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暗度紅顏
話說兩個火神派弟子放了硫磺彈,火燒了客店的房子,卻也沒見逍遙子從大火中逃生出來。宿仇認爲他已葬身火海,後來賠償了客店的損失,就離開了客店,奔武當山去了。看熱鬧的人,也陸續散去。宋成良也認爲逍遙子葬身火海了,就放心的回秦國,向王員外覆命去了。
卻說楚國自出現了刺客,慘案接連發生,邊關戰爭又一觸即發。楚國內憂外患,國王心裡焦慮不安,他每天上朝與大臣們商議對策;有的說“戰。”有的說“和。”到底是戰是和?國王一時猶豫不決。
這天早朝,國王剛剛升殿,熊建成就上前奏本說:“大王。大事不好!就在昨天傍晚,嵐將軍滿門被殺,九道山莊幾百條人命,只剩下嵐將軍的女兒一人活命。”國王聽了,心裡一驚,就連在場的文武大臣,都聽的驚歎不已,都對嵐將軍一家遭此不幸,感到悲哀。
這時,國王激動的站起身來,顫抖着聲音問:“熊愛卿,此話可真?”熊建成說:“千真萬確。昨天傍晚,老臣去看過了現場。”
原來熊建成昨天下朝回到臥龍山莊,已到了傍晚時分。一家人一起吃過晚飯,熊夫人就進臥室做刺繡去了。熊建成在大廳裡坐了一時,過後就要準備動身去書房。就在這時,小兵跨步走進來大廳,小兵是熊建成的家將,負責保護着臥龍山莊的安全。
小兵慌慌張張來到熊建成面前,就說:“大人,大事不好了!嵐將軍滿門遭了不幸,所有人被殺。”熊建成聽後,人就懵了。少時,才清醒了過來,就眼看着小兵問:“你說的話,可真?”小兵說:“大人,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剛纔奴才去九道山莊,親眼所見,纔回來向你報信的。”
熊建成還是不相信,又問:“你怎麼去的九道山莊?”小兵說:“是夫人有事,讓我過去的。”
原來熊建成和嵐成仁處的關係很好,兩個人的夫人也是關係相當密切。兩個夫人的年齡又相仿,嵐夫人會一手刺繡的好活,無論她刺繡出來的任何東西,都是栩栩如生。熊夫人也愛刺繡,但她刺秀做的不好,要比嵐夫人差上一截,她把嵐夫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嵐夫人爲了加深她們之間的友誼,前期答應過送給熊夫人一付好的刺繡。就在當天早上,嵐夫人差人傳信,說是送人的刺繡,已經完成,讓熊夫人去取。熊夫人得到消息後,由於自己一時太忙,脫不開身,也不能親自過去取。等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熊夫人心血來潮,想要取來嵐夫人送給她的刺繡。這時她又不能親自去取,猶豫再三,就讓春紅把小兵傳來,交代說:“小兵,你去九道山莊向嵐夫人取一件刺繡回來。”小兵答應後,就奔九道山莊去。
小兵一路到了九道山莊前,已近傍晚時分。他看到九道山莊門前的人,亂哄哄的,卻不知怎麼一回事。等他再走近一看,見是一些公差正在忙着從莊裡往外擡死人屍體。他被嚇的魂都沒了,這時也不進九道山莊了,趕緊轉身回臥龍山莊,向熊建成報信。
這回熊建成相信了,動身就往大廳外跑。他也來不及叫人備轎了,就自顧直奔九道山莊跑去。熊建成心裡很擔心,他擔心的不只是嵐成仁一家被殺,這事也牽扯到楚國的安危。他認爲這事一出現,將給嵐將軍造成很大的打擊,如嵐將軍的身心受挫,失去意志,會給他捍衛楚國邊疆的心理,帶來嚴重的影響。
小兵見熊建成急着向外走,就知他這是要去九道山莊,忙說:“大人慢走,我去給你備轎。”話後,就去叫轎伕。
小兵很快傳到了轎伕,四個轎伕聽到小兵在叫,不知何事,忙過來詢問。小兵就急着說:“大人要去九道山莊,已提前走了。你們趕快備轎。”說完,他就先去追趕熊建成去了。四個轎伕不敢怠慢,忙去擡了轎子,也急着去追熊建成。
他們一直追到臥龍山莊院門外,才追上熊建成。等幾個人把轎子停在地上,都說了聲:“大人。上轎。”熊建成也不答話,就登上了轎子。四個轎伕又擡起轎子,就直奔九道山莊行去。
一路到了九道山莊門前,四個轎伕把轎子停下來。熊建成下了轎,第一個想到是嵐夫人,他也來不及看一眼院門外的事情了,就直奔九道山莊院裡走。這裡認識熊建成的公差,見到了他,都過來向他見禮。熊建成也不答話,進了院裡,又奔嵐夫人住房走去。
他一直來到嵐夫人的住處,順着走廊進入了大廳。等他進了房門一看,見嵐夫人正躺在血泊中,人已血晶氣絕。這時他又想起嵐小梅來,他知道嵐小梅住在後院兩層樓裡,就轉身出門向後奔。小兵和四個轎伕跟在他身後,他們不知他在找什麼,幾個人被他甩在身後老遠。
此時正逢月中,又是剛剛入夜。月亮亮堂堂的掛在當空,把大地照的亮如白晝。熊建成來到後樓房,進了樓房裡,就直接上了二樓。他剛上來樓梯口,就見到嵐小梅躺在窗前的地上。他上前一看,見她身旁並沒有血跡,就蹲下身來,用手探了下鼻息,覺得還有氣絲在,也顧不得多想了,救人要緊,就趕緊抱起嵐小梅來,轉身往樓下走。
他抱着嵐小梅下來一樓,出了房門,就氣喘吁吁的大聲喊:“來人,快來人!”邊喊邊抱着嵐小梅往前院跑。四個轎伕和小兵正往這裡走着,聽到他的叫聲,趕緊迎了上來,都向他答應說:“大人。我們來了。”熊建成二話沒說,就催着轎伕說:“快點擡起轎子回府。”
四個轎伕聽後,就回頭跑到院門外,擡來了轎子,接着又迎到熊建成面前,忙把轎子放下來。幾個人還沒放穩轎子,熊建成已抱着嵐小梅登上了轎子。四個轎伕又擡轎奔臥龍山莊行來。小兵一直跟隨在轎後。
他們一路回到了臥龍山莊,轎子一直擡到大廳門前。四個轎伕剛一落轎,熊建成就抱着嵐小梅下了轎。小兵想過來幫忙,都沒來得及。這時熊建成抱着嵐小梅邊往大廳裡跑,邊不住的叫喊着:“夫人,夫人······”
熊夫人正在臥室裡的燈下做刺繡,邊等小兵取刺繡回來。她等了好久了,卻沒見小兵回來,心裡正在着急,忽聽外面熊建成在叫她,聽他的聲音,叫的還怪急躁,又不知爲了何事?忙動身往外走。她出來臥室一看,迎頭見熊建成進了大廳,並且懷裡還抱着一個女孩子,正急匆匆的往臥室裡來,就迎頭問了句:“這是怎麼回事?”
熊建成也不答話,只管抱着嵐小梅往裡走。他進了臥室,又來到了牀前,就慢慢的把嵐小梅放到了牀上。這時又想起御醫,就嚷着說:“快請御醫,快請御醫!”小兵一直在後面跟着,聽到這話,答應了一聲,又回頭跑出大廳,去請御醫了。
熊建成見小兵請御醫去了,就回頭眼看着躺在牀上的嵐小梅。熊夫人也跟在後面,見熊建成把抱來的姑娘放到了牀上,人還昏迷着,就不聲不響的回頭走出臥室,在大廳裡用臉盆倒了點溫水,拿了條毛巾,端進了臥室來。接着又來到牀前,把盆放到了地上,毛巾放到盆裡撈出來,把水擰乾,就把毛巾薄到了嵐小梅的額頭上,給她上了熱敷。然後就勸熊建成說:“大人別怕,說不定姑娘一會兒就醒來了。”也沒再過問,就兩眼觀察着嵐小梅,等她醒轉過來。
過了不久,小兵請來了御醫。御醫來到後,給嵐小梅候了候脈,然後站起身來,向熊建成說:“大人不要害怕。這姑娘沒有什麼危險,只是受了驚嚇,才昏迷。我給開個藥方,抓來藥後,把藥熬了,再給她灌下去。過一時,她就醒過來了。”說完,就離開牀前,隨手開了個藥單,又遞給熊建成,接着又向他告辭,然後背起藥箱,轉身走了。
熊建成聽御醫這麼說了,心裡鬆了一口氣,等御醫走後,就差了小兵去抓藥。小兵答應了一聲:“是。”就轉身向外走。小兵走後,熊建成又讓春紅從大廳裡搬來一把椅子,就在牀前坐了下來,一心觀察着嵐小梅。春紅是熊夫人的貼身丫鬟,平時伺候在熊夫人左右。
過了一會兒,熊夫人就轉過頭來,問熊建成說:“大人,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姑娘又是誰?”熊建成嘆了口氣,就說:“這姑娘是嵐將軍的女兒,名叫嵐小梅。你和她沒見過面。”接着,就把剛纔的經過一一說給熊夫人聽了。熊夫人聽完,已是淚流成河,她不敢放聲哭,怕驚動了嵐小梅。哭了一會兒,才搽幹了眼淚,抽抽慼慼的說:“嵐夫人在幾天前,許給我一幅刺繡,她讓我今天去取。白天的時候,我沒空去取,到了傍晚,才差小兵去取,想不到嵐夫人卻在今天命歸黃泉了。這麼好的一個夫人,就這樣去了,真是世道不公啊!”
他們正說着話,藥已熬好,一個小丫鬟把藥端了進來。原來小兵抓到藥後,回來直接送去廚房裡煎熬了,藥熬好後,又過濾去藥渣,倒在了碗裡,就讓丫鬟送了過來。這時熊夫人忙把嵐小梅搠起半截身子來,讓她躺在自己懷裡,有春紅過來幫忙,就一勺一勺的把藥灌進了嵐小梅嘴裡。
藥給灌下去後,熊夫人又把嵐小梅放下躺好。此時已到了深夜,熊夫人就囑咐其他人休息去了,只還留下春紅一個人在身邊伺候。大家去後,熊夫人又向熊建成說:“牀上的嵐姑娘,有我和春紅照看着,就行了。你就去大廳裡休息一下罷。”
熊建成推辭說:“這樣不行,嵐夫人出事了,等嵐姑娘醒來後,不知要哭成什麼樣子,你們兩個人又怎能照顧得了!”熊夫人說:“還有春雲呢,不然再把春雲叫來。”春雲也是熊夫人的貼身丫鬟,在吃過晚飯時,她說有點不舒服,熊夫人就讓她早早的休息去了。所以,春雲現在不在她身旁。
熊建成說:“你們那也照顧不了。”熊夫人聽了這話,也就不再勸他了,她心裡明白熊建成此時的心情。她又轉臉看了眼春紅,也就把她打發休息去了。春紅走後,臥室裡還剩下他們夫妻倆照看着嵐小梅。
這時,熊夫人見熊建成站在牀前,就轉臉用手一指身後的椅子,便說:“你老是站着太累,還是坐在椅子上,歇一會兒吧!”熊建成聽了,又看了眼嵐小梅,也就回頭坐在了椅子上。
時間很快過去,轉眼子時已過。這時嵐小梅慢慢的醒來,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睜眼看了眼熊夫人,見不曾認識。又轉臉對房內看了眼,見熊建成坐在一把椅子上,在半眯着眼睛打盹,就問了聲:“熊伯伯。我怎麼在這裡?這又是哪裡?”以往嵐成仁回家時,熊建成去過她家,她認識熊建成,並知道她爹爹與熊建成之間的關係。經她問這一聲,熊建成和熊夫人被驚的醒過神來,他們見嵐小梅醒來了,都是驚喜的說不出話來。
此刻,嵐小梅呆想了一瞬,忽地想起昨晚九道山莊發生的慘事。她折身坐起,接着就想下牀對外衝,嘴裡喊着:“我要去找母親······”那樣子如同瘋了似的。熊夫人一把把她抱住,就勸慰她說:“姑娘,別動。你剛剛醒來,身子還很弱。別怕,你現在是呆在我們臥龍山莊,我是你熊伯母。”熊建成也上前安慰說:“姑娘,你別過於傷悲了。你母親雖然走了,還有你遠在邊關的爹爹在呢!明天一早,我要上朝面見國王,向大王奏本,讓你爹爹回來與你團聚。你說好不好?”
夫妻倆好勸歹勸,勸了好大一會兒,總算把嵐小梅勸住了,卻人還在抽抽搐搐悲哀,吧嗒吧嗒的掉眼淚。一直鬧到四更天,嵐小梅累了,就在熊夫人懷裡慢慢的睡着了。熊夫人見嵐小梅睡了,就小心的把她放下,又躺好身子。然後她也趴在牀沿上,陪着嵐小梅打了個盹。熊建成坐在椅子上,只是暗自傷心,他是一點睏意也沒有。
到了次日東方大明,房內已是一片明亮。熊建成看着嵐小梅還在睡鄉里,就輕手輕腳的來到牀前,輕輕的把熊夫人叫醒。熊夫人醒來後,熊建成又向她打了個手勢,把她叫出房門外,交代了一番照顧好嵐小梅的話,就上朝面見國王去了。
再說熊建成向國王講完前後經過,並說:“嵐將軍的小女,現在就在我們臥龍山莊住着。”國王非常同情嵐成仁一家的悲慘遭遇,就向熊建成說:“熊愛卿,嵐將軍一家的後事,朕就交給你來幫忙料理。他的小女,就先安排在你家中住着,一切等嵐將軍回家後,再作安排。”熊建成謝恩後,就退了下來。
熊建成退下後,國王又派了一個傳報官,讓他火速去邊關,把此事報與嵐成仁,讓嵐成仁火速回家辦喪。然後又要人傳宿仇。宿仇不在,辦案還沒回來,一個大臣上前奏本說:“大王。宿仇奉旨捉拿兇犯去了,多日未見歸回。”國王這纔想起宿仇不在都城,又降旨命一個傳令官,前去報知宿仇,命他火速回九道山莊破案。隨後,由於國王心情不好,也就早早的退朝了。
熊建成回到臥龍山莊,就直奔臥室來。在他進了臥室後,見嵐小梅已醒來了,卻是還在嘶啞着嗓子,痛哭不止,熊夫人在旁邊流淚,邊安慰。熊建成來到牀前,眼看着嵐小梅哭的傷心的樣子,就把上奏國王的消息,全部說給她聽了,並勸嵐小梅節哀。嵐小梅哭哭啼啼的說:“不知爹爹什麼時候回家來?”
熊建成說:“我想應該很快吧!”接着又說:“你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聽伯伯的話,不哭了!在這裡等着和與你爹爹團聚。其實,人死不能復生,你死去的親人,哭也哭不回來了。請你放心,伯伯一定要爲你們家報仇,懲罰惡人。”嵐小梅點了點頭,擡手抹了把眼淚,抽抽慼慼,也就停止了哭聲。
這裡熊夫人見嵐小梅不哭了,趕緊用手巾給她擦乾眼淚,又叫丫鬟端了來半臉盆溫水,給她洗了把臉。接着就讓春紅去廚房傳話,讓廚房裡做一碗人蔘湯送過來。春紅答應後,轉身向外走了。熊夫人回過頭來,又和嵐小梅講了一些開導她的話,以寬慰她悲傷的心情。
嵐小梅在熊夫人的勸導下,慢慢的安靜了下來。此刻,熊建成的心裡,也就寬鬆了一些。然後,他就轉身向外走。他直接出了大廳,又乘轎到了九道山莊,在院門前下了轎,眼看着門前停放着的一片屍體,心裡有道不盡的悲傷,就心想:“莊內活生生的幾百口子人命,轉眼變成了隔世人。真是人間的悲哀!”死屍的周圍,有公差在看守護着。
就在這時,一個公差來到熊建成面前,恭恭敬敬的說:“大人,地上這些屍體,怎麼安排後事?”熊建成看了眼公差,就說:“去棺材鋪買棺材,有多少具屍體,就買多少口棺材。等棺材買來了,把他們成殮後,就等嵐將軍回來厚葬。”公差答應後,轉身就要派人去買棺材。一時熊建成又把公差叫住說:“且慢!”公差回過頭來問:“大人。還有什麼要吩咐的?”熊建成說:“入殮嵐夫人的棺材,要定做一口上好的棺材。”公差又答應了聲:“是。”就去安排買棺材的事,並特地安排了一個公差,去棺材鋪爲嵐夫人定做一口最好的棺材。
熊建成交代妥當,接着就邁步進了九道山莊。他進門一直向裡走了一程,見偌大的九道山莊內,如今卻是空曠無人了,心裡很難過。他不忍心再看下去,又回頭出來九道山莊,在門前又看了眼滿地的屍體,也就乘轎回臥龍山莊了。
他回到臥龍山莊,進了臥室,見嵐小梅仍是悶坐着。熬好了的人蔘湯,放到桌上涼了,她也沒喝,就上前向她說了九道山莊的情況。嵐小梅是嵐成仁的獨生女兒,嵐夫人已去,嵐成仁又不在家,現在她是九道山莊的女主人了。熊建成怎樣安排,都要向她講一聲。嵐小梅感激的說了句:“謝謝伯伯!”
熊建成說:“我和你爹爹一朝爲臣幾十年了,我們有緣分結爲金蘭之好。現在你們家遭了難,你們家的事,就是我們家的事,我會竭力幫助你們,把亡人的後事辦好。”嵐小梅點點頭,便說:“伯伯,我要回九道山莊,去親眼看着那些親人入土爲安。”熊建成阻止說:“你這想法不成,這麼大的九道山莊,只你一個女孩子住在莊上,這樣不妥,那會讓人不放心。你要聽伯伯的話,就住在我們家裡,每天陪着伯母講話。九道山莊的事,有伯伯去給料理。入葬的事情,要等你爹爹回來再說。”嵐小梅本來就不是一個膽小的女孩,如今九道山莊人去莊空,還真的讓她有點膽怕。這時她也不再堅持回去了。
時間接連過去幾天。這天也不是上朝的日子,熊建成還沒動身去九道山莊,正陪着嵐小梅講話。這時家奴來報,就說:“大人,門外有人求見。”熊建成聽了,就猜想:“這可能是去邊關的傳報官回來了。”接着就說了聲:“請他進來。”家奴答應後,轉身向外走。霎時間,家奴就把來人帶了進來。來人見到熊建成,忙跪下給他磕了個頭,便說:“下官見過大人。”熊建成一看,還真的是傳報官回來了,心裡一喜,忙說:“免禮!”接着就問:“見到嵐將軍啦?”傳報官說:“見到了。嵐將軍還向您問好!”說着,從腰間掏出一封書信來,呈給了熊建成。
熊建成接書信在手,向傳報官說了句客套話,接着又要給傳報官看座。傳報官謝過說:“大人如沒其他事的話,下官告辭。”說完,就轉身向外走。熊建成也沒起身相送,只是說了句:“不送了。”也就眼看着傳報官離去。
等傳報官走後,熊建成纔回過眼神來。他把書信撕開,抽出信箋,攤開一看,見上面寫道:
建成兄:啓
多日不見,海涵。聞家中噩耗,弟傷痛欲絕。因邊關吃緊,我願以國事爲重,遇弟忠孝不能兩全。家中小女,拜託愚兄照顧。一些亡人後事,望愚兄幫忙料理。
下面輟着:弟:嵐成仁 。這正是:
一心爲民做貢獻,隻身邊疆膽不寒。
家破人亡心不顧,忠心爲國保民安。
寧做爲民碎骨君,不做枉法保命人。
熊建成看後,贊成的點點頭。嵐小梅看着熊建成的表情,情不自禁的問:“伯伯。我爹爹什麼時候回家?”熊建成聽了,難爲情的說:“姑娘,你爹爹不回來了。他是個好男兒!”嵐小梅聽到爹爹不回來了,又傷心的哭了起來,邊哭邊嚷着:“爹爹爲什麼不回來了?爹爹爲什麼那麼狠心?不要我了,他不管我們家的事了!”熊夫人見他哭的傷心,便溫聲勸說:“姑娘,別哭了!你爹爹的內心,自有主張。”
熊建成卻自豪的說:“姑娘。你爹爹是個好男兒,是楚國人的驕傲,是你伯伯的榜樣。你有這樣的爹爹,應該感到高興、滿足、自豪。他不回來與你相聚,他是爲了楚國百姓的安危,他爲了我們楚國邊疆不受外侵,百姓不被生靈塗炭,不得不作出這樣的選擇。其實,你爹爹已安排伯伯幫着料理你們家的事了,你就放心好了。”他沉吟了一下,又接着說:“我要把你們這個家,擔起責任,料理好你母親和你們莊上遇難亡人的後事。”嵐小梅很傷心,撲到熊夫人懷裡,哭聲不止。
熊夫人也是淚流滿面,她手攬着嵐小梅的肩頭,安慰她說:“姑娘,不要難過。從今以後,你就把這裡當做你的家罷,你就是我和你熊伯伯的親生女兒。”說過這話,又低頭看了眼嵐小梅,接着又勸說:“姑娘,別哭了。你伯伯還要去九道山莊料理喪事呢。你要讓他去的放心。”嵐小梅聽了熊夫人的話,也就停止了哭聲,悠悠的擡起頭來,回頭望着熊建成說:“伯伯。我要回家!我要去爲母親守孝。”熊夫人說:“孩子,守孝可以在我們家裡。我們臥龍山莊有的是房子,我們給你騰出一間來,讓你用來守孝。”
熊建成說:“你想回家,可以,但不是今天。等我把事情料理好,送殯的那天,你再回。你要看着大家把你母親葬入土中,使她入土爲安。至於守孝,就按你伯母說的話做,不能讓你一個女孩子獨自待在九道山莊裡。”嵐小梅聽了熊建成的話,眼淚汪汪的說:“我聽伯伯的話。”
熊建成安慰好嵐小梅,回頭叫了聲:“小兵。”小兵一直在外面守着,聽到叫聲,就趕緊跑進來,問:“大人,什麼事?”熊建成說:“備轎。我要去九道山莊。”小兵答應後,轉身向外走。展眼間的工夫,又回來說:“大人。轎已備好。”熊建成點了點頭,又看了眼嵐小梅,就說:“姑娘,你就安心在家裡等着罷,我會把你母親的後事料理好的。”然後轉身向外走。
熊建成走出大廳,又乘上轎,就直奔九道山莊來。
等他一路來到了九道山莊門前,轎子落穩,又下來轎,乍眼一看,見院門前聚了很多人,有公差,也有百姓。這時一個公差來到熊建成面前說:“大人,棺材已準備齊全,就待入殮了。”熊建成說:“知道了。”說着話,掃了眼停放了一大片的棺材,又看了眼地上的屍體,又問:“哪個棺材是嵐夫人的?”公差說:“嵐夫人的棺材,是用上好木料做成的,就是那邊的那口棺材。”說着話,又用手指給熊建成看。
熊建成轉臉向公差手指的棺材看了眼,見果真是一口很特殊的棺材,也就滿意的點點頭。接着又問:“幫忙入殮的人員,找到了沒有?”公差說:“找到了,有幫工,有木工,還有化妝師。”熊建成又點點頭,然後擡頭看了眼太陽,見太陽已近晌午,心想:“現在正是入殮的時辰。”就向公差說:“那就開始入殮罷。”公差答應了一句:“是。”也就離開熊建成,就去指揮着大家開始把屍體入殮到棺材裡。
熊建成站在一旁看着。一個家奴搬來了一張椅子,放到他面前,讓他坐下來。熊建成剛要坐下來,此刻宿仇來到了熊建成面前,他是剛來到院門前的,就向熊建成說:“大人,是不是還要驗一下死者的屍體?”熊建成嘆了口氣說:“人都沒了,還驗什麼屍體!”接着轉過話題問:“刺客的事,你查出結果來沒有?”
宿仇說:“查到了一點眉目。”熊建成“嗷”了一聲,接着說:“到底是些什麼人?說來聽聽。”宿仇說:“這是一起秦國派來楚國的一個代號“暗河”集團殺手組織。這個集團組織一共十人,一個在小鎮被火神派用硫磺彈放火燒死,這是我親眼看到的。另外九個在偷襲武當派時,被武當派設下陷阱,圍攻殺死,如今集團組織,沒有一個活命的了。只是還有一個僥倖逃生的殺手,他不是這個集團組織的成員,現在不知去向。”
熊建成好像看到一婁升起陽光,臉上繃緊的表情,有了點鬆弛。就眼看着宿仇說:“這都辛苦你了!看來這場風波,該有個告捷了。”宿仇說:“我想,這事應該了結了。”熊建成不再理會宿仇,他眼看着九道山莊,心裡無限的憤慨。他在心裡就爲遇難的死者祈禱,給他們安慰,願他們好好的安息。這就是:
一人豪氣爲民安,家人無辜受牽連。
冤魂猶在院中空,事觸他人心哀嘆。
宿仇站在熊建成身旁,自言自語的說:“嵐將軍一家的遭遇,讓人感到很悲慘!”熊建成回過神來,感嘆的說:“是啊!這麼大的九道山莊,這麼多的人,只是晃眼間的事,人沒了,莊子空了。”宿仇又恨恨地說:“這都怪秦始皇那個暴君,東征西奪,使百姓生靈塗炭。”
熊建成嘆了口氣,也無心情再說下去。他默默的坐到椅子上,一直等到入殮結束,又交代了公差一番,就心情沉重的回到了臥龍山莊。
接下來,就確定了送殯的日子,他選在第七天舉行出殯日。到了這一天,九道山莊裡裡外外聚滿了人,朝中所有的大臣,都前來弔孝,國王也駕臨了,周圍的百姓,也都聚到九道山莊外,爲嵐將軍死去的家人送行,整個場面相當的壯觀。熊建成主持大局,就連臥龍山莊的熊夫人及丫鬟、家奴也來了。靈棚設在九道山莊的院子裡,嵐小梅來到了母親靈前,哭的死去活來,葬禮一直到了傍晚才結束。
埋葬了嵐夫人及其他遇難者後,嵐小梅沒有在九道山莊爲母親守孝,她搬進了臥龍山莊住下了。熊建成爲她騰出了一套房子,熊夫人把貼身丫鬟春紅,轉給了她,又給她買了一個新丫鬟,名叫小翠。院外又安排了幾個家奴給他看守家門。熊建成從臥龍山莊派去幾個家奴看守九道山莊。
時間飛快的流逝,轉眼就是幾個月過去。這時嵐小梅也慢慢的從痛苦中解脫出來。她每天吃飯用食,都是廚房裡送過來,有時熊夫人來到這裡,給她聊天解憂;有時她就去熊夫人那裡散散心。她住在臥龍山莊裡,慢慢的如同在家一樣的熟悉了。
這天吃過早飯,嵐小梅沒有去熊夫人那裡。熊夫人也沒有到她這裡來。嵐小梅在房裡閒着沒事幹,就看着春紅做刺繡。她站在一旁,看的挺認真,有時春把線挑錯了,她就給春紅糾正過來。春紅就笑着說:“小姐,你也是一個刺繡能手。”嵐小梅說:“我可不會刺繡,我母親纔是一個刺繡好手。我常在一旁看她刺繡,懂得那麼一點點。”提到她的母親,又觸到了她心裡的痛處,他又不由得有點傷心起來。
春紅見嵐小梅的臉色沉了下來,就明白什麼原因了。她忙把話題岔開問:“小姐,你識字嗎?”嵐小梅回答說:“識。識的也不多。”春紅問:“那你可不可以教我?”嵐小梅說:“那有什麼不可以的!只要你什麼時候想學,告訴我一聲,我就教你。”春紅說:“那可不行。”嵐小梅以後的問:“怎麼又改變主意啦?不想跟我學了?”春紅嬌嗔的說:“我還沒向你磕頭拜師呀!”說完,逗的兩個人都笑了。
她們正說笑着,小翠從房外走了進來。她進門就說:“小姐。夫人差人來請你了。”說話間,春雲已走進了房裡。春雲和春紅都是熊夫人的貼身丫鬟,自嵐小梅住進臥龍山莊後,熊夫人就把春紅派過來使喚,春雲就留在了嵐夫人身邊。春雲走到嵐小梅面前,說:“小姐,夫人傳你過去一趟。”嵐小梅點了下頭,以爲熊夫人又叫她去聊天的,就去了內房間,梳理了一下,準備走過去。
這裡春紅見春雲來了,就向她打了聲招呼。春雲見春紅正在做刺繡,就走到近前,眼看着春紅的刺繡,用手指指戳戳的評論;這裡好看啦,那裡不好看啦,又說有的地方刺的不準確啦。春紅一笑說:“那你做我的師傅好了。”春雲擺了擺手,笑着說:“那可不行,要說我給你指點一二嘛!還綽綽有餘。讓我做你的師傅,我又遜了一籌。”
他們說笑了一陣子。嵐小梅從內房間裡走了出來,見春紅、春雲兩人在說笑,就向春雲說:“咱們走罷,別讓夫人等久了。”說完,就動身向外走。春雲見嵐小梅走了,忙丟下春紅,隨即轉身往回走。小翠跟嵐小梅一道去了熊夫人那裡。春紅就留下來守家了。
小梅穿着一身素裝,如同一個下凡仙女一樣,一路輕飄飄的向熊夫人這裡走來。她走了不多時,就走進來大廳,見熊夫人正坐在後堂。熊夫人看到嵐小梅,向她一笑。嵐小梅就趕緊走過來,向熊夫人問安。
熊夫人笑着說:“我最近有點忙,沒能到姑娘那裡去。怎麼也不見姑娘到我這裡來呢?讓我心裡好想你。”嵐小梅說:“我也時刻想着伯母,只是我有孝在身,不方便常來這裡罷了。”
熊夫人說:“這有什麼不方便的?你說這話,不是見外了嗎!我不是早就給你說過嗎?以後你要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做任何事,不要再有什麼顧慮。”說完,就叫春雲給她看座。春雲搬來把椅子,放到了嵐小梅身旁,讓她坐了下來。熊夫人又向春雲說:“去。你把咱家小少爺叫來。”春雲答應了一聲,轉身就向外走。這裡熊夫人就和嵐小梅閒聊起來。
過了一會兒,春雲帶着一個英俊瀟灑的少年進來,只見此少年:
穿緞頭扎巾,體健強壯身。
滿臉憨氣在,此莊小主人。
此少年正是熊飛飛。熊飛飛一走進來大廳,就引起了嵐小梅的注意。熊飛飛也留意到了嵐小梅,向她一笑,又到了熊夫人面前,就問:“母親,叫孩兒有事嗎?”熊夫人用手指了指嵐小梅,就說:“飛飛,我來介紹一下,你身後這個姑娘,就是我先前給你提起的嵐姑娘,名叫嵐小梅。”
熊飛飛聽了母親的話,回過頭來,又打量了嵐小梅一眼,並叫了聲:“嵐姑娘。”一時嵐小梅臉涌紅潮,就起身向熊飛飛福了一福。熊夫人轉而又向嵐小梅說:“姑娘。這是我兒子,名叫熊飛飛。”嵐小梅又羞答答地叫了聲:“熊公子。”熊夫人見他們倆互相害羞的樣子,就笑着說:“看你們羞答答的樣子,兩人還怪客氣的,依我說呀!以後姑娘就叫我兒子爲飛哥;我兒子就叫姑娘爲嵐妹。這樣聽起來,讓人很順耳!大家住在一個莊子裡,不分什麼彼此!”這話讓嵐小梅聽了,那是臉色更紅。
接下來,熊夫人又讓嵐小梅坐下來,又叫春雲給熊飛飛搬來把椅子,讓他坐到了嵐小梅的對面。這時嵐小梅又偷瞧了熊飛飛一眼,就問熊夫人說:“伯母。我來這段時間裡,怎麼一直沒見到過飛哥?”熊夫人笑着說:“我這兒子呀!從小就不愛待在家裡,一直住在他的外爺爺那裡。要不是我想他很了,讓人過去叫來他,他還不回這個家呢!”嵐小梅就好奇的問:“外爺爺的家,離這好遠嗎?”熊夫人說:“遠着哩!要翻過幾道山,才能到,在大山的裡面。那裡山清水秀,環境優美,是地地道道的一處‘世外桃源’。住在那裡,那是非常清靜。哪像住在城裡這樣,人員混雜,個個勾心鬥角,你爭我奪,打打殺殺的,讓人生不安寧!說實話,要不是我想他,我也不願讓他回家來。”嵐小梅點點頭,又問:“飛哥在那裡做些什麼事?”熊夫人說:“這麼小的年齡,還能做什麼?唸書唄!在那裡唸書,比較清靜。他外爺爺以前是個教書先生,他跟他外爺爺唸書。”話後,熊夫人嘆了口氣,接着說:“其實,讓我看來,這書念與不念書,都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如一個人用心念書考上了官,做官反而身不安寧。”
他們聊了一陣子,這時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一個丫鬟走進大廳來,就向熊夫人說:“夫人。該吃午飯了。”熊夫人說:“快把飯菜端進大廳來,正好小少爺回來了,陪着嵐姑娘一塊吃。”嵐小梅聽了,心裡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又覺得這是熊夫人的一片心意,也不好意思推辭,也就默默的答應了,接着向熊夫人一笑。這時熊夫人又向春雲說:“春雲。你過去把春紅叫來,我也是多天沒見她了,還挺想她呢!”春雲答了聲:“是。”就轉身向外走。只一會兒的工夫,就叫來了春紅。
午飯很快送進來大廳來,一溜十幾個丫鬟,有端菜的,有端飯的,有提酒的,還有幾個搬桌椅板張的。接着又是一陣忙活後,他們又把飯菜擺放到飯桌上,又留下幾個丫鬟伺候,其餘的丫鬟,均已退下。一時後面又有幾個小丫鬟端來了洗手水,還拿着肥皂、毛巾等。待丫鬟把端來的水盆放到了地上,熊夫人讓嵐小梅先把手洗了。嵐小梅不肯,覺得熊夫人是長輩,讓她先洗,熊夫人沒有推辭,還是自己先洗過,接着嵐小梅、春紅、春雲、小翠,還有小丫頭,最後輪到熊飛飛。都洗過手,小丫鬟就把洗手水端出去倒了。
這裡熊夫人就開始安排大家坐下來。她自己坐在首位,又把嵐小梅拉到身旁,坐到了她的右邊;讓熊飛飛坐在了她的左邊,春紅,春雲,小翠,小丫頭,都挨着坐了下來。幾個小丫鬟上前把筷子給他們一一放好,又每人斟了杯酒,放到了各人面前。
有一個小丫鬟在給嵐小梅斟酒時,她就阻止說:“別給我斟了,我不會喝酒。”熊夫人卻笑着說:“不喝也要斟上一杯,放到自己面前。你不會喝,就得學着喝。”這話說的嵐小梅抿嘴一笑。熊飛飛是個少年,也不會喝酒。他在他外爺爺家裡時,酒杯也沒讓他碰過。倒是熊夫人能喝上幾杯酒。春紅、春雲以前一塊跟着熊夫人慣了,習得也能喝上一二杯酒。小翠和小丫頭是嵐小梅搬來臥龍山莊後,新買來的丫鬟,來莊上的時間短,她們也不會喝酒。
這時熊夫人端起酒杯來,笑着說“今天爲了嵐姑娘從傷痛中解脫出來;也爲了我兒子的歸來。大家共同乾杯!”說完,手裡端起的一杯酒,放到脣邊,一飲而盡。嵐小梅也把酒杯端起來,放到脣邊想抿上一點,卻被酒味嗆的咳了一陣子,接着就把酒杯放了下來。熊飛飛和小翠、小丫頭各端酒杯抿了一點,也被酒味辣的吐到了地上。春紅、春雲各人就喝了半杯。熊夫人見嵐小梅被酒味嗆的咳個不停,就替她在背後輕輕的捶了幾下,又拿起筷子來,夾了點菜,塞到嵐小梅嘴裡,便說:“吃點菜壓壓,也就好了。”弄的嵐小梅不好意思。隨後,熊夫人又讓春紅、春雲她們吃菜,並說:“大家隨便點,別太拘着嘍!”轉而又向熊飛飛說:“別就只顧着自己吃,你也得讓着嵐姑娘吃點菜。”熊飛飛聽了,就用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漫過熊夫人,送到嵐小梅面前的碟子裡。這時嵐小梅羞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熊夫人見兒子頭腦靈活,一點就透,心裡很滿意,就又交代熊飛飛說:“飛飛。你以後在家要好好的照顧嵐姑娘。沒事了,就帶她在臥龍山莊走走,讓她熟悉一下咱們的家園。我早就想帶她轉轉了,卻是一直沒有騰出這個時間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丫鬟走進來大廳,就向熊夫人說:“夫人,老爺回來了。”熊夫人說:“那就讓他在外面吃飯罷,我這裡正待客呢!他不便過來。”丫鬟又說:“老爺要小姐過去,說是有事叫她。”
嵐小梅聽熊建成傳她,心想:“熊伯伯叫我,那是必定有事了,也許是爹爹有書信來了。”她就站起身來,向熊夫人說:“夫人······”話剛出口,就被熊夫人給打住了,並笑着說:“你要給我記住了!以後別再叫我夫人了,我不喜歡聽。還是規規矩矩的叫我伯母好。”嵐小梅一笑,接着又改口說:“伯母。既然伯伯叫我,我就過去一趟。我想,肯定是伯伯叫我有事情。”
此時飯局已進行的差不多了。熊夫人便說:“你就去罷。等到了晚上,咱們再好好的一起吃一頓。”嵐小梅就起身向外走。這裡熊夫人就自言自語的抱怨熊建成說:“這老東西,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在我們吃飯的時間回來了,誠心攪我們的飯局。”她見嵐小梅動身向外走,就向熊飛飛使了個眼色,便說:“你還坐在這裡幹嘛?快陪嵐姑娘過去呀!你回來家裡,你父親還沒見到你呢。”熊飛飛就站起身來,動身陪嵐小梅來見熊建成。春紅、小翠在後面跟着。春雲和小丫頭就留下來照顧熊夫人了。
熊飛飛陪着嵐小梅來到書房,見到了熊建成。熊飛飛首先向熊建成問了安。熊建成看到熊飛飛回來了,心裡非常高興。他們父子也是一年多沒見面了,現在見了面,感到特別的親切。熊建成邊眼看着熊飛飛,邊把一封書信遞給了嵐小梅。
嵐小梅眼看着熊建成,邊接過書信,然後低頭看了眼,認出信上是她爹爹的筆跡。嵐小梅雖然沒念過書,也認識了不少字,這都是嵐夫人教的,嵐夫人的孃家,也是書香門第。嵐小梅對嵐成仁的筆跡那是不生疏,在九道山莊的客廳裡,一直懸掛着一幅嵐成仁揮筆的《痕跡》字畫。嵐小梅把書信拆開,看了一遍,見書信上父親只是說了一些安慰她的話,並囑咐她聽熊建成的話,又讓熊建成照顧好自己,其他一字沒提。看完後,又把書信疊起來,憂心忡忡的遞給了熊建成。
熊建成沒有留意嵐小梅的表情,只是親熱的問了與熊飛飛別後一些話。這時見嵐小梅又遞回來書信,就伸手接了過來。回頭向嵐小梅說:“你爹爹雖然在邊關,他心裡很掛念你。”嵐小梅就說:“謝謝伯伯和爹爹的關心!”
熊建成說:“你爹爹的爲人,我很清楚,他這人做事,總是以大局爲重。他把楚國百姓的安危,看成比自家的安危還重要。現在你有重孝在身,不能去邊關見他,等你三年守孝期滿,我就向國王請旨,帶你到邊關走一趟,讓你們父女團聚。”嵐小梅聽了,就心裡轉憂爲喜。
熊建成又轉過頭來,眼看着熊飛飛說:“如今你又回臥龍山莊了,那是再好不過了!嵐姑娘是咱們家新住進來的小客人,你要好好的照顧她,帶她在莊內到處,熟悉一下臥龍山莊。”熊飛飛回頭看了眼嵐小梅,又回過頭來,答應了聲:“是。”一時嵐小梅臉上白皙的皮膚,又泛起了紅暈。
少時,熊建成嘆了口氣,又以教導他們說:“如今我們楚國,正是國難當頭,秦國一直對我們楚國虎視眈眈,兩國對立,早已成定局。楚國面積小,雖然將強兵壯,但力薄勢孤,抵抗秦國,就得全力以赴,軍民齊心。我們身爲楚國的兒女,要視死如歸的捍衛楚國這片土地。這是每一個楚國人,都應該做到的,都要報效祖國。現在你們還年輕,有點不懂國事,等將來你們長大成人了,也要爲楚國百姓做點有貢獻的事,以報國恩。”說完,頓了一下,又接着說:“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話後,就回頭把書信放進書櫥裡去了。
熊飛飛和嵐小梅把熊建成的話,牢牢記在了心裡。接着就和春紅、小翠走出來書房。熊飛飛走在前面,春紅和小翠在後面隨着。他們走了一陣子,熊飛飛要帶嵐小梅去臥龍山莊的玫瑰園轉轉,就說:“嵐妹,我陪你去玫瑰園走走。”嵐小梅瞟了熊飛飛一眼,含羞的說:“改日罷。我有點累了,想回去早些休息一會。”說完向春紅使了個眼色,就轉身往回走。
熊飛飛見嵐小梅推辭,心裡很是無奈,也就隨在嵐小梅身後走。他一直把嵐小梅送到房門前,這才止住腳步,又向嵐小梅說:“嵐妹,你就進房裡休息罷。咱們明天見。”說完,又轉身往回走。嵐小梅停步在房門口,心裡含羞的回頭看了眼熊飛飛,也沒說句挽留他的話。
此刻,春紅就笑着向熊飛飛說:“小少爺,明天一定過來哦!”這話是春紅有意說給嵐小梅聽的。熊飛飛回頭向春紅點了點頭,然後又看了眼嵐小梅。巧在兩個人的眼光相碰到一起,都是含情脈脈。嵐小梅一時又羞又臊,趕緊收回眼光,轉身進房裡去了。熊飛飛見到嵐小梅害羞的樣子,也是心裡一喜,又見嵐小梅走進了房裡,就回頭走開了。
嵐小梅進了房裡,春紅也跟了進來。春紅笑着說:“小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嵐小梅聽得一愣神,回頭問:“傻丫頭。我又哪個地方得罪你了?”春紅說:“不是你得罪了我,是你不該不讓小少爺進房裡坐一時。”
嵐小梅聽她話裡有鬼,笑着說:“你這壞妮子,又想到那裡去了!我感覺累了,想休息一會兒,怎能讓小少爺進來坐一時?”春紅抿嘴一笑說:“我明白了。不過,我得給你提個醒:像小少爺這樣的人品,那是萬里挑一的好人。你別錯過了。”嵐小梅臉一紅,就瞅着春紅說:“你又想到哪裡去了?熊伯伯和伯母也都是好人!”這話讓春紅無法回駁,接着一笑,就向她做了個鬼臉。
兩人說着話,已走進來內房間。嵐小梅就想上牀休息。春紅趕緊過來給她理了理牀鋪,才讓她躺了下來。嵐小梅躺下後,就向春紅說:“你先出去罷,我想靜靜的躺一會兒。”說完,就閉上了眼睛。春紅也就走出了內房間。
其實,嵐小梅並不是真的累了,只是今天經歷了這些事,讓她一時難以接受。她躺倒在牀上,心裡就想:“自我住進臥龍山莊的這段時間裡,熊伯伯和伯母對我照顧的可愛有嘉,原來他們早有安排!就今天熊飛飛回家來和熊伯伯和伯母的話,原來都是有原因的。爹爹又來書信讓聽熊伯伯的話,事情明擺着,這是他們有意撮合我和熊飛飛的婚姻。可他們都是糊塗人!像我現在是有孝服在身的人,又怎能談起兒女私情的事!”思來想去,她覺得有點想不通。又過了一會兒,她就朦朦朧朧的睡着了。
再說熊建成把書信放到書櫥裡後,回頭又回到了大廳。熊夫人見到他,就埋怨他說:“人家有心讓兒子和嵐姑娘一塊吃頓飯,你卻給添亂子。你說,你到底叫嵐姑娘有什麼事?”熊建成忙賠笑說:“夫人莫怪,鄙人不知夫人在設宴,多有得罪,望原諒!”話後一笑,又向熊夫人解釋說:“我剛纔在回家的路上,正巧碰到了通順。”熊夫人插嘴問:“通順是誰?他又與嵐姑娘何干?”
熊建成說:“通順是嵐將軍的副將,前幾天來家探親,回到了都城。他臨來時,嵐將軍讓他給我帶來了一封書信。我把嵐姑娘叫去,是讓她看一看。”熊建成一提到嵐成仁有書信來,熊夫人就急着問:“嵐兄弟在信裡提起嵐姑娘的終身大事沒有?”熊建成說:“沒提到這個事,只是託付我們照顧好嵐姑娘,並說了一些感謝的話。”
熊夫人就埋怨的說:“嵐兄弟做事怪怪的,怎麼不提一提嵐姑娘的終身大事呢?兩個孩子也是十幾歲的人了,他們的婚事,該定下來了。”熊建成說:“我想,他是因爲嵐姑娘有孝服在身的緣故罷?”接着又說:“急什麼?讓兒子再等個二三年,也不遲。”熊夫人說:“我不是覺得孩子們一天天的長大了嘛!”
兩人正說着話,熊飛飛走進大廳來。熊夫人迎頭就問:“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嵐姑娘呢?”熊飛飛說:“她回去休息了。我把她送回去,纔回來的。”熊夫人點點頭,就說:“這樣是對的!以後你要好好的陪陪她,她一個姑娘家,總得有個男孩子陪她說說話,纔是。”熊飛飛“嗷”了一聲。這時熊夫人不由的打了一個“哈哈”,覺得有點想睡的意思。
熊建成看了眼熊飛飛,便說:“你母親要午睡了,我還有點事要做。你就一個人去外面轉悠一時罷。”熊飛飛答應了一聲,就轉身走出來大廳。這裡熊夫人就動身走進了臥室。熊建成坐在大廳裡,開始想心思。
卻說次日吃過早飯,春紅在房裡又擺弄起刺繡,嵐小梅又是在一旁看着。過不多時,小翠走進房裡來,就向嵐小梅說:“小姐。小少爺來了。”小翠的傳話聲,還沒有落音,熊飛飛已走進了房裡。春紅見熊飛飛進房來,趕緊把手裡的刺繡丟下,向熊飛飛打了聲招呼。嵐小梅也客氣的叫了聲:“飛哥。”春紅要給熊飛飛看座。熊飛飛擺手謝絕,然後向嵐小梅說:“嵐妹。我想帶你去看玫瑰園。”嵐小梅臉一紅,害羞的說:“我不去,我要跟春紅學刺繡。”
春紅知道嵐小梅這是害羞,沒有答應熊飛飛,就說:“你學什麼刺繡?想學,我還不教你!你還是跟着小少爺去看玫瑰花去罷。現在正是玫瑰花盛開的季節,園中挺好看的。”說着話,就動手往外擁起嵐小梅。
嵐小梅擰着身子不向外走,小翠也過來幫春紅,她們把嵐小梅擁向房外走。熊飛飛就在後面隨着他們。等春紅、小翠把嵐小梅推出房門後,又見熊飛飛也走出房外。春紅就向小翠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丟下嵐小梅,又回房裡來。等她們進房後,又反手把房門閉上了。一時也不問熊飛飛和嵐小梅的事了,春紅回頭繼續做刺繡,小翠就在一旁看着學習。
這裡嵐小梅見她倆把門閉了,就眼光含羞的回頭看了眼熊飛飛,然後轉身慢步往院門外走。熊飛飛看出嵐小梅的心思,也就快走兩步,追上嵐小梅後,伸手拉起她的手,就一起走向玫瑰園。
玫瑰園在臥龍山莊的北首,佔地面積,有幾畝大的一片。此時正是玫瑰盛開的當口,花豔添色。其實,九道山莊與臥龍山莊相比之下,都是在同一時間建造起來的,臥龍山莊要比九道山莊的環境,美化了好多。只因嵐成仁鎮守邊疆,長期不在莊裡,嵐夫人雖然愛些花草,可一個婦道人家,怎好意識張羅種花栽朵的事?所以,九道山莊根本沒有玫瑰園。
這裡熊飛飛陪着嵐小梅一路來到玫瑰園。她們走在玫瑰園外,展眼看去,那真是花豔耀目,意奪仙境,接着就步入了園內。這時嵐小梅變得開朗起來,她看到園內有賞不盡的花景。熊飛飛陪在她身旁,不住的向她介紹說:“這些玫瑰樹,都是我父親親自動手栽植的;是他老人家精心選來的品種。嵐妹,你看好看不?”
嵐小梅心裡有點羞答答的,這時聽熊飛飛問她,就轉過臉來,眼看着熊飛飛笑着說:“好看,太好看了!”說這話,臉上還綻放着甜蜜的笑意。
他們穿過玫瑰園,又來到了一片池塘。池塘是人工挖拙的,塘內種有蓮花。在池塘的中間,建造了一道拱橋,通過這道拱橋,對岸又是一座小山,有十幾米高,佔地幾畝大的面積。擡頭看去,卻見是:
小山不算高,處處現花草。
遠看有山在,卻是人工造。
小山是人工建造的假山,石頭是用人力從別處運來的。山上栽有各種花草,有一道石階直通山頂。熊飛飛陪着嵐小梅看過玫瑰園,接着又看池塘,通過池塘的拱橋,又來到了上山的石階前,接着又沿石階往山上攀。
一會兒的工夫,兩個人沿着石階,就攀登到了山頂上,都是累的氣喘吁吁。他們站在山頂上,展眼看去,整個臥龍山莊,都盡收眼中。整個山頂上,又是好大的一塊平地,有幾個石座擺放在上面,形成小圓形,中間是一個石桌,石桌和石座,都是光滑的表面。熊飛飛就拉着嵐小梅走過去,坐到了石座上。兩個人邊開始觀賞着周圍的景色,邊閒聊了一會兒。過了不多時,嵐小梅覺得有點累了,就站起身來,向熊飛飛說,:“飛哥,咱們回罷。我也累了,改天再來這裡看景。”熊飛飛聽了,一笑,也就站起身來,就和嵐小梅動身往山下走。
兩個人又沿着石階下山走,嵐小梅走在前面,熊飛飛跟後。就在他們走下了不到一半的石階時,嵐小梅一個不慎,腳一滑,就摔倒到了石階上。由於石階陡,這樣一來,嵐小梅的身子,就沿着石階滾了下去。熊飛飛跟在後面,見嵐小梅摔倒,就伸手想救,卻沒來得及。等嵐小梅滾到山腳下時,人躺在地上,已是昏迷不醒了。熊飛飛驚呆了,趕忙走下來,又來到了嵐小梅身旁,就接連叫了幾聲:“嵐妹。嵐妹······”嵐小梅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瞬間,熊飛飛就慌了手腳,心裡又害怕,又着急。他想找個人幫忙,把嵐小梅擡回去,左右看看,卻沒有看到其他人,只好自己彎腰抱起嵐小梅,就一路跑回嵐小梅房裡。等他抱着嵐小梅進房後,直接走進內房間,把人放好躺到了牀上。幸好嵐小梅的身體不重,要不然,他一個人還真的救不回她。
春紅和小翠都在房裡,見熊飛飛抱着嵐小梅闖進房裡來,都是心裡一驚。等熊飛飛抱着嵐小梅進了內間房,春紅、小翠也跟了進來。在熊飛飛把嵐小梅放到牀上時,她們見到嵐小梅昏迷不醒的樣子,一時都被嚇哭了。熊飛飛很沉靜,邊觀察着嵐小梅的動靜,邊向她們說:“你們哭什麼哭!還不快去叫御醫?。”春紅聽後,就止住了哭聲,抹了把眼淚,又讓小翠等在房裡伺候,就跑向房外,去叫御醫。
一時間,整個臥龍山莊內,給他們鬧騰的沸沸揚揚。這是有人見到熊飛飛抱着嵐小梅往回跑,覺得這是出事了,就報與了熊夫人知道。熊夫人就和春雲等幾個丫鬟向這裡走來。這裡莊內的婆子,奶孃,家奴,家將,都也聞聲往這裡奔。一時嵐小梅居住的院子裡,一下子聚了上百的人。
熊夫人走進內房間裡,見熊飛飛待在牀前,正呆呆的看着牀上的嵐小梅,就走過去,用手探了一下嵐小梅的鼻息,覺得人還喘息平穩,也就放心了。接着又安慰熊飛飛說:“飛飛,別怕!嵐姑娘可能是一時昏迷,過一時,也就醒過來了。”又問小翠說:“春紅是不是去請御醫了?”小翠答應說:“去了。”
熊夫人回頭又問熊飛飛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嵐姑娘怎麼會這樣?”熊飛飛就把前後經過說給她聽了。熊夫人聽後,就埋怨熊飛飛太大意,沒有保護好嵐姑娘。熊飛飛說:“我當時見她摔倒時,想救她,卻沒來得及,就眼看着嵐妹滾下山來了。”熊夫人嘆了口氣,就守在嵐小梅身旁,也沒再說什麼。
又是過了一支菸的工夫,春紅請來了御醫,已走進房裡來。御醫把藥箱放下,就過來給嵐小梅把脈。把過了一會兒脈,然後御醫拿開了手。熊夫人就急着問:“御醫。嵐姑娘什麼情況?”御醫說:“夫人放心好了,小姐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她往山下滾落時,硌了下身體,都是皮外傷,也沒傷到筋骨,是肌肉受了點傷害。說實話,這姑娘很是幸運,從這麼高的地方滾下來,卻沒有受到大的傷害。現在人昏迷着,那是因爲受到驚嚇造成的,用不了多時,人就醒來了。等人醒來後,再養上一段時間,也就恢復好了。”
話後,御醫就告辭熊夫人,然後背起藥箱,就動身回去了。御醫走後,熊夫人又叫春紅端來了溫水,用毛巾給嵐小梅上了熱敷。這時又轉過臉來,向其他人說:“你們該回去的,就回去罷,這裡也沒你們的事了。”熊夫人說了這話,一時間,那些婆子,奶孃,丫鬟,家奴,家將,也都陸續散去。
大家散去後,熊夫人又看了眼熊飛飛,又說:“你也回去罷一會罷,這裡有我在呢。看你身上的衣服,也都弄髒了,回去洗洗臉,換了髒衣服,回頭再來看嵐姑娘。”熊飛飛不想回,熊夫人就不高興了,把臉一沉說:“我讓你回去,你就回,幹麼這麼犟!”熊飛飛這才慢騰騰的動身往回走。熊夫人看着熊飛飛的背影,心裡覺得他也怪可憐見的,就囑咐春雲回去伺候。春雲也就同熊飛飛一起回去了。
他們走後,熊夫人就一心守候着嵐小梅。春紅、小翠也等在一旁伺候着。又是過了一會兒,熊飛飛又回來了,他換了一身新衣服。春雲在後面跟着。熊飛飛到了牀前,見嵐小梅還沒醒來,也就站在了牀前守着。
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的樣子,嵐小梅悠悠的醒來,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熊飛飛首先看到了嵐小梅醒來,向她一笑,就驚喜的說:“嵐妹醒來了,嵐妹醒來了!”這一嚷,大家都是一陣驚喜。熊夫人看着嵐小梅那迷人的眼睛,笑着說:“你可嚇死我們了!醒來就好。”接着又向春雲說:“你去廚房傳話,讓他們燉碗上好的人蔘湯送來。”春雲答應着去了。嵐小梅剛要叫住春雲,卻被熊夫人攔住說:“你就讓她去罷,給你煮碗人蔘湯喝,好補補虛弱身子。”
春紅見嵐小梅醒來,就走到牀前,動手把她的上半身搠起,有熊夫人幫忙,在嵐小梅的背後墊上被子和枕頭,讓嵐小梅半躺着身子與大家說話。嵐小梅看了眼牀前的人,迷惑的低聲問:“我是怎麼啦?連伯母都過來看我。”熊夫人開玩笑的說:“你睡了一大覺。這一覺,足足睡了三四個時辰,都把我們嚇壞了。”這話逗的嵐小梅淡淡的一笑。
熊飛飛在一旁自責的說:“嵐妹,都怨我不好,讓你從山上摔了下來。其實,我當時想救你,卻沒來得及了。”嵐小梅聽後,想了想,就想起下山時的事,便說:“對了,我想起來了,我是從石階上摔下來的。那石階太滑,都是我不小心,怎能怪到你呢!飛哥,你就別責怪自己了。”熊飛飛說:“應該怪我!當時我要一把拉住你,你也不會摔成這個樣子了。”
熊夫人說:“你們都別互相抱怨自己了,事情既然發生了,怨誰都也補不回來了。”說着把臉轉向嵐小梅說:“在你昏迷的時候,你飛哥可擔心你啦!他站在牀前,總是來回踱步,心神不寧的樣子。”嵐小梅又含情脈脈的看了眼熊飛飛。
此刻,熊建成急匆匆的走進了房裡。他走進內房間一看,見嵐小梅在牀上半躺着身子,在與其他人講話,就心情平靜了下來。這是他下朝回來,在莊上聽別人向他講了此事,他就過來看望了。這時他眼望着嵐小梅,就關心的問:“好點了嗎?”嵐小梅說:“好多了。現在只是感覺渾身有點痛。”熊夫人又轉臉看了眼熊建成,就說:“你就放心罷。御醫說了,沒什麼大礙。這可真是萬幸中的大興!在石階上滾下來,只傷到皮肉,筋骨都沒傷到,這是她的造化,也是我們家的福分。”熊建成點點頭,又安慰了嵐小梅幾句,便說:“姑娘,你就好好的養幾天罷。”說完,就轉身向房外走了。嵐小梅眼看着他那寬厚的背影,目送他慢慢的離去。
熊建成走後,廚房裡就送來了熬好的人蔘湯,一個小丫鬟捧着一個海瓷大碗走進房來。她剛走進房門,就不慎給拌了一腳。小丫鬟摔倒在地,人蔘湯也潑到了地上,海瓷碗也摔碎了。小丫鬟爬起來,就來到熊夫人面前,跪倒在地,忙向熊夫人磕頭求饒。
熊夫人見後,高興的笑了,就說:“你快起來罷。我又沒說怪罪你的話,幹麼這樣求我?”春雲待在後面,趕緊過來把小丫鬟拉起來。小丫鬟站起身來,抹了把眼淚,就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
熊夫人見她可憐的樣子,就笑着說:“你也不是有意摔的,我沒有理由怪你。你回廚房裡去,讓他們再煮一碗送過來。”小丫鬟答應了一聲,轉身又奔廚房去了。
嵐小梅看了眼向外走的小丫鬟,又轉過臉來,眼看着熊夫人說:“伯母真是善人!竟對下人這樣善慈仁厚。”熊夫人笑着說:“姑娘太誇獎我了。其實,一個人做事,難免出點差錯。既然她也知錯了,那就要原諒她,幹麼還要追究到底?就是家裡的下人,也要一樣的同等對待。”嵐小梅甜甜的一笑,又見熊飛飛還站在牀前,又說:“飛哥,還站着幹嘛!快找個板凳坐下來罷。讓大家守在我牀前,讓人還怪不好意思。”
熊飛飛感覺臉上一紅,趕緊轉身去找板凳。這時春紅去房外搬來一把木椅子,回頭遞給了他。熊飛飛接過來,就面對着嵐小梅,坐到了牀前。熊夫人心裡很高興,她是過來人,讀懂女孩子的心情,就臉含笑容的說:“我這兒子,就是有點傻乎乎的!遇到姑娘,就是羞的說不出話來。”這話逗的大家一笑。
又過了一會兒,小丫鬟又送來了人蔘湯。熊夫人接過來,就親自一勺子一勺子舀着給嵐小梅喝,熱了還要用嘴吹一吹。嵐小梅不好意思,又拗不過她。熊夫人還不住說着:“這湯好!能補身體;你喝了它,身上的疼痛,就好的快了。”等嵐小梅把一碗人蔘湯喝完,才讓小丫鬟把空碗捧回去。
過後,熊夫人就陪着嵐小梅聊些可笑的故事,逗她開心,意思讓她忘記疼痛。到了吃晚飯時,熊夫人也是讓丫鬟把飯送到了這裡,大家一塊吃的,還是熊夫人照顧嵐小梅吃的。吃過飯,一直到了入夜,熊夫人安慰過嵐小梅,又囑咐過春紅和小翠,方回。
一連過了幾天,熊夫人和熊飛飛每天都來看望嵐小梅。熊飛飛都是每天一早來,臨晚纔回去,三頓飯都在嵐小梅這裡吃。在這些天裡,熊夫人講了不少故事,給嵐小梅聽,還說了不少的笑話,逗得嵐小梅很開心,讓她覺得疼痛淡了一些。
時間又過了幾天。在這天中午的時候,熊夫人又來到了嵐小梅這裡,給她講故事聽。到了天過中午時,小丫頭走進房來。這個小丫頭,才十二三歲,小小的個頭。她見到熊夫人,就說:“夫人,請回!有親家來了。”熊夫人就問:“是誰?”小丫頭說:“我不認識。”熊夫人只好說:“知道了。你先回罷。”小丫頭聽後,就轉身走了。
有親家來家,又不知是誰,熊夫人就想過去看看。他把給嵐小梅講了一半的故事停了,然後向嵐小梅說:“我要回去看看,改日再來講這故事給你聽。”話後,就要帶着春雲往回走。她剛要動身,就聽房外傳來問話聲:“飛兒在哪?”要知來人是誰?請看下章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