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途中獲救
話說熊飛飛爲救少女一頭撞向黑衣人,惹怒了兵卒,捱了一頓痛打,受了重傷。次日又被兵卒叫醒,與大家一起吃過早飯,又忍着疼痛去石材廠勞動。時間接連過去幾天,熊飛飛身上的傷,就慢慢的好了,這時王爺樂園也竣工了,在石材廠勞動的奴隸,還是繼續留在燕雲山,在後山開荒種田。
這時李慶對熊飛飛的恨,還是未了;只要他每次摸到自己嘴脣上的豁口時,心裡就恨起嵐小梅,這樣也就牽連到了熊飛飛,因爲他曾看到在他侮辱嵐小梅的那一刻,熊飛飛願意用生命來保護她。這樣的行爲,只有嵐小梅的親人,才能做得出。所以,他猜定熊飛飛與嵐小梅的關係不一般。
在王爺樂園建成後,李慶也覺得把熊飛飛折磨的差不多了,只是還有最後一口惡氣沒出,他想把熊飛飛一劍殺了,一了百了,以了結他的心頭之恨。但李慶又不敢自作主張,這是因爲熊飛飛是他從楚城大牢裡,買出來的罪犯,此大牢現在一樣是秦國的重牢,熊飛飛在大牢中,又是有案底的犯人。如果要殺他這樣的犯人,只有王員外以上的官員的批准,才能殺掉他。
李慶爲了殺掉熊飛飛,消除這塊心頭病。這天一早起來,他就回了趟楚城。他到了楚城,就直接去了王府,去找王員外做主。他來到了王府,走入了客廳,正好王員外在客廳裡。他見到了王員外,就把熊飛飛勞動的經過,添油加醋的說了很多壞話,給王員外聽。王員外聽後,也有點生氣,覺得“八號”這個奴隸太固執。李慶覺得向王員外加了火,就把想殺掉熊飛飛的想法,又透漏給王員外,請求王員外批准。王員外聽了李慶的話,不贊成他這做法,就說:“這個八號不要殺了,還是留他一條性命罷,我現在也不願再多傷人命了,少殺一個,就少一點罪孽。”要說王員外爲什麼有了這樣的想法,是因爲他的年齡大了,也是黃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了,就不願再多造罪孽。其實,他是一個久經殺場的將軍出身,年輕時,征戰沙場,殺人如麻,不知造成了多少遊魂野鬼。現在做了王爺,年齡一大把,就是不願再多傷人命了。所以,他就阻止李慶要殺熊飛飛。李慶沒有達到殺熊飛飛的目的,就表情上有點不高興。
王員外看出李慶的心思,沉思了一下,就說:“不殺這個八號,就換一種方式懲治他罷。現在大牢裡有十二個要犯,就要被流放到塞北。我在發配文書上,多加上一個名字,把八號也流放到那裡去。塞北那地方,荒無人煙,一片沙漠,到了那地方的人,如沒什麼交通工具,那是有去無回。這樣與你一劍殺了他,不是一樣嗎?”
李慶覺得王員外說得也是好主意,心想:“無論用什麼辦法,只要讓八號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就行。”就向王員外說了聲:“就依王爺的辦法,由王爺做主。”接着又問王員外說:“王爺,那十二個要發配的要犯,都是些什麼人?”王員外沉下臉說:“就是你派下去幹事的那十二個人唄!他們這叫惹火燒身。”李慶聽的心裡一驚,忙說:“王爺。他們可都是死心塌地爲咱們賣過命的人!現在王爺樂園裡的奴隸、傭女,還有爲你選的那些漂亮小妾,可都是他們給選好送進來的。這些人,可是功不可沒!”王員外說:“那也饒不得!他們已遭了民憤,有不少下面的官員,都把他們報上了我這裡,如果不把他們抓來治罪,萬一有一天有人上奏了秦始皇,你說我這王爺還做不做?再說了,把他們送往那裡,這也是殺人滅口的一種辦法。”
王員外的想法,讓李慶聽了,也佩服的點頭叫好,覺得建王爺樂園的事情,已結齊備,留得這些人在,萬一有一天真如王員外所說的那樣,讓他們敗露了事情,連他也得受牽連。轉而又問王員外說:“王爺,你打算什麼時候發配他們?”王員外說:“明天罷,我打算有你帶着幾十個兵卒押送。把這些人送到塞北,你一個人騎馬回來就行了。”李慶心裡一凜,他覺得這趟是個苦差使,此去塞北,路上兇險重重。雖然他心裡不情願去,可王員外的命令,他又不得不聽從。就臉無表情的點了下頭,說:“一切聽從王爺的吩咐。”
王員外見李慶答應了這趟差事,就安排他說:“你現在回到王爺樂園去,把那裡的一切事情,秘密的安排一下,萬事別有紕漏。事情安排妥當了,就立馬返回,順便也把那個八號押來。你回來後,就準備明天動身。那個八號,你從王爺樂園押回後,要連夜把他送回大牢看管,明天再從大牢裡提出來,千萬別讓這事耽誤了你的行程。”說着又慎重的看了李慶一眼,接着說:“李將軍。事不宜遲,你就快點去辦罷。”說完,就轉身出了客廳。
李慶聽了王員外的吩咐,答應了聲“是。”也跟隨着王員外身後,走出客廳,就直接出了王府,奔王爺樂園行去。他到了王爺樂園,就把鄭大爲傳進大廳裡。鄭大爲是李慶的偏將,也是一個對李慶最忠心的將領,自建王爺樂園以來,都是鄭大爲在幫着李慶出謀劃策,所以,他很信任鄭大爲。這次李慶要去塞北,把代管王爺樂園的責任,就交給鄭大爲了,他覺得這樣放心。鄭大爲也理直氣壯地擔起了這個責任,並向李慶說:“將軍就放心好了,我會一切代你辦好。你快去快回。”李慶點了點頭。
李慶把事情安排好,已是到了傍晚時分。他又讓兵卒叫來了一輛帶車棚的馬車,連夜把熊飛飛送回了楚城大牢。監獄長接待了李慶後,又讓獄卒把八號牢房騰出來,把熊飛飛又關進了八號牢房。
熊飛飛被兩個獄卒帶進牢房後,他藉着燭光,對牢房看了一眼。其實,他對這牢房內的一切,並不陌生,他見牢房內,除多了一片鋪在地上的稻草外,這裡什麼都沒有改變。回頭再看牢房門口時,見兩個獄卒已把牢房門鎖上,走開了。他也習慣了牢房裡的生活,現在又再次進入牢房裡,反而心情平靜了。他回頭走到鋪着稻草的一角,一屁股坐到軟乎乎的稻草上,躺下身去,胡思亂想了一陣子,就慢慢的睡着了。
次日吃早飯時,老者在牢房裡,照常給每個犯人送飯。他又來到熊飛飛住的八號牢房門前,見他還在睡着,就“噯”地一聲,把他叫醒。熊飛飛醒來,擡頭往門口一看,見是老者,就是一笑。老者見熊飛飛醒來,就向他打了個手勢。熊飛飛見後,心裡明白,就起身來到了牢房門口,向老者問了聲:“老人家好?”老者一笑,就低聲說:“小子,聽說你要被髮配到塞北去了。”熊飛飛說:“我不知道啊!”老者說:“你別矇在鼓裡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這是我路過監獄長辦公室時,聽到的話。聽說和你一塊發配到塞北的犯人,還有這牢獄裡的十二個重犯。”老者說着話,嘆了口氣,又繼續說:“塞北那地方,可不是好去的地方。那裡一片都是沙漠,草木不生,水源缺少。人走進到了那裡,不餓死,也得被渴死。
熊飛飛聽了,一陣心寒。其實,從他被裝進馬車棚裡,又被送進了八號牢房,他是一直矇在鼓裡。他進了牢房後,以爲不做奴隸了,還是重返牢房裡的生活,也就沒有多想。此刻,老者又左右的看了一下,見沒有獄卒過來,就繼續低聲的說:“小子,我提醒你一下,路上一定要找機會逃跑,跑的越遠越好,你一定不能進了那沒人去的地方。”說完,就動身要走,這時還低聲交代熊飛飛說:“小子,你要記住我的話。”熊飛飛向他點點頭。老者見熊飛飛向他點頭了,才滿意的走了。臨走時,他把兩個窩頭和一點鹹菜,放到了窗口上。
熊飛飛手扒牢房鐵門,目送老者的身影,消失在牢房的通道里,又回頭把窗口的兩個窩頭和一點鹹菜拿在手中吃起來。這是熊飛飛聽了老者的一番話,心裡想:“我要好好的吃飯,吃飽吃好,養足精力,準備路上找機會逃跑。”
時間無聲無息的往前跳動着,大牢裡還是一樣的平靜。到了天近晌午時,熊飛飛被兩個獄卒帶出牢房,又順着通道走出大牢的門口。此時門口正一溜站着十二個和熊飛飛一樣帶着腳鐐手銬的犯人。兩旁站着二十多個兵卒,還有一個蒙着面的李慶。李慶這樣做,是怕被這些犯人認出他來,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才蒙着面的。
兩個獄卒把熊飛飛帶過去,與其他犯人站在一起。此刻又走過來兩個兵卒,他們拿出一根繩子,把包括熊飛飛在內的十三個犯人,用繩子系連在一起,就帶着他們往塞北出發。其他兵卒在兩邊守護着。一個兵卒牽過來一匹高頭大馬,李慶騎上去,有兵卒牽着繮繩,隨着後面走。
李慶帶着一干人,一路走了不多時,就要出了楚城,這時正巧經過九道山莊門前。熊飛飛眼看着嵐小梅慘死的地方,她那悲慘一幕,又歷歷在目。心裡不由的涌出無限的仇恨,只因他帶着腳鐐手銬,又與其他犯人系連在一起,讓他無法向一個騎着高頭大馬、蒙着面的人尋仇。他不知道這人是李慶,心裡就知道這個騎高頭大馬的人,肯定是秦兵當官的人。
走在熊飛飛身旁的兵卒,見熊飛飛走路有點拖拉,就過來踢了他一腳,並督促着說:“快點走。”熊飛飛瞪了兵卒一眼。這一幕,都被李慶看在眼中,雖然他心裡又想起痛心的往事,卻怕被衆犯人認出他來,也就沒有心思懲罰熊飛飛了。其實,這個地方已成了李慶戎馬半生以來,最仇恨的地方。
一會的工夫,一干人過去了九道山莊,又離開楚城,他們就一直往前走去。一路上,過長江,渡黃河,翻山越嶺的行了好長的路。在這期間,熊飛飛和其他十二個犯人,都是赤着腳行路,腳下磨破了,血淋淋的往外流血;改天養好不流血了,一走路,又被磨破,也不知他們的腳,一路磨破了多少次,好了多少回。後來,每個犯人的腳下,磨的都長出了繭子,這時走路也磨不破了。
這天,已是他們往前行程的第十五天了,這裡離塞北還有一段路程,但也不怎麼遠了。他們一早起程,又行了一天的路,到了眼看着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一干人就來到了一個小鎮上。這個鎮名叫連山鎮,鎮上人煙不多,外地來去經過的人,也不多。鎮上的客店,只有一兩家。他們到了鎮上,看不到客店,李慶就派一個兵卒去找。這個兵卒去了很久,纔在鎮上的東北角,找到了一家客店。兵卒回來報與李慶後,李慶讓這個兵卒頭前帶路,一干人就奔向客店來。
兵卒找到的這家客店,是座落在鎮上的最東北角,一個很大的院落,院裡一排十幾間房子。店掌櫃是一對夫妻,都是不到四十歲的年齡,男掌櫃體壯魁梧,女掌櫃嬌小玲瓏,只因他們客店的生意清淡,店裡聘用了一個夥計。此時,夫妻倆在院子里正眼巴巴的看着院外,招攬着店鋪的生意。
就在這個時候,李慶帶着一干人走來。店掌櫃見有官差來住店了,就和店小二迎上來。他們迎出院門外,男掌櫃見有個蒙面人,騎着高頭大馬,就知是個當官的人,忙臉上含笑的迎上去,點頭哈腰的說:“官爺來了。裡面請!”女掌櫃,也跟着隨和着:“官爺請。”
李慶也沒答話,帶人來到客店院門前,見男女掌櫃熱情的迎上來,又見女掌櫃人長得漂亮,就多看了眼女掌櫃。他下了馬,把繮繩遞給店小二牽到院子馬槽裡去喂,然後就大擺大搖的走進客店院子裡。後面的兵卒隨後押着犯人,也前呼後擁的進了大院。男女掌櫃笑嘻嘻的在前面招呼着,給他們引路。
一干人進來大院後,一時間,熊飛飛和其他十二個犯人,都被掌櫃的安排在一間大房子裡,房外有兵卒把守着。李慶要了間上房住下來,並又要了晚飯。男女掌櫃答應後,也就回頭給他們準備晚飯去。
又是過了一會兒的工夫,掌櫃的把晚飯做好,又安排店小二送過來。李慶吃過飯,店小二把碗筷收走。李慶又動身把房門閉上,回頭把劍放到了牀頭櫃子上,也就躺倒到了牀上,開始休息了。他躺下了好長時間,覺得頭腦迷迷糊糊的,翻來覆去的有點不對勁。
此時,已是入夜三更天了。其實,像李慶這種有身份的人物,平時在自己府裡,那是三妻四妾的陪着,往牀上一躺,就有女人在身邊親暱的調戲。他現在遠走他鄉,又多天沒和女人睡在一起了,這時躺在牀上,心裡睡不下去。雖然頭腦迷迷糊糊的想睡,卻是睡不着覺。一時他又想起見到的女掌櫃來,那小巧玲瓏的身材,俊秀美麗的容貌,使他心癢難熬。
就在這時,李慶再也忍不下去了,就坐起身來,想出去看一看女掌櫃是不是還在院子裡。他下了牀,來到房門前,把門打開一條縫,就伸頭對外看。他剛一探出頭來,見有兩個人在老遠的房間門口,正鬼鬼祟祟的往他這裡張望。由於中間距離離的遠,又是入夜,這兩個人又身在暗處,也看不清他們的面目。李慶看後,以爲是兩個刺客,淡淡的一笑。他也是藝高人膽大,根本沒把這兩個刺客放在眼裡。回頭把門閉上,又回到牀前,把放在櫃子上的劍,拿在手中,熄了燈,就又躺倒牀上,假裝睡了,心裡靜待事情的變化。
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的樣子,就聽房門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李慶聽了,心想:“刺客到了。”就把手中的劍,握的緊緊的。瞬間,房門被打開,就進來了兩個人,他們手中握着劍,輕手輕腳的向牀前走來。這兩人來到牀前,見李慶睡在牀上,沒什麼動靜,就不失時機的同時挺劍刺向李慶。李慶聽到劍聲,趕緊用手中握着的劍,巧妙的隔開兩把利劍,又急中生智的還了一劍。大家要明白,李慶現在是秦國的一個將軍,是跟着王員外久經殺場的戰將,他的劍法,那是何等的凌厲!兩個刺客刺出的劍,被李慶化解,並且又反刺了一劍,都是心裡一驚。他們忙回劍招架,都使盡全身的解數,雙劍齊施,才勉強的擋開李慶這一劍。兩個刺客見刺殺不成功,又鬥不過李慶這個高手,只聽男刺客一聲“扯呼。”兩人同時轉身,就撒腿往房外跑。
李慶想追,由於躺在牀上,等起身下了牀,已晚了幾步。在李慶提着劍,出了房門,再想追趕時,兩個刺客跑的老遠了。李慶藉着微弱的月光一看,見這兩個刺客的身影,竟然是這客店裡的男女掌櫃。眼看着追不上他們了,心裡一笑,也就回頭回到房裡,放心的休息了。
原來這男女掌櫃,都是舊時楚國人。男掌櫃名叫大兵;女掌櫃名叫馬莉,兩人都是練過拳腳,但功夫練的不到家。年輕時,他們靠着幾手小把式,行走在江湖上,以打拳賣藝爲生。後來因要養兒育女,在江湖上行走不便,就放棄了“打拳賣藝”這門營生。夫妻兩個一商量,就在楚國都城,利用以前掙來的錢,買了一片空地,建了一家客棧,小日子過的舒舒服服。
後來,過了幾年,夫妻倆養了一兒兩女,客棧的生意,也紅紅火火的,一家人享受着天倫之樂。接着又是十幾年過去,兒女們逐漸的長大了,有時蹦蹦跳跳的跟着他們練練拳腳。大兵和馬莉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可就是好日子也有到頭的時候;這年秦國發兵攻打楚國。楚國慘敗,秦兵勢如破竹的打進了楚國。在秦兵攻進楚國都城時,城內一片混亂,喊殺聲,救命聲,哭喊聲,驚天動地。大兵和馬莉看着楚國大勢已去,就包了家裡的積蓄,然後帶着兒女,向都城外逃去。
他們護着兒女,各人手裡握着一把劍,邊殺秦兵,邊向都城外逃。由於秦兵太多,寡不敵衆,還是沒逃過這劫難;後來兒子被殺,兩個女兒被擄。大兵和馬莉拼着性命,才逃進山裡,靠山林的掩護,才避過了此難。
大兵和馬莉在山林裡藏了多日。等秦兵完全佔領了楚國,又清剿大山時,兩人就藏進山洞裡,又躲過了一劫。後來平靜了,他們多次下山尋找兩個女兒,可怎麼也打探不到一點信息。再後來,夫妻倆見尋女無望了,就遠走他鄉,來到了連山鎮。他們用身上的錢,買了這個院落,建了這些房子,開了這麼家客店。他們兩口子商議過的,開店不爲賺錢,只爲報仇。用以前行走江湖時,跟江湖朋友學到的造“蒙汗藥”的本領,製造蒙汗藥,就用蒙汗藥麻醉的辦法,殺秦國仇人。他們不殺普通百姓,專殺達官貴族。兩人開店一兩年了,已殺了幾個秦國官僚了,事情也一直沒有敗露。
今天天近傍晚,大兵和馬莉在院子裡等待着接待客人。他們站在院子裡,老遠看到李慶騎着高頭大馬,帶着秦兵,還押解着十三個犯人往這來,就知李慶是個秦國的武將。他們不問李慶官大官小,只要他是秦國當官的,就該殺。等他們把一干人讓進院子裡,又給安排好了房間,回頭給李慶做晚飯時,兩個人就開始合計殺李慶的事。他們覺得李慶是個武將,下到菜裡的蒙汗藥,藥量就得重點。他們商議過了,大兵去拿蒙汗藥時,把藥瓶拿出來,一看,蒙汗藥還剩了一點點,不夠用了,心裡很慚愧。他回頭給馬莉一說,馬莉也跺腳怪自己太疏忽大意,沒早發現蒙汗藥缺了的事,要不然,多造點蒙汗藥放起來,也不會誤了今天用。他們後悔,也沒有良藥可挽回,現再造蒙汗藥,也來不及了,那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此刻,夫妻兩個人一商量,就用僅有的一點蒙汗藥一試,覺得成功與不成功,那就聽天由命了。
這時大兵和馬莉就動手給他們做晚飯,忙活過了一陣子,又有店小二幫忙,飯菜就做好了。他們先做出的飯菜,給兵卒和十三個犯人送去了。回頭又做了幾道上好的菜,把僅剩的一點蒙汗藥放進了菜裡,就讓店小二給李慶送了過來。菜裡下蒙汗藥的事,店小二也不知情,要不然,他知菜裡有鬼,見到李慶就會戰戰兢兢地害怕,會敗露事情。
店小二把飯菜送到李慶房裡。李慶見了,那是心喜發狂,他是多天沒吃到這樣的飯菜了。行路時,一路都是露宿,餓了,吃隨身帶來的乾糧;渴了,喝曠野的泉水。這時他把櫃子上的劍,一挪,騰出空來,讓店小二把飯菜放到了櫃子上。等店小二一離開,他就抄起筷子,吃了起來。其實,在這偏遠的小鎮上,他根本沒懷疑到有人會暗算他。飯菜經過他一陣子的狼吞虎嚥,已基本被他吃光了。他覺得肚子飽了,就讓店小二把碗筷撤回。
店小二端着碗筷回去後,大兵夫妻見了,心裡非常高興。過了不多時,他們就在老遠開始觀察李慶房內的動靜。
李慶吃過飯,就躺倒牀上休息,非然腦子裡已是迷迷糊糊的,認爲是長期行路的疲乏,根本沒有往蒙汗藥上懷疑。也是因爲他的身體素質好,藥量少了,蒙汗藥對他根本起不了大作用。後來,又是生理上的作祟,使他發現了大兵夫妻的行蹤。其實,李慶認爲他們是兩個不知底細的刺客,覺得他們不敢冒然行事。如果他早知道是大兵夫妻的話,他早就過去把他們一劍殺了。這是李慶對大兵夫妻觀察過的,常言說“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行家一過眼,知你懂幾分。”所以,他們一見面,李慶就把他們看到骨子眼裡去了。
這裡大兵夫妻見李慶探頭觀望了一下,又回頭閉門,後來把燈熄了,覺得李慶已睡了,認爲李慶沒有發現他們。又等了半個多時辰,他們覺得李慶差不多睡着了,就輕手輕腳的來到房門前,準備進房殺李慶。
他們站在房門外,往房內聽了一陣子,沒聽到房裡有什麼動靜,大兵就開始用劍尖撥門。其實,大兵一動門閂,李慶就知道了,就是沒有動身,這叫藝高人膽大,以靜制動。大兵夫妻卻是不知,他們把門撥開,就輕手輕腳的走進房裡。李慶卻是聽的清清楚楚。房裡很暗,大兵夫妻根本看不到李慶有了防備,待大兵夫妻向李慶刺劍時,李慶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握在手中的劍,擋開他們的來劍,又還了一劍。如果不是李慶躺在牀上,又接着起身的耽誤,就他刺劍又快又準的劍式,大兵夫妻難逃他的劍下。這時大兵見李慶睡在牀上,這一連貫的出劍的動作,都是那麼的威猛無比,看得出李慶來頭不小。覺得他們難以取勝,在撥開李慶的劍後,說了一聲:扯呼。這是江湖用語,意識是撤退,也是快跑的意識。夫妻兩個就同時轉身向房外逃。他們又知店裡不能再逗留了,一直躍過院牆跑走了。
再說到了次日的早晨,所有的客人都起了牀,待要離開客店時,卻找不到掌櫃的付房錢了。就連店小二也找不到了。原來店小二一早起來,到了掌櫃的房裡,見男女掌櫃不見了,就知沒有好事,後來自己就偷偷的溜掉了。客人找不到掌櫃的,心裡吃疑,沒人收房費,也就各自散去。他們心裡卻得意的想:“今天免費住了一夜的客店。”
這事李慶心裡清楚,但他沒有說出口,他也不計較昨天晚上的事。他把幾個兵卒叫起來,讓他們到廚房裡做起早飯,等早飯做好,又在客店裡吃過飯,才上馬帶人離開了客店,奔燕山行去。
李慶押着犯人離開客店,又行了一日,就到了燕山腳下。燕山山脈縱橫幾百裡,海拔又高,高山之巔上,一年四季,煙霧繚繞。有人要想去塞北,必須翻過燕山,過去燕山後,再走不多遠的路,就到了塞北地界了。這裡通過燕山,只有一條山道,道路很乍,崎嶇不定,此起彼伏,有的地方,還要繞着走上半個山頭。
李慶帶着一干人來到了燕山腳下時,已是夕陽西垂。他站在原地,往山上看了眼,但見是:
山高入雲端,欲眼難望穿。
山路不知底,林密煙霧纏。
他見燕山主峰上,煙霧繚繞,此時太陽要落山了,覺得他們不宜再過燕山了,然後下令:“就地宿營。”李慶不敢再去找客棧住了,是怕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再說了,這裡又荒無人煙,根本找不到投宿的客棧。等大家安頓下來後,他又派了兩個兵卒在林中找來了水,把現有自身帶來的乾糧,就發給大家吃了,算是一頓晚餐。然後,大家就就地歇息。
又過了一會兒,暮色降臨。李慶佈置了幾個兵卒輪流值守夜。等一切安排妥當,他覺得很安全了,卻自己去找了個避靜處,就自顧休息去了。一夜無事。
第二天天剛放明,熊飛飛和其他犯人都還在夢鄉里,就被幾個兵卒叫醒。大家醒來後,每人吃了點乾糧,算是早飯。李慶就指揮着大家動身過燕山。他們入了山路,就往山上走。山路不寬,是人工修建,是用石砂鋪成的。熊飛飛和十二個犯人慢步往山上走着,他們攀過了幾道山峰,就進入了燕山主峰。他們進入了主峰,這裡已經是處處煙霧瀰漫了,前方十米外,就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此刻,熊飛飛左右看了看,心想:“這地方這麼大的霧氣,是個逃跑的好機會。”他又眼看着那些看守他們的兵卒,見都被煙霧吹的睜不開眼,只不過模模糊糊看押着他們這些犯人往前走。他在心裡就開始苦想逃跑辦法,卻怎麼也想不出辦法來。不光是熊飛飛脫不得身,他們一十三個犯人,都系連在一根繩子上,那是誰也脫不得身。
熊飛飛感到失望,心裡很悽苦,心想:“我一定要逃走,不能讓他們把我押到塞北去。我還要回去爲嵐妹報仇呢!”正在熊飛飛心裡苦想逃走的辦法時,前面路上出現了一個白衣人,橫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但見是:
煙霧濃瀰漫,行路難預前。
前方人擋道,如獻仙子身;
一身素白衣,風吹衣角掀。
手握一寶劍,盛氣奢凌人。
白衣青年眉宇間透着秀氣,端莊的身影,笑臉盈盈的站立在路中間,倒像一位女俠。身上的白衣,在山風的吹動下,飄飄外擺,他手裡握着一把劍。
走在前面的兵卒,見有一位白衣青年擋住了去路,就慎重的打量了一下來人,覺得面前這個白衣青年,從骨子眼裡透着一股殺氣。兵卒對此人的出現,心裡並不害怕,他們覺得身後有大名頂頂的李將軍在,認爲這白衣青年就沒那麼可怕。便上前大聲說:“前面是何人?竟敢擋公差的道!”
白衣青年怪笑了一聲,眼看着兵卒陰聲怪氣的說:“大爺今天就是專來擋你們的道的。”接着又說:“此路大家開,樹林大家栽,想從爺處過,劍下去做鬼。”說完,又是“嘿嘿”一陣子冷笑。
幾個兵卒被他笑的心寒,這聲音,就是在向他們挑戰。幾個兵卒也不再搭話,就不自量力的挺劍刺向白衣青年。白衣青年臉色含笑的看着兵卒的劍刺出,就見他身子一晃,挺起手中的劍,已刺穿了一個兵卒的心脹。這個中劍的兵卒的劍,只是刺出來一半,人卻慢慢的往地上倒了。白衣青年刺出的劍,那是相當的快,所有在場的人,誰也沒有看清他是怎麼刺出劍的。
這時,白衣青年從這個兵卒身上拔出劍來,劍尖上流着鮮血,手握劍柄,仍然立在當地。後面的兵卒,見前面的幾個兵卒被殺,就一呼啦,都挺劍涌上前來,準備要同時攻擊白衣青年。白衣青年並不畏懼,還是正氣凜然的站在原地,紋風不動。在涌上前來的兵卒就要到了白衣青年面前時,他們卻又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只是不住的吶喊,卻是畏縮不前了。
李慶騎馬走上前來,勒馬停住後,下了馬,向涌上來的兵卒說了聲:“你們退下。”這些兵卒巴不得李慶這句話,他們聽後,就馬上退到了李慶身後。這時李慶又邁前兩步,向白衣青年一抱拳說:“大俠今天擋我們的道,不知鄙人何處得罪了大俠?”李慶這樣對敵方說話,這還是頭一次,因爲白衣青年剛纔出劍的凌厲,在他看來,自己根本不是對手,他又不知對方是什麼來頭?所以,他向白衣青年說的話,那是以禮相待,想以商量的口氣,請白衣青年給他們讓開出來。這叫光棍不吃眼前虧。
白衣青年卻冷森森的說:“你雖然沒得罪我,不過,你是處處該死。”李慶聽了,心裡一顫,就問:“爲什麼?”白衣青年說:“凡是給王員外賣命的人,都是該死的人。”李慶聽了這話,就知白衣青年大有來頭,覺得事情不可挽回,心想:“橫豎都是一戰,不如先下手爲強。”心裡這麼想着,身子往後退了一步。就在他退步的一瞬間,他的劍也已拔出劍鞘。白衣青年看到了他的動作,就見他身子一晃,劍光一閃,他手中的劍,已刺進了李慶的胸膛。李慶中劍後,未拔劍的手,慢慢的擡起來,顫巍巍的指着白衣青年問:“你是誰?你怎麼會王爺的獨招劍法?”李慶一直跟在王員外左右,王員外的劍法,他是知道的。
白衣青年獰笑了一聲,便說:“你的眼光不錯!我就是那個狗王爺培訓出來的暗河集團殺手組織成員中的逍遙子,可惜你知道的已經晚了。”說完,劍已從李慶胸膛拔出。他的劍一拔出,李慶的傷口,血流如澗,人卻心不情願的慢慢的往下倒去。
李慶的眼光中,流露出哀苦的神情。他手指着逍遙子,口中要說的話,只說了一個字“你······”身體就已倒了下去,然後氣絕身亡。剩下來的兵卒,見李慶被殺了,他們也顧不得押送犯人了,個個嚇得抱頭鼠竄。
卻說道上出現的這個白衣青年,他不是別人,正是逍遙子。原來逍遙子逃脫宋成良的追殺,遇到了宿仇後,又施計逃跑,結果狼狽不堪的逃進客店的一個房間裡。後來,火神派弟子放了兩個硫磺彈,把房子引着火,房內就開始煙火滾滾。他在房內被煙火嗆的心裡實在難受,但宿仇在房外怎麼叫陣,他也不出來,情願被房內大火燒死,也不願出來被宿仇抓去受刑而死。
這裡房內火勢越燒越兇,房外宿仇和幾個捕役不停的叫陣,卻也不見逍遙子出來,他們就這樣往下僵持着。後來,院內又涌來一些看熱鬧的人,這些人當中,卻也沒人上前救火。這時逍遙子被燻烤的實在受不了了,危難中,看見房內還有一個櫃子,還沒有着火。他急忙走過去,打開櫃子門,意思想鑽進去,暫時躲避一下。讓他意想不到的事:當他把櫃子門打開時,卻看到櫃子後面有一個洞,心裡喜出望外,他也顧不得洞內是什麼情況了,就迫不及待的鑽了進去。
等他鑽進洞內,見裡面深不見底,他爲了更進一步的躲避大火,就接着往裡走,卻見洞內越走越寬敞。原來這個洞是通向外面的一個地道。他發現這個秘密後,那是心裡喜不勝喜,就順着地道往前走。他一直走到盡頭,發現是一個洞口,就從洞口裡走出來,放眼一看,洞口卻是在一片樹林裡。他站在原地,辨認了一下方向,就轉身往樹林深處走,一直走到樹林的深處,覺得沒有危險了,才鬆了口氣。
這一回,逍遙子成了驚弓之鳥。他怕宿仇發現地道的秘密後,再搜捕他,他就走進了深山老林裡,躲藏了幾天,餓了,擇野果子吃,渴了,飲山泉水。後來,他覺得危險過了,也就放心的出來深山老林,一時又感到爲難了;秦國回不去,楚國又在抓捕他,他就恨起了王員外,心想:“都是這個老賊的事,讓我無處可歸。今後,我一定要報此仇。”接着又考慮到自己的劍法,還鬥不過王員外,就想找個地方練劍,等練好了劍,再回頭去找他尋仇。他思來想去,就想起高嶺峰來,他覺得高嶺峰是他最好的去處,他又認定宋成良已經回秦國了,那裡與塵世相隔,不但能居住,還又能練劍。於是,他就奔高嶺峰走去。
他到了高嶺峰,一呆就是三四年。這期間,他爲了以後向王員外尋仇,每天都在苦練自己的劍術,餓了,就在高嶺峰附近捉一些野兔或山雞烤了充飢,有時也擇些山果吃;渴了,就喝山泉水。他的劍法,也是一天比一天的長進。
這天,逍遙子練了半天的劍法,最後一劍狠狠的向太陽刺去,凌厲的劍氣,使他感到了這一招劍法,他已練到了爐火純青境界。他收回劍後,心裡一喜,覺得到了該復仇的時候了,心想:“我現在該下山去找王員外報仇了。”其實,一直以來,逍遙子心裡窩着一股“復仇”的無名火,只因有這股無名火的存在,才促使他的劍法,練到了上層境界。
就在這天下午,他收拾了一下行李,決定動身下高嶺峰,去秦國找王員外報仇。後來,他背上行李,手提着劍,走下高嶺峰,又走出磨盤山山脈。他見人一打聽,才知道形勢有了變化;現在楚國已滅亡,王員外做了楚城王,管轄着舊時楚國境地。李慶升爲將軍,做了王員外的助手。宋成良被王員外派到了一個偏遠的地方,做了個知縣。這一來,逍遙子倒是覺得復仇路近了,刺殺王員外不需要再遠去他鄉了。
一天,逍遙子爲了復仇,就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楚城。他左右的一打聽,就得到了不少有關王員外的信息,也知到了王員外在燕雲山建了王爺樂園的事。後來,他又得知李慶押解十三個犯人去塞北,剛剛起程。這時逍遙子就改變了復仇的主意,他決定先去除掉王員外的這個看家狗,然後再找王員外復仇。在李慶帶着兵卒押着十三個犯人,向塞北行走時,逍遙子一路跟蹤。路上,他曾幾次看到機會動手,都覺得不是有利的時機,卻是沒有下手,也就一直跟着走近了燕山山脈。他到了燕山,見這裡人煙稀少,山上煙霧繚繞,就決定在這裡除掉李慶。
李慶到了連山鎮。逍遙子也進了連山鎮。李慶率領一干人去投宿,然後到了客店院門前,大兵和馬莉迎他們到院門外,那時逍遙子在不遠處看的清清楚楚。以至後來李慶率人進了客店,逍遙子就守在客店院牆外。
在夜晚時,大兵和馬莉刺殺李慶不成,都躍牆逃跑時,正好經過逍遙子藏身的地方。逍遙子看清是男女店掌櫃出逃,就知客店裡鬧出事情了。可他眼見大兵和馬利逃走後,客店內還是平靜如常,並沒聽到後來院子內有什麼動靜,他心裡有點納悶,但他並沒有進院內,去看個究竟。其實,大兵和馬莉只顧得逃跑,他們沒留意到逍遙子。這時逍遙子見大兵和馬莉跑遠了,他又聽客店內沒什麼動靜,心裡也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竟會嚇得男女掌櫃沒命的逃跑。可他又不去院裡察看個清楚,只好當作耳旁風,也就算了。
等到了東方大明。客店裡住店的客人,都起牀陸續的出客店,上路走了。逍遙子覺得牆外不好藏身了,又知這裡離燕山主峰不遠了,就動身奔燕山主峰。燕山主峰是李慶他們的必經之地,所以,他才提前奔燕山主峰去。他比李慶這一個人,要提前走了好長時間。
他一路到了燕山主峰,已是快夜幕降臨,接着選了處有利的地形,就地露宿了一夜。次日天明,他吃了點早餐,就站在道上,等待着李慶的到來。李慶率領一干人,到了他立身的地方。他就上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這就叫:
尋仇不打緊,事在必用心。
只要機會來,仇殺必成真。
再說李慶氣絕身亡,剩下的兵卒抱頭鼠竄,逍遙子哪容得他們逃掉回去向王員外通風報信,只見他身子往前幾個起落,手裡握劍,劍光閃動。只在轉眼間的時間,就把所有的兵卒殺掉了。在這當口,這些被押送的犯人,都也不知逍遙子是敵是友,被嚇得跪下趴在地上,不住的向逍遙子磕頭求饒,嘴裡都說:“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在這些犯人當中,只熊飛飛一人沒有這麼做。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睛直直的望着逍遙子,眼光中流露出對逍遙子的仰慕和敬重的神情。
逍遙子見犯人們向他磕頭求饒,心裡也沒在意。他把劍上的血,在一個兵卒的屍體上,擦了擦,又慢慢的走過來,用劍把系連犯人的繩子割斷,眼看着他們在地上磕頭如雞食米似的,就是一笑說:“你們快起來罷。我不會殺你們的。”說完,轉身走過去,又把李慶蒙在臉上的黑巾挑掉,使他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其他十二個犯人,一聽逍遙子不殺他們,又把繩子給割斷,心裡非常的感激。他們又向逍遙子磕了幾個響頭,說了句:“謝謝大俠救命之恩。”就爬起身來要走。等他們轉臉看到一路押送他們的人,竟是李慶時,都對他恨之入骨,就爭先恐後的走到他的屍體旁,對他那是一陣子的痛打;有的用腳踢;有的低下身用手銬砸。這就是:
爲人做事真,赤膽又忠心;
哪知上了當!竟成犯罪人。
路遇救星到,災難才脫身。
逍遙子看着這些犯人對李慶拳打腳踢的恨勁,淡淡的一笑,就勸他們說:“夠了!你們現在也解恨了。我知道你們乾的壞事,是被別人利用的,就懲罰了奸人,也救了你們。你們就下山逃命去罷。”這些犯人聽後,又是一陣千恩萬謝,然後各自帶着腳鐐手銬,逃下山去了。
眼看着其他犯人逃下山去,熊飛飛卻是沒有動身,他也沒有向逍遙子道謝。他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逍遙子,直到逍遙子邁步來到他的面前,仍然眼不斜視的看着他。
逍遙子到了熊飛飛面前,就笑着問:“別人都逃了,你爲什麼不逃?”熊飛飛回答說:“我在看你。”逍遙子好奇的說:“我有什麼好看的?你還是給他們一樣,趕快下山逃命去罷。”
熊飛飛還是沒有動身,仍然看着逍遙子,一時把帶着手銬的手,往逍遙子面前一擡,就說:“大俠。你讓我逃命,我帶着這個東西,又怎麼逃命?”逍遙子看了眼他手脖子上的手銬,就笑着說:“你倒是挺機靈的!我把你手上的這個東西,給忘記了。你不像其他人那樣,遇赦就不顧一切的跑了。也不知他們跑走後,這個手銬該怎麼辦?”說着,又向熊飛飛瞟了一眼。
這時逍遙子左右掃了眼,見身旁有一塊大石頭,正好能派上用場。他就向熊飛飛招了下手,示意他走過去。熊飛飛看着逍遙子打過手勢,不明白逍遙子是什麼意思,就問:“大俠。什麼事?請講!”逍遙子被熊飛飛逗得一笑,隨即說:“你小子說話,倒是挺逗人的。”
熊飛飛覺得逍遙子說話,對他不尊重,又不滿的說:“大俠,你是不可以這樣稱我‘小子’的!”逍遙子聽了,一笑,就問:“那我該稱你什麼?”熊飛飛說:“稱我小子,那就是年齡比我大上一截、或做了我的長輩的人,才能這樣稱呼。你現在該稱我爲‘兄弟’,你做我的大哥纔對。”逍遙子覺得他這話可笑,又說:“你小子到挺會算計的!你知道本人現在什麼年齡了嗎?”熊飛飛聽了這話,就審視了逍遙子一眼,然後說:“我看你現在也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比我大上一二歲罷了。所以,你不能稱我小子。”
逍遙子聽的“巴達”了一下嘴,隨後說:“你這話大錯特錯。”轉而又問:“你現在幾歲了?”熊飛飛說:“再過一年,我就滿二十週歲了,”逍遙子苦笑着點着頭,覺得面前這個小夥子說話,很實在,就一本正經的說:“說你小子,你還不服氣。我現在的歲數,要比你大上一倍還多,我稱爲你小子,你還有什麼可抗議的?”
熊飛飛聽了,認爲逍遙子的話,還是有點不可相信,覺得怎麼也看不出逍遙子已是快四十歲的人了,就笑着說:“大俠在忽悠我,想着在我身上佔便宜。”逍遙子笑了笑,覺得熊飛飛的脾氣,有一股犟勁,又說:“我的話,你怎能不相信呢?我是一個在江湖上行走的人,說話從來不打誑語。”
提起“江湖”來,熊飛飛忽地想起以前上功課時,先生曾向他說過的話,“一個真正在江湖上行走的大俠,或俠客,他們在別人面前做事,是不會欺騙別人的。他們說話算數,說到做到,什麼話都不打誑語。”此刻,熊飛飛驚奇的看着逍遙子,不再有什麼話可說了。
逍遙子見熊飛飛有點知錯了,就說:“好了好了,別的不再說了,你把你的手,放在這塊石頭上。”說着,用手指了指身旁的那塊大石頭。熊飛飛不明白逍遙子這是什麼用意?疑神看着他,心裡想問個明白,卻又不知該不該問?
逍遙子看着熊飛飛的表情,知道他心裡有疑惑,又說:“你老是看我幹什麼?快把手放到石頭上,我把你的手銬給打開。”
熊飛飛這才明白過來,高興的向逍遙子一笑,忙走到大石頭旁,蹲下身來,兩隻手託着手銬,放到了石頭上。就說:“大俠。來吧!可要看準一點。”逍遙子笑着問:“你不是讓我稱你兄弟嗎?你該叫我大哥纔是。”熊飛飛又辯駁說:“你救了我一命,我應該稱你爲大俠。”話後,兩個人都是一笑。
此刻,熊飛飛覺得逍遙子再不那麼陌生了。心裡又想起老者的話,心想:“他是一個大俠,我要拜他爲師,跟他學功夫,以後給嵐妹報仇。”
逍遙子沒有看出熊飛飛的心思,他見熊飛飛已把手放好,就跨步到了大石頭前,手起劍落,一劍剁在手銬的中間。只聽一聲鳴響,就見石頭上火星飛濺。這時再看熊飛飛手上的手銬時,已是應聲而開。原來逍遙子手中的這把劍,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
逍遙子只這麼一劍,就把熊飛飛的手銬砍開,熊飛飛都看傻眼了,心裡不敢相信逍遙子的劍,就這麼銳利。他呆看了一陣子,才醒過神來。他站起身來,活動着麻木的手腕,眼不離劍的問逍遙子說:“大俠,你手中的劍,怎麼這麼銳利?只這麼一劍下去,就把手銬給砍開了!”逍遙子一笑,便說:“我這把劍,可是一把好劍,能削鐵如泥。你沒見過吧?”
熊飛飛感嘆的搖了搖頭,驚喜的說:“沒見過。”說着話,還是眼不離劍的看着。
逍遙子見熊飛飛癡呆呆的看着他的劍,又說:“別再老是看我的劍了,我救人救到底。你就快點躺下身來,把腳放到大石上,我再把你的腳鐐給去掉。要不然,我就走開不問你的事了。”逍遙子這麼一說,熊飛飛纔想起腳上的腳鐐來,這回再沒什麼懷疑了,躺下身來,就把兩隻腳翹到了大石頭上。並笑着說:“大俠,你別砍錯了位置。”這話把逍遙子逗得又是一笑,接着只聽“噹啷”一聲響,腳鐐又是應聲而開。
熊飛飛的腳鐐被砍掉後,他急着爬起來,忙跪在地上,給逍遙子磕起頭來。他磕了一陣子,也不知磕了多少個頭了,卻是不見停下來。逍遙子看着他這樣,反而覺得更可笑了。
又過了一陣子。逍遙子見熊飛飛磕頭沒完沒了,就說:“你怎麼沒完沒了的磕頭?趕快起來,快下山逃命去罷。”這話到讓熊飛飛停了下來,最後一個頭磕完,立着身子,跪在地上,癡呆呆的看着逍遙子,卻是一句話,也不說。逍遙子見他這樣,又說:“你沒聽到我的話嗎?快點站起來,逃下山去罷!”
熊飛飛一笑說:“師傅!我已拜你爲師傅了,就不打算再逃了。以後我要跟着你習武,你到哪裡,我就跟你到哪裡。”熊飛飛這話,讓逍遙子有點哭笑不得,他覺得熊飛飛太狡猾了,剛纔沒完沒了的磕頭,原來就是爲拜師傅的!就眼看着熊飛飛問:“我什麼時候說過收你爲徒了?”熊飛飛說:“你雖然沒說過收我爲徒,可我已經給你磕過拜師的頭了。”逍遙子與他辨駁說:“你磕頭不是感謝我救了你嗎?”熊飛飛說:“我只是向你磕頭拜師傅,沒講過要感謝你的話。”熊飛飛說這話,是說得沒錯,他磕頭時,只是一個勁的磕頭,一句話沒講。
逍遙子無話可辯,就有點生氣的樣子向熊飛飛說:“你這狡猾的小子!我倒是上了你的賊船了。”說完,也不顧熊飛飛跪在地上起不起身,轉身施展輕身功夫,自顧疾步下山去了。熊飛飛跪在地上,眼看着逍遙子飛快的遠去,就對着逍遙子的背影,高聲喊叫着:“師傅!你就是離我而去,天涯海角,我會找到你的。”他這聲音在山中迴盪着,滿山遍野,漸漸的遠去。逍遙子卻是如飛的下山去了,也不知他聽到、還是沒聽到熊飛飛的話,一直沒見他回頭。
展眼間的時間,逍遙子的身影,就在山道上,隱沒了。這時熊飛飛心裡涌起一陣傷痛,心想:“我的心意已決,願跟隨師傅習武。既然師傅離我而去,我就下山去找他,世面雖然廣闊,總有一天,我會找到師傅的。”此刻山霧更濃,冷風驟起,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間了。他站起身來,順着逍遙子走去的方向,開始慢步下山。要知後事如何,請看下章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