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焚……”玄憶玩味地念着這兩字,“倘若,麗妃之妹願意,也可納進擇選範圍之內。”
聽着,他們口中的麗妃,惟有我自己知道,其間的滋味是如何。
恰原來,昔日,攝政王尋訪我,不過是爲了青陽慎遠!
皇后*,南越後宮中,除皇后外,位份最高之人,便是我。
也就是說,在那時,攝政王就已準備放棄皇后。
所以,他纔會急於找尋到我。
也算對那亡國之君,是種告慰。
只是這告慰,不過多了一份侮辱的味道。
因爲,我可能也同其他的嬪妃一般,遭受到西周將士的凌辱。
“臣女澹臺姮容爲昔日南邦麗妃之妹,但,臣女實不願委身於順命候爲妻!”澹臺姮驟然啓脣,語音泠泠。
她怎會甘願嫁於亡國君呢?
她今日出現在這秀臺上,所想要的,所要得的,豈是那亡國君能給的。
我眯起眼睛,看着臺下的這倆人,他們卻都不能冒然將目光投往臺上。
或者,即便他們看到了我,也不能憑着一雙眼睛,認出是我。
他們對我的熟悉,其實,或許,還不如僅有數面之緣的攝政王。
縱然,我並不清楚,攝政王,爲何會如此記得我。
“看來,你姐姐的自/焚對你的影響還是頗深。”
“是,臣女自幼與姐姐相伴,手足情深,但,姐姐入宮兩年,最終卻是這麼一個下場,恕臣女無法坦然接受皇上的安排。”
“朕當然知道,你的鸞臺絕非是一介王候所能給的,普天之下,也惟有朕,才能賜得起你這鸞臺。”
玄憶的語氣帶了幾分輕/佻,而青陽慎遠仍舊叩於地上,安靜沉聲。
手足情深,我真的十分想笑,這,就是我曾經十五年生命中所涵蓋的一切。
倘若,我真的死於滅國之時,今日,豈不是錯過這絕佳的好戲?
我的眼睛越發地眯起,澹臺姮,你我之間,又何曾有手足之情!
鸞臺?既然你嚮往這鸞臺,那,不如就由我,讓你知道,何謂不自量力!
這一念晃過心扉時,自己都被駭了一跳,我怎地會變得如此?
素來,我雖不是慈悲之人,但,又曾這麼歹毒過呢?
爲何,就因這幾句話,我竟能萌出這種念頭來。
藉着面紗遮掩,我深深地吸進一口氣,指尖,冰冷依舊。
“吾皇英明,普天之下,臣女,唯一願委身的,也只有您這樣的開國明君!”
澹臺姮說出這句話時,周遭的秀女皆是側目,惟有一人,仍低眉斂眸,波瀾不驚。
正是,先前引起我注意的紀嫣然。
此屆秀女,不乏朝中重臣千金,見過的場面,亦該遠勝於她,可,她卻如此的淡然,彷彿,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
當看不透一個人喜或悲時,那個人纔是最可怕的。
我收起目光,不再恣意端詳金階下衆人的神態,因爲,攝政王的目光如箭,已向我射來。
“順命候,餘下的五名女子,你任選其一,朕,君無戲言,定許你一段於周朝的美滿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