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翹收回視線,低頭看着煦媽媽和梅香。
煦媽媽擡起頭來也飛快看了一眼楚翹,餘光則惶恐的掠了一眼楚國公和楚瑤仙,瑟縮的道:“是……是的,奴婢陪侍小姐十數年,在賤民村的時候,不曾發現小姐她會……會武功。小姐跟着村裡的一名郎中,學了點子草藥術……賤民村吃的都成問題,談何學習,哪裡來的什麼書籍,小姐應該是沒有學過多少東西的啊,小姐生性善良柔弱,可,可有時也很膽小怕事……老爺!娘娘!奴婢說的,都是實話——!”
“梅香,你說!”
“是,是!老爺,煦媽媽說的不假,奴婢也不知道小姐是何時學會了功夫,小姐醫術僅僅只是懂一些尋常的療傷而已……真的就是這樣啊。”
梅香說完猛然擡起頭指着彩安:“彩安,彩安你說呀,我和煦媽媽沒有撒謊對不對!”
“這,這……”彩安納納的忽然間不知該如何反駁。
她也很懷疑過,可是小姐就是小姐,沒有錯啊!
小姐的臉,小姐的記憶,這不可能冒充得了啊。
“不會的,不是的,小姐真的是小姐,煦媽媽,梅香,你們好好看看!她就是小姐呀!”彩安見情形不對,急忙開口辯駁道。
楚瑤仙指着楚翹,冷冰冰地喝道:“你究竟是誰,是誰讓你冒充本宮的妹妹!你有什麼目的,你蠱惑皇上安的是什麼心,還不快從實招來!”
那甄氏亦冷笑道:“不要以爲,你長了張一樣的臉,就可以迷惑皇上,欺君之罪,足以將你碎屍萬段!”
甄氏眼底滑過冷凝的寒光,“老爺,關乎皇上安危,就算錯殺,也不可縱容這冒牌貨!您可是肱骨大臣,大義面前,該滅親時絕不容手軟!”
“大哥,此女身上,的確疑點重重,不能輕易放過她!”
“將她拿下,嚴刑審問,不怕她不老實交代!”
看着個個要置她於死地的楚家人,楚翹的眸光,一下子寒沁無比!
說來說去,還不是自私自利?
怕她奪了楚瑤仙的寵,導致楚家地位不穩麼!
“國公爺,娘娘可是冊封過的正妃!國公大人私下動刑,可是犯了大罪,就算懷疑娘娘,那也得通過刑部和大理寺,上書奏摺,按照法理的公允途徑辦事兒,你們如此大膽,就不怕皇上降罪嗎!”宋嬤嬤捂着流血的傷口,出言厲叱道。
甄氏冷冷一哼:“你也就是個宮中老奴,怎敢在國公面前大放厥詞!不知禮數!”
“好了,都住口!”楚國公捏着拳,疏遠冷漠的眼神望着翹,“如實招來,本公尚能保你一命,否則嚴刑拷問,你可要掂量受那皮肉之苦!”
面對一衆楚家人的絕情,楚翹有種怒火恨意油然而生,許是因爲存有楚紅鸞記憶的關係。
她神色愈冷,只微微挑了挑嘴角:“就這樣?”
她漠然的表情,臨危不懼的氣度,與她少女的身姿有種不符,卻又奇異融合的驚豔之美!
“人證在此,你還要狡辯嗎!”楚國公怒道。
“爹,不必多問,女兒看來定要嚴刑審問,她方纔會如實招來!”楚瑤仙步步緊逼,完全不顧她婉約柔情的淑女形象。
楚翹攏了攏鬢髮,反倒是向他們走近來幾步,氣勢迫人!
“煦媽媽,梅香,擡起頭!”楚翹冰寒的嗓音,清晰而富有魄力,“你們跟隨我十幾年,卻不瞭解我,我不怪你們。畢竟這是我求生之道。這麼多年,我從不信任任何人,許多事,我對你們也有所隱瞞。”
“不過,你們確定我真的不是你家小姐?”
煦媽媽,梅香惶恐擡起頭來,近看楚翹,實在分辨不出真假。
“小……小姐……”
楚翹踱步上來,揚起的下頜,一縷弧線傲然,瞪視楚國公,氣勢竟然絲毫不輸!
“只聽說虎毒不食子,父親大人真要對女兒趕盡殺絕嗎?就見不得女兒一丁點的好嗎?父親可還記得女兒五歲那年,爲了替您沏一壺好茶,早起到池塘裡收集露水,是誰在背後推了我一把,害我失足落水,險些溺斃?這一幕,父親大人您看到了吧……不湊巧,父親和二孃的爭吵,恰讓女兒給聽到了,父親爲了‘粉飾太平’,阻止家醜外揚,倒反過來罰我,這件事國公大人不會忘了吧?!”
“什麼,你——!”楚國公或許是驚訝,當年那事,她居然是知道的!
當年的確是楚瑤玉推了她一把,他是看見了的,可爲了袒護楚瑤玉的名聲,他將事情壓下來。
那個小小的女孩,竟然知道真相!
楚翹一步步逼上來:“還記得那一日大雪,父親氣沖沖闖進院子裡,不分青紅皁白,狠狠打了孃親一個巴掌,怪娘偷拿了二孃的金鐲去當鋪當了,丟了國公府的面子!當時就懲罰我娘帶着四歲的我住進簡陋的偏院!父親大概不知道吧,那間當鋪的老闆,當晚就被人滅了口!”
“呵呵……這些事,府里老奴才應該都心知肚明吧,要不要一個個叫出來對質呢?”
“女兒年幼,不代表什麼都不記得!”
“饒是如此,女兒還是心存希翼,希望父親有一日能夠認同我這個女兒……”
“可是現在我看清了,父親眼裡,有她們三個姐妹就夠了,我,從來就不被你承認!”
“包括我娘——你虧欠她的,還少嗎!”
“夠了,紅鸞,住口!”楚國公被她字字句句驚得倒退兩步。
“你這個女人,胡言亂語些什麼,說,你買通了誰,是誰告訴的你這些事!”那甄氏見清醒不妙,越發咄咄逼人,疾言厲色的瞪着楚翹。
楚翹的眸底閃過一絲冰寒的冷光,她一個箭步跨上來,冷笑着掐住甄氏的脖子,逼得那甄氏踉蹌着急忙後退,嘭地一聲重響,被楚翹狠狠摁在一顆樹樁上!
“本宮面前,也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本宮一日是妃,就容不得你這婦人來造次!”
啪啪!狠狠兩個巴掌,打得人猝不及防。
甄氏嘴角立即滲出血絲,疼得眼冒金星,臉幾乎要裂開!
“你——你做什麼,快放手!放開她!她可是你後母!”楚國公回醒過來,立馬跨步上前,其餘人也同樣衝過來,楚瑤仙大聲冷喝,“楚紅鸞,你瘋了!快放了我母親!”
“都給我站着——!”沁然一聲冷喝,大家都被楚翹的眸光懾在原地。
楚翹掐住甄氏,緩緩往上提起,那甄氏死命撲騰,驚得臉色發紫:“咳——咳咳……老,老爺救,救我……”
“怎麼,這會子,都認我了?”楚翹輕蔑冷笑。
“咳咳……老爺,快讓她放手……”
“閉嘴!”楚翹冷眸射來。
甄氏直被她這道目光驚得身子一震,前所未有的恐懼油然而生!
“你……咳咳,你想做,做什麼……”
甄氏死命抓着她的手,離地的雙腳亂蹬,幾乎昏厥過去。
“紅鸞,你快住手,否則我就不客氣了!”楚國公同樣被翹的氣勢所驚,除了喝止,竟然站在那無所適從。
楚翹掐着甄氏,幽冷的笑意,如蛇蔓延過甄氏的脊樑骨:“甄夫人,別以爲當年的事無跡可查,若是本宮查出實情來,你一個姨娘,誣陷正妻的罪名,足以讓甄夫人你吃一頓好板子了吧?”
“老……老爺,救,救我……仙兒……救我……咳咳!”
甄氏驚得冷汗涔涔,只覺脊樑冰冷,四肢發顫!
楚瑤仙冷叱:“你們還等什麼,拿箭射她,她要謀殺國公夫人,她發瘋了!”
那些鎧甲士兵,再次齊齊把弓箭對準了楚翹。
楚翹淡淡一聲蔑笑,眸光睇向人羣之後:“皇上,真想讓臣妾死麼?”
忽然,人叢後,傳來一道嗓音:“住手!”
鎧甲士兵們紛紛讓開,李泫終於走了出來。
兩人對望,楚翹的眸光,寒冷得讓李泫心慌。
一開始,她就知道李泫藏在暗處。
沒有李泫親自授意,楚國公和楚瑤仙再膽大,也不可能私自動兵馬來圍攻皇帝的妃子。
至於李泫,想必是在楚家人慫恿下,偏聽偏信了煦媽媽,以及梅香的話。
多疑的李泫,於是又起了疑心。
“鸞兒,朕……”李泫一時間,也有些無所適從。
楚翹鬆開手,將甄氏甩於地上,她煙波般的幽眸裡,發紅的眼睛透着濃濃的失望。
“皇上,今日失望的,不是宸妃……而是喬生!”
“喬……喬生!”李泫一想起和楚翹情緣於‘喬生’,想起和楚翹相處的點點滴滴,突然懊悔不已。
他不該一聽煦媽媽和梅香的話,就又懷疑她的身份!
“你我情分,有如此釵!”她拔下頭上象徵妃子榮耀的一根金絲鳳釵,生生掐斷成兩截。
“不要,鸞兒,住手!”李泫急了。
楚翹淚落下,人已踏輕功掠去,不曾回頭。
“鸞兒!鸞兒!不要走——!”李泫瞬間驚慌不已,懊悔萬分,急得大喊,“備馬來!給朕備馬!快!給朕備馬!”
“皇上,您不能出去啊,恐防拜幽餘孽偷襲!萬萬不可!”一干人急着來勸阻。
李泫整個腦海中指浮現楚翹憤恨離去的目光,心痛不已,滿心都是對自己的自責和悔痛,哪裡還顧被人勸誡,龍顏大怒:“朕命令你們——給朕備馬!”
護衛驚慌失色,只得將馬牽來。
“皇上!”陡然間,楚瑤仙橫跪在面前,擋住去路,“皇上今日要出此門,那就從臣妾身上踏過吧!”
“瑤妃,讓開!”李泫怒道。
楚瑤仙不顧一切抱住馬的腳:“皇上殺了臣妾,再去追也不遲!”
李泫進退不是,直氣得翻身下馬,對他貼身的禁衛軍命令道:“調派八百禁衛精兵,一定要找回宸妃,找不到人,或是讓她有任何損傷,朕唯你們是問!”
“是,皇上!”
禁衛立即動身去了。
李泫扶着疼痛的額頭,趙十忙上前攙住:“皇上……。”
“扶朕進去,扶朕進去,朕不想見人,朕不想見任何人!”李泫踉踉蹌蹌,撿起那地上斷裂的鳳釵,神情悔恨,由趙十攙扶着進了房間。
楚瑤仙怔怔望着李泫的這模樣,心頭宛如被雷鳴電擊一般。
爲什麼,那個女人的漏洞那麼大,皇上爲何就不信她呢!
泫郎,泫郎,爲什麼愛上別人。
爲什麼不信我呢!
回到房間,伺候着甄氏洗面梳頭一番,楚瑤仙的目光,漸漸轉冷:“母親,女兒有預感,若她再回,皇上心中將再無我一席之地!不能讓她回來,一定要殺死她!”
甄氏還在心驚肉跳,當即就拿了主意:“娘同意!只要神不知鬼不覺,暗地除掉這女人,皇上的心纔會回到你身上!”
楚瑤仙將桌上東西憤而掃在地上:“本宮要她死!”
……
“嘚嘚嘚嘚……。”奔馳的馬蹄聲,從官道上馳過,奔進夜色中。
屋檐暗處,楚翹靜默凝望。
“快,分頭找,皇上有令,一定要找回宸妃娘娘!”
“噠噠噠……。”馬蹄聲朝其他街道離去。
一道倩影,清流飛縱,消失在夜雨中。
……
夜半三更,楚緋夜走進自己的睡臥,正打算更衣的他,聞見一縷少女幽香。
這淡淡迷惑的香氣,最是讓他心動。
他無聲揮了揮衣袖,擯退了木小樹和一干奴才。
楚緋夜放輕步子踱至睡榻跟前,緩緩撩開帷幔,華麗鮮妍的大榻上,楚翹正安逸的躺在上面沉睡着。
他意外地挑了挑眉,不由靜靜看了她許久。
傍晚發生在國公府的事,他已經聽說了,所以忙碌回府,便想着更衣去找她。
誰知這小東西居然躺在這。
難道她不知,李泫爲了她都快把帝京找翻天了?
送上門的肉香不吃白不吃,千歲爺立馬寬衣解帶,解了個精光,滑進香軟的被衾裡,將某隻少女抱了個滿懷,接着,密集的吻如紛飛細雨落在她身上,“嗯……困。”
楚翹伸手推了推,眉眼間露出疲倦神態。
爲了給李泫的人留下一些蹤跡,她愣是陪着那些禁衛軍在城中玩你追我躲的遊戲玩了大半夜,累翻了的她,直接潛進千歲王府,縮進某隻千年老狐狸的被子裡,就再也不想動彈。
似乎……她選錯了地方。
“乖,做了再睡。”千歲爺無恥地誘哄道。
楚翹擡了擡沉睡的眼皮,翻了個身,打算無視他。
楚緋夜一愣,失笑地看着懷裡撒嬌的少女,偏她越是如此,他越是心癢難耐,便就在她耳畔邪惡使壞起來,楚翹翻了個身,窩進他懷裡繼續撒嬌:“九叔叔……翹累了。”
一聲九叔叔直喚得楚緋夜心窩上一軟,溫柔和憐惜瀰漫開來。
小東西,狡猾!
他嘆息了聲,不再在她身上點火,卻是輕輕將她身上被子掀開一截,又將她身上鬆散的衣衫拉開,熾熱的眸光盯在她白淨的雪膚上。
一寸寸變暗……
半睡半醒的楚翹,漸漸的,從疲憊的睡夢裡清醒了幾分。
她彷彿聽見一種,極其微妙的、性感的、帶着炙熱氣息的嘶聲……?
這聲音伴着微微急促的喘氣,斷斷續續噴在她耳旁。
沒來由的脖子就紅了,耳根也熱了。
這聲音怎麼像是……?
不!會!吧?
正想着,睡意也越來越清醒,楚翹幡然睜開眼,朦朧迷離地看着一張傾倒萬物的豔麗臉龐!
只見楚緋夜臉色緋紅,喘氣急促,紅脣如血,魅眸幽深如有烈火在燃燒,髮絲零亂,衣衫半褪在肩頭,那模樣,可謂嫵媚嬌嬈到了極致!
她的視線移到自己身上,居然也是衣衫半褪。
楚翹霎時間羞臊得臉頰通紅!
他竟然——!
她飛快地瞥了他一眼。
即使被她撞見,他仍舊慢條斯理地,絲毫沒任何異樣,一雙蠱惑的眼神深深地鎖緊了她。
楚翹不知。
即使不碰她,她躺在這,他只需要看着她,她也是他最強有力的一劑媚藥!
楚翹一時哭笑不得:“你,你簡直……”變態兩個字,咬在舌上,她羞得不能自已。
看着他熱火難以抒解的樣子,她好氣又心疼起來。
她翻身而起,將他側身推倒。
楚緋夜流溢出寵溺的目光,低聲輕笑:“怎麼了,不困了?”
楚翹嬌笑連連,她的手尋到他的手,十指緊扣,臉色微紅,緩緩俯下頭來輕輕吻住了他的脣。
這場廝磨的遊戲,她更願意和他兩個人分享!
窗外的寒雨綿綿不斷,越下越大,臥室裡的廝磨逐漸升溫……
……
潮水褪去,留有邪魅的餘香。
楚緋夜攏着懷裡的人兒,看一絲晨光染上了窗臺。
楚翹把玩着他的掌心,輕輕摩挲他掌心裡那一朵蓮花烙印,原來這東西,就是得到她處血的最好證明,“這東西,和帝陵有什麼關係麼?”
楚緋夜魅然低笑:“也許找到帝陵,就能得到答案。”
看來他也不十分清楚。
“對了,書我看了,翹很好奇這麼好的東西,九叔叔是從哪裡得來的?”她倚在他懷中,媚態如煙波嫋娜。
楚緋夜眼裡滑過一絲陰鬱,“你真想知道?夢的。”
那個叫什麼第五夢的女子?他的姨?
這讓楚翹有些意外。夢爲何會有她家族的醫經秘典,這麼說,這些書存在至少有很多年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她不會記錯的,那幾卷牛皮書,的的確確是家族那幾卷!
“那是好東西,別浪費了,好好學。”他輕輕挑起她的臉。
“爺以爲我會吃醋,而白白棄了它麼?”雖然她的確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你吃醋,爺會更歡喜。”楚緋夜邪魅低笑。
無賴!
“聽說你被李泫掃地出門了?”他反握着她的手,慢慢將五根手指與她交疊,看似把玩,又像是要與她十指交纏,緊密相扣。
“誰跟你打的報告,顛倒黑白,該死。”她漫不經心地道,“應該說,楚瑤仙想搞垮我,卻反而替我做了嫁衣裳,這一次——我要讓李泫徹底對我臣服!死心塌地!”
“需要本千歲幫忙麼。”楚緋夜溺寵地看着翹,他從她眼裡,看見無與倫比的驕傲自信,冷情與狡猾,這些在別人眼裡是毒藥,在他眼裡,都是寶!
楚翹輕輕詭笑:“爺只需告訴我,拜幽人會在哪。”
楚緋夜撐起身子,嘴角勾起一抹譏誚:“哦,要去找你的老相好?”
“話不要說這麼難聽,九叔叔要不放心,大可以時時刻刻把翹栓在身邊。”
楚緋夜用了點力,陡然拉扯她的頭髮,迫使她擡起臉,他眸色一瞬間變得霸道邪佞:“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但記住——若再見他時,別讓他碰你一絲一毫,保持一丈距離,不準用你這勾魂的眼兒盯着他超過一口茶的時辰!”
“一丈遠?太過分了,三步!”
“七步!”
“四步!”
“五步,不能再多。”他赦恩一般的語氣,霸道又狂妄。
楚翹偎進他懷裡,勾起一抹偷偷的嬌笑。
彼此又是一番濃情繾倦的廝磨……趁天亮前,楚翹穿好衣裳,又潛出了千歲王府。
得知昨晚一宿,李泫又調派了近三千兵馬於城中尋她。
還不夠!
她會讓李泫嚐到什麼叫失魂落魄。
她必要讓李泫親自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