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腳有傷,往一旁躲動作肯定會慢一步,茹曦乾脆往地上倒去,揮過來的長劍砍在牀沿上,茹曦見狀往一旁滾去。
眼睛適應了黑暗,隱約可見對方的身形,那是一名男子的身形,長髮整齊的束在腦後,臉被黑巾蒙着,只露出兩隻銳利的黑眸。
那身上的白衣,還有那腰間閃着綠光的玉佩,讓茹曦覺得眼熟,想了一會,才記起,那日房頂上,三箭齊發,一箭射穿翦雪後背的,便是眼前這名男子。
此人要殺她,自然知道她的底細,可他竟如此有恃無恐,只怕早已做了準備。
她武功不如他,只能在毒上下功夫。
茹曦想着,忍住腳上的痛,從窗口一躍而出,蒙面人順勢追出去。
清冷的月光打在蒙面男子的臉上,那雙幽深的眸子泛着寒冷的光芒。
茹曦勉強站穩來,以同樣冰冷的目光看着蒙面人。
如此棄而不捨的追殺她,不是大夫人派來的,便是妍妃派來的。
從此人的眼神便可知道,此人絕非一般的殺手,他雖蒙着面,卻不避諱自己的身份。
還有他手裡的那把劍,劍柄上的藍玉閃閃發光,看着這一切,茹曦突然冷笑道:“白朮。”
“十三小姐好眼力。”對方說着便將面巾扯下來,那是一張英氣逼人的臉,長身玉立,其氣勢絲毫不遜於任何皇子。
此人是三皇子百里揚的貼身護衛白朮,傳聞,此人武功出神入化,嗜血無情,只要是他盯上的人,無一人還活在這世上。
茹曦暗自一笑:“看來,你是非殺我不可了。”
“我若能殺你,我自己可能也會沒命,你覺得,我有這麼蠢麼?”白朮泛着寒光的眸子帶着笑意,只是那笑,笑得讓人頭皮發麻。
“你一箭殺死了我的婢女,你以爲,你不殺我,我就不會殺你?”茹曦冷笑道,伸手取下發釵,如瀑般的長髮散落下來,白朮見她此舉,莫名其妙。
茹曦低頭瞧了一眼手裡的髮釵,那髮釵上的碧玉蓮在月光的反照下,發出耀眼的光。
茹曦突然將髮釵舉過頭頂,讓碧玉蓮折射的光朝白朮身上照去,白朮這時才發覺不妙,一躍而起,長劍破空而下,茹曦側身避開,白朮反起一劍,動作之迅猛讓茹曦避得開一次,避不開第二次。
長劍劃過她的右臂,手裡的髮釵應聲掉到地上。
茹曦緊緊抓住右手,扭頭看向白朮,只見他以劍撐地,臉上的表情痛苦扭曲,血絲沿着嘴角滴落。
“這是何毒?”白朮擡頭看向茹曦,緊咬牙關硬撐着,妍妃娘娘從茹府大夫人那裡知道茹曦善用毒,所以,事先便讓他服過避毒的藥,以爲有恃無恐,卻還是中了毒。
茹曦道:“只要踏入這個院子的人都會中毒,一共有六種毒,那些毒都是慢性的,會慢慢浸入人的五臟六腑,而髮釵上碧玉蓮的光芒會讓體內的‘寒光毒’馬上發作,你是不是覺得很冷?胸口有一股寒氣穿透全身。”
“六種毒?”白朮說着又吐出一口黑血,凍得發抖。
“沒錯,其他五種毒的毒性都一般,用避毒丸之類的藥可以輕易的化解,可這寒光毒卻非同一般,說它是毒,又非毒,只是一股寒氣,卻能讓人五臟六腑受損,特別是習武之人,若在中毒的情況下執意出招,則會元氣大傷。”
“果然最毒婦人心!”白朮咬牙切齒道,“我方纔若想取你的命,你以爲你躲得過?剛剛那一劍,我若想砍下你的手臂,你怎麼可能只受皮肉傷?”
茹曦聞言瞧着已經止血的右臂,那一劍劃得很淺,只傷皮肉未傷筋骨,白朮說得沒錯,若他沒有控制好力道,只怕,她的右臂已經和身體分家了。
“你既然奉命殺我,又爲何手下留情?還有在香滿樓的對面,你暗箭傷人又是怎麼回事?”茹曦不明所以。
體內的寒氣越積越多,白朮的發上,眉睫上,都掛着一層白霜,一般的寒冷,都是凍在外面,至少身體是暖的,心是暖的,可這寒光毒,能將人的心冰凍起來,直凍得人無法呼吸。
茹曦見他着實難受,差點就要暈迷,拿出一粒藥丸給他服下,過了半晌,白朮臉上的白霜融化,寒冷仍在繼續,只是沒有先前那麼厲害。
只聽到他說:“我是奉妍妃娘娘之命取你性命,那日在香滿樓,三箭齊放,雖無虛發,但是,都很容易躲開的,我沒想到,會有人因此而送命。”
茹曦諷刺一笑:“你這麼說,倒是在爲自己找藉口了?”
“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並不是爲自己開脫,若十三小姐看事情只看片面的話,大可以殺了我爲你的婢女報仇。”
茹曦直視他沒有任何懼意的雙眸,突然笑道:“你就這麼有自信我不會殺你?”
“不!”白朮搖頭,俊朗的臉上毫無血色,一襲白衣上飄落着斑斑血跡,仿若盛開的梅花,“我是在賭。”
“我有點好奇,若你能滿足我的好奇心,我便放過你。”茹曦眼眸含笑的打量着他,從頭到腳,看得很仔細。
“什麼好奇心?”
茹曦道:“看你身手不凡,儀表堂堂,再加上過人的膽識,和不同於常人的氣魄,怎甘願當一名小小的護衛?”
白朮聞言黑眸微垂,說:“十三小姐太看得起我了,我不過是從小習武,以爲自己天下無敵,沒想到,這股自傲在十三小姐眼中倒成了不同於常人的氣魄。”
茹曦淡淡一笑,說:“既然你不想說,那也無防,若我今日放過你,你要如何報答我?”所謂冤有頭,債有主,翦雪雖是中白朮的箭而死,但真正的幕後者是妍妃等人,即便她今夜殺了白朮,翦雪不會復生,大夫人依舊活得好好的,妍妃仍舊在宮中逍遙,還不如饒白朮一命。
白朮一聽,倒也乾脆,直接問道:“十三小姐有什麼條件?如果我能做到,自然會答應。”
茹曦想了想,說:“我要你爲我做三件事,至於是什麼事,到事情發生的時侯我自然會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