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笑了起來,蕭冰玉笑得很勉強,她低了頭,用眼角餘光偷偷去看各人的反應。
溫陽公主彷彿就是在閒話家常,說完了,就安心地吃着飯。楚遇和魏南風也低頭用飯,兩個人間或停下來交流幾句,說的都是趕路的事情。
魏南音一臉不滿意,時不時地就瞪身邊的錦繡幾眼。
唯獨魏汐月和大皇子,兩個人的眼睛都亮閃閃的,還不時地瞅過來看她幾眼。
蕭冰玉一顆心都蹦到嗓子眼裡去了。難道這麼快就要被別人發現了?
魏汐月是當晚就發現了蕭冰玉的秘密的。
這幾日楚遇一直跟着她,不管她用了多麼奇怪味道的藥丸子,楚遇就是寸步不離,魏汐月沒有了和綠調她們通信的自由,只能夠偶爾撒個小謊,支開楚遇,偷偷和綠調等人見上一面。
今晚,魏汐月就在楚遇的水裡下了藥,等楚遇睡熟了,她悄悄出了門,翻身上了屋頂,綠調和白淘已經等在那裡了。
綠調見到魏汐月,就衝着魏汐月點了點頭,示意秋吟屋子裡已經放進了迷香。
幾個人又在屋頂上等了一會兒,約莫着迷香已經散盡了,才下了屋頂,三個人前前後後,通過窗戶潛進了秋吟等幾個丫頭的屋子。
夏彌是貼身伺候蕭冰玉的,因此這間屋子裡也就只有秋吟、春韻和冬馨三個丫頭。
三個人進了屋子,也不敢點燈,只在暗中胡亂摸索了起來。
不一會兒功夫,魏汐月就在秋吟的牀底下找到了那個點心盒子。
屋子裡的光亮實在是太微弱,綠調抱着匣子,三個人又重新回到了屋頂。
打開盒子一看,那塊作爲和親信物的玉雕果然就在盒子裡。
魏汐月不得不佩服蕭冰玉。她找了這麼久,怎麼都不會想到,那種重要的玉雕,竟然會讓蕭冰玉交給一個丫頭看管,還是秋吟這樣毫不起眼的丫頭。
時間緊迫,魏汐月將玉雕往白淘那邊推了推:“你仔細看清楚了,看能不能夠找一個一模一樣的替代品過來。”
白淘凝神仔細打量了半天,搖頭道:“這雕工好說,差不多的工匠都能夠雕刻出來,只是這玉料卻難尋了。”
“咦?”
說着說着,白淘就伸手去摸了摸那雕刻在玉雕上的滿月。
“怎麼了?”
魏汐月知道白淘常年浸淫於商場,對這些玩物有着獨到的見解,說不定發現了什麼常人無法看到的蹊蹺之處。
“這塊滿月用的玉料和整塊玉雕的玉料不一樣。”白淘指了指那塊滿月,用手比劃了一下,“這整塊玉雕所用的玉料就已經是上品,很難得了,這塊滿月的玉料更是萬中無一的。”
白淘百思不得其解:“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事情?一整塊玉雕,竟然有一小塊的玉料和別的地方不一樣……”
綠調是個行動派,白淘剛一說,她就對着玉雕上下其手,左摸摸右摸摸,也不知道觸動了什麼機關,只聽細微的一聲“咔嚓”,那本來是雕刻在玉雕上的滿月竟然掉了下來,正好就是一塊滿月形狀的玉佩!
魏汐月驚喜地將
那玉佩捧在手心,又連忙從脖子上摘下自己的那枚白玉環,遞給了白淘:“白淘,你仔細瞧一瞧,我這枚白玉環的玉料跟這塊滿月的玉料,是不是一模一樣?”
白淘接過白玉環,對着月光仔細地照了照,很肯定地說道:“玉料都是一模一樣的,雕工的手法也是相同的。”
魏汐月就滿心興奮起來。看來她離真相又進了一步,只要等着從浩清國回來,她央求着楚遇帶她進一趟皇家墓室,就能夠知道這白玉環的秘密了。
“主子,您說還要不要將這滿月環給放回原位呀?”
魏汐月瞪了綠調一眼:“當然不要!”她好不容易找到了玉雕,本來就是想讓白淘找個替代品,她把玉雕給藏起來,等研究完了玉雕的秘密,再還給蕭冰玉。
現在這玉雕上最重要的滿月環已經到了她的手中,魏汐月就不用大動干戈去找什麼玉雕了,還省了一大筆銀子呢。只要找個滿月形狀的玉佩補上就是了。
反正本來滿月環的玉料就跟整塊玉雕的玉料不一樣,她找了替代品來,別人也不會看出端倪來的。
“綠調,你真是傻呀,咱們主子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白淘笑着白了綠調一眼。
綠調恍然大悟:“也是,主子是見錢眼開,有什麼好東西到了主子那裡,就再也別想要回來了。”
“是,你們兩個的東西到了我這裡,就真的別想要回來了!”
魏汐月出手迅速,從白淘和綠調的腰間各自摘了一枚玉佩。可巧了,綠調腰間的正是一塊和滿月環外觀看起來一模一樣的白玉佩。
這種滿月形狀的玉佩其實隨處可見,並不難找。綠調腰間掛的這枚玉佩也算是佳品了。
魏汐月揚了揚手中的玉佩:“綠調,就用你的玉佩做替代品了。”誰讓你們這兩個小混蛋竟然當着面兒來諷刺本姑奶奶?哼,要不是現在缺人手,早就將你們打發到紫雲觀去接受七日鬆雨陣的“洗禮”了。
“既然已經有了綠調的玉佩,那小姐就把我的玉佩還給我吧。”白淘可憐兮兮地說道,“我那枚玉佩挺貴的。”
魏汐月冷哼一聲:“讓你挑唆着綠調來嘲笑我!你不是說我貪財嗎?好啊,我今天就貪財給你看,這枚玉佩既然已經到了我的手裡,我可就不打算還給你了!”
一面說,魏汐月一面將那玉佩往手心一放,發動念力,打開了自己的小小空間,玉佩就憑空消失了。
白淘和綠調早已司空見慣了。
兩個人都很無奈,自家主子這種見錢眼開的性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改掉了。
將綠調的玉佩嵌進玉雕裡,魏汐月命令綠調將點心匣子原封不動地放進秋吟的牀下,幾個人就四散開來,悄悄地潛入了夜色中。
魏汐月的運氣沒有那麼好,剛一推門,就看到楚遇站在門口,把她給嚇了一大跳,差點叫出聲音來。
“楚遇!你這個臭不要臉的流氓!你不聲不響地站在這裡,是想要嚇死我呀!”
“不是想要嚇死你,是想要捉你去見官!”
“嗯?”魏汐月愣住了,楚遇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要捉她去
見官?難道是在夢遊說夢話?
魏汐月就伸手在楚遇面前晃了幾下:“楚遇,你醒着嗎?”
楚遇不耐煩地搖頭:“別晃了,本王自然是醒着呢。不醒的話,現在跟你說話的難道是本王的魂兒嗎?”
“兇什麼兇?你大半夜的差點把我嚇死,我還沒有問你呢!你倒過來兇我!你等着,天一亮,本姑奶奶就讓你嘗一嘗新鮮的藥丸子口味!”
楚遇舌頭一酸,就想起了那些稀奇古怪的味道,但一張臉還是板起來了。今天魏汐月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他再不管一管,以後怕是要惹下大禍。
“別拿藥丸子來嚇唬本王!本王問你,你深更半夜的不睡覺,去了哪裡了?”
魏汐月面不改色心不跳,小身板挺得直直的:“我睡不着覺,去逛逛。”
“好一個‘去逛逛’!”楚遇氣極反笑,“這一逛就逛到了人家的屋頂上了?”
原來楚遇都知道了!
魏汐月也不再掩飾了:“對啊,我和我的人在屋頂上看月亮呢。”
“別狡辯!”楚遇指了指桌子上的茶,“你要是實在是睡不着覺,喝一碗茶啊。”
魏汐月眼神就閃了幾下,態度也軟了下來。她是在楚遇的茶水裡下了迷藥,可沒有想到楚遇醒的這麼快。
楚遇喝下那杯茶水,不一會兒就覺得頭暈眼花,他心裡自然知道不對勁,便不動聲色,強行用內力克服了迷藥的作用,跟着魏汐月,正好瞧見了魏汐月的所作所爲。
“說吧,你到底是有多缺銀子花,連和親信物這麼重要的東西都不放過!”楚遇一指那碗茶水,痛心疾首地道,“竟然還給本王下迷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你都使出來了。月兒啊,你實在是……”
“太讓你失望啦?”魏汐月也理直氣壯起來。“本姑奶奶就是淪落到做小賊的地步了,怎麼着了?”
“那你告訴本王,到底爲什麼要去偷和親信物?”楚遇一下子就逼近了魏汐月,高大的身子將嬌小的魏汐月整個罩住了。魏汐月的呼吸困難起來,雙脣上似乎又感受到了那酥酥麻麻的溫度。
“你離我、離我遠一點!我要喘不過氣了!”
楚遇笑着往後退了一步:“說吧,爲什麼要偷和親信物。”
自從從那間破廟離開之後,楚遇就覺得魏汐月很是不對勁,經常支開她,和她的那幾個人鬼鬼祟祟地往蕭冰玉的屋子、馬車裡跑。
楚遇早就知道隊伍裡有魏汐月的人,他認定魏汐月不會對他不利,便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可當發現大皇子也有意無意地朝着蕭冰玉那裡跑的時候,楚遇和魏南風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他們翻箱倒櫃的是在找什麼?
卻沒有想到,原來是奔着和親信物來的。
魏汐月噘了噘嘴:“楚遇,你可不要誤會呀,我做賊做得光明磊落,我是惦記着和親信物,但我沒有偷玉雕。”
將那塊滿月環在楚遇的面前晃了晃,魏汐月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我拿的是——”
“噓!有人在外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