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宿離和林南星跟了一段時間,那人似乎是爲了不讓人跟隨自己,專門在黑市裡繞了大半的日子。
去了很多的地方。
不過這些根本難不倒三人。
一路懶懶散散,連吃帶玩地跟上了那個“普通”人。
最後終於看他在一個普通小店鋪的外面停下了。
小店鋪就跟他這個人一樣,基本看不出有什麼不一樣。泯然衆店。
那人進去了一會兒,不久又出來了。身上的包袱更大了。裡面滿滿的都是竹筒。
“他回去又拿了一些。”林南星桃花眸清明如雪。淡淡拿起面前的小銅鏡看,一直看到背面的菱花紋路竟然是海底的珊瑚做的。
那人拿了東西,這次目的性很明確,直奔黑市的北處去了。
“他想走了。”
鳳宿離的銀質面具背後,一雙狹長幽暗的鳳眸閃爍着睿智的光。他淡淡舉步,一手攬過了身邊的小女人的腰。
“哎?”林南星放下手中的菱花鏡:“你怎麼知道?”
旁邊賣菱花鏡的是個姑娘,眼看着兩個美男光顧了自己的店,面紅心跳,下一刻便看見其中一個戴面具的,摟住了面前“美男”的腰……
紅色的面色凝固住了。
現在的社會……帥哥都歸了帥哥麼?能不能給女人留一條活路啊?
“因爲北面有黑市最神奇的出口呀。”
小人兒舔着小糖人,滿不在乎地說道。
“怎麼個神奇法?”林南星挑眉,順便一側頭,看了一眼尚且摟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唔。是很舒服沒錯。
可是這麼被佔便宜太不是她的性格了。“還有你,我看到人走了,你可以把手拿開了。”林南星眉目冷冷,淡淡說了一句。
面具下,薄脣輕抿。
似乎蔓延出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魅惑人心。
鳳宿離不着痕跡地鬆開了手。
“二爹爹你是第一次來吧?話說那個門很有趣的哦,待會兒你去了就知道了。”小人兒故作神秘地眨眼。
幾個守衛把守着幾個門。
要走的人陸續從那裡走過,排隊接受檢查。
卻只有一個小門處,一個人沒有。硃紅色的小門透出一股誘人的感覺,只有兩個守衛把守。
卻不是在把守着門,而是門前的一個青銅的轉盤。
那人走了過去:“二位,我有急事,能不能從這裡走?”
守衛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人:“不行,沒人能打開這扇門。”
“可是我真的有急事。拜託二位行行好,家裡面的老母親有病等着藥救命呢。”那人苦了一張臉,不再波瀾不驚了。
袖子裡摸出了一串珍珠,塞進了守衛的手裡。
一般一點碎銀子就能搞定的守衛到了黑市卻格外不好說話:“你跟我們說沒用。這個東西,我們打不開。”他拍了拍面前的小轉盤。
青銅的轉盤透出一股古樸的味道,上面印着奇怪的血褐色痕跡。看起來更加斑駁,有沉澱。
那人咬了咬牙:“只要轉了這個轉盤,朱門就會打開嗎?”
守衛嗤笑了一下:“你想試試?讓你試,但是隻能試一下,別髒了這東西,我們跟上邊交代不起。”
然後往旁邊站了站,一副等着看笑話的模樣。
小人兒也是興奮不已,蹦蹦跳跳跟在林南星身邊,漂亮的小嘴一撇,輕蔑道:“不自量力。”
鳳宿離只是淡淡地站住,修長的身材、性格的下巴、魅惑的脣,瞬間吸引了一些目光。
人們
的目光剛帶上一點驚豔,卻都被那銀質面具的冷光駁回來了。
誰都能感受到此人的可怕,再也不想再多看一眼。
林南星痞氣十足地抱胸站在了旁邊。
那人走了過去,將手指試探着放在了青銅轉盤的把手上,瞬間無數倒刺生出!鮮血便流了出來!
只是一點點!可是令人猝不及防!
“啊!”
他像觸電了一樣縮回了自己的手,握住,普通的眼睛裡閃過了憤恨!
只是沒有人看見。
咬了咬牙,他竟然又試了一次!
忍受着那些可怕的倒刺,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那轉盤還是分毫不動!
似乎那機關只是一個耍人的把戲,跟轉盤毫無關係一般。
小人兒舔着糖人兒,悠然自得地跟身邊的林南星說:“二爹爹。你看那人蠢不蠢。這東西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
“哦?”林南星隨便揉了一下小人兒的頭,漫步走上前,一手搭在了青銅轉盤上,樣子風流瀟灑至極:“想開門?”
那人擡眼,卻恢復了老實平靜:“嗯。”
小人兒蹦蹦跳跳地走上前,輕而易舉的握住了轉盤的把手,肉肉的小手輕輕一撥,轉盤轉了個圈兒,硃紅的小門便開了又關。
輕易之至!
“沒什麼難的嘛。”
旁邊的侍衛卻都變了臉色,張口道:“少……”
後面的字還沒說出來,小人兒驀地回首!烏黑如紫葡萄的眼眸瞬間凌厲之至!
侍衛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退到了一旁。
硃紅色的小門開了又關,就像是玩鬧一樣,把那人看了個直眼。旁邊要走的人也都睜大了眼睛。
“能不能幫在下開一次門。”言辭懇切,滿面的哀求。
小人兒冷心冷面地打量了一下他:“小爺不高興幫你開。”
他還從沒被人在整個黑市溜了那麼久呢!
一想到爲了跟蹤眼前這位,走了那麼遙遠,小人兒便咬牙切齒。
那人見他開口拒絕了,求着旁邊的林南星:“麻煩幫在下開一次門吧,各位想要什麼酬勞儘管說,只要我能辦得到的。”
林南星的桃花眸中浮冰沉浮,豔陽天下,給人一種寒冷的錯覺。
她淡淡啓脣:“若我們要你包袱裡的東西呢?”
那一剎那,面前人的神色果然變了變,再掩飾時,已經不正常了。
林南星忽地笑了,彷彿冰雪初溶:“開個玩笑而已,只是這孩子並不聽我的話,你求我也沒用。”
正當小人兒得意地打算刁難刁難面前的人的時候,一隻手落到了青銅轉盤的把手上。
修長,乾淨,骨節分明。
在陽光下看起來如玉般矜貴。
面具後的絕世容顏神色淡淡,伸手開始推動了青銅轉盤!
把手上的倒刺生出,卻在刺到鳳宿離的手時遲疑了,僅僅刺破了一點皮,便不再往裡面延伸,停在了原地。
血還是滲了出來,可是鳳宿離宛若毫無感覺一般,依舊轉着手中的轉盤把手。
白色明玉般手指,配上鮮紅的血液。
那場面要多妖豔有多妖豔。
他的手下用力,轉盤動了一下,隨後緩慢地轉了起來!
“天啊!”
小人兒手上的糖人兒落到了地上。
兩個守衛也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那青銅的轉盤,只接受一種血脈!
怎麼可能?眼前的這人體內也有着那種血液?
他們不敢相信!嘴巴里彷彿能塞下一整個雞蛋!
不遠處,一個灰色的人影淡淡佇立着,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表情上也起了一絲的漣漪,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鳳宿離旁若無人,將轉盤扭開了。
收回自己鮮血淋漓的手,垂下,淡淡道:“門開了,你可以出去了。”
那人震驚萬分地回頭,看着鳳宿離的銀質面具,眼神似乎是想把那張面具灼燒出一個洞來,看看背後人的真面目。
只是他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張面具,從嘴裡擠出兩個字:“謝謝。”
然後從那個小門裡出去了。
硃紅色的小門緩緩闔上,林南星從自己的藥包中拿出了一種療傷的靈藥,拋過去:“擦上。”
銀色面具背後的絕世容顏上隱隱約約顯出了笑意,他卻只拿了藥,沒有擦。
“你給我擦。”
那般任性驕縱的話,竟然從那雙涼薄的脣裡吐出。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老天大概造了幾個鳳宿離,戴上面具的時候,面前的人是隨意轉換的吧。
光是想想眼前這個人有幾個,林南星就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那天下得倒多大的黴!
還是算了吧。
沒好氣地拿起了鳳宿離修長好看的手,林南星將藥粗魯地撒在了上面。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開醫館的時候已經習慣的,有點職業斌了,最看不得別人身上有傷沒藥了。
面具後面,那雙宛若黑曜石的眸子裡閃耀着溫柔的光芒。
“一會兒吸收了還要再用一次。”她拿着小瓶子要塞給鳳宿離,後者沒有接,唯有那兩片涼薄的脣瀰漫出了笑意的弧度:“不必,反正有你。”
周圍的人又看傻眼了!
兩個絕世美男子互相擦藥……艾瑪,這個場面曖昧得千年難見啊!
“不擦算了。”
林南星冷冷地斜睨了眼前的人一眼。
擦,還慣着他了怎麼着?
“我們得找輛馬車,跟上前邊的人。”宛若黑曜石的鳳眸看向硃紅色的小門,目光深邃悠遠,似乎透過了那扇門,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上來吧。”
沉靜的嗓音聽起來像是從佛室裡纔有的。
回眸,卻見是那個灰衣人!
桃花眸驟然收縮!
林南星疏懶之中,手上已是三點寒芒!
這個人是敵是友還不好說,他三番兩次參與到鬼陀羅的事件中,眼下終於願意露出真面目了嗎?
灰衣人的神情有點僵硬,兜帽下看不清面貌:“來。”
他只說了一個字,便轉身上了馬車。
鳳宿離狹長的眼眸裡暗色的可怕霧氣繚繞,腳步沒有遲疑地也跟了上去。
“我們走吧。”林南星更加沒有遲疑,鳳宿離去的地方,她是相信的。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人兒卻往後退縮了一下,扁着嘴:“二爹爹,我就不去了吧,你們要出黑市了,我跟着有什麼意思。”
“你家人在哪裡?”林南星停下腳步,言簡意賅。
“在……”小人兒眼眸滴溜溜地轉,然後便喊道:“啊……二爹爹不要拽,我自己會走。”
林南星拖着小人兒往馬車上走去。
馬車上很寬敞,奢華程度更皇宮的馬車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地上鋪着不知名國度漂洋過海來的軟毯,茶煙嫋嫋中,灰衣人坐在最裡面,雙手伸出,掀開了自己的灰色兜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