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誰不想做個人人稱讚的好人?成爲妻子愛慕的好丈夫,子女愛戴的好爸爸呢?
尤其像洛繼南這樣,一輩子沒得到別人尊重和認同,自甘墮落過了這麼多年的人!有一天,他的兒子說,給他一次機會,讓他重新成爲一個保護兒女的父親。那份信任,讓他就算拼死也不想再錯過了。
那天在冷翎寂的辦公室裡,冷凝萱走後。二十七年來,他們父子第一次,推心置腹的懇談了一次。
洛繼南看到剛纔還和自己拔劍張弩的女兒,突然臉色就變得一片慘白,慌慌張張就跑了出去。畢竟是至親骨肉,就算說有那麼多年的矛盾,但是那份自然而然的擔心,立刻就表現了出來。
洛繼南望着冷凝萱匆忙的背影,看向臉色也變色陰沉的兒子問:“凝萱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着急?”
冷翎寂看着手機,聲音淡漠地說:“她的兒子出事了!”
“什麼?凝萱都有兒子了?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不對啊,她不是沒結婚嗎,怎麼會有兒子?”洛繼南關切的話語情不自禁就滔滔不絕而出,越說還越義憤填膺起來,“孩子是誰的?怎麼那麼不負責任,敢這麼對我的女兒,我不會放過他的……”
正氣憤不已的洛繼南突然感覺一道冰冷的視線正凝着他。他連忙擡頭,對上冷翎寂冷笑着的眼,陡然噤了聲,悻悻然抿着嘴低下頭去。
是啊!他現在有什麼資格管他們姐弟的事情。說別人不負責任,他又何時對他們負過責任。洛繼南心中說不上的酸楚歉疚,低頭沉默着。
“鈴鈴鈴……”寂靜的辦公室裡又想起了手機鈴聲。
洛繼南掏出手機一看,臉色變得煞白。瞅了一眼,垂着眼簾沉思的冷翎寂,掐斷了通話,又將手機塞了回去。
誰知道打電話的人好像不放過他一樣,來個追命連環call。
洛繼南正想繼續掐斷。一旁一臉淡漠的冷翎寂忽然開口:“接吧!或許是好消息呢?”
望着兒子淡定的臉,洛繼南剛纔還緊張的心,莫名緩緩平靜下來,拇指猶猶豫豫着,但還是按下了通話鍵:“喂——!”
手機那頭原本要他性命追債的兇狠人物,居然滿是恭敬地和他說話:“你好!洛先生,你欠的錢已經有人替你還上了!以前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原諒啊!抱歉了!”
洛繼南心裡被喜悅的驚濤駭浪拍得暈暈乎乎,嘴角連連“嗯嗯”着。
直到對方掛了電話,他還握着電話,維持着接電話的姿勢。過了好一會兒,腦袋纔回復清明,仔仔細細一想,這件事一定是冷翎寂做的。
洛繼南擡頭望着冷翎寂,激動不已地問:“翎寂,是不是你替我把錢還了?”
冷翎寂依舊一臉的淡漠,瞅了一眼感動的洛繼南,微微勾了勾脣角。
“爲什麼?我……曾經那麼對你們……你還……”洛繼南心裡愧疚極了,此刻心裡是酸楚把他的眼眶都逼得通紅。
冷翎寂英俊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情緒,冷冷地答:“就像你說的,我們身上流着你的血,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但是,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我知道!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去賭了!”洛繼南態度誠懇地保證。
“洛先生,那是你的事情!”冷翎寂話語裡滿是冷漠疏離。
“翎寂……你……能……”原諒我嗎?這樣過分的要求,洛繼南老臉漲得通紅,也沒好意思說出口,最後只低低說了一聲:“謝謝!”
“你不用客氣!你反正把消息賣給別人和賣給我是一樣的!”冷翎寂嘴角陰沉沉地笑,那雙璀璨的眼裡閃着看懂全局的精光。
“你……都知道?”洛繼南心中一驚,滿目的不敢置信。
“只是——,白美薇那樣的女人,真的可信麼?”冷翎寂言語裡滿是不屑地反問。
“我……我也是被凝萱氣得走投無路了!哎!”洛繼南唉聲嘆息。
“以後,你有什麼籌碼或者什麼秘密要賣,可以來找我!隨時歡迎!”冷翎寂一副商人是市儈模樣。
洛繼南這次才意識到,真正無情無心的人,不是會罵他會鬧的冷凝萱,而是面前這個會微笑着和他說話,卻冷漠到骨子裡的兒子。
“以後,我再也不會了!我再也不會做傷害你們姐弟的事情了!”洛繼南心中很無奈,但他還是想做一次,像父親對兒子那樣的承諾。
“呵呵!你對我做什麼,我都沒關係!可是冷凝萱……她有了兒子,馬上也會組建一個幸福的家庭!我希望她能幸福,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冷翎寂淡笑着看向洛繼南,那警告的眼裡滿是森然狠戾。
“我希望她幸福,也希望你能幸福!你信麼?”洛繼南滄桑的臉上滿是誠懇,滿目的期盼瞅着兒子,希望他可以相信自己一次。
“我相信!”冷翎寂聲音淡淡地答。
就這麼簡簡單單三個字,讓洛繼南眼眶溼潤了起來,差點老淚縱橫而下。
“那個……翎寂,你忙吧!我走了!”洛繼南擡手抹了一下眼角,連忙有些侷促地站起身,對着兒子關切地囑咐了幾句,就告辭了。
“再見啊!”洛繼南轉身揮手和冷翎寂道別,忽然有惶惶然放下手,呵呵笑得哀傷地喃,“怕是再也見不到了!呵呵!我回老家了!”
冷翎寂望着那抹蕭索的背影,深沉的眼眸裡風起雲涌。
曾經這個男人所做的一切,他這輩子也不會原諒。但畢竟是這個人給了他生命,他也做不出天理不容的事情出來。
洛繼南的悔過自新是真的,還是假的!對他來說都毫無意義。他只是不想讓這樣一個難纏的無賴狗急跳牆,給冷凝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給我派人把他盯緊了,要是他有所動作,就給我控制起來!”冷翎寂對着手機陰鷙着聲音下命令。
掛了電話,冷翎寂嘴角飄過一抹冰冷的笑意站起身向辦公桌走去。
當他冷翎寂是傻子嗎?他怎麼可能去相信一個賭徒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