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別說笑了,仔細聽聽。”
魏汐月打斷衆人對包文丹的嘲弄,自己倒很是嫌棄地離包文丹遠了一點:“包先生,你年紀大了,也不免有些內急的毛病。若是包先生信得過我的話,我待會兒回去給包先生開個方子,保管包先生藥到病除。”
許先生帶着的那個小童兒不樂意了,小聲嚷嚷道:“王妃殿下說這話我不服氣,我們家先生這般年紀了,也沒有像包先生這樣,一趟一趟地往茅房裡跑!”
許先生樂呵呵的,也不制止小童兒,笑着對魏汐月說道:“王妃殿下醫術精妙,又有仁德,老夫佩服得很。”
衆人又對包文丹指指點點起來,弄得包文丹簡直就想找個地縫給鑽進去。
魏汐月見包文丹被戲弄得差不多了,心想先暫時放過這個傢伙,等一會兒還有好戲要上演呢。
“趙姨娘,你剛纔說,你覺得這個哭着的女鬼不是碧荷姑娘,你可聽仔細了?”
趙姨娘本來就有些迷信,白日裡在金魚池邊就已經對魏汐月的本事佩服得五體投地了,醒過來之後聽說自己是被魏汐月給治好的,心中對魏汐月就更加敬服。到如今已經是對魏汐月的話言聽計從了。
“王妃殿下,我絕對不會聽錯的。原先雙福院中就我和碧荷兩個人伺候三公子,碧荷姑娘的一顰一笑,我都記得真真兒的。她人好,性子又和順又溫柔。我從前經常使個小性子,有的時候給她甩臉子,碧荷姑娘都從來沒有和我計較過。”
魏汐月暗自點頭,趙姨娘也算是個好的了,人都去了,她還不忘在人前說碧荷的好話。只可惜,性子懦弱了一些,沒有她妹子來得爽利。
“趙姨娘,你再好好聽一聽,看看認不認得這個鬼。”
趙姨娘側耳聽了好大一陣子,忽然轉頭對菲姨娘說道:“菲兒,你有沒有覺得這聲音聽起來好像很耳熟?”
菲姨娘也順着趙姨娘的話咕噥道:“好像是很熟悉,姐姐,這聲音我好像方纔還聽到過……”
趙姨娘神情更加激動了:“對對對,這聲音好像就是咱們身邊人的!絕對不是碧荷的!”
她這麼一說,劉姨娘、梅子、橘子和小香等人也都隨聲附和。
就是阿珂,也對自己方纔的判斷有了一點懷疑:“碧荷若是哭起來,沒有這般的婉轉,她總是無聲無息的。”
羅媽媽更是一拍大腿:“嗨!那碧荷姑娘就是個沒嘴的葫蘆。她要是哭起來有這麼好聽,那三公子的魂兒可就被碧荷給勾走了。”
魏汐月嘴角含笑,這當然不是碧荷在哭了。可她不打算說破。這要是讓她來說破,就沒有多大意思了,總得讓這些見證人們自己去識破,日後西門錦榮和萬金枝纔沒有翻身的餘地。
衆人七嘴八舌地小聲說着自己的猜測,包文丹的臉色卻更加蒼白了,他也覺得這聲音十分熟悉,好像……好像是萬大姑娘……
從前西門錦榮還沒有這麼威風的時候,包文丹跟着西門錦榮做
事,沒少和萬金枝接觸。那會兒西門錦榮和萬金枝之間的確郎有情、妾有意,西門錦榮吩咐他們稱呼萬金枝爲“萬大姑娘”。
後來萬金枝被三公子娶了做姨娘的時候,他們都爲西門錦榮打抱不平,說城主大人和城主夫人偏愛三公子,對西門錦榮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仁德心善的西門錦榮卻本着友愛手足的情義,還呵斥了他們。但包文丹等人發現,縱使有了阿珂姑娘的陪伴,西門錦榮卻還是消沉下去了。
因此西門錦榮掌權之後,對於西門錦榮時常照顧萬金枝一事,他們這幾個心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早先府裡有傳聞說是隻要西門錦榮去過榮喜堂看望城主大人和三夫人,當天晚上,榮喜堂外頭必定會傳來飄飄忽忽的女鬼哭聲。
包文丹等西門錦榮的心腹們就猜到了,這必定是西門錦榮設下的一計。不過西門錦榮不說,他們也不敢問。
如今聽到這女鬼的哭聲極其像萬大姑娘的聲音,包文丹更是心中瞭然。怕是西門錦榮找了萬大姑娘一同來演這齣戲了。他可不能夠讓西門錦榮的計策失敗。
包文丹就忍着小腹的不適,冷冷地說道:“那碧荷死了這麼多年了,你們還能夠記得她的聲音嗎?焉知這不是那碧荷在哭泣?阿珂姑娘,你和碧荷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閨中密友,你再好好地聽一聽,碧荷姑娘是不是這樣哭的?她從前哭起來無聲無息,這做了鬼,有了怨氣之後,倒不一定還會和從前的性子一樣了。”
阿珂本來都說不是碧荷了,被包文丹這麼一說,又有些不確定了,猶猶豫豫地說道:“我也記不大清楚了。到底是不是碧荷,光聽聲音怎麼能夠辨別得出來呀!”
魏汐月斜睨了包文丹一眼,冷笑道:“包先生又怎麼知道這一定是碧荷姑娘呢?難道包先生見過碧荷姑娘,也聽過碧荷姑娘哭過?”
包文丹滴溜溜地轉動了幾下那小小的眼珠子,道:“我雖然沒有見過碧荷姑娘,但是王妃殿下你也沒有見過呀。這府裡面死的人又不止碧荷姑娘一個,說不定是死去多年的西門小姐呢。”
“呸!畜生!”
許先生忽地就發了脾氣:“大公子重用的心腹就是你這樣的人麼?西門小姐逝去多年,且是城主大人的心中之痛,是你這樣的人能夠拿來信口胡說的嗎?明日老夫一定要去大公子面前分辯分辯!”
包文丹被許先生這麼一斥責,本來憋白的臉色,一下子就漲成了豬肝色。
阿珂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包文丹讓大公子丟了臉,她自覺臉上也沒臉,忙有些責備地對包文丹說道:“大公子一向友愛手足,包先生快別這麼說了。”
又對許先生說道:“老先生要是想跟大公子分辯,可否緩過這幾日?大公子如今還病着呢。”
魏汐月趁機就問道:“大公子的那第三碗藥可喝下去了?”
阿珂認真地點了點頭:“喝下去了,是我親自看着喝下去的。”
魏汐月暗笑,西門錦榮,你這
回可算是栽到我的手裡了。
本以爲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誰想到許先生忽然開口道:“這城主府中沒有個主事的人不行。大公子的病既然是王妃殿下治好的,不如就請王妃殿下明日去瞧瞧城主大人的病吧,大公子老給城主大人請同一個大夫,吃同一個藥方子,這怎麼行?”
包文丹盡職盡責,馬上表示反對:“城主大人身子金貴,他老人家的病不容馬虎,這件事情總得等着大公子醒過來再說吧。”
“包先生這話可說岔了。”
劉姨娘一直沒有說話,這會兒忽然之間插嘴,道:“難道城主大人只有大公子一個兒子嗎?二公子和三公子就對着府裡的事情沒有一點說話的權力嗎?城主大人是將星城的城主之位傳給了大公子了嗎?如今大公子病了,自然是要聽二公子和三公子的了。”
阿珂也終於想起來自己原是西門錦榮的人,冷冷地回了過去:“劉姨娘,你少說幾句吧。三公子如今人在哪裡都不知道呢。”
阿珂厭惡西門錦寒老是在外頭闖禍,淨給西門錦榮添麻煩,家中還娶了這麼多姨娘通房的,鬧得府裡天天雞飛狗跳,不得安生,因此對西門錦榮的姨娘們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劉姨娘是不怕阿珂的,她冷笑道:“我們家三公子找不到人,那二公子總能夠找得到人吧?”
“這……”
“王妃殿下不是說了嘛,這府裡和二公子犯衝呢。”包文丹的目的和阿珂一樣,絕對不能夠讓西門錦榮吃了虧,“什麼時候等城主府和二公子不犯衝,什麼時候再接二公子回府吧。這二公子身子弱,整天病病殃殃的,可別在府裡出了什麼事情。”
這就是在明晃晃地詛咒西門錦白了。
覃小妹和西門錦白素來交好,便有些不樂意了:“我們王妃殿下白日裡還說了,這府裡和二公子、三公子犯衝的人就是大公子。把大公子挪出去,二公子和三公子不就沒事了?”
阿珂也急了:“大公子現在在病着,怎麼能夠隨意挪動呢?”
魏汐月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大公子和城主大人的事情咱們延後再商量,眼前先把這個愛哭的女鬼抓着再說。羅媽媽,你方纔膽子大,你敢不敢去抓鬼去?”
羅媽媽膽子雖然大,但面對這傳說中的鬼怪,畢竟還是有些膽怯:“王妃殿下,這女鬼會不會傷人?”
包文丹冷笑一聲:“原來羅媽媽也不過是個膽小鬼呢。王妃殿下,你方纔可是親口說了,要是羅媽媽不能夠親手抓住鬼的話,你明天可要搬出這城主府去。”
魏汐月笑着點點頭:“我是這麼說了呀。不過我可沒有說是羅媽媽第一個抓住女鬼。待會兒我將這女鬼抓住了,交給羅媽媽用手抓一下,這也算是‘親手抓住鬼’了呀。”
“你耍賴!”
包文丹氣哼哼的,肚子裡咕咚來咕咚去的,憋得他滿頭滿臉都是汗水。
“包先生一開始也沒有規定說我不能夠耍賴的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