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孟元四人跟隨另一批黑獅成員進入學校的同時,兩道身影從天而降,身形一大一小,都身披着黑色的斗篷,帶着兜帽,兜帽下還帶着豬八戒和美少女戰士的面具,還是小賣部裡隨處可見的那種。
帶着豬八戒面具的天穹者手持一杆銀色長槍,槍身有龍鱗一般的紋路,槍頭與槍身之間由一顆明亮的珠子連接,“豬八戒”手持長槍往那一站,鋒芒盡顯,彷彿看到一條銀龍從長槍中升騰而起。
這本來是很是威猛、霸氣的一幕,但是一看到那滑稽的地攤貨面具,就讓人忍俊不禁,風格嚴重不搭,視覺上給人極大地衝擊感。
“喝!”
天穹者暴喝一聲,其聲渾厚響徹四方,且令人膽顫,手中的長槍如同咆哮着的巨龍衝學校飛射而去,然而卻被結界所阻隔,不得寸進。
對於這種情況天穹者並不意外,他並沒有指望一擊破開結界,現在的主要目的是引出君怒,並且拖住君怒,爲孟元等人創造機會,於是他一擊之後沒再猶豫,立刻收回長槍,再次蓄力醞釀強悍的一擊。
實驗中學教學樓的天台之上,章穎笑着說道:“魚已經入甕了,你要不要去配合一下?”
君怒點點頭,道:“也好,正好熱熱身子。”
說罷,身影驟然消失,而在結界外,剛剛刺出一槍的天穹者忽然渾身一震,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並且僅僅只用了一隻手就抓住了這蓄勢已久的一槍,他的目光落在那抓住槍尖的手上,竟然沒有絲毫的損傷。
君怒看着天穹者雙目微眯,抓住槍尖的手輕輕一推,天穹者頓時倒飛一段距離才穩住身形,臉色有些凝重的看着已經出現的君怒,君怒感受到面具下的目光,冷哼一聲道:“我不找你們,你們卻主動找上門來,正好,許久沒有動手了,希望你們可以讓我盡興。”
天穹者揮舞着手中的長槍,不慌不忙的說道:“久聞七大尊主中,君怒尊主以力大無窮而聞名,碰巧的是,在下的能力也是力量型的,不如咱們切磋切磋?”
“切磋?”君怒偏頭看向另一邊帶着美少女戰士面具的聽風者,不屑道:“要不你們還是一起上吧,光憑你一人恐怕我連熱身都做不到。”
“尊主說笑了,對於你我可是神往已久啊,很早之前就想跟你大戰一場,今日終於有機會一戰,希望你的實力能夠與你的口氣可以相媲美,不然牛皮吹破了可就很尷尬了,用我們的話來說就是一……一笑四方。”
一旁的聽風者聽到最後很無奈的搖搖頭,沒好氣的說道:“是貽笑大方!”
天穹者聞言恍然的點頭道:“對對對,就是貽笑大方。”
說罷,天穹者渾身氣息一變,灰色的維茲彌散到了體外,如同灰色的火焰在他身上熊熊燃燒,而天穹者的氣勢也攀升到了極爲可怕的高度,連君怒都不由得爲之動容,他沒想到渡淵者中居然有人可以將力量凝聚到這種程度。
渡淵者一直以爲主要戰力便是自己的能力,淵兵只是輔助戰鬥的兵器,而他們的身體素質其實是很弱的,除了少數能力是加強身體素質的渡淵者,其他的渡淵者他只需要動動手指頭都可以捏爆。
但是在天穹者的身上,他卻感受到其身體傳來的磅礴的力量,如同海浪洶涌澎湃且連綿不絕,簡直就是渡淵者中的異類。
“喝!”
天穹者率先動手,手中長槍如同蛟龍出洞,迅捷而又不失兇猛,迎面刺向君怒的面龐,直來直往,不加掩飾,君怒也來了興致,直接一拳轟出,竟然以空拳接長槍。
君怒沒有大意,他知道這看似普通的一槍,其實暗藏玄機,果不其然,在他接下這一槍的時候發現,天穹者將他的力量和精氣神都凝聚在了槍尖上的一點,與自身的拳頭碰撞的時候瞬間爆發,這一槍的威力絕對比先前那一槍更爲強悍。
說時遲,那時快,長槍刺在君怒的拳頭上的瞬間,竟然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以此爲中心,向四周掀起了一股氣浪,下方還躺着並且發出驚恐哀嚎的黑獅成員被這股氣浪吹起,撞在了牆上或者掉入了灌木叢裡,再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因爲他們紛紛昏倒了。
“痛快!”
天穹者爽朗的大笑着,一槍緊接着一槍,時而刺、時而扎、時而撥、時而點,各種槍法層出不窮,速度越來越快,隱約間,好像有數千槍影從四面八方刺出,令人眼花繚亂,驚歎不已。
而君怒則是神色不變的的赤手空拳接招,竟然也出現無數的拳影,將天穹者的每一槍都接下來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天穹者的熱血感染了,他感覺自己越戰越興奮,已經很多年沒有像今天這般戰的這麼痛快了。
君怒的雙拳不知不覺冒出點點星火,這些星火在一次次的出拳之後不斷壯大,最後“呼”的一聲,變成了熊熊烈火,那是很純粹的只有紅色的火焰,隨着他的出拳,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熾熱,下方觀戰的黑獅成員擡手擦了擦汗,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燥熱的原因,他們感到很是煩躁,甚至有些狂暴。
君怒看着數千槍影,冷哼一聲,重拳出擊,一頭火焰獅子隨着這一拳呼嘯而出,槍影頓時潰敗,天穹者也被這一拳震退。
“花裡胡哨,”君怒嘴角揚起,露出桀驁的笑容,道:“輪到我了。”
話音剛落,君怒的身影驟然消失,所有人心頭一驚,天穹者感到身後傳來異樣,二話不說,腰椎一扭,轉身一記回馬槍,刺向未知的虛空。
然而這一槍落空了,槍身被君怒的左手緊緊地抓住,他的右拳燃燒着熊熊赤焰,衝着天穹者的臉直接打去。
天穹者頓時感覺面前一股洶涌的熱浪襲來,那一拳就好像狂暴的火焰巨獸,想自己狂奔而來,哪怕戴着面具,都感到面部滾燙無比,兜帽在這股熱浪之下被吹得掀起,甚至有種要被點燃的趨勢。
“轟!”
天穹者面部直接被重擊,從半空之中被砸向地面,一聲巨響,大地震盪,塵土漫天,好像真的被榴 彈 炮轟炸了一般。
劉鋒心中暗驚,這拳威力絕對不得了啊,看上去君怒還並未出全力,就像輕描淡寫的拍蒼蠅一樣,他不由得設想,如果是自己,該如何接下或者避開這一拳,最後的結果是,沒有辦法,只能硬抗,君怒的速度太快了,自己根本來不及空間跳躍。
他擡頭看着君怒,雙拳緊握,心中暗恨自己與君怒的距離還是太遠了,自己還要變得更強,總有一天,自己會親自爲弟弟報仇!
聽風者揮了揮手,塵土散去,露出一個巨大的深坑,天穹者蹣跚的從坑中站起,低垂着頭,他的面具已經被毀掉了,身上的黑袍部分也被燒成灰燼,不仔細看,天穹者就好像身上披了塊破布的流浪者。
聽風者雙手插腰,問道:“沒死就出來。”
天穹者拍了拍腦袋,罵罵咧咧道:“麻蛋,這拳差點把我打成腦震盪。”
說着,天穹者輕身一躍,跳出深坑,擡頭看向還凌空站定的君怒,笑道:“算我大意了,不過這樣子可還打不倒我。”
這一擡頭,劉鋒頓時看清了天穹者的真面目,頓時心中震驚無比,雖然天穹者的臉好像黑炭一般,但是他還是認出來了,因爲最近這段時間,他纔剛看過他的資料,但是他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就是天穹者!
他的目光落在了聽風者身上,如果天穹者是那個人的話,那麼聽風者的真實身份豈不就是……
君怒看着狼狽的天穹者,眉頭微皺,他看得出,天穹者看似狼狽,其實並沒有受到什麼創傷,雖然剛剛那一拳並沒有使出多少實力,但是也足夠讓封號者受到重創,但是他竟然安然無事。
“有點意思,”君怒對天穹者越來越好奇了,有如此實力的渡淵者他不可能不知道,之前也一直沒有遭遇過,難道是黑獅的暗中培養的武器?
天穹者伸手虛空一抓,被君怒抓在手中的長槍化作一道銀光,從君怒手中掙脫而出,落在天穹者的手中再次化作長槍。
天穹者持槍沖天而起,衝着君怒大笑道:“周圍太多人了,打的不盡興,君怒,敢不敢與我到次元間一戰!”
君怒嘴角微微揚起,道:“滿足你。”
說着,二人的身影漸漸隱去,已經進入到他們創建的次元間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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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者看着他們進入次元間後,低頭看向劉鋒,點了點頭道:“君怒交給我們了,我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困不住他多長時間,這邊就看你們了。”
劉鋒笑着點頭道:“多謝前輩。”
“不用謝,不過是兌現承諾罷了,另外,”聽風者頓了頓,道:“無論計劃是否順利,我只有一個要求,確保小元安然無恙。”
劉鋒聞言一愣,旋即釋然,笑道:“前輩放心,孟元對我們,也很重要。”
聽風者沒有再多說什麼,身影也漸漸的隱去。
…………
有人說,人在面對未知的事物還有死亡面前,便會感覺到恐懼,除此之外,黑暗、孤獨的環境下也會讓人感到害怕、恐懼。
對於孟元而言,未知事物是最開始經歷的,也曾險些死亡過,在第一次面對厄的那一晚,也經歷黑暗和孤獨,能夠產生恐懼的事他每樣都佔了。
但直到今天,孟元才知道,寂靜的環境也是會讓人感到害怕的。
跨過學校的大門之後,孟元發現周圍一絲聲音都沒有了,往日的學校籠罩在一片黑暗中,沒有燈光、沒有聲音,看上去越平常,反而讓自己心越慌。
一瞬間,孟元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嘴脣微微顫抖着打探四周,發現根本沒有仇雨璇等人的聲音,偌大的校園,只有自己一個人。
“雨……雨璇?邱夏?三哥……”
孟元試探着小聲的叫喚着,但是卻沒有迴應,他只能聽到自己的聲音,還有急促的心跳聲。
難道是結界將我們分割開了?
孟元如是想到,否則他沒辦法理解當前的情況。
他自認爲自己並不是膽大的人,看恐怖片只敢白天看,也只敢跟別人一起看,如今這種陰森森的情境下,腦海中所有恐怖片的畫面飛速的播放着。
孟元嚥了口口水,嘗試着往前走,他走的很慢,半步半步的走,每走一步還要原地轉一圈,打量四周,手中的淵兵已經是解封狀態,那蔚藍色的光芒照亮了周身,也映照在他不安的臉龐上,藉着這光芒,他才能鼓起勇氣往前走。
實驗中學的校道很寬,有二十多米寬,校道兩邊是草坪和一些大榕樹,草坪和圍牆之間還有一道水泥地,是學生停自行車的地方,校道左邊是初二的,校道右邊是初一的,而初三的停車場則是在教學樓後邊的草坪上。
但其實很多學生並不按照這個規則停車,往往都是哪裡方便停、哪裡有空位就停了,畢竟也沒人會給自行車弄個實名制停車位。
以往走在校道上,都是人山人海,一羣人推着自行車,現在一個人行走在上面,孟元才發覺這校道是真的很長,怎麼走都走不到頭的樣子。
走了一半的路發現並沒有發生什麼事,孟元的膽子慢慢打了起來,開始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看看有沒有什麼突破點。
看着草坪中央的巨大的榕樹,孟元有些感慨,讀書三年了,今天才發現這棵樹是真的大啊,光是它這一棵就佔據了三分之一的草坪,那些枝幹上的的根鬚密密麻麻的垂下,就好像老爺爺的鬍子一樣,也挺像恐怖片裡那些倒吊着的女人的頭髮。
嗯?頭髮?!
孟元瞳孔一縮,他發現這些根鬚好像有點不對勁,好像過於細和密了,真的好像頭髮一般。
他再次嚥了口口水,沿着根鬚的方向,目光緩緩地上升,越是上升越是緊張,好幾次想要將目光移開,當做什麼都沒看到,但是就是不受控制的繼續往上看。
當目光落到樹上時,孟元心猛地一顫,面部因爲害怕而不停地顫抖,緊握着淵兵的手也忍不住的抖動,臉色更是無比的蒼白。
他看見樹上倒吊着好多女人的屍體,她們每個都面部猙獰的看着自己,有的眼球突出,有的鼻子被割掉了,有的眼球被挖掉了,有的嘴角被割開了,暗紅色的血液還不斷的從她們的七竅中流出,順着那被孟元認爲是榕樹根鬚的頭髮流淌而下,滴在草坪上。
“啊!”
孟元驚恐的大叫着,二話不說就想撒腿就跑,但是很快就發現自己邁不動腳了,低頭一看,校道的水泥地板中衝出一雙乾枯、蒼白的雙手,緊緊地抓着自己的腳踝,無論自己怎麼使勁,都掙脫不開。
“噗!噗噗!”
一聲又一聲的沉悶的落地聲傳入耳中,彷彿有節奏一般,孟元扭頭一看,那些本來倒吊在榕樹上的屍體一個接一個的掉落在地上,然後晃晃悠悠、慢慢吞吞的站起身來,長大的嘴巴中發出嗚咽聲,緩緩地向孟元走去。
“噗!”
還沒等孟元緩過神來,左邊的榕樹上,也掉下許多的屍體,同樣掙扎着站起身緩緩地向孟元靠近。
孟元心中更慌了,生化危機還是釜山行啊?!哪來的那麼多喪屍啊?!
眼看着那些喪屍越來越近,孟元心越來越慌,雙腿使勁的掙扎依舊無果。
他看向手中的淵兵,暗罵自己嚇糊塗了,自己有武器都給忘了,於是連忙用手中的長棍淵兵,用盡全身的力氣砸向抓住自己雙腳的手。
“砰!咔擦!”
骨頭折斷的聲音響起,淵兵之下,一隻手手腕處被淵兵砸斷,沒有任何鮮血,也沒有體液流出,孟元才發現這就是皮包骨的手。
眼見方法可行,孟元連忙將另一隻手也砸斷,方纔掙脫而出,看着已經緩緩來到自己五米之外的喪屍,趁現在自己還沒有被包圍,孟元使勁向前奔跑,向教學樓衝去。
眼看着孟元逃走,那些喪屍沒有加快速度追逐,依舊緩慢行走,努力的追趕孟元。
剛剛逃脫的孟元見喪屍並沒有追趕上自己的速度,頓時鬆了一口氣,還沒等他徹底放鬆下來,大地突然劇烈的顫抖起來,很快他便發現,自己周圍百米內的地面都在上升、傾斜,周圍的環境也突然發生了變化。
原本的水泥地面,竟然漸漸地變軟變黑,孟元試着擡了擡腳,發現還有些粘稠,就好像黑泥地沼澤一般。
緊接着,教學樓也出現了變化,如同烈陽下的冰淇淋融化了一般,只不過教學樓並不是看上去美味可口的冰淇淋,而是又黑又臭的爛泥。
又黑、又臭?不會吧?!
孟元忽然心中一驚,看了看自己腳下的地面,又看了看不遠處的教學樓,怎麼看都跟厄的身體構造一模一樣。
果不其然,化作一坨黑色爛泥的教學樓忽然亮起了兩點血紅色的光芒,還出現了一個深邃的大洞,這不就是厄的眼睛和嘴巴嗎?!
遠遠看去,孟元現在是在巨型厄的手中,而巨型厄是要將孟元塞進口中吃掉。
孟元慌了,想要從巨型厄的手中跳下去,但是他絕望的發現,自己的腳被巨型厄的手完全的吸附住了,無論自己用淵兵怎麼砸、怎麼打都掙脫不開。
距離巨型厄的巨口越來越近,孟元就越是絕望,他看着那如同深淵的巨口,還有那撲面而來的臭味,不再敢睜開雙眼,於是擡手將自己的眼睛遮住,讓自己不至於那麼的害怕。
忽然,腳下一鬆,失重感接踵而來,孟元已經被巨型厄扔入了深淵巨口中,並且迅速的墜落,孟元驚慌的掙扎着,雖然於事無補,但是人在驚慌的時候,總會想掙扎幾下。
“噗!”
“咕嚕咕嚕!”
一陣失重過後,孟元感覺自己墜入了水中,剛剛還因爲驚慌大叫而張開的嘴巴涌進了好多的水,頓時把他嗆住了,一時之間呼吸不過來了,他使勁的掙扎,想要游出水面,但是他並不會游泳,他越是掙扎就越是窒息,更加沒辦法游出水面。
我在哪?厄的肚子裡嗎?這些水是什麼?胃液?爲什麼沒有腐蝕的灼痛感?也沒有令人作嘔的臭味?
孟元感覺在自己快失去意識了,這時候腦海中反而沒有了恐懼,而是茫然。
自己這次是真的要死了嗎?爲什麼會這樣?明明很想努力救出唐哲和楊晨的,還有夢瑤,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哦。”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孟元的腦海中,孟元猛地睜開雙眼,發現眼前一片光亮,有些刺眼,孟元下意識的擡手遮在前面。
這時,他看到一個倩影向自己游過來,孟元精神有些恍惚,眼前的女子自己好像在哪裡見到過,爲什麼想不起來了?
女子游到孟元身邊,微微一笑,明明沒有開口,孟元卻在腦海中聽到了她的聲音,“還愣着幹什麼?爲什麼還不破除幻境?”
孟元一愣?破除幻境?難道說這一切都只是幻境?可是自己應該怎麼破除?破妄瞳?不行,一旦使用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施展靈帝,覆蓋周身,默唸一聲‘破’即可。”
孟元聞言閉上雙眼,發動靈帝,頓時感到體內的維茲迅速運轉起來,涌入腦海化作精神力,這些精神力成爲了靈帝的所需動力,一股奇異的能量從孟元的腦海深處涌出,吞噬着這些精神力不斷壯大,然後滲出體外,包裹住了孟元周身。
就在這時,孟元心中默唸一聲“破”,周圍的一切如同破碎的鏡面瞬間崩潰,孟元感到水的觸感消失了,窒息感也消失了,雙腳也着地了。
孟元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仙境之中,參天大樹高聳入雲,鏡面湖泊倒映藍天,清風襲來花香撲鼻,令人心曠神怡。
“這裡是……”
孟元迷茫一陣之後,瞬間恍然,難怪自己會覺得如此熟悉,這不是自己曾經夢到過的地方嗎?隱約記得好像還有一個女子來着。
“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孟元猛地轉身,入眼是一名身穿古裝的絕美女子,由於高了自己半個頭,孟元只能微微擡頭的看着她。
孟元張了張嘴,猶豫了一會兒,方纔開口問道:“這裡還是幻境嗎?”
女子捂嘴一笑,道:“這裡不是幻境了,這裡是你的夢境。”
“夢境?”
“你忘了,你進來過嗎?”
“我記得,但是很模糊了,”孟元皺了皺眉,問道:“我是睡着了嗎?爲什麼會進入到夢境中?我記得我是在學校的呀。”
女子笑了笑,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緩緩地伸出她的纖纖玉手,牽着孟元的手來到了湖邊,看着無邊的美色,緩緩道:“這些問題我沒辦法回答你,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
“答案……”
“答案就在桃淵,我想,你很快就會去尋找答案了。”
孟元不解,爲什麼會跟桃淵扯上關係,而且現在桃淵到處都是厄吧,而且還有超危種那些可怕的傢伙,自己過去就跟送死沒區別啊。
看着孟元的表情,女子哪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她擡手撫摸着孟元的臉,柔聲道:“不是讓你現在去,你現在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嗎?”
“對哦!”孟元回過神來,自己怎麼還有時間做夢,自己要趕時間去救唐哲和楊晨啊,“當務之急是救出唐哲和楊晨纔對!”
但是很快,他就茫然了,自己該怎麼離開?對了,這裡是夢境,那隻要自己醒過來不就好了?可是該怎麼醒過來呢?
孟元忽然想到,以前做噩夢從高空墜落的時候就會猛然驚醒,那自己也可以用同樣的方式從夢境中離開吧。
於是,孟元環視四周,發現自己唯有爬上樹才能做到高空墜落,於是連忙向其中一棵跑去,但是還沒跑幾步,就被女子的拉住了。
女子疑惑的看着他,問道:“你要去哪?”
“我要去爬樹。”
“爬樹???”
“對啊,爬到樹上,然後再跳下來,這樣就可以從夢中醒過來了。”
女子驚訝的看着他,旋即啼笑不止,一邊笑一邊說道:“你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那麼傻啊,怎麼會想出跳樹這種事情。”
孟元被她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沒有意識到女子話中的“以前”等字眼,他撓了撓頭,道:“有什麼問題嗎?”
女子緩了緩情緒,確定不會笑場之後,解釋道:“這不是普通的夢境,你就算跳一百次、一千次甚至一萬次的樹,都不會離開的。”
“那我應該怎樣才能離開?我還要趕時間去救人呢。”
女子俏皮的一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夢境的時間和外面的時間是不一樣的,可能你在這裡呆上一天,外面也僅僅過了一瞬而已,所以你不用着急,可以在這裡多呆一會兒……”
說着,女子語氣越來越輕,笑容漸漸消失,情緒有些低落的看着孟元,繼續說道:“讓我再多看看你。”
孟元呆呆地看着女子,心上莫名的一痛,這種感覺,好熟悉,好像上一次夢到也有這種感覺,是心痛嗎?
“我想知道……你是誰?爲什麼看到你難過,我的心會那麼痛?”
女子聞言,微微一笑,雙眸卻溼潤了,她擡起手緊緊地抱住孟元,留着無聲的眼淚,沒有說一句話。
孟元想開口,終究還是沒有開口,而是擡起手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哪怕心中有很多的疑惑,但是他都選擇了閉口不言。
不知道女子哭了許久,她才擦着淚離開孟元的懷抱,然後對着他展顏一笑,道:“既然你忘了,那麼我們就重新認識一下吧。”
“你可以叫我芮伊,我也希望你叫我芮伊。”
“芮伊……芮伊……”
孟元嘴裡呢喃着這兩個名字,腦海中忽然間浮現出八個字:“芮芮草柔,薔薇伊人”,這就是名字的由來嗎?爲什麼我會想到這些?怪怪的,但是很好聽呢。
芮伊笑着道:“好聽吧。”
孟元點點頭,芮伊笑的更開心了,她赤足來到湖邊,踢踏着平靜的湖水,望着遠處的天邊,說道:“給我取這個名字的傢伙,也是這麼說的呢,他跟我說名字是很重要的東西,非要給我起芮伊這個名字,以前覺得很不自在,現在卻很喜歡,很喜歡。”
孟元看着她的背影,問道:“給你起名字的人呢?他去了哪?”
芮伊望向遠方,雙眸滿是追憶之色,道:“他很久之前就離開了,去了很遠的地方,但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並且以極爲高調的姿態向世人宣佈他的歸來,因爲他本身就是個很高調的人。”
聞言,孟元揉了揉鼻子,這跟自己好像恰恰相反啊,他覺得做人還是低調點比較好,才能避免惹禍上身,才能活得更加自在。
芮伊沉默了許久,轉身看向他,認真的說道:“本來我還想再多留你一會兒的,但是算了,你還是去救你的朋友吧。”
孟元看着芮伊,笑道:“等我救出朋友,我再來找你,反正已經來了兩次了。”
芮伊沒有迴應,心裡卻是無奈的嘆息,如果每次想你的時候都能讓你進入夢境,就好了,此次一別,又不知何時才能再次相見了。
芮伊深呼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態,道:“你的朋友跟你一樣,都陷入了幻境中,而且情況不是很好,你出去之後,可以用靈帝幫他們脫離幻境。”
“至於你要救的朋友,還有次元間牢籠的關鍵中樞,都在那叫做教學樓的建築屋頂上,我想你到了那裡,就知道哪個是中樞了。”
孟元聞言欣喜無比,沒想到還能獲得這樣的情報,這樣自己等人就可以避免尋找浪費時間了。
思索片刻,孟元看着芮伊認真的說道:“謝謝你,雖然不知道我和你之間,到底有着什麼樣的聯繫,但是很感謝你的幫助。”
芮伊微微一笑道:“誰要你的感謝,快去吧。”
說罷,芮伊輕輕一揮衣袖,草地上憑空出現了一道橢圓形的彩色光門,芮伊看着光門,說道:“穿過這扇門,你就可以離開夢境了。”
孟元聞言欣喜的來到光門面前,正欲跨過去,他頓了下腳步,回頭看向芮伊,笑道:“我事後一定會回來的,芮伊。”
說完,他踏入了光門之中,在他身影全部沒入光門之後,光門也消失了。
芮伊看着孟元離去的地方,失神的喃喃自語道:“你一定要記得,回來看我。”
“你告訴他的,有點多了。”
夢境之中,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芮伊身旁,赫然是遇見咖啡館的老闆風哥,他依舊帶着柔和的笑容,看着光門消失的方向,緩緩說道:“他應該有所猜測了吧。”
芮伊看着風哥,道:“反正他遲早會知道的,不是嗎?”
“那爲什麼不直接告訴他呢?”
芮伊陷入了沉默,風哥繼續說道:“因爲他是他,卻也不再是他,對吧?你應該知道的,他不會回來了,孟元不可能成爲他。”
“我們不熟吧?”
“這話說的就有點傷感情了。”
“你可以走了,我要睡覺了。”
“好吧,既然你都下逐客令了,我也不多停留了。”
風哥無奈的搖了搖頭,正欲離去,芮伊忽然開口道:“等下!”
風哥看向芮伊,笑道:“還有什麼事?”
芮伊深深地注視着風哥,認真的說道:“你會保證他的安危,是吧?”
風哥點點頭,道:“這點你可以放心。”
芮伊聞言剛鬆了口氣,又聽見風哥說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我不會讓他再出事的。”
最後的機會?什麼意思?
芮伊想要問清楚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卻發現風哥已經消失在了夢境之中,如同他出現的時候一般,悄無聲息。
芮伊內心不斷地念叨着風哥最後說的話,心中有些不安,於是仰天吶喊道:“最後的機會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然而,卻沒有人回答她,獨留她一人神傷的癱坐在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