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當楚馥已在鏡前,再三的仔細自己的妝容時,未央纔是輕手輕腳的推了房門進來。
只是,就當未央望見了楚馥那一身藏青色的裝扮時,卻不由的大叫。
“小姐,你……”
“噓,別叫那麼大聲。”
楚馥一個轉身,到了未央的面前,緊緊的捂住了未央的嘴巴,做了噤聲的動作。
待到未央有些委屈的朝着楚馥點頭,楚馥纔算是安心的鬆開了未央,繼續在鏡子前,欣賞着自己絕世的風姿。
“小姐,您……這是做什麼啊,居然扮起了男裝。”
未央小聲的湊近,有些不解的望向了楚馥。
關於楚馥的想法,未央總是猜不透,也看不懂。
“未央,你不覺得……你家小姐我穿成這個樣子,也不比夙夜差麼?”
楚馥完全是來了興致,在鏡子前做出各種動作,最終更是不知從哪裡翻出了一把摺扇,拿在手中,這麼一打,倒真有了一些玉樹臨風的姿態。
“小姐,您就別玩了,太夫人臨進宮前還交代,要您在房裡好好的學學規矩呢。”
未央聽着楚馥的話,心裡那個苦啊。
夙夜是什麼樣的人,天下第一公子啊!
不管楚馥怎麼打扮,和夙夜也還是沒得比的!
但這話,未央不敢說,所以到了最後,她只是哭喪着小臉,可憐巴巴的望向了楚馥。
“學什麼,不過就是個及笈,找個簪子,往頭上一插,不就好了麼?”
楚馥是決然的好心情,瞥了未央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後,更是用扇子,微微的挑了未央的小下巴,靠近輕聲。
“你就在這房裡好好的陪着你家小姐學規矩,學禮儀,本公子嘛……自是出去走走。”
“啊?小姐!這怎麼行?萬一太夫人回來,看不到您呢。”
未央一聽楚馥的話,急急的抓住了楚馥的袖子,死都不肯放手。
“祖母不會那麼早回來的。而且……我也不是去玩,我啊是去看看我的新府邸什麼的,順便找一些可靠的侍從、家丁之類的。”
楚馥微微的挑眉,望了一眼未央抓着自己袖子的模樣,卻是漸漸的收斂了幾分的笑,半是認真。
“可……這些瑣事,不是說大少爺都在打理了麼?小姐又何必親力親爲?”
未央不懂楚馥的話,但卻依舊不肯放手。
“那能一樣麼?大哥是個男人,心不夠細,指不定混進什麼壞人呢?這事兒,當然得我親自去挑選才好。還是說……未央不想跟着我去新府邸,所以這就可以不聽我的話了?”
楚馥面對着未央的執着,有些無奈,也有些疼惜,進而是各種威逼利誘。
“那……小姐要早去早回……”
未央聽着楚馥的話,尤其是怕楚馥以後真的不要自己了,不得已的,纔是稍稍的鬆開了自己的手。
“放心,這裡有未央如此美人在,本公子怎麼會忘記回來呢?”
楚馥勾着脣,微微一笑,指掃過了未央的臉頰,調笑着。
但在下一秒,楚馥卻已是一陣風似的,離開了緋櫻晴雪,朝着紫氣東來而去。
畢竟,這世間,能夠讓楚馥信賴和重用的人,真的不多。
而在紫氣東來,卻是存在着這樣的人。
更關鍵的是,這樣的微妙時刻,楚馥還真是很想知道,坊間又傳出了怎樣的流言蜚語……
……
“哎,這蝙蝠一羣羣的來,真是太可怕了。都不知道這災難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可不是麼?不過我聽說啊……蝙蝠襲城是因爲有人觸動了天威呢!”
“觸動天威?誰敢做這樣不要命的事情?你可別胡扯!”
“真的,你想想咱們這祖祖輩輩哪裡見過這的事情,鬧不準是老天爺不滿意咱們北辰的巫女,纔有了這樣的警示。”
楚馥剛剛踏進紫氣東來,就聽着幾個人在小聲的議論着。
而聽着那樣的言論,楚馥不由的勾了勾脣,看着冷晴並未在櫃檯前,索性就隨意的找個了邊角的桌子坐下,隨意的點了幾樣小菜,一壺好茶,安靜的繼續聽着衆人的議論。
“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巫女是要保佑咱們平安的,哪裡能蹦躂出這樣的幺蛾子來!”
“你還信她?你可是沒聽說吧,昨晚丞相府裡,可是引來了大批大批的蝙蝠,不斷的襲擊咱們未來巫女的閨房呢!”
“是麼?是麼?那結果是個什麼情況?”
楚馥越聽着那幾人的胡扯,眼見着聚集在他們身邊的越多,臉上的笑,卻是越濃烈了一分。
蝙蝠襲擊她的房間?
呵,倒說的像真的一樣!
“還能什麼情況,就是一片慘烈唄,居然還死了好幾個人呢!你沒看相府的老夫人今天一早就坐馬車進宮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去打聽打聽?!”
“哎,這女人啊,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楚馥聽着他們的話,越聽越是覺得好奇,那個其貌不揚的男人,究竟是怎樣將這所有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尤其是相府死了人,和鄔氏進宮這事情,雖不是極致的隱秘,但也絕不是隨隨便便哪個市井之人就可以知道的。
“可不就是,非要弄出個什麼巫女,真的假的也不知道,還是那麼個根本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片子!”
“禍國殃民啊!”
“就是,簡直是紅顏禍水!怎麼就能這麼害人呢!”
“我覺得那楚家小姐也就是個禍水,先禍害了咱們琅琊王殿下,又去禍害鳳羽大人,這會兒還弄出個蝙蝠襲城的事情來,禍害咱們老百姓!”
“閉嘴!一羣沒見識的!”
就在幾乎是羣情激奮的時候,驀然的一道冷冷的呵斥,打斷了這熱鬧的筆誅口伐。
楚馥聞聲,不由的亮了眼簾,好似在那烏合之衆之中,驀然的尋到了一株絕世清蓮一般。
但見那聲音的主人,一身雪色長袍,手持一把上好的象牙骨扇,緩步踏進了紫氣東來。
“小夥子,你一外地人,知道什麼?一邊玩去!”
“就是,你懂什麼?!”
那雪衣少年的出現,驀然引起了衆人的不滿。
但那雪衣少年絲毫沒有即將被圍攻的覺悟,更是手中摺扇一搖,瀟灑的在一旁落座了下來,大有舌戰羣儒的氣勢。
“本公子是不懂,你們怎能如此愚昧到無藥可救!”
“你!你懂狗屁啊!”
“小兄弟,話不可以太猖狂!”
“就是,你倒說說,我們怎麼就愚昧無知了?!”
“姑且不說那北辰巫女究竟是不是有本事,但就蝙蝠襲城這事情,恐怕就不是她能力所及的,這天下,誰又能操控蝙蝠呢?”
那雪衣少年款款而談,氣質優雅,而楚馥望着他的目光裡,不多時,便是多了一分興味。
“那又怎樣,不管怎麼說,也是她惹來的禍患!她就是個禍水!”
“愚笨的人,從來都只會將錯誤推到別人的身上!什麼紅顏禍水,禍國殃民,若是沒了這紅顏,這局面,就會改變?曾經的那些王朝就不會覆滅?若是沒了她這巫女,你們就能永保天平,再不生病?!”
雪衣男子一聽到紅顏禍水這幾個字,似乎格外的激動,摺扇輕輕的一敲桌面,那義正言辭的可謂是字字鏗鏘。
令着楚馥聽了,後不由的想要拍手叫好!
“但至少她不是巫女之前,我們都還是健健康康的,也沒見過什麼蝙蝠!”
人羣中,依舊是有人不死心的強詞奪理。
“是麼?可據說我知,這楚家小姐,一不曾及笈,二不曾參加就任大典,怎麼說也就纔算是個即將成爲巫女的人而已,怎麼就一下這麼大能耐了?若是她真的天生禍水,只怕這楚氏一門也早給她剋死了吧,怎麼就還能如此光耀門楣的,出了皇后,出宰相,出了宰相,出太子側妃?”
雪衣少年的臉上,似乎始終是帶着微微的笑意,那一雙清澈的雙瞳裡,迸射出的,更是帶了一些揶揄的神情。
“哼!強詞奪理,我看你這小子,根本就是那女人圈養的小白臉!”
剛剛一直在起鬨,抹黑楚馥的人,見着自己說不過那雪衣少年,索性怒聲而起,一邊不堪的罵着,一邊操起桌上的碗碟,就朝那雪衣少年砸去。
雪衣少年眼見着那碗碟砸來,神色有些慌張。
但在下一秒,楚馥驀然的動了,風牽衣袂的瞬間,她已是擡手接下了那碗碟。
“君子動口不動手,這位大叔這麼做,有失厚道吧!”
“又來一個多管閒事的!”
“你……你不必幫我。”
那雪衣少年見着驀然的有人維護自己,不由的一愣,但很快的還是低下了頭,輕聲。
“你可以隨意說說,惡意中傷楚家小姐,怎麼?我這兄弟就不能隨意反駁反駁?”
楚馥一腳踢了個長凳過去,打散了那一羣即將圍上來的人,話裡是滿滿的諷刺。
“哼,你當這是哪裡,老子有的是背景,老子就是願意找事兒,怎樣?!”
那爲首的一人,開始漸漸的不講理了起來,仗着自己是本地人,完全不將楚馥和那雪衣少年放在眼裡。
“是麼?那……不如你去北辰晟談談,看他……怎麼想?”
楚馥見慣了踩低攀高的嘴臉,冷冷的一笑,一拍案,卻是將那一筒子的筷子,統統的運力,砸向了那爲首的男人。
“晟……晟世子?你……你……”
那爲首的男人驀然聽到北辰晟的名號,心中一震。
“哎喲,各位客官,小店可是小本經營,小店……”
緊接着,掌櫃的出來了,一臉哭天搶地,卻又賠笑的模樣,開始了各種‘和稀泥’。
而楚馥也在這混亂之中,瞥見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隨即再是懶得多裡,直接的一手抓了那雪衣少年,朝着紫氣東來三層是廂房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