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墨與薄如素走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只聽到一陣陣“噠噠噠”的馬蹄聲往寧王府這邊過來了。
“籲!”的一聲,蕭子譽與赫連修兄妹便勒住了馬,停在了王府門口。
周管家剛好準備出門往瑞王府去,見了他們三人,連忙迎了上前,恭敬道:“老奴見過齊太子、赫連王子,赫連公主。”
蕭子譽朝着周管家溫和的點點頭,道:“素素起牀了嗎?”
“素素?”周管家老腿一抖,一時沒反應過來王府裡有哪位是叫“素素”的。
蕭子譽見周管家一臉懵逼,便輕咳幾聲,喚了稱呼:“寧王妃在嗎?”
沒料到蕭子譽一張口便直接問薄如素,周管家於是搖頭道:“真不巧,剛纔王爺帶着王妃去了校場。”
“嗯?”蕭子譽一怔,喃喃道:“他們竟去了校場?”
蕭子譽曾爲凌月白時,在寧王府住了那麼久,周管家自然知道他當初爲了洛雪嫣做過什麼,但是看他竟出現如此悵然若失的模樣,而且剛纔竟喊“素素”喊得這麼親密,那顆八卦的老心臟又沸騰了起來,試探性道:“齊太子,您來找王妃,是有什麼事情嗎?”
昨晚宮宴上,蕭子譽當衆給薄如素送衣服的事情已經傳入了寧王府裡大大小小的下人耳中,所以周管家便自認爲蕭子譽的失落是因爲薄如素。
的確,蕭子譽和赫連修大清早的來,是想着帶薄如素去馬場騎馬的,可還是晚了一步。
昨夜君臨墨一口應下紫桑,又下了那麼大的一個賭注,讓薄如素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正常思維都會認爲他是刻意的讓薄如素難堪。
今日看來,似乎君臨墨並不是不在意薄如素輸贏的,親自教她騎馬射箭,便是不想她輸了……
蕭子譽沒有正面回答,淡淡道:“既然寧王妃不在,那麼本太子就先不打擾了。”
說罷,便轉身示意赫連修兄妹離開。
周管家見蕭子譽就這麼匆匆的走了,便行了個禮後也回了王府。
赫連修跟在蕭子譽身後,面色略有不悅,嘟囔道:“難爲我昨晚在那丫頭的茶水裡下了藥,竟便宜了這個人!真是過分!”
薄如素的箭術和騎術,從頭到尾差不多是自己教的,她那水平他自己是再清楚不過了。
雖然那兩年來她是極其用心的學習,每次也都是不免落個小傷在身上,可是她明日的對手可是紫桑。
紫桑從小是像男子一樣被阿克蒙教養,不說騎馬射箭,就連格鬥之類的,估計紫桑也能趕的上男人了……
所以他才冒險溜進了東驛館對紫桑動了手腳,打算以此來讓紫桑取消比試。
雖然紫桑硬撐着派人給老皇帝送了信,說是改日,可至少也給薄如素拖延了一天的時間來練習。
只是,他們沒想過君臨墨會帶薄如素出門練習……
赫連雪注意到蕭子譽面色不如來時明朗,眸光微動,然後笑道:“譽哥哥,咱們來都來了,不如就直接去校場找素素姐姐吧!”
關於薄如素的真實身份,如今知道的只有蕭子譽、無言、西域王夫婦,還有赫連修。
因爲薄如素醒來的時候,是被西域王安排在秘密行宮裡,後來出現在衆人眼前,早就已經換了現在的面容,所以赫連雪並不知道薄如素便是曾經聞名天下的衛國公主洛雪嫣。
沒有讓赫連雪知道洛雪嫣身上發生的那些悲慘過去,並不是信不過她,而是她性子單純,怕日後無意之間不小心會透露出去,再就是經歷太過痛苦,怕驚到赫連雪……
赫連雪不知道爲何當初薄如素要執意嫁給君臨墨,但是卻能感覺到那肯定不是因爲愛。
因爲赫連雪沒有在薄如素眼中看到她對君臨墨的一丁點愛意,反而卻經常在蕭子譽眼裡看到他對薄如素那種滿滿的柔情。
昨晚上,當君臨墨與蕭子譽一左一右同時出現在薄如素身邊送衣服時,赫連雪離着近,將薄如素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她當時看着君臨墨的眼神是那麼明顯的厭惡。
每個人都有一段不願意說出口的過去和一個壓藏在心底的秘密,何況是薄如素這樣與衆不同的奇女子,所以赫連雪也聰明的從不過問和干涉,這也算是一種尊重。
依着薄如素的性子,必定不是心甘情願的隨君臨墨去的校場,而蕭子譽此刻臉上的表情卻是那麼的擔心……
赫連雪斂去微微受傷的小心情,努力揚着嘴角:“素素姐姐的箭術和騎術都是哥哥教的,要是改換了旁人,還不知道習不習慣呢!再說了,素素姐姐如果待會看到了哥哥和譽哥哥,一定比對着寧王爺那冰山臉要開心呢!咱們快點去吧!”
蕭子譽心裡,在糾結到底要不要追去校場。
自己與赫連修兄妹來找薄如素,並與她一同去騎馬是一回事;君臨墨帶着她,他們再厚着臉皮追過去又是一碼事。
曾經,她與他之間便隔了一個君臨墨。
如今,君臨墨依舊是他們之間的阻礙。
即便他明白,現在的薄如素回到寧王府的目的,但是他還是會或多或少的難過,不安。
他怕,怕她受到傷害,受了委屈,更怕的是,君臨墨會再次愛上她……
畢竟,她與這世間的女子都不一樣……
當然,他也害怕君臨墨手把手教她的畫面……
聽到赫連雪這麼說,蕭子譽想了想,緊蹙的眉頭鬆了幾分,點點頭。
剛纔蕭子譽糾結的神色赫連修注意到了,也知道赫連雪是在給蕭子譽找個追過去的理由,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裡嘆了一聲“傻丫頭”。
幾人翻身上馬,“駕!的一聲,便往校場去了。
“老奴見過洛夫人。”周管家剛回院子,便見樂妍帶着小丫鬟迎面過來了。
樂妍笑的和藹:“周管家,王爺還在書房嗎?”
周管家道:“回洛夫人,王爺一早就出門了。”
樂妍愣了愣,又問道:“去了哪裡?”
周管家回答:“王爺帶着王妃去校場練習騎馬射箭去了。”
“騎馬射箭?”樂妍一聽,笑容僵硬,“你說,王爺和王妃?”
大概是薄如素這個女人從裡到外透着一股危險的氣息,,只要一想到她與君臨墨會獨處一晚上,她心裡不舒服的同時竟有些擔心,所以便忍着睏意,熬到深夜好不容易等到君臨墨回來。
誰知道君臨墨回來後只是過來看了她幾眼便又直接去了書房,說是齊國、西域、韃靼三方這次來是大事,所以他要先將未來幾天的行程安排好。
她撒嬌賣萌想纏住他,怎奈他哄了她幾句還是走了。
沒想到,他一大早竟帶着薄如素去騎馬……
察覺到樂妍臉色不太好,周管家趕緊道:“洛夫人您可千萬別多想,王爺之所以帶王妃去校場,是想讓王妃將紫桑公主的馬贏來送給您的。王爺說,那馬性子溫和,外形又好看,最是適合您騎了。”
聽到周管家的話後,樂妍神色緩和了點,但聲音依舊有點質疑:“真的是這樣嗎?”
周管家點頭如搗蒜,肯定道:“千真萬確,王爺就是這樣說的!老奴怎麼敢欺騙您?”
昨夜君臨墨還沒回來,薄如素大戰紫桑的豐功偉績便傳回來了。她一人代表秦國,贏了外邦隊,又如當年的洛雪嫣一樣,成了大家津津樂道的傳奇人物。
不過後面賽馬比射箭的事情因爲消息延誤,周管家也是今早在君臨墨去夏荷園將薄如素從牀上揪起來的時候知道的。
樂妍見周管家不似作假,便放下心來。
她現在雖然失憶了,可卻是君臨墨深愛的“洛雪嫣”,所以他又怎麼會愛上薄如素這個粗魯無禮,又愛使毒下藥的惡毒女人?
抿了抿脣,樂妍便打算轉身回去,但走了幾步又停下了:“周管家,剛纔我聽到門口好像有馬蹄聲,有人來過嗎?”
周管家道:“是,剛纔齊太子和赫連王子、赫連公主來過。”
“凌……齊太子……”樂妍眸光閃過一道狠厲,輕輕咬了咬脣,問道:“他來做什麼?”
周管家道:“似乎是來找王妃的,老奴說王妃不在,他們便走了。”
“哦,沒事了。”樂妍點點頭,便轉身緩緩的往回走。
凌月白,蕭子譽,齊國太子,將來的齊國皇帝……
師兄,我竟沒有想到你會隱瞞的如此深……這些年,你竟將我一直矇在鼓裡……
冷笑一聲,樂妍隱去了眼中寒意。
凌月白當年爲了洛雪嫣連命都可以不要,也定然早就知道了“洛雪嫣”已經醒來了,可是這些日子竟不管不問,今日到了寧王府找的還是別人,也不進來瞧她一眼……
不過,也不奇怪,只要是個人就會有欲.望。
凌月白以前一介布衣的時候,沒有嘗試過權力的滋味,一旦開始了,就會欲罷不能,所以如果他這兩年也被皇位漸漸迷失了本心,也是情理之中的。
有了皇位,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而“洛雪嫣”對凌月白來說,可能已經不足一提了……
呵呵,男人啊,這就是將女人視爲衣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