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染微有一頓,她眉眼垂落,避免與他的眸眼交涉,努力的扯動一個大大的嘴角,露出皓齒白參。
“師傅——”她聲音微有拉長,低垂又不乏有小孩家的調皮羞澀,“您老人家的什麼時候也變得小家子氣的傷感兮兮的了,我現在這不還好好地嘛,再說了它不香嗎?”
蘇慕染擡手指了指鬼幽子手中的瓷瓶。
鬼幽子被她說的是又氣又笑,他擡手剛想戳一戳她的小腦袋瓜子,晃然腦海中憶起了初次見面之時,就因爲他碰了一下的她,楚木白那傢伙直直的讓他噁心了一下午的警告。
頓時,心中又翻涌出一絲異樣的感覺,微擡起來的手慫弱弱的放在了自己的小鬍子上,捋了兩把。
“你這小丫頭片子才幾歲,我這都一大把的年紀了什麼小家子氣的,真是胡說!”
蘇慕染見他臉容舒展,微微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臉容皮皮的羞澀。
“師傅您說的是,是我胡說,我胡說——”
很有代表性的,蘇慕染順着他的話往下接,倆人看起來是旁若無事,可又各自有心思。
鬼幽子自責自己之前對牽機紅研製的忽略,總覺得還有一年的時間,可萬萬沒想到,僅僅是一個月有餘,就......
蘇慕染心念着多苟活一段時間,陪陪寂寥的師傅,傳了醫術,報了南宮兄的恩...讓她的他安度一生——
至於始終站在一側不言一語的南宮睿心中更是無謂的雜陳。
他在當初剛剛得到楚木白給他傳的信,驗證得實之後,便親口告知了他的祖父,飛書傳了玄機前輩——
如今,祖父南宮雄臥病在牀聽到這個消息好不容易有了點的起色,也日日盼望着見她一面,南宮睿只同他說,過些時日便讓她來,她也很是欣喜想見見外祖父——
對於玄機前輩呢,失了妻子、女兒近二十餘年,如今相逢,姑母中了鳳涅甘忘,慕染又染了牽機紅...還...還是晚期——
“慕染,你放心,我已經發動南宮家所有人員,全國各地的搜尋現下唯一缺的萬陽赤幽草,兄長是不會讓你有任何的事的。”
“兄...兄長?”蘇慕染臉容唯有驚愕,喃喃語語。
南宮睿微頓,不過片刻便恢復了正常。
“我比慕染年長,慕染又喚我南宮兄,不管是從那個方面來看,我都是你的兄長,不是嗎?”
“啊?”蘇慕染微有愣神。
南宮兄是我的恩人,現在看來倒像是在報我的恩,要哭遼——
蘇慕染微抿的嘴微微顫抖,眼眶中珠痕打轉,“嗯,南宮兄說的是。”
“哎呀,哭哭唧唧的傻丫頭,不許哭。”
鬼幽子遞過來一個很是讓人意外的格外乾淨的方帕。
蘇慕染微愣,伸手胡亂的蹭了蹭自己的臉頰,但見指尖清的通透的一片。
原來...她真的是哭了——
沒出息!真沒出息!
蘇慕染狠狠的抽了一下的鼻子,在心裡對自己罵罵咧咧了一番,遂接過了鬼幽子遞來的方帕,聲音帶着微微沙啞的哽咽。
“謝...謝謝師傅,謝謝南宮兄——”
剛聽到前面之時,鬼幽子還喜笑顏開的,這...聽到後來......這恍然間她又謝了南宮睿那小兔崽子是怎麼個事啊?!
帕子...帕子明明是我遞過去的,好不了嘞?
求安慰痞皮的鬼幽子表示委屈。
“關南宮睿那臭小子什麼事——”鬼幽子心中鬱悶的緊,眼神幽怨的看着南宮睿,熟不知一不小心將自己的心裡話嗶嗶道了出來。
“嗯?師傅...南宮兄他剛說了全大陸的搜尋萬陽赤幽草,染兒覺得該謝。”
回過神來的鬼幽子就聽得蘇慕染說了這麼的一句,還對上了南宮睿分來的全投射無死角的凝視。
啊這...這這這...這樣啊!!!
我這遞帕子跟他這相比稍微是顯得略微寒酸了點——
“爲師知道。”
鬼幽子說的磕磕巴巴,轉眸一個凌厲的目光回懟向南宮睿,連着前一秒對蘇慕染有說有笑的臉容恍然不見。
“你這臭小子看我作甚,還不許長輩說你兩句了?讓你處理的,把那該死、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拓跋樺塵派來整日騷擾的閒雜人等可都清理得乾淨了?!”
“叔父,侄兒記得前天都已經同您說了,玄機宗府周圍的一切叱原國奸細均已處理。”
“......”鬼幽子臉容驟然漲得通紅。
說過了嗎已經?仔仔細細的回想了片刻,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當時貌似他正在做研究實驗,聽了幾句的就將他轟了出去。
“咳咳...”鬼幽子擡袖掩面輕咳了兩聲,“奸細清理了,那狗東西呢?不還日日在宗門府外徘徘徊徊?”
“叔父!”南宮睿無力的按揉了一下的太陽穴,“侄兒記得——”
“哎呀好了好了,別說了——”
鬼幽子大抵猜到了他那能幹的侄兒又特別精彩高效的搞定了那件事,而且,有了前車之鑑,他甚至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在前不久也將這件事告訴了他!
可...他這腦子...不長記性啊!
“你總得有事還沒做吧?染兒來這庭居是來找我的,無事你便趕緊處理你的事情吧。”
南宮睿似乎是想象到了眼前的局面,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微嘆了一口氣,聲音慵懶中透着無奈。
還未來得及張口做辭,手腕隔着衣袖卻晃然被蘇慕染抓了個緊實。
“等等——”
從剛纔在聽到她面前的倆人談起拓跋樺塵之時,蘇慕染整個人都出於驚愕的狀態之中。
通過剛纔牆兒所言,以及所說的事,她大抵是知道拓跋樺塵有意無意的,是想要她知道他要見他之意的,甚至她可以推測出地點是在平康街。
可是在證實之後,她卻是心中不安,疑慮更深。
他的瘋魔遠比她想象的要癡狂要多的多——
她該不該見他呢?見有何用?期待他會有解藥嗎?不見又會是怎樣?兵踐西都城,圍攻玄機總府?
直覺告訴她,一切沒她想象的那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