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靈子眼眸深邃,睫簾微垂,“她不會有事的。”
“不會?!你沒看到她都虛弱成那個樣了嗎?你怎麼——哎哎哎......”
未待鬼幽子說完,玄機靈子直接拉着他朝向一邊走去,冷冷淡淡的撂下兩個字。
“聒噪。”
鬼幽子一時的恍神。
“什麼...你剛纔說我什麼?我聒噪?!你,說我——”
“嗯,是你。”
哎害!!!我這還治不了你了......
“玄機靈子!你丫的現在!立刻!馬上!給我道歉!不然我...我就......”
玄機靈子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就怎樣?斷藥,你捨得?”
“我——”鬼幽子問得,一腔火氣憋得臉色通紅,他剛纔是有這麼個想法來着,不過後來嘛就——
“我家染兒是絕世的醫才,比起你那榆木腦袋,整天只知道呆在屋子裡頭捯飭鐵器罐罐的季闊子好得不知道有多少倍——”
鬼幽子洋洋自得的一手掐腰,一手擼了擼自己的那兩撮小鬍子,眸眼半眯,悠哉自得。
“這般好的人兒,是我的徒兒,我就算是捧心眼裡,也不會捨得讓她有一點的事...”
“嘖嘖嘖...我是有這福分,跟你...就沒得半分的關係嘍!我看啊,你就是羨慕我!嫉妒我!想趁機激怒我,挑撥我與我家染兒的關係,沒門!”
“......”
玄機靈子聽他扯得這一大坨子的胡話頭都大了,他輕擡手按揉了自己的太陽穴,神情帶有疲色。
“還記得前些天我去了一趟你的毒谷嗎?”
鬼幽子微頓,思索了片刻,面容微皺。
之前,他外出歷練之時,玄機靈子拜訪,在他鬼幽子不知曉的情況下給他的毒瘴之林做了機甲的改進,他回來,放信號,讓弟子開毒瘴,結果那次......
鬼幽子每每想起來都膽戰心驚,用他的話就是操了狗了。
日常大搖大擺的他,踩到了原來不存在的暗夾機甲,差點把他當場射成了篩子,篩子沒射成,他...他孃的尷尬了......
跑得太快,褲子掉了一半!!!
他可是一谷之主啊!結果讓那一羣的小兔崽子看到了屁股!屁股哎!!!
鬼幽子:嗚嗚嗚...我不乾淨了——
後來的他,斥得弟子,遂,提起了褲腰帶,毒谷的門都沒進去就殺進了玄機甲宗門的總舵。
結果呢...結果...玄機靈子的一句話直接將他整得更抑鬱了。
“機甲的玄妙之處就在於暗中操作、隱於遁形,毒瘴之林開啓,確保了隱,可若關了毒瘴,除卻林中機甲仍無形,大路之上的暗匣均暴露...以往這些你都是知道的,此次之事...實在是來吵鬧的無禮,怕不是你又犯了病,眼睛長到腦袋上了——”
“......”你...你這......
鬼幽子與玄機靈子自年少時就是關係好到可以互懟的知己,這麼些年來鬼幽子除了在貧嘴、扯單、臉皮厚...諸如這等無賴之事上佔有絕對的風頭,在就事論事這方面,他丫的,相識二十幾年來他就沒贏過一次!
鬼幽子心中知曉他踩暗匣是什麼個情況,自知是...嗯...有點習慣上的小毛病,糾纏加死纏爛打的爲他自己“討公道”無果之後,灰溜溜的回了毒谷之中。
......
以上種種他想起來簡直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因爲就在前段時間,恰恰又有了玄機靈子去毒谷尋他,他沒在之事。
不過,也是有了前車之鑑,回谷的鬼幽子就又加訂了一條毒谷規定,凡玄機靈子來訪,不管他在與不在,統統上報。
所以,很自然的,這次的鬼幽子第一時間就知道他去了毒谷,還從弟子口中得知他小住了幾天。
不過,礙於他那時正在前往西北邊境的路上要去處理他一直耿耿於懷的事,他沒回趕,也沒得回信過於關注他在毒谷之中的作爲。
“怎麼了,你這老玄機是不是趁我沒在毒谷做了什麼事?!”鬼幽子上下打量着玄機靈子,眼神中充滿着警惕。
玄機靈子輕搖頭,呼了一口氣,“你除了腦袋裡想那件事,還能想些什麼?”
嗯?!想什麼???
吃——喝——拉——撒唄!
“我?!你這老玄機管我呢?我愛想啥就想啥!再說了——”鬼幽子的眼神幽怨,手抄胸前,嘟嘟喃喃,“你怎麼知道我想的就是那一件成年舊事...我有那麼小心眼嗎......”
“......”有!
半晌,玄機靈子實在是聽不下去他嗶嗶道的,背手轉身。
“我去見了雲兒,我的雲兒——”
談起雲兒,玄機靈子的臉容上擡,眼眶中泛着晶晶瑩瑩。
鬼幽子一時沒搞明白是什麼情況,什麼雲兒?什麼他的?他毒谷之中什麼時候多了個——
思緒戛然而止,鬼幽子整個的腦袋都快要炸了,“嗡嗡隆隆”的響個不停。
“等等!雲兒?”鬼幽子跑到玄機靈子的前面,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字字清晰,“你說的可是染兒的母親,雲夫人?”
玄機靈子的臉容驟然變得深沉,眼神陰翳,背手的修指緊握得滲出了血漬。
“她是玄機甲的宗主夫人,我的夫人——”
從今往後,他要讓雲夫人這三個字泯滅於世,任何人不得再提!
若不是蘇文耀已死,屍首異處,了無尋覓,他恨不得將他抽皮拔筋、千刀萬剮!!!
“你...你你...她她她——”鬼幽子手指顫顫抖抖,整個臉容之上竟是驚愕之色,“她...她是你的妻子!”
“是,我的妻子——”找尋了多年的妻子......
“不是...等等...不讓我緩緩——”鬼幽子雙手按掐着自己的太陽穴,“她是你的妻子,又是染兒的母親,這麼說來的話...染兒...染兒——”
鬼幽子擰眉,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他不知道自己猜測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