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前幾日已經跟凌月白知會過了,所以今日一大早君臨墨和洛雪嫣去宮裡給皇上請安的時候也將他一併帶去了。
剛到宮門口,賈公公見到了寧王府的馬車停下來,立即迎上前道:“老奴見過寧王爺,寧王妃。”
君臨墨擺擺手,示意他免禮,一邊往宮裡走,一邊問道:“父皇這幾日身子如何?”
賈公公看了君臨墨身後的凌月白一眼,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王爺,這位是……”
君臨墨淡淡道:“自己人。”
賈公公會意,便低聲道:“聽說東山軍營的糧草被燒,皇上他一激動就暈了過去,不過現在已經醒來了。”
君臨墨臉色一變,聲音清冷道:“東山軍營何事出的事?”
賈公公道:“大概是昨晚。”
到了內殿,君臨墨和洛雪嫣齊齊跪在地上,恭敬道:“兒臣給父皇請安。”
皇上靠在牀榻上,面色有些憔悴,有氣無力道:“起來吧!”
“多謝父皇。”平身後,君臨墨抿了抿薄脣,沉聲道:“父皇,東山軍營的事情兒臣已經聽說了。”
“咳咳咳……”皇上重重的咳了幾聲,喑啞着聲音怒色道:“竟……竟有人敢燒了朕的東山軍營,真是……真是膽大包天!”頓了頓,又厲聲道:“墨兒,給朕查!查出來後給朕滅他九族!”
君臨墨心裡也同樣窩火,東山軍營現在是在他的手裡,如同銅牆鐵壁一樣怎麼可能會混進了人去?還如此大動作的將糧草給燒了,待自己抓到那放火之人,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纔可以!
皇上一雙老眼看向一直垂首的洛雪嫣,神色緩和了幾分:“聽說寧王妃前些日子身子抱恙,如今可好了?”
洛雪嫣急忙道:“多謝父皇關心,兒臣身子已經大好。”
皇上點點頭,又將視線落在凌月白身上,皺眉道:“這又是誰?”
君臨墨讓開了一些身子,道:“回父皇,這是凌月白,仙靈穀神醫無言的徒弟。”
皇上在聽到“無言”的名字後,竟冷笑一聲,“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老東西還活着?”
君臨墨在聽到皇上的話後,表情有些驚異。看來皇上曾與無言認識,可是這語氣倒像是有什麼過節。
看了一眼凌月白,見他只是皺了皺眉頭,並未有其他反應,便道:“父皇,宮裡的太醫給您開了那麼多藥,可是卻沒有絲毫起色,所以兒臣帶月白進宮是想給您看看身體的。”
“咳咳……不……不用!”皇上捂着胸口忽然又咳得撕心裂肺,剛纔微白的老臉瞬間漲紅了。
“父皇!”君臨墨一邊倒了杯茶送到皇上嘴邊,一邊對凌月白道:“月白,快,給父皇看看!”
凌月白聽罷,上前將手搭在皇上的脈上,片刻後,神色凝重道:“皇上是中毒了。”
君臨墨握緊雙拳,有些緊張道:“什麼毒?會不會危及性命?”
凌月白眸光微動,轉頭問道:“皇上,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感覺到不適的?”
皇上在得知自己中毒後並沒有一絲一毫的震驚和惶恐,而是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面色平靜道:“兩個多月了。”
“月白,父皇的毒究竟要不要緊?”君臨墨見凌月白眉頭皺的更厲害,心不禁也有些慌亂起來。
凌月白抽回手,緩緩道:“皇上體內中的是慢性毒藥,如果不及時解毒的話,半年之內就會沒命。”
“皇上,王爺,太后聽說寧王妃也進宮了,所以特意派芳華姑姑來請王妃去壽康宮坐坐。”這時候,忽然賈公公從門外進來了,低聲道。
皇上看着洛雪嫣,道:“你平日難得進宮,太后唸叨了你多次,你就隨芳華姑姑去吧!墨兒留在這裡,朕還有話要與他說!”
君臨墨動了動脣,最終對着洛雪嫣點點頭。
太后護短的厲害,之所以唸叨洛雪嫣,當然不是出於心裡的喜愛,而是想找機會爲雲寧郡主出氣。雖然他很想陪着她一塊去,可是皇上都發話了,他也只能希望杜江能在暗處保護她。
“是。”洛雪嫣行了個禮,便離開了房間。
出了內殿後,果然見到太后身邊的芳華姑姑在門口等着。
芳華姑姑恭敬道:“奴婢見過寧王妃。”
洛雪嫣淡淡道:“有勞芳華姑姑帶路了。”說罷,便跟在芳華姑姑往壽康宮的方向去了。
到了壽康宮的時候,雲寧郡主正在給太后拿捏肩膀,洛雪嫣福了福身子,垂着頭恭敬道:“雪嫣見過太后。”
太后眯了眯眼睛,眸光犀利無比,看着面前有着傾國傾城之貌的女子,緩緩道:“寧王妃,哀家想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沒有太后的准許,洛雪嫣依舊跪在地上,細長的睫毛輕顫,平靜道:“雪嫣前些日子身子不適,所以沒有來給太后請安,還請太后恕罪。”
“原來是身子不適,哀家還以爲寧王妃眼裡沒有哀家這個太后呢!”太后一邊撫弄着手上剛染的紅色蔻丹,一邊冷笑道:“寧王妃與寧王成親的時間也不短了,怎麼這肚子還沒有好消息?”
眼睛直直的盯在洛雪嫣平平的肚子上,太后一字一句道:“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寧王妃,你若是不能生養,那麼哀家就要考慮一下是否該給寧王再立一個王妃了!”
洛雪嫣一驚,猛然擡頭,:“太后……”
太后勾了勾脣角,不緊不慢道:“知道‘七出’嗎?”
洛雪嫣抿了抿脣,低聲道:“知道。”
太后點點頭,笑道:“來,你給哀家背一下。”
“一無子,二淫泆,三不事舅姑,四口舌,五盜竊,六妒忌,七惡疾。”洛雪嫣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太后很是滿意,又道:“王府裡現在除了你之外,還有兩個側妃。哀家知道你與寧王夫妻恩愛,可是你現在無法爲寧王生下子嗣,那兩個女人又不得寧王喜歡,所以哀家想讓你有機會勸一下寧王,再娶一個側妃。”
洛雪嫣大概明白了爲何太后剛纔讓自己背誦“七出”了,自己的確與君臨墨成親有大半年了,君臨墨最近幾個月除了自己的夏荷院,也幾乎不去其他院子,因而在“專寵”的情況下自己還不能有身孕,那麼就是身體有問題了。
如果不能生育還不讓君臨墨再納妾,自己又會多了一條“好妒”之罪。
女子犯了“七出”之中的任意一條,丈夫都有理由可以休妻……
洛雪嫣穩了穩心神,強忍着心裡的不適,勉強笑道:“不知道太后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太后將雲寧郡主從身後拉了過來,笑的和藹可親:“雲寧自小在哀家跟前長大,也算是與寧王青梅竹馬了,哀家覺得雲寧就不錯。寧王妃,你覺得呢?”
洛雪嫣擡頭掃了一眼雲寧郡主,見她安靜的站在太后身邊,垂着頭看不到臉上的神色,便道:“雪嫣沒有意見,只不過最終還是要王爺拿主意。”
雲寧郡主對君臨墨的心思,自己從一開始就知道,可是現在卻有些猜不透了。
君臨墨不僅多次羞辱雲寧郡主,還割了她的舌頭讓她有口不能言,難道雲寧郡主一點都不恨他嗎?
太后雖然疼愛雲寧郡主,但是也一定知道君臨墨無心於雲寧郡主,她將雲寧郡主嫁到寧王府去,就不怕雲寧郡主受到委屈嗎?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雲寧郡主,卻從她身上什麼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