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虛道:“方島王莫非想一人連挑我西城八部?”
他這番話直接將方不言推到兩難境地。本來西城東島就是對立雙方,方不言身爲島王孤身拜山,身份更是敏感。他若是應下這句話,等同於站在整個西城對立面,屆時即便崔嶽等人不想動手,爲了西城榮譽也不得不出手。方不言即便神通蓋世,沈舟虛也不認爲他能到達萬歸藏乃至樑思禽當年的高度,面臨整個西城高手圍攻也要飲恨。
若是方不言不應,則證明方不言代表東島向西城服軟,日後宣揚出去就可大大挫折東島士氣。
沈舟虛僅僅一句話,就讓方不言陷入兩難,用意不可謂不毒。
方不言如何不明白沈舟虛用心,擺手打斷想要說話的葉梵,笑道:“在東島時常看到思禽先生墨寶,方某對往事也是心嚮往之,遙望百十年前思禽先生風采,恨不得以身代之。”
言外之意卻是要效仿樑思禽當年論道滅神之行,以一力壓服西城衆人。
虞照冷哼一聲,道:“沈師兄,人家要戰,咱們西城大方應戰就是。”他卻是因沈舟虛練奴之事始終與他不對付,此時更對沈舟虛的謀算有些不滿。
不過他對方不言這般狂妄,渾然將西城視做無物的行爲更是不滿,道:“方島王,思禽祖師風采,高山仰止,只怕我輩都難以企及了。不過十幾年前,我城萬城主也數次曾駕臨東島,不知島王有何想法。”
虞照看似莽漢,言辭卻極爲犀利,萬歸藏將東島打的一蹶不振,幾乎除名乃是東島建立以來,除了樑思禽論道滅神之外最大的恥辱,論及兇險還甚於樑思禽論道滅神一役。
而那一戰在西城看來卻是與東島對立以來最爲得意和揚眉吐氣之戰,被虞照拿來說,無異於當場抽了東島一個巴掌。葉梵臉上當即掛不住,惱羞成怒,握緊拳頭就要衝上去給虞照一個教訓。
方不言一把拉住葉梵,淡淡道:“萬城主之武功,方某也是佩服,不過比之思禽先生,不過拾人牙慧而已。常言道否極泰來。萬城主三徵東島,我東島還不是挺了過來,至今在谷島王帶領下,越發鼎盛。”
方不言淡然迴應,卻讓虞照說不出什麼來。誠然萬歸藏幾乎讓東島在江湖上除名,奈何出了一個穀神通,與萬歸藏一時瑜亮,天子望氣,神乎其神,始終爲東島延續一線生機,令萬歸藏也奈何不得。
現在又有一個方不言橫空出世,以雷霆手段拔除了西城安插進的許多釘子後手,東島多了此等強援,已重現鼎盛之勢。
“多說無益,手上見真章吧。”
無話可說的虞照揮掌而上,他知道方不言武功甚強,不敢大意,一抹淡淡煙氣衝向方不言,方不言迎掌而上,二者相撞,哧的一聲,迸出點點藍白火花,方不言感覺經脈中一股異樣勁力涌入,極爲尖銳猛烈,還帶有麻痹之感,正是周流電勁。
方不言並未鎮壓異力,任由周流電勁涌入四肢百骸,體內六虛之力屬於電勁之力自然勃發,虞照只覺打入方不言體內的電勁已然無聲,正驚愕間,忽聽方不言笑道:“電勁不錯,還你吧。”
掌勁微吐,同樣一道電勁勃然而發,卻比虞照所練更爲爆烈,宛若真正天雷一般,正中虞照。饒是虞照常年精修周流電勁,仍是被擊飛出去,落在地上,身上藍白電花交織,劈啪作響,四肢一陣酥麻,頭髮根根豎直,宛若雷劈。
“虞照?”
“雷瘋子!”
仙碧虞照左飛卿三人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眼見虞照不敵,左飛卿兩道白眉如長劍出匣,忽而一陣疾風吹過,從他身上飛出白茫茫一片,也不知何物,直奔方不言而來。
“這就是風蝶?”方不言定神細瞧,那白茫茫之物乃是一隻只紙蝶,精巧之至,乍一瞧,宛然如生。
紙蝶爲雪白硬紙折成,邊緣鋒利無比,然而並非孩童玩物,而是真正能殺人之利器。
那紙蝶隨風翩轉,宛若流雲,直直衝方不言飛來,足有近千,白茫茫一片,聲勢浩大,頗爲駭人。
方不言對紙蝶視若無睹,任由它們飛來,只聽嗤嗤之聲不絕,卻未對方不言傷及分毫。
此時忽來一陣狂風,將紙蝶吹的七零八落,方不言收手一攪,聚成一疊,卻是他見紙蝶頗爲精巧,將之收入懷中。
紙蝶分散,露出方不言身形,衆人卻是駭然,只因不論虞照還是左飛卿,均未讓他移動分毫。
“還有什麼神通嗎?”
方不言衝左飛卿笑道。
因方不言留手之故,虞照受創不重,只是被電勁麻痹,其餘無礙。卻也激起他的好勝之心,此時電勁消散,虞照已能活動,站起身來。他身周凌厲之氣如千針萬箭,八方迸出。左飛卿和仙碧在他身旁,肌膚如被針刺,不覺後退兩步,心絃繃緊,呼吸轉促。
虞照沉聲道:“再來。看我雷音電龍。”他一字一吐,每吐一字,雙眸便熾亮一分,亮至極處,如紫電耀霆,穿雲裂水,端地威不可當。
雷音電龍是雷部絕技,想要施展非要深厚真氣支撐才行,但是威力也非同凡響,殺伐犀利,十步之內,莫可抵禦,十步之外,煙光變淡,威力驟減。虞照自信煉神之人也不敢在十步之內直面鋒芒。
但是虞照活了三十多年,還從未見過有人能將雷音電龍扭轉回去,反攻擊主人。這樣匪夷所思的方式幾乎讓虞照呆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