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琦並沒有看到臨走前李雨萱的異常神色,一切準備好,便坐上顏沉瑜的彩蝶來到之前來過一次的傳送陣廣場。
這一次並沒有人山人海的場面,不過氣勢卻遠比當初要恢宏得多,所有在內門實力強大的弟子,都已經匯聚在這裡。沒辦法,這一次不是終極任務,而是宗門派發的必須參加的歷練。
嚴琦不想太過招搖,畢竟現在的事情太多了,還是少惹些麻煩纔好,所以跟顏沉瑜說了聲,兩人早就收起坐騎,悄然來到一處不起眼的角落。
然而不多時,人羣躁動起來,許多內門弟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乘坐各種坐騎降落此處的核心弟子,議論不絕於口。
突然,一人瘋狂地驚叫起來:“快看快看,那不是瞿賢嗎?果然,他也出關了,只是不知道這次出關又會帶來怎樣的驚喜?”
“切,不用尖叫了,瞿賢那麼出衆,可不會因爲你這一句讚美就注意到你。此人天賦太恐怖了,我看這次就算沒有半步真元境,也至少是九重凝元境巔峰了。”
“沒錯,他就是這麼強大,強大得讓我們只能仰望。”
無數的讚美傳入瞿賢耳中,令他臉上掛滿了笑靨,從小到大,這種讚美始終伴隨着他,不過他卻聽不麻木,反而養成了目中無人的性格。
他如同領導者一般微笑着看向人羣,彷彿那是他的子民,對他只有尊崇和愛戴。突然,他的視線定格了一瞬,隨後目光變得陰寒起來。
“嚴琦。”冷冷的兩個字,被他咬牙切齒地喊了出來,他看到了角落裡對他不屑一顧,而是在跟顏沉瑜有說有笑的嚴琦。
人羣看到瞿賢的變化嚇了一跳,瞿賢在覈心弟子中都很少有人敢招惹,這嚴琦是誰,竟能將瞿賢得罪成這副模樣。
隨後似乎有人想起來了,低聲道:“聽說外門來了個狂妄的弟子,剛入門就把劉宇凡打敗,甚至劉宇凡到現在還跪在那裡不肯起來呢。”
不少人聞言有些震驚,但卻也有人不屑地道:“切,劉宇凡能跟瞿賢相提並論嗎?劉宇凡都不配做我內門弟子,竟被外門弟子嚇破了膽,連內門長老要帶他離開他都不敢,哼,懦夫。”
“沒錯,瞿賢可是核心弟子中排名極爲靠前的,除了排名第一的那個異類,誰敢得罪他啊。這外門小子不知死活,可惜。”
嚴琦聽着噪雜的議論,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已經竭力低調了,誰料還是免不了被人找上門來。不過選擇低調可不是他害怕麻煩,既然避無可避,那就只好坦然面對了。
於是緩緩走出人羣,淡然地看着瞿賢一笑:“怎麼了師兄?我讓你幫我煉製的丹藥煉好了麼?”說完竟然還一臉天真地伸出了手。
瞿賢一向高傲自大,哪裡會記得還有這事沒有解決,此刻被嚴琦提起,一下子覺得丟人之至。
其他那些準備看熱鬧的更是滿臉震驚,瞿賢是誰,那可是太君府中的大人物,別說是一個外門弟子,就算是內門長老想讓他幫忙煉丹,都未必給那個面子。
“怎麼?忘記了?這麼事關重大的事你真的忘記了?唉,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嚴琦的表情從驚訝到失望,轉變得惟妙惟肖,彷彿瞿賢真做了什麼給祖墳蒙羞的事情一般。
顏沉瑜自然也跟着嚴琦走了過來,一見嚴琦這誇張的表情,忍不住咯咯地笑個不停,心道:“這傢伙,看來不斷地與人交鋒,學壞了啊。”
瞿賢氣得怒火中燒,然而被嚴琦一提醒,卻突然想到了滾刀肉一般的海長老,此刻在宗門之內,他還真不敢直接動手,不由地懊悔不該現在就挑釁嚴琦。
氣氛就這樣在針鋒相對中卻又相安無事地保持着,終於,良久後風長老帶着一衆長老來到了廣場,他們的身後跟隨者大量的執法者,爲首一人正是嚴琦的老“朋友”,冥無醫。
“真是麻煩不斷啊。”嚴琦心裡不由地嘀咕了一句,冥無醫和瞿賢,這兩人隨便哪一個都讓他頭疼不已,若是全都進入地心,倒還真是凶多吉少了。
然而風長老卻是有些想笑,他自然知道冥無醫和嚴琦的矛盾,所以聽到其他長老提議讓執法者跟隨弟子同往的時候,並沒有打算拒絕。
威嚴地掃視了衆多弟子一圈後,風長老嚴肅地道:“此次地心異變,導致我太君府外門弟子無法煉丹,作爲太君府的成員,老夫很欣慰你們願意前往地心清繳火靈魔。”
說罷對着身後的衆多內門長老一揮手,繼續道:“所以本次玄冰符每人發放十枚,不收取任何貢獻點,而且爲了方便清繳火靈魔,本府專程購買了大量的琥魄元髓,每人發放一個,作爲任務結束後的酬勞。”
聽聞此話,許多內門弟子興奮地歡呼起來,他們知道這琥魄元髓的珍貴,不亞於一枚玄級中品的丹藥。
琥魄元髓看似一塊色澤剔透的石頭,內部有着玄奧的紋理和圖騰,在一些妖獸橫行的遠古山脈之中,運氣較好的修士才能偶然得到。
據說琥魄元髓乃是上古時期噬靈樹的樹脂,其內封印着被吞噬的上古幽靈,只是不知是何緣故,這些樹脂完好無損地保存到了現在。
而琥魄元髓的作用,便是提升修士感知,增強修士的精神力,這一點對於煉藥師來說尤爲重要,就如同當初嚴琦一心多用淬鍊金身,便是依仗着精神力比常人強大。
當然,對於此次任務來說,最重要的作用便是釋放其內幽靈之氣,摧毀火靈魔,這種上古幽靈對於人類修士而言沒有威脅,但其氣息卻是一些心魔幻魔的剋星,對火靈魔更是如此。
內門長老們派發着物品,風長老一邊講解着事宜,正如當初密門議事時所說,內門弟子主要負責火靈魔的清繳,而核心弟子,則需要深入地心,去尋找異變的源頭。
講完之後,風長老唯恐世界不亂地朝嚴琦和顏沉瑜招招手,笑道:“此次任務以嚴琦爲核心,你們凡事要聽從嚴琦的安排,聽懂了嗎?而且經衆多長老商議,爲了維護你們的安全,將有大量執法者跟隨保護。”
嚴琦滿臉黑線,他可並不想成爲衆矢之的,不過既然風長老已經出口,便只得走上前去。
風長老詭異地湊到嚴琦耳邊低聲道:“真沒想到冥無醫也來了,不過放心,我可以阻止他前往,只要……”說着嘿嘿一笑,其寓意只有嚴琦和顏沉瑜明白。
嚴琦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不等說話,顏沉瑜便率先點頭:“把他留下吧,貢獻點儘管扣除。”
風長老哈哈一笑,隨後擡起頭,威嚴地道:“好了,太君府的勇士們,出發吧!所有二劍執法者,隨行。”
冥無醫眉頭一皺,便見風長老望了過來,淡淡道:“地心世界並無太大危險,二劍執法者便足夠了,冥無醫,你只要保護好宗門秩序便可。”說罷轉過身,踏空而去。
冥無醫神色陰沉地瞪着嚴琦的背影,隨後朝身邊的二劍執法者使了個眼色,便憤怒地離開。
這一次因爲情況有變,祭壇上負責傳送的長老又多出一些,所以每次傳送的人數,也從之前的五人一組變成了十人。
嚴琦和顏沉瑜剛踏入傳送陣,一道白影便緊緊地跟隨而來,嚴琦眉頭一皺,只聽瞿賢哈哈地笑了:“師弟,我們真是有緣啊。”話音未落,陣法的光芒便閃爍起來,隨後視線開始模糊,地心的顏色逐漸地呈現眼前。
良久,衆人雙腳落地,嚴琦一臉凝重地走出傳送陣,果然看到漫天火海中瞿賢正一臉微笑地等在那裡,不過這笑容裡,卻滿是殺機。
“師弟真是好氣魄啊,明知就算死在這地心世界,府主也無可奈何,你還敢過來找死。”
嚴琦冷笑道:“衆目睽睽之下,你還敢殺我不成?”
聞言瞿賢笑容更甚,周遭甚至滿是嘲笑之聲:“這小子腦袋進水了不成?瞿賢大哥要殺人,難道我們還會多嘴嗎?”
“是啊,難怪敢得罪瞿賢大哥,原來是個傻子。”
嚴琦冷冷地看着周遭這些人的嘴臉,眼中殺機閃爍,原來此番除了他和顏沉瑜之外,其餘人竟都想着討好瞿賢。按照他們的意思,只要瞿賢想殺自己,他們會當做沒看到,甚至最後還會一起作證,自己是死於火靈魔之災。
這一幕他沒想到,顏沉瑜自然也沒有想到,此刻反應過來,對瞿賢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連我也一起殺了。”
說着手裡出現一枚玉牌,砰的一聲化作齏粉,這正是內門弟子用來通知執法者的玉牌,這一次既然有執法者隨行,那麼察覺到顏沉瑜的召喚自然不會不理。
瞿賢笑容一僵,猛然看向顏沉瑜,沉聲道:“你甘願爲這小子,忤逆於我?”
顏沉瑜也是臉色陰沉,一改往日妖嬈:“別說是忤逆與你,就算是忤逆所有人,那又怎樣?”她知道瞿賢並非一般的內門弟子可比,不拿出決心的話,嚴琦很難度過此劫了。
然而此話一出,嚴琦的心再度一顫,顏沉瑜,已經給了他太多感動了,就算忤逆所有人,那又怎樣?短短的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
“哼。”瞿賢徹底憤怒了,體內元氣爆發,凝元境九重巔峰的氣勢竟完全釋放。淨蓮真火的元魂如紗衣般在周身繚繞,夢幻、威嚴,身處無邊無際的火海里,此刻的他當真是火神下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