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下,十一王爺一把甩開了蘇靈澈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哈哈大笑着說道:“什麼十萬親兵,早在我被抓回東武之後,他們早就被皇上瓦解了,十年的時間,誰還會聽命於我,早就沒有了……”
蘇靈澈也是心中一驚,卻也是在意料之中,早在她離開山林的時候,寧宣就曾經告訴過她,十年的時間皇上居然把自己的勢力範圍都安插到十一王爺的身邊了,那也就是說明,十一王爺已經沒有任何本錢再和皇上相抗爭,恐怕他們的十萬親兵也已經淪落了。
與其說是被皇上擄走的,倒不如說是十一王爺拱手讓出的,他們都是東武的子民,最終還是爲了東武着想,皇上是東武的皇上,十一王爺是臣,臣自然是要服從於君,他們其實就是皇上的人。
爲了東武的百姓着想,爲了東武的安危着想,十一王爺沒有任何的不捨,也沒有任何的猶豫,雖然那十萬親兵的心中萬般不情願,他也必須要讓他們臣服於皇上手下。
就算是他們將遭受屈辱,遭受懷疑,就算是被驅趕,被放逐,也不能有絲毫的怨言。
那都是自己的罪過,十一王爺也是深知他們都是因爲自己而受到了牽連,但是這也是迫不得已,要不然的話,他們還怎麼能活下去呢。
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所以,就算是要去救四皇子的孩子,十一王爺也是拿不出一兵一卒出來,只能靠他們三個人的力量了。
這多少,都是有點爲難人,但是十一王爺也是明確的表示了,他是絕對不會聯繫自己那些曾經的兄弟,因爲他不能打破他們安靜的生活。
既然事情已經如此,那蘇靈澈也就不想再多說什麼了,反正這件事情是一定要從長計議的,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靈鴉了。
“我這次出來的時候是和靈鴉一起的,可是在來到京城的前一晚我們的馬車遇到了山體滑坡,他摔下了山崖,到現在我都沒有他的消息。”蘇靈澈很是擔憂的說道。
想要在京城中找到一位老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蘇靈澈到處還淪落爲狼狽的乞丐,更何況靈鴉了。
但是,蘇靈澈也有自己所擔心的事情,“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告訴你們,那就是靈鴉的毒其實還沒有完全清除,他這麼長時間沒有服藥,毒性一定已經發作了……”
剩下的話,蘇靈澈是在是說不出來了。
而十一王爺在看到蘇靈澈的表情時,心中也是一動,似乎她是有什麼事情還沒有說清楚,“如果靈鴉的毒性發作,會怎樣?”
這就是蘇靈澈所擔心的事情,雖然知道後果很是嚴重,蘇靈澈也是沒有辦法,“如果靈鴉的毒性發作,他是一定要吸食人血的。”
“什麼?!”南飛燕和十一王爺一起驚訝的站了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蘇靈澈和南飛燕一起回到北順天府,將所有的官差全都發動起來,前往貧民區手中拿着靈鴉的畫像到處尋找他的下落。
而十一王爺也是直接找到了其他三位順天府尹命令他們立刻去尋找靈鴉的下落,同時還在京城中到處張貼靈鴉的畫像,只要有人見到或者找到靈鴉的下落,一定會重重有賞。
三個人分開行動,整整一天的時間把可能的地方都尋找了,卻偏偏還是沒有找到靈鴉的下落,到了晚上時候,蘇靈澈和南飛燕一身疲憊的回到了十一王爺的府上,而十一王爺也是隨後也跟着進來,他們三人相視一眼,彼此搖搖頭,沒有一點線索。
按照蘇靈澈所說的那樣,她和靈鴉分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而且那天晚上靈鴉的毒性已經發作了,沒有理由讓他在這麼長的時間裡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啊。
就算是靈鴉有別的辦法暫時壓制自己的毒性,那他也是應該先去找蘇靈澈,怎麼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會不會靈鴉已經遠離京城了?”南飛燕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靈鴉現在已經擁有神智,當他意識到自己的毒性已經發作的時候,爲了避免傷害無辜肯定是要遠離人羣,躲的遠遠的纔對,南飛燕懷疑,靈鴉是躲藏在樹林之中。
蘇靈澈也是說了,靈鴉毒性發作的時候,並不是一定會只吸食人血才行,誰能肯定他不會躲到山林之中吸食動物的鮮血呢。
聽到南飛燕的懷疑,十一王爺和蘇靈澈相視一眼,最後還是蘇靈澈說道:“那好吧,明天我就去京城之外的山林中找找,京城之內的事情就交給十一哥哥你了……”
十一王爺點點頭,南飛燕趕緊說道:“我陪着你。”
現在的蘇靈澈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她心裡掛念着靈鴉的安全,其實蘇靈澈倒是不擔心靈鴉吸食人血,因爲他自己有自知之明,就算是毒性發作,也是不需要時時吸食人血,而且他也不會直接要了人命的。
但是一天沒有靈鴉的消息,蘇靈澈的心裡一天就不能安寧。
躺在牀上,蘇靈澈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最後一個翻身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站起身來到房門前一打開門正好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南飛燕。
兩個人四目相對,南飛燕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尷尬,隨即笑着說道:“我睡不着,所以便想來找你說說話。”
蘇靈澈看着南飛燕臉上勉強擠出來的微笑,隨即說道:“進來吧!”
從昨天晚上在十一王爺書房中的密道中蘇靈澈就發現了南飛燕的不正常,到底是哪裡不對勁蘇靈澈也說不出來,但是現在她的全部心思都掛在了靈鴉的身上,實在是騰不出時間來關心南飛燕,既然兩個人都睡不着,那就不如一起談談吧。
坐下之後,蘇靈澈給南飛燕倒了一杯茶,接過茶水的時候,南飛燕的手指輕輕的觸碰到了蘇靈澈的指尖,南飛燕的心中一動,擡頭看去,蘇靈澈就好像是絲毫都沒有感覺到一樣。
將茶杯抱在手心中,南飛燕的雙眼一直都看着茶杯中的茶水,似乎是不知道怎麼開口一般,低着頭一句話都不說。
蘇靈澈卻是笑了起來,“怎麼,你沒話要說嗎?”
既然是想說話,坐在這裡卻又什麼都不說,蘇靈澈自然是猜不到南飛燕到底是有什麼心事的。
聽到蘇靈澈開口,南飛燕也是猛的擡起頭來,沒想到她居然連問自己都不問一句,南飛燕又是低下頭去。
猶豫了一會兒,南飛燕開口說道:“小蘇……”
一張口南飛燕也是意識到現在坐在他面前的是蘇靈澈,已經不是以前的靈澈蘇了,隨即尷尬一笑,“靈澈,我一時之間還是改不了口。”
蘇靈澈笑了笑,這件事情她根本就沒有在意,當然了,如果南飛燕改不了口,隨便他想怎麼叫。
“靈澈,你是十三公主寧青瑤?”南飛燕似乎還沒有弄清楚坐在他面前的蘇靈澈到底是什麼身份,這一句問話出來,倒是顯得他有點反應遲鈍了。
蘇靈澈知道,南飛燕要說的話肯定是和自己有關,她也不着急,點點頭,輕聲笑了起來,“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吧,反正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請你原諒當初我對你的欺騙,畢竟我的身份特殊,第一次來到京城,實在是不能確定到底誰纔是值得相信的人。”
南飛燕的眼眸又一次垂了下去,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蘇靈澈的解釋似乎把南飛燕所有想說的話全都堵上了。
蘇靈澈的解釋,讓南飛燕一下子沉默了,他的心裡有些失望,有些不知所措,雖然他從來都沒有這樣過,但是現在的他就好像是一個孩子,彷彿失去了一件對自己很重要的東西,他很着急,很想找到,可是他連那件東西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
這是南飛燕從來都沒有的感覺,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該如何來安撫自己有些受傷的心,但是南飛燕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會變成這樣一定和蘇靈澈有關。
“靈澈,我也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是十三公主,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太過驚訝了,呵呵,真沒有想到在我身邊的人都是這麼尊貴的,只有我自己是一個平凡無奇的老百姓,以後你可一定要保護着我啊!!……”南飛燕呵呵笑着,雖然笑容看起來有點勉強。
在蘇靈澈的眼中,南飛燕的話似乎就是在故意揶揄她,畢竟這個十三公主是她最爲討厭的稱呼,那曾經是一沉甸甸的帽子,壓的她擡不起頭喘不過氣來。
蘇靈澈搖搖頭,說道:“我並不覺得這個十三公主給我帶來多大的光輝,反而是你,如果你不覺得我會連累你,大可繼續陪在我的身邊,只是,你願意嗎?”
南飛燕點點頭,“我當然願意,你既然和十一王爺認識,雖然你們是叔侄關係,但我還是要說一句,我和你的關係是絕對不會有所改變的。”
是嗎,如果絕對不會有所改變,那自己該如何和蘇靈澈繼續下去呢,南飛燕捫心自問。
看到南飛燕在那裡發愣,蘇靈澈也是有點奇怪了,隨即呼喚了他一聲,南飛燕纔回過神來,“靈澈,你是怎麼和霍東流認識的?”
這個名字突然出現在南飛燕的腦海中,他隨即脫口而出用來解開自己的尷尬。
在聽到霍東流這個名字的時候,蘇靈澈的臉上也是閃過了一絲尷尬,如果不是南飛燕提起,蘇靈澈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早就忘記那個名字了。
但是現在,蘇靈澈是絕對不會逃避了。
兩個人相對而坐,蘇靈澈將她和霍東流之間發生的事情沒有一點隱瞞的全都說了出來,雖然那隻不過是一個誤會,但是蘇靈澈也是清楚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他們就是想利用霍東流將那些江湖敗類清除掉。
深夜時候,一羣夜行人從官道上疾馳而過,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他們騎着高頭大馬,清脆的馬蹄聲在空蕩蕩的官道上響的尤爲清脆,就當他們從一個小山林之中穿過去的時候,領頭之人突然高高舉起了自己的左手,身後的人看到領頭人的手勢之後,隨即勒住了馬繮。
“就地休息。”
一聲令下,所有人齊刷刷的翻身下馬,牽着自己的馬往一旁的小山林中走去,已經有人開始揀柴生火了。
這一條官道已經廢棄了有一段時間,一些磚縫中已經有雜草生長出來,看得出來,二十幾個人風塵僕僕,但是他們全都沒有一絲疲憊之色,很是顯然,是經受過刻苦的訓練。
有八個人站在四周,他們分別監視着八個方位,剩餘的人在包圍圈裡面收拾東西,火已經燒起來了,有四個人前往山林中搜尋獵物。
四周很是安靜,所有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卻分工明確,不需要多說一句話,就已經主動開始做自己的事情了。
突然之間,被衆人圍在中間的一名黑衣人的猛然轉過頭去,雙眼緊盯着山林深處,似乎是發現了什麼。
其他人都被那個領頭人的警覺心驚擾到了,緊握住腰間的長劍,齊刷刷的向山林深處看去。
其中一名黑衣人說道:“要不要進去看看?”
領頭人又看了一會兒山林深處,最後還是搖搖頭,沒有說話。
在看到領頭人收回目光之後,渾身的殺氣也進而收斂起來,其他人全都鬆懈下來,繼續做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突然之間,山林深處傳來了落葉被踩碎的咯吱聲,頓時就傳入到領頭人的耳朵中,領頭人直接轉過頭去,其他人又是跟着一起看了過去。
裡面黑壓壓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任何聲音。
很是顯然,領頭人的武功是這些人中身手最好的,他們以領頭人馬首是瞻,既然領頭人察覺到什麼,其他人肯定是不敢鬆懈的。
剛纔那名黑衣人又是低聲問道:“公子,要不要……”
領頭人的整張臉都隱藏在黑暗之中,終於緩緩的開口道:“那些人離開有多長時間了,怎麼還沒有回來?”
衆人一愣,似乎他們也是現在才發現,那四個人離開的時間似乎太長了。
就在衆人皆是一臉疑惑的目光時,突然之間山林的深處傳來了一聲痛苦的慘叫聲,所有人都是被嚇了一跳。
嗆的一聲,已經有人把自己隨身攜帶的長劍拔了出來,目光緊盯着山林深處,只要他們的公子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直接衝進山林之中。
被稱爲公子的那名領頭人的目光只是緊盯着山林深處,隨即擺擺手,身邊的那位黑衣人便對着其他人招招手,所有人全都聚攏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