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自從懷疑容壑在皇宮出現之後,也想過他會來找秦桑雪,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竟然不願意追究。
這一點她也想不明白,難道是對自己死去孩子的愧疚嗎?
如果容景真有這樣的覺悟,一定會讓人感到十分不可思議。
“小姐,外面的人已經基本可以確定,是太后派來的。”蘇昕啪的一聲將令牌放在桌上。
秦桑雪看了一眼,冷笑,“果然是她們,太后既然耐不住性子了,今晚我們就再送一些好禮過去,看看她會有什麼反應,你有把握嗎?”
目光冰冷的看着蘇昕,她重重點頭,“小姐儘管放心吧,奴婢一定會想辦法完成任務。”
她既然這麼說,就是一定有把握,對於她的武功,秦桑雪從來不懷疑,只是她隱瞞自己的事情,不知是要坦白問還是繼續觀察。
夜晚慈寧殿守衛森嚴,宮女太監都守在殿內,輪流守夜,蘇昕熟門熟路的趴在屋檐上,看着底下侍衛換班。
半個時辰之後,她終於等來了機會,潛入宮殿中。
宮女太監都是不會武功之人,三兩下就被她點住穴道,動彈不得。
太后淺眠,此刻已經睜開眼睛,張大嘴巴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已經被捂住口鼻,接近着眼前一黑徹底陷入了昏睡中。
蘇昕將東西放下之後,從懷中摸出一張信箋,壓在小印章後面,然後起身離去,整個過程,門外的侍衛都沒有發現任何不對。
她回到冷宮,已經是午夜了,秦桑雪還沒有睡,房中燭光靜靜燃燒着,門一打開,隨着灌入的冷風在不停跳躍。
她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都已經做好了嗎?”
蘇昕想了想,“已經按照小姐的吩咐,將東西放在了慈寧殿中,只是那些婢女太監都發現了,下次就更難了。”
秦桑雪笑着搖頭:“放心吧,沒有下次了。”
蘇昕雖然不明白她的話是什麼意思,但到了喉嚨的疑問還是被嚥了下去。
天明之後,炸開鍋的無疑是慈寧殿,昨晚的記憶,太后還是記得一些,只是沒想到,竟然會讓人算計。
她看着熟悉字跡跟曾經交給那人的東西,一樣一樣的重現在眼前,如果說先前的一切都只是有心人利用,那麼這些東西,她看過之後,毫不懷疑是那人回來找她了。
三番四次的出現,是爲了復仇而來的吧。
太后手中揣着印章,信箋被捏在掌心,冷汗浸透,上面字跡已經模糊,她幾乎覺得呼吸困難,胸口一陣發脹。
“不……不可能的!”
那個人已經死了,絕對不會回來找她們了,她不相信會是這樣的結果,更不相信他還活着。
如果真的活着,爲什麼要等到現在,這麼多年,就爲了在暗處看着自己,然後才突然想起來要報仇嗎?
“太后……”
老嬤嬤垂着一隻手站在旁邊,眼中滿是一臉。
“素英,他回來了,真的是他,哀家該怎麼做?”她閉上眼,好似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兩鬢髮白的頭髮再也遮擋不住歲月留下的痕跡,那一派淡定與從容,終究還是被打破了,她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卻無能爲力。
那些人在暗處,時不時製造一些麻煩,就如此刻,這些本該隨着那個死去之人埋葬的物品,卻一樣一樣出現在面前。
“太后,是誰?”
她痛苦的閉上眼睛,靠在軟榻上,心底止不住一陣冰涼。
“不是已經讓人監視着冷宮那邊了嗎?這麼長時間了,難道沒有任何動靜嗎?”她心中的懷疑漸漸轉化爲憤怒,如果真是秦桑雪,她決計不能容下這個妄圖想要對付自己的女人。
“太后,冷宮那邊沒有動靜,秦桑雪大門都沒有離開過半步,整日也不見接觸過任何人,就只有她跟那個婢女,也有可能跟她沒有關係。”
劉瑩無奈的撫着額頭,“哀家也知道,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呢,可哀家真不願意相信是容壑做的,他可是從哀家的肚子裡爬出去的,這個時候反過來要對付哀家,哀家是說什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太后,事情也還沒有定論,當年他生下來就被送出宮去了,應該是不知道這家事情的,恐怕最大的可能,還是宮裡頭的人。”
“你也這樣認爲?”
“奴婢是麼想的。”
“可是現在哀家擔心他們不僅僅是威脅我們,萬一這件事情,讓景兒知道的話,可怎麼是好?”
她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不是爲了有朝一日讓別人來毀滅這一切,必須要在容景發現這一切之前,將真相掩蓋,查出背後之人,斬草除根。
“太后,我們要抓緊時間,不能讓皇上知道,否則這一切就無可挽回了。”
劉氏痛苦的看了她一眼,驀的站起身,朝外面走去,“哀家要去見皇上。”
夜晚,窗外傳來動靜,秦桑雪慢慢定下心來,掀開被子看着空空如也的房中,蘇昕已經被她支開,出去打探消息,一時半刻也不會回來,她頂着嚴寒,拿過衣衫朝身上套,理好衣裙便推門走了出去。
花園隱秘的角落中,在一顆大樹下,暗得看不見人影,她站在遠光下,身旁各種花草,在寒風中被吹得東倒西歪。
“今晚應該不會有人跟蹤了吧。”
“你都知道了?”鳳傾城的口氣並不好,加上嘶啞的聲音,在寒夜中聽聞止不住的讓人心顫。
秦桑雪微微看向黑暗中,道:“那一晚沒見到你,我就猜出來了,放心吧,是太后的人,現在已經被解決掉了。”
“哈哈哈,做賊心虛。”她冷笑,眼中閃動着得意的光芒,“不過是一個開始,這麼快就忍耐不住,如果沒有做過,何必這麼辛苦的去掩飾,正說明了她心中很在意這件事。”
“她應該暫時不知道是我做的,派人來就是懷疑而已,太后戒心那麼重,如果真的有證據,那必定不能容忍我繼續這麼逍遙下去,殺人滅口這種事情,也沒少做,爲了她的榮華富貴,也不會在意是不是多了一抹孤魂野鬼。”
她口氣淡淡的說着,眼神悠遠的看着遠處,一陣一陣的寒風拂過,冷得臉上跟冰塊劃過一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