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雪回過神,婢女已經跪在地上,捂住自己的手直掉眼淚。
這樣的一幕,無論是誰都會認爲是秦桑雪的錯,更何況如今這裡所有人都對自己充滿了敵意。
“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娘娘饒命。”
秦桑雪搖搖頭,就要伸手去將人扶起,“沒事吧,有沒有燙到呢?”
那婢女搖頭:“奴婢沒事,奴婢不是故意的。”
“無妨,起來吧。”
這一幕被衆人看在眼裡,都覺得秦桑雪不僅僅是給皇后一個下馬威,更懂得收買人心,說不定這茶就是故意打翻的。
“是本宮不小心碰翻了茶盞,不關你的事。”
“來人,給秦妃重新換一盞茶。”
“是。”
這一場插曲很快就被揭過去,帶來的後續卻沒有因此停歇,不斷有人利用這件事情開始造謠,可以說效果比凌千慕先前想的要好多了。
秦桑雪並沒有理會,不僅僅是因爲她不想理會,而是最近身體的疲乏,那些不尋常的反映,都在指向一個可能。
她暗自心驚,這個時候想起了那一日元敬亭的表情,他似乎有話要跟自己交代,只是沒來得及說,或許是礙於容景在場。
這邊元敬亭一直都在尋找幾乎跟秦桑雪單獨見面,自從被容希月鬧過一場之後,爲了避開兩人之間的謠言,在宮中見面已經是十分難。
甚至他會刻意不去靠近碧華殿,只是這一次,好像已經是避無可避了。
容希月匆忙朝太醫院走去,卻看見元敬亭一臉匆忙的離開,她退了幾步,將身軀隱藏在假山中,眼睜睜看着他一臉焦急的離開。
究竟會是什麼事情呢?能讓他如此緊張。
容希月嘀咕幾聲,將手扶着假山上,慢慢走了出來,見元敬亭走遠,心念一動,也跟了過去。
元敬亭一心都是即將要見到秦桑雪,連身後有人都不曾察覺,若是換做平常,他不會這麼大意。
一直走到碧華殿的門口,蘇昕才一臉謹慎的看着他身後,面色沉重。
“元御醫今日怎麼來了,娘娘此刻還在歇息呢。”
元敬亭低聲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你想辦法傳話吧。”
蘇昕知道他向來謹慎,如今這神情,怕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低聲道:“元御醫過來的時候可曾留意身後動靜呢?”
她一說,元敬亭眼神一寒,卻沒有轉過身去。
蘇昕衝他點點頭,兩人心下了然,元敬亭只得將一包藥交給了蘇昕。
“這是上次交代的藥,記得煎來服用,至於如何煎服,上面已經清楚的寫了,如此有勞了。”
“元大人慢走。”
元敬亭離開之後,容希月才從遠處一臉憤恨的走了出來,蘇昕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聽見身後她冷傲的聲音。
“站住,你手裡拿的什麼東西?”
“奴婢參見公主。”
“快交出來給本公主看看,元御醫今日神情焦急,莫非就是爲了送藥過來?”
蘇昕雙手將藥呈了上去:“回公主的話,這是皇上交*給娘娘補身體的,元御醫說險些忘記了要被皇上怪罪,今日才送過來。”
“真的嗎?”容希月顯然不願意相信,但是手中確實是一包藥材。
只是他對秦桑雪如此上心,不過是一包藥材,竟然都要親自去送,心中也是十分不爽。
“是的,公主。”
容希月冷哼一聲,將東西還給了蘇昕。
元敬亭的行爲,終究還是讓她記恨上,他已經答應過自己不會去主動接近秦桑雪,竟然沒有做到。
是你反悔在先,到了最後可不要後悔,我一定不會放過秦桑雪,一定要讓你爲此付出代價。
元敬亭離開之後並沒有回到太醫院,而是一直候在容希月離開的必經之路,悄悄在角落中看着她一臉怒氣的身影。
容希月跟他料的一樣,去找了容景,也不知容景究竟說了什麼,容希月離開的時候臉上已經沒有了來時的憤怒。
只是轉身對那徐公公交代了幾句才領着婢女離開。
見此,他轉身折回,秦桑雪有了身孕這件事情已經不能繼續拖下去,早上給她送過去的便是安胎藥。
也不知她究竟有沒有看明白,此刻想來還是親自去叮囑一番才放心,至於容景要如何處置,便由不得他了。
蘇昕推開門見到是他已經沒有感到絲毫驚訝,只是地上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元敬亭點點頭,面色凝重,“是啊,恐怕我們都要有麻煩了。”
容壑如今不見蹤影,偏偏遇上了這種事情,不過他一向冷漠無情,也許對於自己的孩子也是一樣的。
蘇昕一急,追問道:“公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希望你能說明白。”
“稍後與你說,如今我要見她。”
蘇昕沒有遲疑,將人領了進去,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四周,確定沒有人之後纔將門關上。
“元敬亭,你怎麼來了?”
秦桑雪正在研究那包藥是不是給錯了,她一直鑽研毒藥,對於這些致病的藥,研究倒是不多,不過怎麼看也不像是尋常的。
桌上已經攤開了是那些藥材,還分別挑選出來好幾樣。
元敬亭見狀,走過去看了秦桑雪一眼,問道:“你從這些東西里面看出什麼來了嗎?”
“如果你沒有弄錯的話,那麼我的猜測大概是真的。”秦桑雪一臉平靜的開口,目光有着隱隱的瞭然。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元敬亭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
如果你知道了容壑根本不是容景,還能不能如此從容的面對這一切?
秦桑雪挑着眉,全然無視了他緊張,擡起手,捻起一根草藥:“安胎藥?”
元敬亭嘆氣,最終在她注視的目光裡極其緩慢的點頭。
秦桑雪詫異了那麼一瞬,轉而笑道:“這不是好事嗎?爲何你卻愁眉不展?甚至那一日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卻故意隱瞞皇上?”
WWW_ TTkan_ ¢o 元敬亭看着她,掙扎了好久,只有滿嘴的苦澀,視線垂落在那些藥材上面,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這不像是你的作風,皇上知道了會很高興吧,再說你隱瞞是爲了什麼呢?時間一長,哪怕是你不說,就不怕被治罪?”
只怕你活不到那個時候,他在心中暗道,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