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輝守在廖恩的推車邊上等着,心急如焚,他怎麼也想不到平洲省竟然有膽子把廖恩涼在一邊,有心發火吧,王旭這個煞星就在邊上,現在他的臉上還火辣辣的,這個王旭是不能用常理去衡量的,從來不按規矩出牌。
就像前幾天江州的事情,宋金輝原本把握很大,再加上有謝聰相助,兩人商量的好好的,要是按照劇本發展,絕對能讓王旭吃個不小的虧。
誰能想到王旭竟然膽子那麼大,直接就出手把謝聰給打殘了,最後沒能收拾了王旭不說,謝家還被迫低頭,不追究王旭的責任,一場謀劃就那麼煙消雲散了。
可是就在這裡等着,也不是個辦法,廖恩是他宋金輝請來的,出了事不說,還被醫院涼在這裡,真要出了什麼意外,他宋金輝難辭其咎。
站在廖恩的推車邊上,宋金輝來回走了幾步,咬了咬牙,拿出手機準備給大使館打個電話,突然看到裡面的走廊走出來幾個人。
這幾天在江州,宋金輝偶爾也看電視,平洲衛視上的平洲新聞他湊巧看過一兩次,一眼就認出走在前面的一箇中年人是平洲省的省委一號任國陽,急忙大步走了過去。
“任書記,我是美國宋家的宋金輝。”宋金輝人還沒走到跟前,就開口自報家門,在內地吃了幾次虧,宋金輝也懂得了一些常識,像任國陽這樣的人,身邊必然有人保護。他要是貿然前去,讓人攔住還好。對方直接動手他又要吃虧了。
也虧了宋金輝出聲快,要不然跟在任國陽邊上的田順天已經動手了,看着宋金輝急匆匆的走來,田順天差點以爲對方圖謀不軌,一隻手已經摸到了身上的配槍。
“宋先生。”任國陽自然知道美國宋家,笑着伸出手和宋金輝握了握笑問道:“宋先生有什麼事嗎?”
“任書記,我想知道廖恩先生爲什麼現在還在外面等着,爲什麼沒有送他去手術室。他的情況已經非常嚴重了,你們平洲省這是什麼態度?”宋金輝朗聲問道。
他懼怕王旭,面對任國陽卻不膽怯,一方面他畢竟頂着宋家的名頭,同時也是前去江州考察的投資商之一,另一方面,他的身份是美國人。和廖恩是朋友,爲廖恩出頭也是理所應當的,任國陽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雞吃蟲,虎吃雞,棍打虎。蟲吃棍,王旭沒什麼官方身份,來頭有不小,辦事自然肆無忌憚,宋金輝反而害怕。任國陽是平洲省一號,辦事自然不能像王旭一樣。要顧忌的方面太多,反而不能怠慢宋金輝。
聽到宋金輝的質問,任國陽就有些頭疼,淡笑着解釋道:“宋先生您誤會了,這一次出車禍的人太多,醫院的醫生手術都是看病情的輕重,廖恩先生的傷勢暫時沒有什麼生病危險,前面不少人的情況卻非常危急,手術室不夠,醫生有限,請宋先生理解,同時京都方面支援的專家很快就到,您不用擔心。”
“任書記,我不明白什麼叫病情比廖恩先生重,我只看到廖恩先生被你們冷落在了一邊,別忘了,廖恩先生是前來平洲省投資考察的,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客人?”宋金輝皺着眉道。
“宋先生,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病有輕重緩急,廖恩先生的情況我們隨時在關注,絕對不會出什麼意外。”任國陽再次解釋道。
“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平洲省在搞國籍歧視,難道就因爲廖恩先生不是中國人,所以才被晾在了一邊?”宋金輝咄咄逼人。
“宋先生,任書記的解釋已經很清楚了,您這是無理取鬧。”邊上的柳允河也皺了皺眉,這個宋金輝也太不識好歹了吧。
“我無理取鬧。”宋金輝怒極而笑,伸手一指廖恩道:“廖恩先生等人就是我邀請來國內的,我宋金輝雖然是美籍華人,但是也惦記着祖國的經濟發展,所以才盡了自己的綿薄之力,邀請了一些朋友來過國內考察,眼下國內就是這個回報我的,說我無理取鬧。”
不得不說宋金輝的性子還是有些毛躁,改不了大家族的囂張習氣,但是這多半年,很顯然也成長了不少,此時一番話說出來是聲情並茂,瞬間就站在了大義上,不明所以的人乍一看還以爲宋金輝多麼愛國呢。
任國陽和柳允河也都被宋金輝搞得有些頭大,邊上不少患者和醫生看着,還有聞訊趕來的傷者家屬,宋金輝這一番話,把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宋金輝,少給我在哪裡假惺惺的,別人不瞭解你,我還不瞭解你,皮癢癢了吱聲。”王旭距離任國陽幾人不遠,彎着腰一直處理傷口,沒人注意到,不過宋金輝的話他卻聽得清清楚楚,聽到宋金輝如此厚顏無恥,當下忍不住冷哼道。
宋金輝被王旭一句話噎住了,差點沒緩過起來,他有膽子和任國陽扯皮,咄咄逼人,卻沒膽子和王旭頂嘴,深吸了一口氣,不去理會王旭,繼續對着任國陽道:“任書記,您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的交代,我就要通知大使館了,同時這邊的情況,我會傳回美國,我相信相關媒體會非常感興趣的。”
“宋先生,你這是在威脅我?”任國陽眉頭一皺,臉色瞬間變了,原本帶着笑容的面龐變得陰沉的嚇人。
任國陽此時的心情非常差,甚至有些懊惱,要是宋金輝剛纔說這話,他還不會太生氣,問題是王旭剛纔在背後哼了一句,宋金輝的表情任國陽看在眼中。
麻痹的你宋金輝害怕王旭,不敢吱聲。卻敢威脅我任國陽,這口氣任國陽怎麼咽得下去。
宋金輝也沒想到任國陽順便變臉。愣了一下,開口道:“任書記,我可沒有威脅您的意思,可是你們平洲省的做法,實在是讓我看不下去,廖恩先生是我的朋友。”
“我都說了,廖恩先生我們醫院會處理,不會有什麼危險。這個保證難道不夠?”任國陽冷着臉道:“宋先生,我提醒您,這一次的大型車禍,受傷的人足足上百人,不僅僅廖恩先生一位,而且大多數的美國友人,都已經脫離了危險。送去了病房,難道這還不夠?”
宋金輝被任國陽噎的難受,他怎麼也沒想到任國陽在這件事上這麼較真,不就是把廖恩送去手術嗎,一時間宋金輝很是不適應,下意識的又向王旭看去。果然是有王旭在的地方,他宋金輝從來沒心順過。
“好,既然你平洲省不給我宋金輝面子,就不要怪我宋金輝不講情面了。”宋金輝也陰沉着臉,不和任國陽扯皮了。直接拿出手機,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看到宋金輝打電話。任國陽的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柳允河也臉色難看,這個宋金輝還真是難纏,竟然真的給大使館打電話。
聽着宋金輝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向大使館說這邊的情況,柳允河有些站不住了,急忙湊在任國陽耳邊道:“任書記,要是大使館向外交部質問,我們這邊會很被動的。”
任國陽就像沒有聽到柳允河的話一樣,靜靜的站着,眼神深邃,站了足足一分鐘,纔回過頭去向王旭喊道:“小王,你搞出來的麻煩事,是不是給我解決了。”
“我?”正在忙活的王旭愣了一下,伸手一指自己的鼻子道:“任書記,我只負責治病救人,這種事我哪裡攙和的上。”
“哈。”任國陽忍不住樂了,伸手指着王旭,手指頭點了兩下:“你解決不了?我看你剛纔很威風嘛,方耀明也比不上你,別給我耍滑頭,想辦法給我處理了。”
王旭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這個任國陽和韓廣林兩人的行事風格完全不同,你一個省委一號都搞不定的事情,我能搞定?
不過這事他還不能推脫,正如任國陽所說的,這事也是他給平洲省找的麻煩,而且剛纔任國陽一直向着他,就憑這一點,他也要想辦法。
“該死的宋金輝。”一時間王旭把宋金輝恨得牙癢癢,你丫的沒事來這裡湊什麼熱鬧。
原本這一次前來的洋大人基本上傷的傷,昏迷的昏迷,短時間內絕對沒人會爲他們出頭,當然,馬忠羣那樣的除外,正是因爲沒人出頭,所以這事纔不難辦,沒想到宋金輝竟然趕了過來。
就在王旭頭疼的時候,宋金輝已經打完了電話,也不理會任國陽等人了,走到了廖恩的推車邊上,陰沉着一張臉。
任國陽幾人也沒急着走,宋金輝幾人給大使館打了電話,自然不可能沒動靜,果然,過了大概五分鐘,任國陽邊上的一個青年身上的手機一震,對方拿出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急忙給任國陽遞了過去:“任書記,外交部的電話。”
任國陽看着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摁下了接聽鍵走到了邊上人少的地方:“喂,我是任國陽,請問哪位?”
“老任,我說你在搞什麼,早上的時候我就叮囑過你了,怎麼還搞出這樣的事情?”電話中一箇中年人的聲音傳來,正是外交部的副部長石金平。
“石部長,這一次的事故您想必也清楚,重傷的人太多,醫院也顧不來,況且截止現在,送來醫院的人無一人死亡,這件事我也算交代的過去了。”任國陽不溫不火的說道。
“我怎麼聽說你們把康菲集團廖恩擋在了外面,現在還全身是血,沒有進行手術搶救?”石金平疑惑的問道。
外交事件原本就是扯皮,只要鬧不出什麼大事情,一般都是你來我往,聽說沒有人員死亡,石金平也鬆了一口氣。
“廖恩是輕傷,沒什麼大礙,手術室和醫生不夠,只能把他押後。”任國陽解釋道。
“好了,我知道了,這件事儘快處理了,我不希望美國大使館再打電話過來。”石金平叮囑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剛剛掛了電話過來,任國陽的臉色再次變了,宋金輝竟然拿着手機在廖恩的推車前拍照,很顯然還不打算罷休。
“宋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任國陽真的有點惱怒了。
“沒什麼,把這邊的情況據實的發給美國媒體,輿論自有說法。”宋金輝淡淡的說道。
“公論?”王旭此時大步走了過來,看着宋金輝依然拿着手機卡擦,不屑的說道:“你說公論就公論。”說着話他回過頭去向走廊裡面高喊一聲:“詹姆森先生,這件事還希望您能給我們作證。”
“詹姆森?”正在拍照的宋金輝聞言立馬就停了下來,難以置信的向走廊裡面看去,他有些不相信詹姆森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