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受不了他這般生無可戀的表情。
“唐十一,你混蛋!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叫放棄了玉昔,你爲什麼要放棄她,什麼叫沒有人在乎你,你當我們都是死人嗎!”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和唐十一屬於一類人,那就是缺乏愛,也缺乏愛人的勇氣,可一旦愛上了便是毀天滅地的深愛。
別瞧着唐十一這般整日嘻嘻哈哈的吊兒郎當的性子,實則他這般的人內心深處卻是極冷漠的。她一直都以爲以唐十一那性子帶着沉重血腥的過去,是不會愛上任何的女人,卻不想他會遇到玉昔,那般純淨的一個人,興許只有這樣一個白雪般純淨的姑娘才能讓唐十一忘卻那心底的黑暗過往吧。
所以,一聽唐十一那混話,慕十七就急了,若不是他受傷的是臉,她這會絕對會一拳過去,讓他清醒清醒的。
唐十一大手撲騰了幾下頭髮,臉上煩躁而又鬱結:“十七,你說的都是對的,我唐十一就是個沒用的東西,我根本護不住玉昔的。”視線落在那獨孤宸身上時,突然間又是悽然一笑,“他獨孤宸是個王爺,可以給你高高在上的王妃身份,可以給你錦衣玉食,可以給你一個無憂無慮安穩的生活,可是我呢,我能給玉昔什麼?我什麼都給不了她,離了你們,離了宸王府,我就只能帶着她漂泊與江湖之上,躲着各種仇家的追殺!我,我不想要給她這樣的生活,她值得更好的,不是嗎?”
唐十一那酒瘋發了起來,就是個沒完沒了,連帶着看着那冷着臉默不作聲的獨孤宸,也覺得他那表情是在嘲笑着自己。
“對吧!你看宸王都默認了。”
慕十七拿眼橫了下獨孤宸,獨孤宸那叫一個無語,若不是看在他這會那臉上傷的事,他一腳就踹過去了,他唐十一能別放屁嗎?他什麼時候默認了!
可他這會又懶得和個醉鬼爭辯,更何況,相較於動作,他更喜歡動手和動腳。這一腳他記下了。
唐十一心底的那些個鬱結,就想要找個人一吐爲快,而這會,他唯一能說話的人就只有他的十七了,於是正式開始了絮絮叨叨的發酒瘋過程。
“十七,我想過了,非常認真的想過,我這人沒什麼別的本事,就只能靠殺人賺銀子。可玉昔最討厭的就是殺人了,她若是知道我賺的都是殺人的錢,她一準是情願自己餓死算了的。”
“那褚卅一直對她不死心,你們卻都不讓我殺他!就因爲他是個狗屁王爺嗎?”
“十七,你說我要是死了,會不會也附身在一個王爺身上,然後我再來找玉昔她,那時候我就能給她這天下的一切了!”
“玉昔她怕我!可是我不想要她怕我!”
……
所以說有時候,唐十一的心思是極爲單純的,他哭哭鬧鬧的好似個孩子,大手扯住了慕十七的衣衫,惹得獨孤宸一陣不悅,他唐十一發酒瘋他能咬牙忍了,他誣衊他,他也能攥緊了拳頭忍了下來,可就是他這快要哭暈在慕十七懷裡的架勢他不能忍了!
大手探了過去,把唐十一從慕十七懷裡給扯了開:“你要瘋去抱着自己的女人瘋去,別抱她!”
唐十一被人搶了慕十七,立刻不爽地道:“把十七還給我!”
獨孤宸當真是忍他很久了,一個迅速的手刀上去,把唐十一給一掌劈暈在了牀上,挑脣道:“我現在就告訴你十七到底是誰的。”說完,低下頭去,含住了慕十七的脣瓣。
慕十七這會哪有心情和他溫存曖昧的,推開了他,瞪大了眼去看牀上躺着的唐十一道:“好好的,你幹嘛要把他弄暈!”
某人大言不慚道:“鶴羽說他這傷應該多休息,他已經嘮叨地夠久了。”
“可是你也不能一掌把他給劈暈啊!你可以勸說他自己睡覺嘛。”
獨孤宸扯着脣,冷眼看了看那牀上的唐十一道:“我以爲以他剛剛那嘮叨程度,這一夜都是不打算睡了的。”說着說着娘麼唧唧的居然還哭起來了,你自己的女人自己想辦法去搞定,抱着別人的女人哭博取同情心算什麼本事!
“可是,你這麼做就是不對!你沒瞧見他剛剛有多可憐嗎?”慕十七咬着脣有些心酸,唐十一若是不說出來,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他那心底藏着這麼多的痛苦。
獨孤宸表情軟了軟,突然擰着眉頭,聲音裡帶着無奈與傷感:“十七,你只記得他唐十一受傷可憐了,卻從來都不記得我剛剛也受了傷了嗎?原來在你心底就只有他唐十一嗎?”
慕十七被他這麼一提醒,這也才記起他剛剛護着自己時那後背上的傷,她當時就急着看了一眼,只知道有一片血肉模糊,後來就被那唐十一的臉給嚇到了。
這會再想伸手去查看獨孤宸的傷,卻被獨孤宸的胳膊一擋給攔了下來,某人吃味了,低沉着臉道:“我的傷沒事,你還是留下來照顧他唐十一好了。”
說完長袖一揮,轉身就飛出了屋子。
慕十七扭着眉頭,煩躁地揉了揉頭髮,她當真是個豬腦子,怎麼就忘了他那身上還帶着傷呢?這會他一點對她很失望吧,所以纔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容沐煙那一下潑灑了過來,他雖動作快,但還是沾到了些綠礬水在後背之上。
她剛剛那打眼一撇,入眼就是一片被鮮血染紅了的衣衫,尤爲刺目。
再也忍不住那心底的擔憂,施展着輕功追了上去。
可獨孤宸那一身俊俏的輕功,他若是想要甩人,那當真是一甩一個準的。
慕十七總覺得的那人就在自己前面不遠處,可她怎麼追都追不上,喊了兩聲,那人也並沒有停下腳步來,就這麼一路追着他到了她們自己的屋裡。
嬌喘着氣捱上了那坐在桌子上,渾身宛若個大冰窟窿的某人,小手去扒拉他的衣衫:“給我看看你的傷!”
卻再一次被他給攔了下來,某王爺口氣泛着酸道:“我這傷也沒什麼好看的,又死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