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垂着眼眸,任由那名老宮女帶着自己來到了所居住的房門前,“蘇梓秀女,這裡便是你居住的地方,請自便吧!——”
謝過這位看起來有些太過冷漠的尾鳶嬤嬤之後,蘇梓徑自走到房門前,伸手把房門打開。
隨着‘嘎吱’一聲響,嗆鼻的塵土味道便撲鼻而來,眼前一片迷濛,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
趕緊往後面退了兩步,蘇梓有些疑惑的看着這個房間。
一片塵埃落定之後,眼前的破敗景象看起來就好像是有幾十年沒有人打掃過一般。
“小姐,這個房間……”小鶯衝上前去,剛要大聲嚷嚷卻被蘇梓攔了下來,回頭看向了那位還在帶着其他人尋找房間的尾鳶嬤嬤,蘇梓暗自搖搖頭。
“沒事的,小鶯。這個房間我們打掃一下就可以了,不要驚動他人。”最後一句話是蘇梓壓低聲音說給小鶯聽的,用眼神警示她,能忍則忍。
小鶯心裡不甘,卻還是咬咬牙,“是!”
當兩個人在那裡小聲低語的時候,一向冷漠的尾鳶嬤嬤卻是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蘇梓,眼神耐人尋味。
在各自查看了自己的房間之後,所有的秀女都走了出來,有些譏笑的看着蘇梓和小鶯一臉灰塵的在那裡打掃着。
挽起袖子來,露出潔白的藕臂,所有的裝飾全都摘了下來,一頭青絲僅用一根粉色的絲帶輕輕束住。
蘇梓手中拿着一塊白色的抹布,正在擦拭着門框。
皇宮位於京城之北,後背依靠着一座巍峨聳立的高山,在高山半腰處,有一座瞭望臺,從此處,可以看到正個皇宮的每一個角落,視角極佳。
此時,瞭望臺的一角是一處涼亭,涼亭之中坐着一位身穿白色長衫的寧宣正背靠着臺柱,睡顏朦朧的仰頭飲酒。
而站在涼亭前,則是身穿黑色龍袍的皇上,寧若。
“九弟,你的酒量是日漸見長了……”皇上回頭,看着他足足把一壺酒沒有停頓的喝光了。
這可是他珍藏了多年的瓊釀,也不知道這個小子是從哪裡知道的消息,在自己這裡軟磨硬泡了好幾天,他千萬不捨的給了他一罈,不過照他這個喝法,那一罈酒估計不到明天就見底了。
“遇到好酒,我的酒量也就長起來了,如果皇兄你再用那些酒來糊弄我的話,估計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解酒了……”寧宣把酒壺放在桌上,有些心滿意足的擦了擦嘴角。
先前寧宣向皇上掏酒喝的時候,皇上也是弄了一些不錯的酒給他,沒想到他只聞聞味道就辨出了真假,這也讓寧宣抓住了把柄,依依不饒的硬是在皇上那裡磨蹭了三天,皇上還是把自己的好酒給拿了出來。
皇上嗤鼻一笑,對於寧宣的歪理並不多說什麼。
寧宣的性格他也是瞭解的,多說無益,他也聽不進去。
“這到底是什麼酒呢,怎麼就會這麼香,還帶着一股桃花的味道……”寧宣拿起酒壺來,摘掉壺蓋深深的嗅了一口。
一聽此言,皇上也是臉色一變,眼神變得深邃起來,輕聲道:“那也就是桃花釀而已。”
只是不是普通的桃花釀而已。
這些酒全是皇上在多年以前命人從宮外拉進來的,從何處拉來的,誰釀的,卻是沒有一個人知道。
只不過這些酒拉回來以後,就被埋了起來,誰也不知道爲什麼,皇上也從來沒有提起過,若不是因爲寧宣是皇上最疼愛的弟弟,皇上也是絕對不會給他的。
對於這個桃花酒的緣由,寧宣可是好奇的緊啊。
可是皇上不說,寧宣也不會多問,那是皇上心中的秘密。
站起身來,寧宣來到皇上的身邊,被山上的風一吹,他倒是有點醉意了,這酒時間悠長,就算是酒量再好的人,一口氣喝這麼多,也是會醉的。
目光在整個皇宮裡面流轉,寧宣的目光正好掃過了一個身穿白衣,面帶笑意的女子身上。
清秀的臉龐,藕臂半露,額頭上已經佈滿了汗水,但臉上的笑容卻那樣明媚動人。
好一個清秀佳人……
對了,今天原來是秀女入宮的日子,他倒是差點忘了。
“皇兄,你的後宮之中又要添上新人了……”轉過自己的目光,寧宣看着遠處說道。
對於後宮添新人的事情,皇上倒是沒有多大的興趣了。
“後宮之中,新舊交替,有人來就會有人走,唯一能留下來的,也只有皇后而已。”皇上說道。
皇后……最讓寧宣動容的,還是皇上的那一句,新舊交替。
憑着蘇梓的性子,她願意當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嗎,或者,這纔是她最想要得到的?
“撲通”一聲,寧宣重重的栽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隨從們趕緊上前查看,一翻身,寧宣的額頭上已經腫起了一個大包,還有絲絲鮮血滲了出來。
“快傳太醫!”
當太醫被急召而來,仔細查看了一番之後,纔回身對皇上恭敬的說道:“皇上,九王爺他是……喝醉了……”
“喝醉了?”皇上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指着渾身冒酒氣的寧宣說道:“九弟啊九弟,朕早就說過,這個酒憑你的酒量是根本不行的,你還不信,好好好,沒事就行,都退下吧!——”
皇上離開之後,寧宣還有些意猶未盡的咂咂嘴。
從寧宣所在的乾慶宮出來之後,皇上看了一眼天邊只有餘暉的夕陽,隨即對身邊的陳平年說道:“走吧,回御書房。”
御書房中,只有皇上和陳平年兩個人,一盞昏黃的燭光在搖曳。
擡起硃筆來,皇上在紙上停頓了許久,卻始終沒有落筆。
щщщ⊙тtkan⊙¢o “皇上……”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的陳平年走了過來。
從乾慶宮裡面走出來之後,皇上便一句話都沒有說,持筆等待了許久,卻是始終都沒有落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皇上是有心事了。
“皇上,要不先用晚膳吧,時間也已經不早了……”已經掌燈了快半個時辰了,皇上聖體要緊啊。
陳平年是打小就進宮的,一開始是皇上的陪讀,後來皇上登基之後,他也成爲了後宮總管太監,卻沒有絲毫的脾氣,也一直對皇上忠心耿耿。
對於皇上的一切事情,如果說最瞭解的,那也非陳平年莫屬了。
“唉……”輕聲嘆了一口氣,皇上把硃筆放在筆架上,隨即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