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停,百里彧又道:“更何況……本王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因爲兒女情長而將自己牽絆。”
段飛一臉惋惜,“那王爺豈不是會有遺憾?”
遺憾?百里彧內心苦澀,在他二十幾年的生命裡,她是唯一一個走進他心裡的女子,又怎會沒有遺憾?若此生不能相守,那便是遺憾一輩子。
百里彧繼續往前走,像在對段飛說,又像在對自己說。
“以前,本王從來不相信命運,到了今時今日,開始信了,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就算本王不退婚,在得知被她欺騙後,也會執意退婚,結果,還是一樣,所謂的情深緣淺,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
他與她,最終還是會走到這一步。
以後的路,又將如何走?以後的事,誰又能預料?
昏睡了十幾個時辰,次日晌午,茹曦才轉醒,後頸像被砍了一刀一樣,又酸又疼。
翦雪端着醒酒湯進來,青柳已準備好了淨臉的帕子和清水。
茹曦坐在牀邊,錘着仍舊暈沉沉的腦袋,過了好一會纔有動靜,纔想起昨夜遇到百里彧的事情。
想到竟然在百里彧的面前喝醉酒,醜態百出,茹曦就有撞牆的衝動。
“小姐!”翦雪湊到茹曦面前喊了數聲,茹曦才擡起頭來,問道:“昨夜……”
翦雪快速接口道:“是王爺送你回來的。”
青柳溼了帕子遞給茹曦,洗漱了一翻後,再喝了翦雪端過來的湯,頭纔沒那麼痛。
茹曦看了看窗外,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翦雪道:“午時三刻。”
“睡了這麼久。”茹曦下牀,懶洋洋的任由翦雪幫她把衣服穿好,突然一個東西從袖中滾落下來,轉了兩圈後在一旁的椅子下落定。
茹曦還有些不清醒,閉着眼睛轉着痠疼的脖子,翦雪定睛一看,說:“咦,這不是那塊玉佩麼?”
“玉佩?什麼玉佩?”茹曦聞言睜開眼,翦雪已經將玉佩拾起遞到茹曦面前:“這塊玉佩。”
這玉佩不是被百里彧拿回去了麼?怎麼還會在這裡?茹曦疑惑。
看到它,又讓她悲從心來,能喝醉也是好事,醉了什麼煩惱都沒有,只是醉醒後,會很難受,這就是代價。
“小姐,這玉佩你不是已經還給王爺了麼?難道是王爺昨夜不小心落下的?”
茹曦摸着玉佩上的紋路,不確定的道:“可能吧!”
“小姐!”出去倒水的青柳跑進屋來,說,“茹府派人過來接小姐回府。”
“回茹府做什麼?”茹曦起身便走到外面,院中站着兩名婢女,看到茹曦出來,低頭道:“小姐,將軍讓你回府一趟。”
茹曦望向門口,那兒,落着一頂轎子,收回目光問道:“知道是什麼事麼?”
婢女搖頭:“奴婢不知,只是奉命行事。”
茹曦想了想,對青柳說:“你留在這裡,我和翦雪回去。”
青柳聞言點頭,“那小姐自己多加小心。”
翦雪不放心,擔心說:“青柳不會武功,留她一個人,我怕……”萬一大夫人知道青柳沒死,再派人來殺青柳,青柳是萬萬躲不過的。
茹曦明白的點頭,將青柳拉過一旁,輕聲交代道:“你只要呆在屋裡,絕對不會有事,切記不要出去。”
青柳用力點頭:“小姐放心吧,我會自己小心的。”
茹曦仰頭,先前還火熱的太陽,此時已經隱藏在雲層之中,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這個時侯,茹博淵讓她回府到底是何事?下月十五才完婚,還有二十多天,並不急。
“十三小姐!”
侯着的婢女喚道,茹曦回神,再看了青柳一眼,對翦雪說:“我們走。”
茹曦和翦雪坐上轎子,便聽見婢女說:“起轎。”
從蕎院到茹府,都是平坦的大道,即便轎中坐有兩個人,也會很平穩,可此時,這轎子擡得並不穩,搖晃不已。
茹曦拉開車簾向外一望,發現並不是去茹府的,而是越走越南。
“停轎!”
茹曦話音一落,轎子走得更快,搖晃得更猛,茹曦和翦雪在裡頭撞來撞去。
見那些人根本不聽,茹曦扔出一枚煙霧丸,頓時,四周白茫茫一片,趁着混亂,茹曦拉住翦雪躍出轎子。
“放箭,別讓她們跑了。”
方跑出沒多遠,就聽見一名男子大聲道。
從街上跑,不知道能跑多遠,茹曦與翦雪飛身上了房頂,一路往最繁華的街道而去。
身後跟着數個腳步聲。
茹曦和翦雪武功雖不高,輕功卻十分了得,能追得上她們的人沒幾個。
跑了幾條街後,前方突然竄出數名蒙面人。
“小姐,對方在整個京城都布了殺手,怎麼辦?”翦雪看了看前方的蒙面人,又看向後方追過來的殺手,心急如焚。
“看來,是有人要置我於死地。”茹曦俯視下方,發現這條街有些熟悉,想了想,不就是初遇司馬佑的那條街麼,再一看位置,自己所站的地方,正是香滿樓的房頂。
“下去!”茹曦說着,便從房頂上躍下,後面的殺手和前面的蒙面人紛紛追過來,未站穩,都一個一個的摔下樓去。
砸翻了無數的小攤,商販們見狀尖叫起來,那些掉下來的蒙面人個個睜大眼睛,躺在地上紋絲不動。
從黑色面巾下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不知何時,對面的房頂上站着一排弓手,茹曦來不及說任何話,便拽住翦雪從窗口撞進了香滿樓。
房裡的人被驚擾,當看清是誰後,沉聲道:“是你!”
茹曦回頭,便見百里彧坐在桌前,在他的面對,還坐着一名華服美婦,那美婦定定的看着她,打趣道:“看你倆冒失的樣子,好像被人追殺似的。”
翦雪一個勁的點頭:“夫人說得沒錯,我們正在被人追殺。”
“咻”一聲,一枝箭打在窗櫺上,震得整個屋子都有些搖晃。
百里彧只是看着茹曦,坐在桌前沒有動作,美婦好看的柳眉一擰,起身便走到窗前,一把將窗戶給推開,對面房頂上的衆人見狀,忙將手裡的箭放下。
美婦鳳目一眯,道:“是誰這麼大膽,竟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