝重道:“朱大俠如果不問,小可決不會如此認真的猜想,咱們目前的處境,可能已萬分不利。”

阮玉嬌對智慧門最有戒心,忙間道:“怎樣一個不利法?”

朱一濤道:“聽起來相當嚴重,但韋通你不要着慌,慢慢道來。”

朱一濤的話聲沉着有力,充滿了自信心,韋通登時受到感染,果然神色穩定下來,徐徐道,“大師兄可能會下令發動最惡毒的攻擊,務求一舉把你們兩位殲滅。”

朱一濤道:“此一攻擊厲害到什麼程度?”

韋通道:“他訓練了二十四個勇士,身上都有某種特別的功夫。據我所知,這二十四個勇士一齊出動攻擊之時,雖然像朱大俠這等字內無雙的高手,亦將化爲灰燼,決無幸理。至於內情如何,我便不得而知了。”

朱一濤尋思了一下,才道:“也許除了修練的功夫之外,尚有其他法寶,例如火器,毒砂等,但不管是什麼,反正一定威力絕強就是了。”

阮玉嬌道:“何止威力絕強,以我想來,這些人手在訓練時,簡直是拿你做假想之敵,全部設計都是針對着你。”

韋通泛起愁色道:“阮姑娘說得不錯。”

朱一濤問道:“你知不知道許士元要發動這個攻擊時,會有些什麼跡象?”

韋通道:“他們人數衆多,所以分爲四隊,由四人統率。這四個頭目,必定最先出現在現場四周,這回人面目猙獰,十分惹眼,故此所至之處,人人驚疑指點。除非是在荒僻無人之處,不然的活,光是看看街上之人,就曉得這一幫勇士是不是已來到附近了。”

朱一濤道:“這倒是極好的線索,玉嬌,你去瞧瞧。”

阮玉嬌應聲奔去。當然她曉得如何隱蔽自己,不被屋外之人看見。

朱一濤和韋通幾句話,阮玉嬌就奔回來,道:“街上之人都有異狀,八成是那些勇士包圍了此地。”

韋通面色大變道:“這便如何是好?”

他接着解釋道:“這些不要命的傢伙一動手,縱然目標僅皇朱大俠;但與朱大俠在一起之人,亦得玉石俱焚。”

朱一濤出手解開了他的穴道,徐徐道:“這正是我特地到秘寨這間空屋來之故了,我早已考慮到許士元、丁天厚可能硬幹,爲了避免殃及池魚,才選擇此地。另一方面咱們在此亦利於防守。”

他沉吟了一下,又道:“對方的二十四勇士一旦現身,首先當然要全力對付我。所以韋通你和玉嬌,要有可乘之隙,就逃出此地。”

韋阮二人聽了,稍感寬心。不過這當然也不是辦法,因爲等到朱一濤死後,大禍毫無疑問就要轉到他們身上了。

阮玉嬌自先反對道:“這算是什麼主意,難道你要我不顧你的死活,自行逃出不成?”

韋通也道:“假如朱大俠不幸喪生,小可和阮姑娘也逃不了多遠,因爲敝門在追蹤之道方面,最有心得。”

朱一濤腦筋一轉,六八種辦法掠過心頭,然而俱有不妥當之處,當下間道:“只不知這二十四勇士佈下的兇陣,有什麼法子可以破得?”

韋通攤開雙手道:“小可亦不知道。”

朱一濤尋思一下,把早先想過的幾種方法再想一遍,突然靈機一動,忖道:”雖然每一種方法都有缺陷,但着是合兩法或三法爲一,效力自然大大不同。”

韋通見他在沉思中,微露笑容,立時明白其故,間道:”朱大俠敢是想出了對付之法?”

但武功高強,性情復又悍不畏死,故此朱大俠萬萬不能以硬拼之法應應付。”

阮玉嬌插嘴道:“硬拼不行,我們便來軟的。”

朱一濤道:“最上之策,莫如軟硬兼施。但咱們在這座廳堂內,地勢對咱們不利,須得換個地方。”

他起身行去,同時招手命阮玉嬌、韋通兩人跟來。

轉到第二進,朱一濤選了一個位於當中的房間,四面俱有房屋,右側是個通天院落,牆角還有一株高大的槐樹。

阮玉嬌奉命人房,推開窗戶。韋通依什躺在廊上,靠近窗子下面。朱一濤自家藏匿在稍遠處的槽底,恰能監視着整個通天院落。

過了一盞熱茶之久,一道人影悄無聲息地飛落院中。

朱一濤看時,只見此人身材高大,面色青紫,還有兩隻燎牙突出脣外,形狀十分猙獰可怕。

這個大漢手提長刀,在院中站了一下,見四周沒有動靜,這才跨步向阮玉嬌藏身的房間行去。

阮玉嬌已經得到朱一濤傳聲通知,在房內發出低低的吃吃笑聲,所以那個大漢不但曉得有人,還得知她在房內的正確位置。

他腳下全無聲響,走到廊上,先低頭瞧看挺臥不動的韋通,手中長刀尖垂下,指着地上這個人。

假如他不是先從窗戶向房內瞧一眼的話,看他的動作,一定沉刀刺戮韋通無疑。

但這青面燎牙大漢爲了先了解房內情況,以免無意中驚動敵人,便先向房內窺看一下。

這一眼望去,恰好看見阮玉嬌正在脫衣,羅裳半解,露出大半酥胸,雙峰挺實,肌膚如雪。

若是普通女子,縱是美貌,魅力仍然有限。阮玉嬌乃是幻府雙狐之一,就算規規矩矩的和衣而立,也已萬分迷人,何況犧牲色相。

那個青面燎牙大漢頓時一怔,目光再也收不回來,眼見玉嬌又撩起長裙,露出渾圓的玉腿,方自目迷神搖之際,鼻中忽然嗅到一陣淡淡的臭味,還未及轉念,頭腦一暈,便失去知覺,一交跌倒。

他跌倒了不打緊,在院落圍牆的另一邊,本來另有兩名勁裝大漢,一個提斧,一個持劍,都以一隻手肘壓着場頂,露頭向對面房間窺看。及至看得見那大漢忽然躺下,都爲之一怔,時上一使力,身軀往上升起。

這兩人當然不明白打前烽的那一個何故栽倒,心中驚疑交集,是以涌身升起之時,都不曾查看身後動靜。

朱一濤手挺長劍,就在這兩人身後丈許處,猛可縱起,身劍合一,幻化出一道強烈光華,挾着風雪之聲,向那兩人捲去。

那兩人驚覺之時,朱一濤的劍光已經卷到,忽然往上升高數尺,從這兩人頭上掠過,落在院內。

只聽砰砰兩聲,從牆外傳來。朱一濤沉聲道:“韋通,玉嬌走吧。”

廁上的韋通固然一躍而來,房內的阮玉嬌也應聲縱了出來;她甚至連上衣還沒有整理,兀自露着迷人的胸脯。

他們三人越過圍牆,那兩名大漢橫躺地下,動也不動。原來朱一濤劍光一掠而過之際,已經刺殺了這兩個人。

要知朱一濤劍木通玄,功夫深不可測。這兩名大漢正面與他爲敵,尚且不是敵手,何況朱一濤是趁他們心神分散之時,乘虛暗襲,自然一擊便中。故此看起來雖是很簡單容易,其實是其中已包含了上乘武功和過人的才智。

他們三人一齊向這三名大漢進來的方向迅奔,越屋踏瓦而去。朱一濤身法如電,領先數步。阮玉嬌也似是飛鳥一般輕靈,跟在後面。韋通此時便比較出武功稍差,落在最後。

三人如串珠般衝出十餘丈,朱一濤首先瀉墜街上,這是一條僻靜的街道、閩然無人。可是朱一濤忽然折轉方向,朝左方飛馳而去。

對面的屋頂上出現四條人影,齊齊撲下。用他們的動作時間,本可與朱一濤碰上,可是由於朱一濤突然改變方向.是以他們一撲落街上,便又忙忙轉彎追去。於是這四名勁裝大漢,也從一窩蜂的隊形變爲一連串的縱形隊伍,向朱一濤追去。

後面的阮玉嬌斜斜衝落,身形迅若飄風,截擊那四名大漢的最後一名。

她身上帶起的香風還未送到那名大漢鼻中,手中的金色短劍已脫手電射,直取這個距她尚有五六尺遠的敵人。

這口短劍的風聲,被她身形及雙掌所發的風聲所遮掩,此是朱一濤事先指點之計,果然功效卓著。那名大漢才一回刀,短劍所化的金光已深**入他腰間要害。

阮玉嬌刷地從這名大漢身邊掠過,直到她超過這人數尺之遠,那口短劍才又化爲一道金光,突然飛回她玉掌中。原來在這口短劍劍柄未端,有一條極細的金鍊繫着,另一端縛在她玉腕上,所以能發能收,不須用手拔取。

那名大漢摔倒時,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走在他前面的一名大漢聞聲回顧,去勢稍滯。

阮玉嬌正好及時追上,宛如乳燕投懷,直向那大漢身上憧去。

她的幻府心法果然妙絕,只見她不知如何已從那大漢身上旋開,那口短劍,正插在對方胸口。這一氣呵成的動作,極盡縹緲幻妙的能事,使人瞧也瞧不清楚。

那名大漢的慘叫聲尚未發出,已經遠達三丈處的朱一濤忽然回身發劍,猛襲當先那個緊緊追到的敵人。

這名大漢揮刀封架,一片震耳的金鐵交嗚之聲過處,但見他連入帶刀,往後摔開尋丈,手中的長刀,竟然折爲兩截。

朱一濤這一劍之威,驚世絕俗,排在第二的勁裝大漢,目下也是碩果僅存的一個,親眼目睹之下,不禁驚得愣了。

此人並非膽寒害怕,而是感到十分意外。

朱一濤殺氣騰騰,壓劍欲發,忽聽鶯聲聽聽道:“殺雞焉用牛刀,朱大俠且退,待我收拾此人。”

那名大漢橫移數步,與前面的朱一濤,後面的阮玉嬌成爲三角之勢,因而能夠同時望見這兩人。

朱一濤道:“阮三小姐這話未免太輕敵了,這一位仁兄雖然面目陌生。似是初入江湖之士,但他武功之高,不在同來的數人之下。”

阮五嬌道:“朱大俠何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以我看來,此人功夫粗淺,莫說是你,連我也必能在十招八招之內.把他擊敗。”

朱一濤曬道:“阮三小姐未免太不把天下男人看在眼內啦!”

那名大漢長得有一張醜臉,此時泛起怒氣,嗅目道:“婆娘休得誇口,你可敢與老子單打獨鬥?”

阮玉嬌冷笑一聲,道:“看來你武功雖不高明,但膽氣倒是不弱,你即管動手,瞧我十招八招之內,能不能擊敗於你。”

韋通也早就追上來,不過他卻躲起來,沒有露面,他聽了朱、阮二人的話,便已曉得他們設巧汁激使那醜陋大漢純以武功決鬥。所以他們的說話很有分寸,尤其是阮玉嬌,決不說出殺死取命之言,以免對方刺激之下,生出同歸於盡的兇心。

他眼見朱一濤巧使奇謀,發揮了三個人的長處,在眨眼間擊殺了六名勇士之多,其中的一個,更是四名領隊之一,這等才智手段,實有梭絕六合之概,當下信心情增,感到投向朱一濤這一方,並非全無對抗取勝智慧門的機會。

只聽阮玉嬌嬌叱一聲,奔前數步,玉手揚起,短劍化作一道金光,電射敵人。她這一劍去勢雖疾,但迎面發出,自然無法傷得敵人。卻見她玉手連連抖動,那口金劍忽進忽退,忽前忽後,靈活無比,竟在七八尺外連攻數招。

這名醜漢使的乃是鋼鞭,已經揮舞開來,幻出一片鞭影,手法嚴密,招式神奇,把阮玉嬌的幾招飛劍盡行擋過。

在朱一濤這一方定須速戰速決,方可避免被其餘的三隊勇士追上圍困之禍,因此朱一濤一看阮玉嬌不能在三招兩式中.把這名敵人收拾,不覺兇心陡起,舉步行去。

韋通突然躍了出來道:“阮姑娘衣裳未整,難怪無法發揮全力應敵。不如暫且後退,待小可看守這廝,好讓你把衣服扣起。”

他一現身,朱一濤便停下腳步,並且還見到韋通向他施眼色。朱一濤本是機智絕世之人,心念一轉,已明其然,忖道:“不錯,我若是上前,與阮玉嬌並肩攻敵,這個大漢見我在場,必將使出同歸於盡的手法,韋通的眼色,定是阻我上前。”

此念掠過心頭,當即不進反退,拉開一大段距離。

那名醜漢果然微露失望之色,同時又因韋通提醒,目光不禁掠瞥阮玉嬌敞開的前胸。

他雖是憨不畏死,卻仍然有男性的慾念,一望之下,春色映眼,登時心神搖動,鞭勢力之滯緩。

阮玉嬌手中金劍一緊,鷹一聲射破鞭影,深**人那名大漢心窩。她玉腕一抖,收回金劍,回眸向韋通笑了笑,說道:“謝謝你的幫忙。”

韋通愣了一下,才道:“姑娘豔名真不虛傳,無怪那廝會着迷而失手喪命了。”

阮玉嬌扣好上衣道:“你這般年輕,居然也懂得利用你們男人的心理,真是有點兒使我難以置信。”

他們在朱一濤相招之下,迅速奔去,韋通邊走邊道:“有些事情不一定要自己經歷過才懂,對不對?”

阮玉嬌吃吃而笑,問道:“你究竟懂得不懂得呢?”

朱一濤接口道:“你別逗他,他雖然只有十四五歲,但天聰過人,讀書又多,身體雖未長成,但心理已經成熟,你招惹他可沒有什麼好處。”

幾句話工夫,已經奔出老遠,來到熱鬧的街道上,所以他們不得不放慢速度,以免引起行人驚顧。

朱一濤轉頭查看了一陣,才道:“智慧門的追蹤線索已經中斷啦!”

阮玉嬌道:”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作這等猜想。”

朱一濤揚眉一笑道:“你要知道一點,許士元派出這二十四勇士,心中至少認爲有九成把握可以除去了我,誰知咱們三人合力,在指顧之間把其中一隊完全殺死,從這個缺口中逃出來佔這等情況,他做夢也想不到,故此追蹤線路忽告中斷,何奇之有?”

阮玉嬌點頭承認道:“你這話說得是。”

要知他們三人各有所長,不但才智和武功都臻絕頂境界,還有豔絕當世的美色。因此這三大高手合力之下,舉手之間毀去了一隊勇士,殊不爲奇。但在許士元方面,卻是夢想不到的。

他們不久已出了城,又走了一程,來到一座莊院門前。

朱一濤忽然停步道:“韋通,請你特別注意=下四周,咱們可曾在某種高深莫測的監視之下?”

韋通四下觀察,沉吟不語。阮玉嬌也看過前後左右,說道:“沒有呀,除非有人躲在屋後,遙遙監視我們。”

朱一濤道:“朋你看來,在院內可有人暗中監視着我們?”

阮玉嬌道:“沒有,我看是沒有,但也許我看錯了。”

朱一濤道:“你沒有錯,我也認爲監視者不在莊院內。因爲遠在還未看得見這座莊院時,我已有了被人監視着的感覺。”

韋通道:“朱人俠見多識廣,所說的話自然不會沒有根據,但如果咱們老早已受人監視,這一路行來,卻不見有可疑跡象。再加上一路上的地勢。合起來推想,則如無人監視則已,有的話定是騰雲駕霧的神仙,方能逃得過咱們的眼睛。”

朱一濤道:”騰雲駕霧的神仙就算有,亦不會受智慧門的驅策,對不對?”

阮玉嬌道:“說不定有人練成千裡眼的神通,一時在我們目力所不及的遠處,遙遙監視。”

韋通道:“這一說不是沒有可能.然而以咱們眼力來說,苦是比咱們更瞧得遠的人,除非身在高處俯望,不然的話,由於兩下相距太遠,目光將被拱起的地面所隔阻。故此目力雖佳,也沒有用。等他走近到目力可達的範圍,咱們也看得見他了。”

原來由於地形的關係,如果兩下相距得大遠,眼睛縱能銳利及遠,卻也因拱起的地面而隔斷了臥光。

朱一濤轉眼向天空搜索,喃喃道:“身在空中,身在空中!”

韋通道:“人非飛鳥.如何能翔遊空中?”

他也向天空看,突然失聲道:“是了,在遙空中有一隻鷂子,我先前也曾見到。”

朱一濤定睛查看,疑惑地道:“鷂子也可以派出來偵察麼?”

韋通道:“要訓練鷂子找尋目標並不難,難只難在如何使它辨認出目標。”

他一面說,一面露出深思的表情,可見得他正翻尋記憶中所閱覽過的典籍,找出有關這方面的知識。

朱一濤和阮玉嬌都不打擾他,只聽他緩慢地道:“據我所知,飛禽走獸中,亦有聰明傑出遇異凡俗的。正如人類中的天才特異之士。伯樂相馬,相的正是羣馬之中罕有的千里駒,故此若是能夠識得相禽之道,亦可以在各種飛禽中,找出靈慧的而加以訓練。”

“可是要訓練到這隻飛肖能夠辨認出某一個人,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吧?”阮玉嬌道:

“教它找出草叢中的野免、狐狸還不難,因爲但須是野獸就可以了。可是要在許多人之中辨認出特定的一個,便太難了。”

朱一濤道:“韋通可能想得出其中之故,請你稍安毋躁。”

他們三人站在那座莊院門外,沉吟尋想,落在別人眼中,卻一定會疑惑他們乃是尋親不遇,又無去處,所以在門外徘徊。

莊問右方的一道惻門,忽然走出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人,他瞧瞧朱一濤等三人,隨即走過來。

朱一濤即舉步迎上去,把那人攔住在臺階前。由於朱一濤相貌剽悍,自有一股侵人氣勢,那中年人腳步一停,凝目瞧他,隨即施了一禮道:“諸位流連敝莊門外,只不知有何貴幹?”

朱一濤反問道:“你貴姓呀?”

那中年人道:“區區賤姓馮,草字元山,不敢請教尊駕高姓臺甫?”

朱一濤面上毫無表情,冷冷道:“你昔是認得我,無須動問,若然不識,間也無用。”

馮元山訝然注視他,但轉瞬之間,恢復如常,徐徐說道:“這話大有玄機,看來區區實在多此一問了。”

他轉眼向阮玉嬌、韋通二人望去,朱一濤突然問道:“道長可認得這兩個人麼?”

馮元山搖頭道:“不認識。”他接着驚訝地回目望去,問道:“你剛纔叫我什麼來着?”

朱一濤道:“我能點破你的本來面目,難道值得你大驚小怪了?”

馮元山默然無語,過了一陣,才道:“朱大俠果然有過人之能,貧道自問平生素未謀面,又自問化裝手法尚無破綻,如何瞞不過大俠慧目?”

朱一濤道:“道長雖然有驚世駭俗武功,可是吃虧在出身正道,向來不太講究這等詭詐手法,是以當初一開門出來,第一句話就露了破綻。”

馮元山回想一下,道:“貧道第一句話是奉問大俠等諸位流連此莊門外,不知有何貴於,這句話哪有破綻呢?”

朱一濤直到這時,才泛起一抹笑容道:“你指出我們流連門外,而不是停步在門外,可見得你早已窺看過我們的動靜。但我們剛纔曾注意查看過,居然瞧不出有疑,由此可見得道長不但身懷武功,而且是一流人物。”

馮元山微籲道:“一句話就推論出這許多隱情,朱大俠果然名不虛傳。”

朱一濤淡淡一笑道:“道長還想不想知道朱某如何猜得出你是玄門中人這一點?”

馮元山道:“當然想知道啦!”

朱一濤道:“第一點道長你雖是衣冠楚楚,也不是剪栽不適體,但衣上摺疊之痕猶新,一望而知是剛從箱子中取出穿上的。同時道長穿上這一身衣服,舉止有點,、不大自然。這就使我想到這一身衣服,既非道長之物,平時又很少穿着一類的衣物。”

他停歇一下,又道:“單是上述的理由,已足以猜到你不是俗世之人。何況第二點是你道氣盎然,神字請朗,使人聯想到道長若是率上了羽衣星冠,定必神儀外瑩,如畫中神仙一般。”

馮元山趁他話聲稍停之際,插口道:“朱大俠過獎了,貧道只不過是一個逃名遁世的練氣士而已。”

朱一濤道:“道長不要客氣,關於對你的猜測,還有一點,那就是由於道長蓄髮未剃,故此膽敢肯定你是玄門中人。”

他分析至此,馮元山已無話說,點首道:“朱大俠乃是當世無雙之士,只不知何事在此徘徊?”

朱一濤道:“道長好說了,朱某在徘徊之故,乃是發生一件大大的煩惱,假如紫虛子真人肯指點迷津,不勝感激。”

馮元山驚訝地凝視着這個一代,熔,有頃才道:“朱大俠如何連貧道的法號也猜得出來?”

朱一濤微微一笑道:“這一點卻是從陳仰白身上得知的,他若不是三仙四佛親傳之上,怎能安然出人秘寨的雙絕關呢?”

馮元山道:“陳仰白的性命,乃是幸獲朱大俠賜救,與三仙四佛何干?”

朱一濤道:“他能使我救他,這就是他的本事了。馮真人跟他怎麼稱呼?”

紫虛子馮元山道:“他是貧道不成材的師弟。”

朱一濤啊了一聲道:“想不到陳仰白竟是馮真人的師弟,瞧來還是智慧門的丁天厚眼力高明。此人若然不除,將是莫大後患。”

紫虛子馮元山道:“朱大俠言語之中.一片殺機,雖是爲勢所迫,卻叫出家人聽了不能無動於衷。”

朱一濤微微一笑道:“馮真人縱想置身事外,恐怕已辦不到了……”他向天上指一指,又道:“答案已在天上,馮真人不妨參參看,也許能參悟此中消息。”

紫虛子馮元山仰首看時,但見天上只有幾片白雲飄浮,晴空蔚然,間有鷹鴿之矚,在蒼冥中出沒,並無異狀。

他靜靜地瞧了一陣,神色湛然,可見得他不論參得透參不透朱一濤之言,胸中都不會有塵賜桂礙。

朱一濤心下大爲折服道:“馮真人可曾看出什麼徵兆沒有?”

馮元山徐徐道:“好像有一隻鷂子,飛來與衆不同。難道這就是貧道的魔難麼?”

朱一濤大力驚歎道:“馮真人的眼力,實是當世無雙。不錯,我們正在觀測那隻鷂子,我有理由相信這隻鷂子,乃是監視我行蹤的。當初誠恐馮真人不相信,所以不說出來。”

馮元山道:“鷹隼之屬目力至爲銳利,如是特異品種,更是厲害不過。再經過特殊訓練的話,能辨認某一特定之人,也不是奇怪之事。”

朱一濤點點頭,高聲叫阮玉嬌、韋通過來道:“韋通,現在是你施展才智手段的時機了,咱們不管那隻鷂於是不是派出來的監視者,也要設法殺死。”

韋通應聲道:“朱大俠既然得遇高人,何不一併請教殺鷂之法?”

阮玉嬌驚異地向馮元山打量,她眼力也不是常人可比,這一注意,便瞧出馮元山神字曠朗,風度灑逸,無疑是風塵中的高人異士。

韋通又道:“事不宜遲,如有辦法,還是趕緊進行的好。”

朱一濤道:“韋通你怎知這一位馮先生,乃是高人?”

韋通笑道:“他三言兩語,就能使朱大俠十分肯定那隻鷂子有問題,錯非身份特異,孰能至此?”

馮元山見他年紀雖小,但談吐老練,思路敏捷,觀察銳利,不覺十分驚異,連連向他打量。

朱一濤道:“你沒辦法誘殺這頭鷂子麼?”

韋通道:“辦法不是沒有,但已來不及啦!”

朱一濤等人聞言向天空望去,只見那頭鷂子,仍在冥冥遙空之中,當下都暗感納悶,不明韋通之意。

阮玉嬌道:“就算太遲了一點兒,也不妨下手。除去此鷂,日後總是有益無害。”

韋通道:“小可如果沒有猜錯,則此鷂飛旋的姿態,正在把我們的位置告訴它的主人,所以咱們縱能誘它低飛,加以撲殺。但我們的位置已經泄露啦!”

阮玉嬌皺起眉頭道:“那怎麼辦,若不撲殺此鸚,我們也逃不了呀!”

韋通道:“咱們不是怕這頭鷂子,而是怕它的主人,對不對?所以惟有除掉鷂子的主人,方有太平之日。”

朱一濤等人都訝然相顧,但覺此子想法,實是唯一可行之道L商且的確可以利用鷂子誘來它的主人。

馮元山道:“這位小朋友的看法很對,可是這是清淨之地,不宜有殺戮之事發生,這一點希望朱大俠原諒纔好。”

朱一濤聳聳肩道:“使得,我等就此別過。”

他向馮元山拱拱手,轉身便行。韋通和阮玉嬌心中納悶。卻不便勸問,只好跟他行去。

走出一段路程,朱一濤停下腳步,回頭一望,那座莊院已被樹木阻隔。這才向阮,韋二人說道:“你們想不想開開眼界?”

阮玉嬌道:“當然想啦!”

韋通道:“朱大俠想逼得剛纔那位高手不得不出手麼?”

朱一濤道:”正是如此,但咱們頭頂的鷂子可惡的很,須得想個法子。使它暫時找不到咱們。”

韋通道:“這倒不難,難的是這隻鷂子若是一直盤旋不走,則咱們便無法離開了。”

朱一濤道:“只須瞞過一時,我相信鷂子主人定必現身。”

韋通道:“小可擺一個奇門陣法,咱們三人都藏身其中,鷂子便瞧不見咱仍了。”

朱一濤道:“很好,你先折回去,在莊院附近擺好陣法,我們再過去。以便監視進入莊院之人。”

韋通轉身迅疾奔去,不一會兒便迴轉來道:“都部署妥當啦,位置甚佳。”

他們折回去不久,天空中那頭鷂子突然飛過來,在莊院上空忽升忽降。飛翔姿勢與早先全然不同。

過去一頓飯之久,大道上出現了六七騎,迅快馳來。

這數騎來到莊院門口,便都勒住坐騎,向莊院打量。

朱一濤等人在數丈處的樹叢後,瞧得清楚,轉眼一看韋通,果然見他大有震恐之色。

阮玉嬌低聲道:“我們說話那些人一定聽不見麼?”

韋通有點頭,眼中懼意未消。

朱一濤道:“看來他們真的要放手對付我啦,敢情智慧門門下高手居首次兩席的許士元和丁天厚聯袂而來,韋通,你可是見他們一齊來到,是以心中震懼?”

韋通道:“是的,他們一向明爭暗鬥,從不和睦。這回居然聯成一氣,實是可怕得很。”

朱一濤傲然一笑道:“你瞧憑他們聯手之勢,難道就能奈我何麼?”

韋通道:“縱然奈何不了朱大俠,但收拾我們,卻是綽有餘裕,對不對?”

朱一濤笑道:“假如他們自顧不暇,豈有餘力對付你或其他的人?”

韋通沒有做聲,但顯然並不膺服此言。

阮玉嬌道:“對呀,韋通,你不用怕,他們哪裡有空對付你?”

韋通勉強笑一下道:“以朱大俠的本事,當然可以不懼。可是大先生、二先生他們的確有鬼神莫測的神通,尤其是對付本門之人,他們都有秘傳手法。”

朱一濤插口道:“瞧,他們動手啦!”

但見許士元和丁大厚按馬不動,屹立門外寬闊的空地上,餘下五騎,都從鞍袋中取出一些物事,分別繞莊馳去,一面將手中的物事頻頻拋擲向莊院。

韋通道:“他們是用火攻之策,先在莊院四周投擲特製藥物,然後一把火點燃,全莊四周的屋子都迅快着火,迫使莊內之人不得不逃出來。”

朱一濤道:“這倒是反客爲主的上乘手法,只不知馮真人如何抵擋?”

韋通道:“馮真人是誰,他豈能與大先生等人抗手?”

朱一濤笑道:“你真是有限不識泰山,馮真人法號紫虛子,乃是三仙四佛中的一位。許士元、丁天厚想收拾他,只怕很不容易得手。”

韋通。阮玉嬌直到此時方知馮元山乃是三仙之一,都不禁失聲驚吃。

韋通首先透一口大氣道:“敢情剛纔那一位高人,竟是三仙之一,有他爲朱大俠助威,便不怕大先生他們了。”

他話聲方歇,智慧門五騎已繞莊一匝,回到莊門前面。

許士元又吩咐了一聲,登時有一人躍落地上,息步行去,伸手猛拍莊門,發出一片震耳響聲。

莊門突然打開,一個人當門而立,赫然是衣冠楚楚的紫虛子馮元山。他仍作俗家打扮,卻掩不住流然出塵的風度。

拍門的大漢長相奇醜,眼露兇光,看起來十分可怕。他瞪着馮元山,厲聲道:“快叫朱一濤滾出來。”

馮元山徐徐道:“剛纔果然有一個人,姓朱名濤,意欲人莊歇腳,但忽又改變了主意,匆勿走了。”

那個兇醜大漢怒道:“你若再支吾,老子先宰了你。”

馮元山道:“尊駕如是不信,何不入莊瞧瞧?”

兇醜大漢獰笑道:“老子哪裡用得着這麼麻煩?只須宰了你這王人蛋,不愁朱一濤不出來。”

他手掌一起,五指箕張,正要向馮元山抓去,後面忽然傳來許士元的聲音道:“周運往手!”

兇醜大漢煞住抓去之勢道:“大先生有何指示?”

許士元道:“你有幾條性命,竟敢魯莽出手?”

周運泛起不信之色,但不敢頂撞,應道:“屬下實是魯莽得很,不知這位仁兄有什麼來頭?”

許士元哼了一聲道:“天厚,恐怕非你出馬不可了。”

丁天厚道:“大哥有令,小弟豈敢有違。”

他飄身下馬,走到臺階下,便不再往前移了。微微仰頭望着大門口的馮元山道:“先生貴姓呀?”

馮元山和藹平靜如故道:“在下馮元山,還未向列位請教,實在失禮之至。”

丁天厚道:“區區丁天厚,家師兄許大元,乃是智慧門下。只不知馮兄可曾聽過敝派之名沒有?”

馮元山點首道:“智慧門威震天下,只有婦人孺子纔不知道。”

丁天厚微微一笑道:“馮兄好說了,我等今日乃是衝着朱一濤而來,旁人一概不相於,馮兄怎麼說?”

馮元山道:“在下不知怎樣說纔好,如果丁兄認爲朱一濤是在敝莊內。那就派人進去搜查,這是不二法門,諒丁兄不會見怪吧!”

丁天厚冷笑道:“馮兄說得好輕鬆,朱一濤明明在貴莊中.你們用這等逐個擊破之計,未免太可笑了。”

朱一濤果然輕輕發笑,阮玉嬌問道:“你笑什麼?”

朱一濤道:“我笑丁天厚在是智慧門中第二把交椅的人物,居然也瞧不出馮真人的來歷。”

韋通道:“小可實在瞧不出來馮真人有什麼破綻。”

朱一濤道:“當然啦,他的破綻經我點破之後,已經小心彌補,故此不露馬腳。”

在莊門口的馮元山道:“丁兄既是認定朱一濤在敝莊之內,那也很好。咱們打一個賭好不好?”

丁天厚道:“如何賭法?”

馮元山道:“如果朱一濤不在敝莊之中,在下只要貴派一件物事。如若他在莊中,便任丁兄處罰。”

丁天厚問道:“你贏了的話,想要什麼物事?”

馮元山道:“我要天空中那隻鷂子。”

他這話一出,連許士元也微微變色。

丁天厚訝道:“馮兄果然不凡,竟瞧得出這隻鷂子的來歷。”

馮元山道:“不瞞你說,這是朱一濤告訴我的。”

許士元插口道:“這話當不會假,因爲除了朱一濤之外,別人決不至於注意到天上的飛禽。”

丁天厚沉吟一下,突然問道:“馮兄與陳仰白有什麼關係?”

這回輪到馮元山大爲驚訝,問道:“丁兄何以忽然提到了他?你怎知我與陳仰白會有關係?”

丁天厚道:“朱一濤用了不少手段,甩下本門跟蹤之人.來到這個地方自然有某種目的,恰好馮兄又是當世高人,可見得你們之間必有某種牽連。不過既然你堅稱朱一濤不在,那麼你們之間的關係必屬間接。因而陳仰白正是當中的關係人無疑。丁某信口猜測,不知對是不對?”

馮元山乃是三仙之一,雖然未露本來面目,卻也不便打狂,於是點點頭,說道:“丁兄的智慧,實在令人佩服之至。不錯,陳仰白與我有點兒關係,因此,他忽然帶了一個女孩子前來,借地方歇腳時,我就留下了他們。”

丁天厚道;“馮兄如果不見怪的話,我等想會一會陳仰白。”

馮元山道:“諸位不是要找朱一濤的麼?他剛高去不久,如果諸位不耽擱的話,不難追上他們。”

丁天厚微微一笑道:“馮兄這話不無出賣朱一濤之嫌。難道你與他毫無關係,是以他的安危,馮兄你一點兒都不關心麼?”

馮元山老老實實地答道:“朱一濤據說已經是當今天下第一人物,故此我不必爲他擔心。”

許士元在後面的馬背上,高聲接口道:“這位馮兄還有一個想法沒說出來,就是他心想咱們若是追上朱一濤,恐怕還得吃點兒虧回去,是也不是?”

馮元山又老老實實地道:“是的,所以我不須替朱一濤瞎操心。”

許士元冷笑一聲道:“可是朱一濤並沒有離去,因此你不論是什麼理由,亦難逃庇護之嫌。”

馮元山問道:“依許兄之見,便當如何?”

許士元迅速道:“咱們要搜查全莊。”

馮元山道:“若果搜不到人,你們把鷂子給我。如果搜到人,你們打算怎樣?”

許士元冷冷道:“馮兄除非能贏我們,不然的話,貴汪之人,包括馮兄個內,今日只怕難逃大劫,不過……”

他說了幾句兇話,忽又峰迴路轉,口氣變軟,接下去道:“不過我希望馮兄知趣,這刻就說出朱一濤藏身之處,則貴莊既可無恙,這陳仰白那一對,我等也暫不相擾。”

馮元山嘆一口氣道:”跟你們打交道實在不容易,既然你們不信朱一濤已去,那就請派人人莊搜查。如果搜不到人……”

許士元道:“若是搜不到人,可見得我等所豢養的這頭鷂子,已經沒有用處,便送與馮兄也無妨礙。”

馮元山側身讓出道路道:“好,許兄派哪一位人莊擔查?”

許士元道:“我等不怕朱一濤逃去,只怕他隱藏得好,搜不出來。我瞧還是天厚弟你親自帶兩個人進去搜查才妥。”

丁天厚道:“小弟遵命。”

一揮手,召了兩名大漢,向門行去。馮元山在後面略略提高聲音道:“丁兄見到陳仰白時,可不能爲難他。”

丁天厚頭也不回,應道:“敝師兄已經應允過暫不侵擾貴莊和陳仰白時。兄弟豈敢有違,你放心吧。”

他帶了兩個人,迅即人慶。等了一頓飯之久,丁天厚才帶着那兩名手下出來,向許士元搖搖頭,表示搜不到人。

許士元雙眉緊緊皺起,瞧瞧天空的鷂子盤旋而飛的姿勢,分明指出朱一濤仍在此地。他原是根據這隻通靈陷子的指示,方會深信朱一濤仍在莊中的。

馮元山道:“丁兄一定已經仔細搜過了,朱一濤既然不在敝莊,這一頭鷂子便請擲賜。”

丁天厚道:“馮兄要這頭鷂子何用?它不但不聽你的命令,動輒還會傷人,我勸你還是不要的好。”

馮元山不悅道:“丁兄此言怎講,難道以兩位在智慧門中的身份,講過的話也可以不算數麼?”

丁天厚道:“兄弟只是替你着想而已,馮兄如果不信,那也不妨試試看,只要你能把它叫下來,它便屬於你所有。”

馮元山更爲不悅,鼻子中哼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丁天厚還故意安慰他道:“馮兄不要過於氣惱,如果你當真喜愛飼養鷂鷹,回頭兄弟派人送幾頭來。目下這一頭鷂子不聽指揮,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事。”

馮元山口中發出一聲清嘯,聲震雲霄。

許士元、丁天厚聽他的嘯聲內力深厚悠長,綿綿不絕,都不覺大爲吃驚,敢情這個對手,比他們估計之中更爲高明。他們萬萬慰不到對方竟是三仙之一的紫虛子馮元山,故此雖然斷定他是高手之流,卻仍然稍稍走了眼。

莊門的屋頂上突然飛起一個黑影,隨着嘯聲向冥空疾射,去勢絕快。丁天厚一眼瞥見,失聲驚叫,道:“敢是一隻烏鵲麼?”

許士元皺眉道:“這隻烏鵲不似是凡物,是不是馮兄豢養的?”

馮元山嘯聲已歇,頷首道:“不錯,既然許兄和丁兄認爲我支使不動那頭鷂子,此物留之何用?所以我命阿喜將它趕跑,或者予以撲殺也未可知。”

丁天厚冷笑一聲道:“尋常的鷂鷹自然對烏鵲有點兒忌憚卜但烏鵲終究長的太小了一點兒,何況我等此鷂不是凡品。嘿,嘿!”

原來鷂子在鳥類中,乃是猛禽之屬,而烏鵲不過是鳴禽而已,體積大小亦相差甚遠,所以兩者相比,當然以鷂子佔優。

但烏鵲卻根奇怪,不但見人不懼,有時還會保護田地莊稼雞鴨小雛等,遇有鷂子侵犯,往往被鳥鵲趕跑。

許土元,丁天厚雖是曉得,但自恃那隻通靈鷂子不是凡品,是以並不把馮元山的鳥鵲阿喜放在心上。

但見阿喜沖霄而起,飛行絕快.一眨眼間已飛到鷂子附近。

兩鳥隨即在蒼茫長空中展開搏鬥,由於相距得遠,兩鳥體質又不大,所以纏在一起上下翻飛之時,無法瞧得清楚勝負的局勢。

許士元晴叫不妙,因爲這頭鳥鵲阿喜既敢攻擊鷂子,定有勝算,當下仰大發出一聲長嘯,命鷂子速退。

卻見兩鳥在天空中仍然纏鬥在一起,翻滾上落,十分急疾。

誰也不曾見過這兩種鳥激斗的情景,是以人人仰首觀看,瞧得十分入神。

朱一濤是唯一能夠不看兩鳥拼鬥之人,他推推韋通道:“你和玉嬌速速繞道回返京師,如此這般,依計行事。”

韋通微微變色道:“這麼一來,豈不是與祖師爺幹上啦!”

朱一濤道:”我正是要直接與智慧國師面對面鬥上一場,你的任務,便是幫我達到這個目的。”

他的聲音口氣,強而有力,韋通受到感染,奮然道:“好,小可這就前去。

阮玉嬌執着朱一濤的手,妙目合情,凝望着朱一濤。韋通識相得很道:“小可先走一步,在前面等候阮三小姐。”

韋通走後,阮玉嬌低低嘆口氣,道:“我們真像流水中的浮萍一般,才一聚首,便又分離,唉!”

朱一濤道:“我已是騎上虎背,須得盡力與仇敵周旋。若不是智慧國師滅亡,那就是我遭劫,現在已無法逃避了。”

阮玉嬌道:“若果革單是一個智慧國師,我的憂惶還有個限度。怕只怕我大姊二姊她們,見識不明,居然幫起智慧門來對付你。”

朱一濤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幻府一嬌喬雙玉雖然無人不怕,可是她碰到了我……”

阮玉嬌默默無言,但見她嫩臉生春,眉黛如畫,嬌豔欲滴,實是蕩人心魄。尤其是那含着憂愁的一片深情,更是使人魂銷。

朱一濤拍拍她香肩道:“你放心去吧,我自會小心應付一切。”

阮玉嬌款款行去,走了幾步,忽然奔回,撲入朱一濤懷中。

朱一濤心中雖有難以割捨之感,但面上卻泛現不悅之色,並沒有出手摟抱她。

原來一則他不想在分別之時,表現得太纏綿,以致不像是特立獨行的英雄,也怕留下大多的哀感。二則目下尚是危機重重之際,這等行爲舉動,不免會令他分心。

阮玉嬌會得此意,輕輕道:“我回來只是告訴你一件事。”

朱一濤嚴肅地道:“說吧!”

阮玉嬌道:“萬一我居然懷了你的孩子……”她垂下頭,紅泛雙頰,嬌羞之態甚是動人。

朱一濤問道:“你已經懷了孩子麼?”

阮玉嬌道:“還不知道,但假如有了,我便躲到江甫,隱起行跡,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

朱一濤點點頭道:“很好,但最好是一個我找得到你的地方。”

他的聲音中已透露出關心的意思,雖然外表上和語言中仍然一如平時。

阮玉嬌道:“我將潛蹤隱居於吳興南門慈雲庵後的那一幢小樓上,你如許久不見我出現,就到那邊去找我。”

第二十五章 春色搖神殺醜漢第十七章 軍車夜破白骨刺第六章 夜窺妙舞狐命銷第一章 天牢秘窟困俠梟第二十五章 春色搖神殺醜漢第十三章 佛堂森殺飛白刃第二十九章 尋釁野林搏雌虎第二十七章 擇路荒丘劫萍女第二十一章 淫徒慾火玩鬼影第三十一章 綠黛年華三情侶第九章 察顏追魂窩裡鬥第六章 夜窺妙舞狐命銷第二十八章 惡鬼血祭蕩魔刀第二十二章 紅塵百丈囚色癆第二十五章 春色搖神殺醜漢第二十七章 擇路荒丘劫萍女第二十章 生死情關命數拋第三十一章 綠黛年華三情侶第十三章 佛堂森殺飛白刃第五章 禪師易容寢阮女第二十四章 聯手探敵龍風飄第五章 禪師易容寢阮女第三十一章 綠黛年華三情侶第二十四章 聯手探敵龍風飄第二十四章 聯手探敵龍風飄第二十七章 擇路荒丘劫萍女第三十章 闖蕩京師迭險招第三十一章 綠黛年華三情侶第十六章 計陷豪俠葬士窟第二十五章 春色搖神殺醜漢第一章 天牢秘窟困俠梟第四章 厲懲頭陀識佛妖第十六章 計陷豪俠葬士窟第十三章 佛堂森殺飛白刃第二十七章 擇路荒丘劫萍女第十五章 天降尤物裸玲瓏第三章 冷麪色迷金剛僧第二章 孤劍奪關擄玉嬌第九章 察顏追魂窩裡鬥第二十二章 紅塵百丈囚色癆第六章 夜窺妙舞狐命銷第十一章 敵友聯盟戰金蠅第十章 假面真人戲羣邪第十五章 天降尤物裸玲瓏第十章 假面真人戲羣邪第三十章 闖蕩京師迭險招第十二章 佳麗鬥狠俏妖嬈第十八章 萬鬥柔情禍良宵第五章 禪師易容寢阮女第十九章 探拜書生識蟒客第八章 鬼屋魔聚陰火燒第二十七章 擇路荒丘劫萍女第三十章 闖蕩京師迭險招第二章 孤劍奪關擄玉嬌第二章 孤劍奪關擄玉嬌第二十三章 情天醋海衆人妒第二十六章 靈雀撲天斬神鷂第十三章 佛堂森殺飛白刃第二十三章 情天醋海衆人妒第十三章 佛堂森殺飛白刃第十章 假面真人戲羣邪第二十八章 惡鬼血祭蕩魔刀第三章 冷麪色迷金剛僧第三章 冷麪色迷金剛僧第二十二章 紅塵百丈囚色癆第二十八章 惡鬼血祭蕩魔刀第二十九章 尋釁野林搏雌虎第二十七章 擇路荒丘劫萍女第五章 禪師易容寢阮女第二十六章 靈雀撲天斬神鷂第九章 察顏追魂窩裡鬥第十五章 天降尤物裸玲瓏第十五章 天降尤物裸玲瓏第十一章 敵友聯盟戰金蠅第六章 夜窺妙舞狐命銷第十四章 文士贈馬亮風騷第七章 蠍女毒屍巧搬運第十九章 探拜書生識蟒客第二十三章 情天醋海衆人妒第三章 冷麪色迷金剛僧第二章 孤劍奪關擄玉嬌第十一章 敵友聯盟戰金蠅第二十四章 聯手探敵龍風飄第十四章 文士贈馬亮風騷第十四章 文士贈馬亮風騷第二十五章 春色搖神殺醜漢第二十二章 紅塵百丈囚色癆第二十三章 情天醋海衆人妒第二十七章 擇路荒丘劫萍女第二十三章 情天醋海衆人妒第十二章 佳麗鬥狠俏妖嬈第三十一章 綠黛年華三情侶第二十章 生死情關命數拋第二十三章 情天醋海衆人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