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趕了幾天的路,京城的消息陸陸續續地送了過來,說是溫陽公主三天前已經由魏南風魏將軍護送前來。因爲公主身子弱,所以行走得比較慢一些,預計兩天之後就可以追上大隊伍了。
聽到這個消息,最高興的莫過於魏南音了。
她這幾天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魏汐月不高興。而且還十分想家,又見不到大皇子,有時候甚至都動了要回京城的念頭了。
還好一路有興奮的錦繡陪伴。錦繡是第一次走過這麼遠的路,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魏南音身邊有錦繡,倒也不悶。
最煩躁不安的就是魏汐月了,魏汐月總覺得那個溫陽公主不是普通的小丫頭。
光憑她那麼狠毒的手段,魏汐月就不寒而慄了。哪有十幾歲的小丫頭那麼歹毒的呢?真要和她作對,她眼珠子一轉,魏汐月就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現在又是非常時期,她既要看護着蕭冰玉的玉雕,又要防着大皇子對魏南音打什麼鬼主意。倘若再來一個溫陽公主,魏汐月真覺得有些吃不消了。
她從前只想要太子和魏清淺付出代價,真的和魏清淺交上手了之後,才知道魏清淺是那麼地蠢笨。她以爲這世間被寵壞了的小丫頭都是魏清淺那般模樣,再不濟就是魏南音這樣不諳世事的。哪裡想到,竟然還有一個人精一樣的溫陽公主。
好在魏南風會跟着一起來,有了魏南風,魏南音這一頭,魏汐月也可以完全放下心來了。
這日晚間,青湄抽空就找到了魏汐月。
青湄性子沉穩,如果沒有事情的話,是不會找隨隨便便找魏汐月的。
“出了什麼事情?”
青湄也沒有客套,開門見山地說道:“這幾日,屬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好像送親隊伍裡混進來了什麼人。但是屬下將送親隊伍裡的每一個人都細細地查看過了,好像並沒有什麼陌生的面孔。但總是覺得不對勁。”
“到底哪裡不對勁?”
青湄定了定心神,才說道:“像是有一個人,在無時不刻地盯着整支送親隊伍,可這個人的影子,屬下卻始終找不到,就像鬼魅一樣,纏上了送親隊伍了。”
有人走了過來,魏汐月連忙裝作沒事的樣子轉身往回走,在拐角的地方恰好就碰見了楚遇。
他們今天走得急,錯過了上一站的驛站,又沒有找到下一個落腳的地方,晚上只好在野外湊合着過一晚上了。
守衛們已經將帳篷給搭好了,楚遇沒有找到魏汐月,始終有些不放心,現在見到人,便鬆了一口氣,又禁不住嘀咕道:“這幾天不安生,你一個人不要隨便亂跑。”
他是知道魏汐月的身手的。但楚遇卻察覺到,那個暗中一直跟着他們的人,身手好像並不比魏汐月弱。興許,跟着他們的人還不止一個人,就像上次在玉溪宮跟溫陽公主借暗衛,楚遇也一樣沒有感知到另一個暗衛的存在。
假如這次跟着他們的人裡也有這樣的高手,魏汐月落單了,還真不是他們的對手。
“你也知道了?”
魏汐月疑惑地問道。她這些天
要忙的事情實在是太多,魏汐月也是第一次知道作爲王妃要擔負起這麼多的責任。既要去安慰蕭冰玉,還要照看魏南音,哪裡有時間注意這裡面的動靜,要不是青湄今天告訴她,恐怕魏汐月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楚遇訝異地挑了挑眉毛:“你也察覺到了?”
魏汐月不想暴露青湄,只好點點頭。
楚遇心底對魏汐月又有了幾分認識。魏汐月這些天來的忙碌他都看在眼裡。本以爲魏汐月已經沒有心思去管這些事情了,沒想到,魏汐月還是察覺到了。
這個女人,真是讓他時時刻刻都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能查出是什麼人嗎?”
楚遇搖搖頭:“本王和大皇子一道,已經調集了最好的人手,卻始終察覺不到那個人的所在。應該是暗衛,只有暗衛才能夠被從小培養出這樣一種本事。”
魏汐月和暗衛接觸的不多,並不瞭解暗衛所經歷的那種殘酷的訓練。她想要知道的是,到底怎麼才能夠找出這個人。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楚遇面色凝重:“他恐怕不是一個人來的,我們不能夠打草驚蛇。”
一個真正的暗衛中的高手,如果他自己不想暴露身份的話,別人是很難能夠找得到他的行蹤的,除非有同樣等級的暗衛高手,才能夠準確無誤地找出他的藏匿之處。
楚遇已經召集了自己的暗衛了,今晚,他們就能夠將那個鬼魅一樣的人給揪出來。
“你今天晚上就待在自己的帳篷中,哪裡也不要去。”
魏汐月馬上就明白了楚遇的意思了:“就在今天晚上?”
楚遇點點頭,還想要囑咐魏汐月一句,那邊來人說是大皇子有請,楚遇只得匆匆而去。
看着他走遠了,魏汐月才重新回到了剛纔和青湄碰頭的地方。
還好,已經扮成了侍衛模樣的青湄還等在哪裡。
魏汐月忙對青湄說道:“今晚他們要佈置圈套找出那個人,你和白淘一起,調出咱們這邊的所有人,去保護蕭冰玉和那塊玉雕。必要的時候,只盯着玉雕就行了。千萬不要慌亂。”
蕭冰玉是和親的郡主,自然有人保護,反倒是那塊玉雕,纔是他們守衛的目標。
魏汐月很擔心,萬一有人渾水摸魚,再殺出個什麼調虎離山計,她們就會丟了那塊玉雕。直覺告訴魏汐月,那玉雕和她脖子上的玉佩一定有不簡單的聯繫。
青湄應聲而去。
魏汐月終究不放心,又到了魏南音和錦繡的帳篷中,虎着臉將兩個小丫頭好好地訓斥了一番。
魏南音撒着嬌,搖晃着魏汐月的胳膊,笑道:“好姐姐,你就饒了南音這一次吧。明天,就讓南音出來放放風好不好?這幾天吃飯都在馬車上,可悶死我了。”
“你既然想要偷偷跑出來,就不要叫苦叫累!”魏汐月不爲所動,“我可警告你,不管你明天要做什麼,反正今天晚上,你說什麼都不能出去,就老老實實地和錦繡待在這帳篷裡面!”
魏南音不服氣,梗着脖子頂嘴:“今晚月色那麼好,咱們又難得在野外
住下,不去看看月色,實在是太辜負這般美景了。再說了,我和錦繡一早就約好了,要去那邊的河邊看月亮呢。”
“不行!”魏汐月狠下心來拒絕,“以後有你風餐露宿的日子,那個時候,你想看多少月亮,我都不管你,但是今天晚上不行!”
魏南音見魏汐月態度堅決,只得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可當面答應了,背後魏南音就反悔了。
紅杏告訴魏汐月魏南音和錦繡偷跑出去的時候,魏汐月已經準備要睡下了。聽到這個消息,馬上又披衣下牀,吩咐紅杏和黃桃一起出來找人。
今晚的月色果然如同魏南音說的那樣,十分清亮。但在這夏日裡,卻有些薄涼。
一出帳篷,魏汐月就覺得身上有些發涼,而且感覺怪怪的,但卻說不出來哪裡怪。
她的帳篷在所有人帳篷的中間,而錦繡和魏南音已經跑去那邊的小河邊了。魏汐月知道那個地方,白日裡還去過,河邊還開滿了油菜花。
那兩個小丫頭倒是會選地方。
魏汐月讓紅杏和黃桃先去,自己在後面慢慢地走着,一面觀察着營地裡的動靜。
什麼動靜都沒有。太安靜了。
這安靜中卻透出一股子不尋常。魏汐月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楚遇他們都已經佈置好了嗎?也不知道青湄和白淘她們有沒有佈置好人手。
魏汐月搖搖頭,正要繼續往河邊走去,卻看見一個人也朝着河邊走,身影像是大皇子的樣子。
魏汐月冷笑一聲,就知道大皇子沒安好心,肯定要出什麼幺蛾子。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美色。要是今晚出了什麼岔子,魏汐月第一個就不饒大皇子。
越往外走,魏汐月越覺出這份不同尋常的安靜來。楚遇今晚到底怎麼安排的?爲什麼就連守衛都不見一個?
魏汐月着急起來,難道說已經出了什麼變故?她回過頭看向營地,還好,營地中還是有巡邏的侍衛的,跟平常沒有什麼兩樣。
大概是把人手都安排在營地中了,這河邊又太遠,要不要守衛都一樣。
魏汐月定下心來,繼續朝着河邊走。她得趕在大皇子之前找到魏南音和錦繡。紅杏和黃桃畢竟只是丫頭,不能夠駁了大皇子的面子,大皇子真要做什麼,她們也阻止不了。
還有,錦繡那個丫頭可別讓大皇子給看見了。
魏汐月就加快了腳步。她已經離營地有些距離了,大皇子也早就不見了身影,說不定這會兒已經找到魏南音和錦繡了。
魏汐月嘆口氣,擡頭看了看頭頂的滿月。月色如此曼妙,當真是良辰美景。
猛然間,卻覺得眼前的月色好像被什麼人攪了一樣,魏汐月眼前一花,就覺得身後好像有個人影掠了過去。
那人影如鬼魅一般,帶起一陣香風,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子濃濃的殺氣!
魏汐月頓時就警覺起來,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看,右手已經搭上了左手腕上的手環。
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
一柄閃着寒光的長劍,已經抵住了她的胸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