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星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雙脣邊吻了上來。緊接着,一股溫暖凜冽的水流便帶着醇厚的芳香涌入……
眯着狹長的鳳眸,鳳宿離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口裡的好酒過度到了林南星的脣裡。
酒味甘冽,濃厚但是不嗆人。
似乎還有一點點特殊的味道,像是黃酒。
喉頭劃過一道暖流,胃裡也跟着暖融融的。
林南星嚥了下去,向後一蹭,抹掉脣邊的酒漬,眉目清冷,可抵不過酒剛入喉的面頰緋紅:“王爺你又變態了。”
那雙魅惑的薄脣被酒浸過,又剛剛蹂躪過林南星的脣,正泛着好看的緋色。
鳳宿離抿着那樣一雙脣,妖孽絕世的面容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山洞溼冷,毒物衆多。這酒驅寒。”
原來是怕她白天在山洞裡受了寒溼氣息?
這死變態什麼時候這麼會關心人了?
林南星覺得腦袋一大,不是天下紅雨,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既然這兩件事情都沒有發生……
那就是,這男人又想到了什麼其他的把戲!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四處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周圍,似乎沒有什麼問題嘛。
鳳宿離悠然看了一會兒,敲夠了熱鬧才慵懶開口:“放心,我沒有作弄你。”見林南星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不知怎麼地,心頭髮癢,又補了一句:“只不過……”
擦!就知道肯定沒什麼好事!
今天這頓飯就不能讓她好好吃完了是吧!
正看着莫辛張羅的一大桌子山珍海味流口水,小白倒是沒有什麼事情,在一旁吃得歡。
鳳宿離幽暗的眸子一明一滅:“今日在馬上說了,有筆帳,回來要好好跟你算算。”
白天馬上的事……
林南星眉目淡淡,聲音也沒有起伏:“不記得了。”
裝傻充愣,她很擅長!
悠然拿起筷子準備享受美食的時候,一個暗暗的身影忽然壓了上來,帶着迫人的曖昧氣息,她手上的筷子不由自主地掉落在地……
那張妖媚絕世的面容邪笑着在眼前擴大,墨發三千,垂在她身體的兩邊。
溼熱的氣息撲過來,深深地埋在了她頸間,白天啃咬過的地方……
牙齒在上面慵懶地摩挲着:“沒關係,我幫你記起來。”
林南星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養的一條吉娃娃,喜歡輕輕咬着自己的手指,腦袋一抽,直接就撫摸上了男人的後腦,順着那絲緞的般的墨發順了一下,輕聲道:“乖。”
男人的身體一僵。
乖?
他沒聽錯吧,剛剛這個蠢女人竟敢對他說乖?
是把他當成小寵物了嗎?
那一聲“乖”出了口,林南星自己也有點訕訕的,腦洞大開的後果啊……
“那個,我說王爺啊,菜涼了。”感覺到頸間那股溫熱的氣息不動了,林南星假裝無事地指着桌上的菜,無比認真地轉移着話題。
“你剛剛說的是什麼?”
鳳宿離擡眸,幽暗的眸子直視那雙無辜的桃花眸。
林南星掏掏耳朵,越發無辜了:“什麼都沒說啊。”
重新壓倒了身下的小女人,宛若黑曜石的瞳裡浮現了淡淡的暗紅色,看來不好好調教這個小女人不行了。
她最近有越來越囂張的架勢啊。
藥包從林南星的身上掉下來,滾到了一邊去。
一邊推拒着身上的男人,一邊伸手去夠藥包,不小心將
藥包扯開了。
裡面的東西滾落出來。
“別鬧。”林南星十指纖然,仍舊去夠着。
鳳眸瞟了一眼地上的東西,忽然一暗,從她身上緩緩起來了,撿起了一枚小東西:“這是什麼?”
紙做的星星,很別緻。
多爾霍留下這個東西的時候曾經說,如果後悔了,隨時可以去找他。
她把這枚東西留在身邊,沒別的想法,只是想着斷魂續玉膏的配方她還沒有嘗試過,若是不行,還得去找他問。
“多爾霍留下來的。”林南星容色清淡,伸手要去拿,鳳宿離卻躲開了。
“他的東西你爲何還藏在藥包裡。”
聲音冷漠到了極點,冰得人心發涼。
“這個。王爺怕是管不着吧?”
林南星揚眸,傲意染霜的小臉上滿是傲意。
她自己的生活自己會處理,輪不到別人來插手。
“管不着?”鳳宿離低聲重複,狹長的眸斂了斂,蝶翼般濃密的睫毛背後暗流涌動,似要擇人而噬!
旁邊便是燭火,他隨手便將手中的紙星星扔到了燭火上。
“喂!”
林南星怒斥一聲,鬼魅般身影閃了過去,在燭火前一把撈住了紙星星。
手幾乎被火苗灼傷。
“呵。”冷漠的聲音從薄脣中發出,妖孽絕世的面容上滿是譏誚。
對一個別人送的東西如此珍視,甚至不惜自己受傷來保全……
這女人又爲何來參加選妃。
直接跟那個什麼西域王子走了不就好了!
“王爺今兒又是抽得哪門子風!”林南星冷下一張俏臉,冷斥:“王爺地位尊貴,難道不知道別人的東西不能隨便亂動麼?”
他竟敢隨便處置她的東西!
林南星這輩子最忍受不了別人不經自己的允許就動自己的東西了!
“明兒你就算在藥包裡藏個男人,本王也不屑於碰一下。”鳳宿離寒眸冷如寒星,那抹譏誚的冷意爬了滿面,轉身便走,不留一點餘地。
黑色的大氅在屋裡劃過一道玄色的痕跡。
風吹得門晃晃悠悠,那個人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飯桌上大快朵頤的小白擡頭,很不理解很不理解地看着那扇門,歪了腦袋……
第二日,姚家被抄,姚尚書落入天牢的消息在全京都傳遍了。
朝堂之上,其他三個家族的人難免感覺齒冷。
姚家幾代爲國出力,竟然在一夜之間被連根拔除……
他們背地裡都多多少少知道一點姚家不規矩的事情,可是天子的雷厲風行,還是令人膽寒。
“還有本上奏嗎?無本今日便退朝了。”
龍椅上的皇上看起來略微有點疲憊,說話的聲音依舊帶着威嚴,讓下面的臣子不敢小覷。
林向雄眼底閃過一道精光。
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錯,可有些東西,他不得不去試探。
咬了咬牙,他出列跪下:“聖上,臣想知道姚家案的細節。”
聖上的眼眸一眯,聲音有了冷笑的意味:“林相,朕知道你的髮妻與姚家的關係,如果你想知道是否會株連,朕保證不會。”
林向雄一向精明的臉上也滲出了薄汗:“微臣是以爲,姚家世代爲重臣,不犯大罪不可能突然至此。但是具體細節臣等又不知,心下惶恐。求聖上明示。”
這一番話說到了其他大臣的心坎裡。
姚家突然被連根拔起,讓他們害怕!
又
有幾個老臣出列,一起求皇上明示……
皇上冷眼看着下面跪着的一羣人,冷笑布了滿面,兩鬢的兩道風霜白髮愈發顯得高貴清冷。
昨晚在偏殿裡,他已經把事情知道得清清楚楚。
背後那人敢於弄些奇詭的花,敢於在伽藍寺殺人,姚家參與了這個,跟參與了謀反唯一的區別就是,時機還沒成熟,他們還沒動手。
這件事情若是提前說出來,打草驚蛇不說,容易動了國之根本。
“這件事情,朕以下了決定,若是有人反對,一律跟姚家同罪論處!”
冷冷地撂下一句話,袍袖一甩:“退朝!”
林向雄回到家中,越想越奇怪。若是普通的罪名,姚家不會造此大禍,若是謀反的大罪,怎麼會只是關押候審?
早就滿門抄斬了!
“爹爹回來了?”林暮雪笑靨如花,款款過來扶着林向雄。
看着貌美如花的女兒,他心裡的氣兒才順了一些,不論如何,這個女兒一定會嫁入好人家,鞏固自己的位置。
姚氏正在堂內喝着茶,見父女兩個進來,也上來攙扶着林向雄:“老爺,事情怎麼樣?”
林向雄搖搖頭,滿面的不耐煩:“看樣子是沒救了。”
姚氏幫他摘了身上的佩戴,對林暮雪道:“暮雪,你先忙去吧,一會兒不還要到寒山書院上課嘛。”
見女兒退了出去,幫林向雄整理衣服的手頓住了:“老爺,到底發生了什麼?”
“皇上的意思是絕不會放過姚家,但是也說了,絕不會動你。”林向雄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端起茶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姚氏脣邊泛出冷笑:“老爺,你可知,這都是你那個好女兒乾的好事!”
“林南星?”林向雄愣住了:“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說起來,現在她當上了王妃,似乎還深得皇上的喜歡,他也在盤算着要不要找個機會重修一下“父女情”。
多一條臂膀總是好的。
“還不是那個小賤人。回來後便到偏殿說了什麼,隨後姚家便出事了。”姚氏滿面怨毒,不復在人前對林向雄的恭敬。
林向雄卻像是有什麼把柄被姚氏捏在手裡,語氣一下便軟了下來:“夫人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是主子的意思。”
姚氏悠然從他面前經過,撫摸着手中的一個竹筒。
打開來,裡面便是一株鮮紅如血的花朵。
鬼陀羅肆意伸展着自己的花須,彷彿聞到了人血的氣息,散發着芳香,拼命想把眼前的人臉吸進自己的花心裡。
“主子……來了?”林向雄說話已經開始磕磕絆絆,頭上冷汗又冒了出來。
“老爺。”姚氏侍弄着那朵花,將蓋子蓋了回去,沒有回答林向雄的話:“林南星那小賤人留不得,如今她在離宮,殺手怕是動不了她。只有你能接近了。”
“讓我親自做掉她?”
林向雄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一向精明的樣子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爺!”
姚氏保養得極好的面容上出現了恐怖的皺紋:“你可別忘了,你當初是怎麼坐上這個位置的!”
林向雄咬牙:“我又沒說不做。只是此事太過危險,萬一讓人發現……”
“不會的。”姚氏淺笑,如賢妻般挽起了林向雄的胳膊,將他摻起來:“老爺會做得很好,而主子,會記得老爺的功勞。”
背後的帷幔掀開,一個穿着鳥毛大氅的人立在那裡,風華萬千中透着詭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