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不顧踏青的阻攔,他就直接衝了進來,一臉嚴肅的坐在椅子上,說道:“我要看到你跟九王爺稟告之後,他親口說不見我,我纔會離開。”
雖然墨夜的話讓踏青很不高興,但是踏青只能乖乖稟告去,畢竟現在的墨夜說是大皇子,卻身份比寧宣還要高上一等。
踏青來到寧宣所在的房間門前,卻是猶猶豫豫的不想敲門,回頭看了一眼大堂處的方向,一撇嘴還是擡起手在門上敲了兩下。
等了一會兒,房間中才傳來了寧宣十分慵懶的聲音,“走……”
聽這個聲音一點力氣都沒有,踏青也是知道自己如果再堅持就等於找死了,可是墨夜在外面等着他也是沒有辦法。
猶豫了一下,踏青才小心翼翼的開口,“爺,大皇子來了,等着要見你。”
“不見,就說本王病了。”寧宣這一次回答的倒是挺快,而且聲音也是有了一些力道。
踏青一臉爲難,這樣的事情爲什麼一定要讓自己來做呢。
“爺,大皇子說一定要見到你親口說不見,否則他不會離開的。”踏青還是鼓起勇氣把這些話說了出來,說完之後就趕緊閉上眼睛,一副很是害怕的樣子。
隨着一個有些重要的瓷器直接砸到了門框上,寧宣的聲音也隨之響了起來,“爺要你有什麼用啊,吩咐一件事情都不能辦好,你是吃乾飯的嗎!”
踏青被嚇的不輕,可是兩頭都是不能得罪的人,他被夾在中間也是萬般委屈。
“爺……”聽着聲音,踏青都快要哭了。
嘎吱一聲,房門居然被打開了,寧宣陰鬱的都快要殺人的臉出現在踏青面前,差點把他嚇一跳。
不過寧宣肯出來那就表示他會去見大皇子,踏青緊張的心也跟着放了下來,趕緊賠笑道:“爺,您消消氣,都是小的辦事不利,您可別氣壞了身子。”
那一副阿諛奉承的臉,看着就讓人討厭,而且踏青也不是那種趨炎附勢的人,他會做出這樣的表情,肯定是因爲他自知理虧,怕惹怒寧宣對他發火。
不過,寧宣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從踏青的身邊快步走過,往大堂方向走去。
踏青一愣,隨即心中覺得奇怪,這什麼話都不說可不是他家的九王爺會處置他的作風啊。
隨即,踏青也趕緊追了上去。
站在大堂門口一邊,寧宣還是整理了一下衣衫,確定沒有什麼不順眼的地方,這才往大堂內走去。
因爲聲稱自己病了,寧宣的腳步也是有些輕浮,步履沉重的來到墨夜身邊,直接將自己塞到了椅子中,語氣沉沉的問道:“大皇子前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聽着寧宣有氣無力的聲音,墨夜的心裡也是好奇,“聽說九王爺病了,特意來看看你,看來九王爺是病的不輕啊。”
知道墨夜對自己心存懷疑,寧宣也不想袒露出來,只是擡起手無力的揮舞了一下,“不礙事,大皇子有什麼事情直說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也是在所不辭。”
看來,墨夜自被皇上口頭上說出成爲皇位繼承人之後,寧宣也是對他客氣了很多,不過越是這樣,墨夜越是肯定,寧宣不會幫自己做些什麼。
試問,九王爺是誰?那是一個完全由着自己性子做事說話的人,現在居然會因爲一個身份的差別而對自己客氣有禮,可能嗎。
至少墨夜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寧宣這樣的僞裝,他也看不下去。
“九皇叔還真是客氣了,你這樣說話還真是讓侄兒有些不習慣,咱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誰也別藏着掖着,又沒有別人。”墨夜話也說明白了,寧宣要是再裝下去,那可就真的沒什麼意思了。
寧宣自然也是聽明白了,挑起眉頭不經意的彈了彈自己衣服上的灰塵,似乎根本就沒有留意墨夜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一般。
墨夜也不想多做解釋,反正該說的話他都已經說了,寧宣想要和他推太極,那可真是有點於事無補。
等了一會兒,墨夜的目光還留在寧宣的身上,似乎還在等待着他的回答,看來,墨夜來找自己是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商議,不過寧宣也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好好的耗費一下墨夜的耐心。
因爲,直到現在,皇宮的事情已經步入正軌,而寧翊的追捕也在繼續中,甚至勢力範圍都已經擴散在京城之外的周邊,墨夜現在只需要呆在皇宮之中安靜的等待結果就行了。
剩下的事情,墨夜也全都交給了手下來處理。
但是,一直到了現在,墨夜都沒有給寧宣一個解釋,當初他爲什麼要將蘇梓帶走,是擔心自己沒有保護蘇梓的能力,還是故意隱瞞了自己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在那件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墨夜的其他事情寧宣也是下定主意不會插手,畢竟這件事情已經在他的心中造成了一個梗,如鯁在喉,他又怎麼吃得下睡的香呢。
不過,墨夜的注意力似乎早就從那件事情上轉移開了,甚至看起來似乎都已經忘記在腦後,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怎麼樣,九皇叔?”墨夜還在等着這寧宣的答案。
似乎是想自己的心事想的太過入神了,寧宣猛然回過神來,看着墨夜,把兩個人剛纔的對話全都忘記到九霄雲外。
“什麼,你剛纔說什麼了?”寧宣面露疑惑的問道。
墨夜勾起嘴脣笑了一下,“九皇叔何必這樣裝傻,當然了,我也不會介意再跟你說一遍的,我想請求九皇叔留在京城,等我登基之後祝我一臂之力,整治東武,怎麼樣?”
聽到這個請求,寧宣的眉頭突然毫無預兆的動了一下。
這個請求,直接讓寧宣想到了就在幾天之前的上午,皇上在御書房中對寧宣說出的那句讓他心神不定的話。
“墨夜登基大典的那一天早上,你必須要永遠的離開皇宮,離開京城,再也不許回來了。”
可是很明顯,墨夜和皇上所想的不一樣,而且如此誠懇的態度,似乎真心是希望寧宣能幫助自己一把。
不過,寧宣的心裡也是有疑惑,“我很好奇,你爲什麼要讓我留下來呢,畢竟朝中大臣們一直都忠心耿耿,而我一直對於朝廷之事根本就沒有用心在意過,我能幫你什麼忙呢。”
的確,寧宣從來都沒有摻和過朝廷之事,就算是有,也是皇上暗中召見寧宣的時候跟他提起過,除此之外,寧宣就再也沒有和朝廷之事有過任何牽連。
畢竟那是一項非常麻煩的事情,寧宣可不願意讓自己陷入到那個漩渦之中沒有自由。
聰明人只會動腦,卻從來不會把自己牽扯到麻煩之中,寧宣是聰明的,所以他絕對不會摻和那些來來回回複雜多變的政事。
所以,如果墨夜想要將寧宣留下,除非是有什麼迫不得已的理由,或者,能讓寧宣心甘情願的留下,否則的話,那只是他一個人徒勞無功的請求而已,寧宣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大皇子,你的請求我不能答應。”寧宣收回自己的思緒,直接了當的拒絕了墨夜的請求。
不過他的話音剛落,墨夜就趕緊說道:“九皇叔何必這樣着急呢,距離我登基爲皇的日子還長着呢,九皇叔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我不着急。”
那樣別有深意的一句提醒,卻是讓寧宣的心再一次悸動起來,墨夜想要自己留下,而皇上卻是要讓自己離開,這到底爲什麼。
在墨夜登基爲皇之後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是和皇上有關還是和墨夜有關,不管是什麼事情,寧宣都是想要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越是這樣,寧宣就越想要知道答案,也就越想要留下來。
不過皇上下達的命令是在墨夜登基大典的那一天寧宣就要離開,而墨夜所說的是在他登基爲皇之後,這中間肯定是會有幾天的察覺,再說了,就算是墨夜的登基大典,寧宣也不能親眼看到了。
在登基大典的儀式上,皇上還是皇上,只有在皇上親口說出墨夜爲新任皇上之後,墨夜才能正式行使自己的權利,而當時寧宣還是要聽命於皇上。
那也就是說,寧宣看不到皇上宣佈墨夜爲皇,就要先離開京城。
這件事情怎麼想都有點神秘莫測,寧宣的心裡能夠感覺到,皇上有事情瞞着他,可皇上不說,他也不知道從何問起。
墨夜離開之後,寧宣就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兩隻手臂搭在椅子上無力的垂落下來,似乎是陷入到深思之中,不能自拔。
蘇梓緩緩的從走廊中走了過來,站在大堂門口一邊看着寧宣無力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來。
蘇梓並不知道墨夜來找寧宣是爲了什麼,可是看到寧宣這副受挫的樣子,蘇梓估計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在得知皇上居然下令讓寧宣離開京城,這件事情對於蘇梓來說,喜要大於哀的。
雖然這裡是寧宣出生和長大的地方,雖然這裡有很多關於寧宣兒時的記憶,但是蘇梓真的不喜歡這個地方,從內心中還是對這個皇宮充滿了陌生感,能夠離開,蘇梓打心眼裡面高興。
但是在明白寧宣最近愁眉不思的源頭,蘇梓的心裡多少也是有點難受的,但是她也相信,當時的寧宣只是對皇宮略微有些不捨而已,只要再過一段時間,寧宣一定會從那段陰影中走出來的。
畢竟,蘇梓是一直陪伴在寧宣身邊,在餘後的生涯中,陪伴在他的左右,永遠都不會離開。
“寧宣。”站在門口呼喚了一聲,蘇梓走了進來。
聞聲寧宣擡起頭,看着蘇梓遙遙走來,心裡卻也是有點不是滋味,擡手直了一下自己身邊的位置,“你怎麼來了。”
蘇梓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裙,粉色的長袖隨意的挽了起來,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背,看起來很是淡雅。
坐在寧宣的身邊,蘇梓擡起手來搭在寧宣的手背上,輕聲說道:“不管是遇到什麼事情,我都會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永遠。”
只是一句簡單的話,蘇梓卻說的很是慎重,寧宣知道,蘇梓是在擔心自己,他微笑了一聲,擡起另一隻手覆蓋在蘇梓的手背上輕輕的揉搓了兩下,“放心,我沒事。”
但願如此,蘇梓在心中默默唸叨了一句。
墨夜的到來,讓寧宣好不容易有點緩和的心情再一次陷入到深淵中,吃晚飯的時候,他就一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蘇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卻也是有點擔心寧宣的情況。
墨夜回到軍營中,主將趕緊帶人進來稟告,一聽說有了寧翊的消息,墨夜卻相當的冷靜,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不過寧翊居然還會被武功高強的人救走,這倒是有點引起他的好奇了。
在這個京城之中,寧翊已經猶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能夠在這個時候還出手相救的,那肯定是什麼利益夥伴了。
墨夜目光緊盯着外面的月色,嘴角不自覺的浮現出一絲冷笑。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在一處破敗的民宅中,黑衣人將寧翊放在了一處草垛之上,看的出來,寧翊逃跑的很是辛苦,坐在那裡一個勁的大喘氣。
“你怎麼樣了?”等了一會兒,黑衣人才開口問道。
也因爲黑衣人的問話,寧翊才發現對方原來就是那個領頭人,不過聽到他的聲音,寧翊剛剛緩和過來的氣息頓時又一次變的激動起來。
“你幹什麼去了,都過了這麼久纔來找我,我早就告訴過你京城裡面不安全,你爲什麼不讓我離開!”
因爲太過激動,剛剛說完,寧翊又一次激烈咳嗽起來,他剛剛吸了一口冷氣,刺激肺裡很不舒服。
等到寧翊咆哮完了以後,領頭人這纔將自己臉上的黑布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報經滄桑,在臉上還有一處明顯刀疤的臉。
一雙眼睛帶着一抹冷笑看着寧翊,就好像是無聲的嘲笑一般。
“二皇子,我不讓你出去也是爲你好,難道你的侍衛們沒有告訴你嗎,你們東武的大皇子爲了抓住你,已經在東西南北四個城門口設下了路障,每個城門口最少要有一百名士兵把守,你想要離開?談何容易!”
雖然會設置路障已經在寧翊的意料之中,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墨夜居然會準備這麼多人,看來,自己是真的沒有希望了。
不過轉念一想,寧翊的心中卻也是對墨夜充滿了仇恨,有那麼必要趕盡殺絕嗎,他雖然是想要起兵造反,但也是名正言順,他是爲了自己的母親,難道這都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