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劉盈盈秘密叫來了專門記錄嬪妃侍寢的太監,塞給他一疊銀票,又細細地囑咐了幾句,太監眉開眼笑,他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銀子,因此連連點頭,滿口答應了劉盈盈的要求。
第二天,劉盈盈來到坤寧宮,她知道花如雪也在,這幾日花如雪除了上早朝之外,連批閱奏摺都在坤寧宮裡面,生怕君若傾出了什麼閃失,真真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親眼所見,劉盈盈只覺得自己妒火中燒,讓她快要失去了理智。
“臣妾見過皇上,見過皇后娘娘。”
“起來吧。”
劉盈盈倒也不客氣,自顧自地走近了君若傾,“皇后娘娘真是好福氣,這讓妹妹好生羨慕啊!”
“妹妹以後也會有的,你還年輕。”
君若傾心頭涌起了淡淡的不安感,後宮向來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戰場,劉盈盈此次前來,怕不是單單恭喜自己這樣簡單。
“這肚子還沒有起來,不知道皇后娘娘有了幾個月了?怎麼我們一點兒都不知情,若是早知道了,也好來伺候皇后娘娘啊。”
“本宮倒是沒有在意,太醫說已經一個多月,若不是本宮覺得頭暈噁心,還沒有想過請太醫過來。”
“若傾,以後萬事可都要小心纔好,不如這樣,請張太醫隨時候着,若是你一有不舒服,立刻召他進來。”
“臣妾多謝皇上的美意,臣妾沒有這麼嬌貴的。”
眼看着兩人的互動,活生生地將劉盈盈晾在了一邊,她就像一個格格不入的小丑一般在旁邊演戲,花如雪和君若傾都不曾在意過她。
“看皇后娘娘平安,臣妾也就放心了,那麼臣妾告退!”
劉盈盈已經達到自己的目的,只要那個太監在花如雪耳邊說上幾句,那麼就不愁這個孩子不消失!
轉眼已經盛夏,御花園林林總總的花開得極豔,每日君若傾出去賞花,心情很是愉悅,花如雪看着也就放了心,已經五個月了,君若傾的腹部也有了明顯的隆起,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懷着自己的孩子,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這日,花如雪在御書房召集大臣處理些政事,不覺已到了就寢之時,一向專門記錄嬪妃侍寢的太監低着頭走進來,“請皇上翻牌子。”
“不必了,今晚宿在皇后那裡。”
小太監支支吾吾,“皇上,有件事情奴才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花如雪的心情不錯,想到等會兒可以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享受來之不易的溫馨時刻,他就覺得這一天的疲倦都席捲而空。
“奴才聽聞皇后娘娘的胎已經五個月了,可是奴才是專門記錄嬪妃侍寢的,在皇后娘娘有喜之時,娘娘並未侍過寢!”
花如雪聞言大驚,“大膽奴才!竟然胡亂滋事詆譭皇后,朕要治你死罪!”
“皇上饒命!奴才狗命不值一提,但是花田國皇子之事極爲重大,奴才也是仔細比對過纔敢向皇上稟報的啊!”
“將記錄拿來!”
花如雪平復了一下自己狂怒的心情,許是這個太監弄錯了也未可知,後宮守衛森嚴,怎麼可能……
花如雪不敢再想下去,每一種都是最壞的可能,他現在只能盼着這是一場笑話,拿了太監問罪就是。
細細地查看了侍寢的記錄,又比對了一下太醫說的懷胎時間,花如雪這纔回想起來,是了,當時自己與君若傾正在冷戰,他數日不曾去坤寧宮,哪裡來的孩子呢?
也就是說,這個孩子不是自己的!
那麼既然不是自己的,又會是誰的呢?花如雪緊緊蹙着眉頭,君若傾認識的人不多,不是誰都膽大包天敢覬覦他花如雪的皇后的,那麼最有可能的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花澤磊!
他口口聲聲說如果自己對君若傾不好的話就要帶她走,那時兩人陷入僵局,可不就是花澤磊說的過得不好麼?如此也就說得通了!
死死地握着拳頭,花如雪的眼睛都因爲激動而變得通紅起來,太監識趣地退下,若是龍顏大怒,他恐怕會首當其衝丟了自己的小命,劉貴妃給的銀子還沒有花完呢。
“來人,擺駕坤寧宮!”
既然孩子並不是自己的,那麼就不配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花如雪怒氣衝衝來到坤寧宮,看到君若傾正在緩緩撫摸自己的肚子,一邊喃喃自語着。
這本應該是一副多麼美好的畫面呵,可是隻要想到君若傾和花澤磊的苟且之事,花如雪就不由得怒髮衝冠,她懷着別人的孩子,還要將這個孽種說成是自己的麼?
“臣妾見過皇上。”
君若傾微微笑着,她當然感受到花如雪身上的冷冽,卻沒有往其他的地方想,只當是前朝事務繁多,許是他倦了。
“皇后,朕要問你一件事情。”
花如雪緊緊盯着君若傾的眼睛,一個人若是說謊,那麼她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君若傾點點頭,她不明白爲什麼花如雪會突然如此,莫不是又聽了什麼流言蜚語?
“這個孩子是不是朕的?”
空氣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君若傾不可置信地捂着嘴看着花如雪,她斷然沒有想到花如雪會問出如此令她難堪的問題,這算是什麼,是質疑她的貞潔嗎?
“你不回答,那麼就是做賊心虛了?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花如雪步步緊逼,在他看來,君若傾這樣的表現就是承認了自己曾經做下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孩子自然是皇上的!臣妾日日夜夜都在這後宮之中,還有什麼機會是別人的嗎?”君若傾大聲喊冤,花如雪是愛吃醋了些,可是也不至於如此失去了理智,她在後宮之中除了花如雪,那就只能接觸到太監了,難道還能是他們的不成?
“那可未必,八弟向來功夫很好,你們又情投意合,朕不在的時候,誰知道你們有沒有私相授受?”
“那皇上是不相信臣妾了?既如此,等孩子生下來之後,皇上大可以滴血認親證明臣妾的清白!”
“如此孽子怎麼能來到這世上!”
君若傾踉蹌着後退兩步,花如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不相信自己,難道連證明清白的機會也不給她嗎?
“臣妾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擔保,這孩子是皇上的,若不是,臣妾聽從皇上的發落!”
“你如何解釋懷孕之時,朕並沒有來到你的坤寧宮!”
花如雪將侍寢記錄摔到了君若傾的臉上,臉上盡是嫌棄之色。
“皇上……”君若傾慼慼然,那一頁紙就好似千斤重一般,赫然記錄着五個月之前的一段時間,她並無侍寢的記錄!
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的!肯定是哪裡弄錯了!
君若傾顫抖着雙手,她是記得當時自己與花如雪發生過冷戰,可是這也不能完全說明孩子就不是花如雪的!而且她是孩子的母親,自然清楚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事到如今,你還想說狡辯什麼?”
花如雪甚至懶得再看君若傾一眼,在他的心裡面,君若傾已經是一個不乾淨的女人了,她不配做自己孩子的母親,也不配做花田國的皇后!
“既然皇上寧願相信這張紙,而不願意相信臣妾的話,那麼臣妾也無話可說,臣妾問心無愧!”
君若傾覺得很絕望,她一定是被人陷害了,而在這後宮之中,與自己頻頻交惡的劉盈盈是最可疑的人,可是她如今連證明自己的清白都不能,又如何證明是劉盈盈設計冤枉自己的呢?
花如雪啊,你當真讓我失望!
君若傾再也不想要辯白什麼,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她相信總有一天上天會還給她一個公道的。
“朕不想讓外人議論,你喝下墮胎藥,朕可以當作什麼事情都未曾發生過。”
花如雪示意身邊的小路子端過一碗湯藥,這是他早早讓人預備下的,皇家的子嗣一定要保證血統的純正,他絕對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情!
望着那碗散發着可怕氣味的湯藥,君若傾的心慢慢的變冷,原本以爲自己還可以生下孩子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看來花如雪是不準備給自己這樣的機會了。
“皇后,你不想讓朕綁了你來喝下這湯藥吧。”
“皇上,除非你殺了臣妾!否則臣妾是不會喝了的,臣妾不求其他,只求向你證明清白!”
君若傾萬萬沒想到花如雪竟然用如此狠心的方式來對待她,他們之間曾經的海誓山盟都好像成爲了笑話,過去的種種都是一場夢一般。
“既如此,從此之後我們便恩斷義絕!你就在這坤寧宮裡面好好的閉門思過吧!”再也沒有看君若傾一眼,花如雪甩袖離開了坤寧宮。
君若傾癱倒在了地上,她該感謝花如雪並沒有勉強自己喝下這墮胎藥麼?若是喝下了,那麼她與自己的孩子便是當真一點緣分都沒有了。
花如雪殘留下的氣息都已然飄散,君若傾的心裡面很清楚,從此之後,這坤寧宮就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冷宮了!
“娘娘,您快起來,地上涼。”楚兒心疼地將君若傾扶起來,她在外面聽着屋內的響動,想幫忙卻是無能爲力,只得看着自己的主子平白受了許多的冤屈,她可是一直都在君若傾的身邊的,她一心爲了皇上,皇上怎麼能質疑孩子不是自己的呢?
“無妨,反正也沒有人會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