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公子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難受之極,他萬萬沒有想到,本來挑釁太君府來了,最終反而是自取其辱。
太白殿那隨行的長老也是滿臉怒意,但身爲長老級別的人物,此時並不適合開口,否則就不再是弟子間的胡鬧,而是宗門之間的戰爭了。
於是冷哼一聲,拂袖道:“我們走。”隨後巨劍升空,脫離了濁氣的籠罩範圍。
蓬萊滿面春風地擡起頭,朝太白殿衆人揮手惜別道:“客官慢走,歡迎下次再來哦!”
“噗。”
隨着聲音傳出,葉逍遙終於忍不住噴落一口鮮血。
太欠揍了,五大三粗的身體上長着張妖異的臉也就算了,還偏偏要模仿女人說話,這不是單純的毀三觀,這是要了血命啊。
“蓬萊,試煉秘境中若是再遇到你……”
雖然從未交過手,但逍遙公子顯然認得蓬萊,他覺得,這一次試煉一定要遇到蓬萊,然後用一千種方法將他弄成啞巴才行。
誰知不等他說完威脅的話,蓬萊便一臉天真地擡起頭:“好呀好呀,遇到我之後你還要吃對嗎?沒問題的。”
“噗……”
又一道血花灑下,衆人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禍從口出。太白殿弟子們更是心中無語,你說咱走都走了,你非要嘴賤的囉嗦一句幹啥咧?你那威脅,有用嗎?
終於,飛劍以無可超越的速度升空離去,直過了片刻,才見半空中灑落一片血花。
悽美的紅霧隨風飄散,天邢閉着眼深深地吸了口氣,他是唯一一個爲了風度沒有大笑之人,險些被憋出了內傷。
所以見太白殿衆人消失不見,他陡然暴起,抓住蓬萊就是一頓猛揍。
一邊揍,還一邊厲吼道:“我叫你學女人,我叫你學女人……嚴琦,你也來嚐嚐揍人的滋味,來。”
有了這樣一場鬧劇,接下來的路途終於不再壓抑,所有人都忘記了其他宗門的強大,完全沉浸在一種放鬆的狀態裡。
這正是天邢狂揍蓬萊的初衷,有了蓬萊這個實力強大的開心果,一路上才能將氣氛徹底緩和下來,忘記一些令人心情沮喪的事情。
有些事,必須讓這些弟子知道,但知道後因爲會壓抑,又必須忘掉。
這並非畫蛇添足,因爲忘掉與不知道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他們若是不知道對方的強大,就不會有預知危險的能力,但是知道後再忘記對方的強大,才能在預知危險後冷靜對待。
十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由於試煉的秘境乃是在玄武門勢力範圍內,而玄武門距離太君府又最爲遙遠,所以十天後,一行人才終於抵達。
這個時間是太君府早有預計的,所以來得不早不晚,剛好次日便是試煉開始的日子。
作爲主人的玄武門刻意建造了一個臨時小鎮,用來招待其他宗門的精英居住,在其負責接待的弟子指引下,太君府衆人來到了一座樓閣之中。
樓閣正中門匾上,鏤空雕刻着三個大字:太君府,顯然每個宗門的位置早已安排妥當。
門後便是大廳,其恢宏程度比李府的議事大廳強出百倍不止,裝飾更是豪華,雕龍刻鳳美不勝收。
樓閣共有四層,下面是大廳,第二層和第三層乃是供弟子居住之所,每一層剛好二十五個房間,封閉效果絕佳,爲衆人的修煉提供方便。
至於第四層,便是給隨行的長老居住之所,那裡最爲華貴,畢竟前來的弟子都要進入秘境,長老卻只能在此居住下來。
而且不單單是樓閣的安排盡善盡美,這臨時城鎮的規劃也有模有樣,裡面有一些玄武門的弟子專門開了店鋪,用來出售各種玄武門纔有的特產靈材和靈器。
天色尚早,很多弟子第一次來到這種場合,哪裡能靜下心修煉,所以將一切打理好,便興致勃勃地來到了大街。
顏沉瑜也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於是強拉硬拽地纏着嚴琦陪她出來逛逛,反正明日就要開始試煉了,就算現在修煉也沒有效果。
“咦,嚴琦師叔,你們要去哪裡呀?”
兩人剛走出房間,便聽到蓬萊那欠揍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弄得嚴琦滿臉黑線,頭都懶得回,淡淡道:“這裡又沒有外人,收回你那噁心的聲音吧!”
“好的。”蓬萊回答得乾脆利落,幸好聲音已經恢復了正常,見嚴琦沒打算理他,忙跟了過去,笑道:“嚴琦,咱們去哪兒?”
“呃……”嚴琦無奈地不知該說些什麼了,他很想說“我們不打算帶你一起”,可是一回頭,竟再次看到那不屬於男人的無辜表情。
“滾。”半天后,嚴琦擠出了這樣一個字,隨後拉起顏沉瑜便匆匆下了樓閣。
蓬萊用手搓了搓下巴,突然敲了敲旁邊的一扇房門,問道:“你說嚴琦這傢伙,是不是木頭做的啊?不明白沉瑜師妹的心?要不咱幫幫他如何?”
然而敲打的這扇門沒有反應,對面的房門反倒是打開了,天邢一臉黑線地走了出來,用一種落寞至極的語氣道:“你敲錯門了。”
蓬萊一怔,一臉的不可置信,隨後猛地將敲過的那扇門打開,便看到門口站着的一臉尷尬的穆綾兒。
蓬萊畢竟是核心種子,並不是所有弟子他都認得,所以看了穆綾兒良久,愣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你……”
“師兄早。”
穆綾兒有些慌亂,不知是因爲蓬萊還是蓬萊話裡的內容,匆匆地打了個招呼,便飛速逃離出去。
“噔噔噔。”很快下方就傳來飛奔的聲音。
穆綾兒畢竟只是個花季少女,這個年齡的少女心思最簡單也最複雜,簡單到一件小事都可能讓她動心,複雜到絞盡腦汁她也不明白緣由。
正是因爲這矛盾的思想,此刻的她大腦一片混亂,李雨萱甜美可愛,顏沉瑜成熟魅人,兩種氣質她都沒有,這讓她心裡失落不堪。
所以她忘記了自己要去哪裡,走起路來心不在焉……
小鎮的某家店鋪裡,嚴琦正好奇地捏着一枚小巧的戒指,這戒指通體銀白色,中間鑲嵌着一枚精光閃閃的晶石,精神力略一感應,便能感覺到裡面有着濃郁的生機。
“你說這戒指竟可以容納生命體?”
把玩了片刻,嚴琦再次試問道,他倒是聽說過儲物戒,那是比儲物袋更高級一些的靈器,極爲稀有。
但是儲物戒與儲物袋功能上是一樣的,只能存放物品,若是生命體放入其中,不多時便會因其陣法的特殊性窒息而亡。
所以,他始終覺得這掌櫃形容得有些誇張了。
那掌櫃約摸三十多歲的樣子,很明顯是玄武門的弟子奉命來這裡出售靈器,他從上到下打量了嚴琦一番,從衣着以及嚴琦的見識來看,斷定嚴琦只是某個宗門的炮灰而已。
這種炮灰他見得多了,每次玄武門勢力範圍內有試煉場,他都會在周圍出售靈器,所以看人的眼光自認準確得很。
於是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屑,淡漠道:“莫非你以爲,我會欺騙你們不成?也不去向你的師兄們打聽打聽,我玄武門是什麼樣的超級勢力?不過我倒是懶得與你廢話,想要的話就拿出等價的元石或者貢獻點,買不起就趁早給我滾蛋。”
說完低下頭不再理睬嚴琦,開始將櫃檯裡的靈器重新擺放,同時嘴裡嘀咕道:“這年頭,總是有一些人看不清形勢,以爲參加了精英試煉自己就是精英了,殊不知死亡離自己越來越近。”
嚴琦聞言暗自搖頭,也是重複道:“是啊,這年頭總有一些人看不清形勢,以爲長了雙狗眼便高人一等,殊不知偶爾也會惹到惹不起的人。”
那掌櫃聞言勃然大怒,正欲發火,突然便聽到對面大街上傳來一聲憤怒的女子聲音:“給我滾開!”
嚴琦一愣,聽出那是穆綾兒的聲音,便將戒指丟在了櫃檯上,神色陰沉地匆匆走了出去。
這裡雖然是別人的地盤,但有人若膽敢欺負太君府的弟子,嚴琦可第一個不會答應。
此時顏沉瑜正在隔壁一家店鋪閒逛,聽到穆綾兒的聲音,也急忙走了出來,正好與嚴琦走到了一塊。
“嘿,沒想到小妞年齡不大,性格倒是剛烈,怎麼,不願意伺候大爺?那你就賠償本大爺十萬頂級元石吧!本大爺乃是尊貴之軀,既然被你撞到,理應賠償。”
兩人剛走到附近,便聽到如此無恥的話語,嚴琦眼神一寒,對事情緣由倒是明白了許多。
原來,穆綾兒心不在焉地閒逛之時,撞到一個小鬍子的光頭男子,誰料此人見穆綾兒姿色尚好,便動了其他心思。
穆綾兒自然不從,聞言也是狠下心來,強硬地道:“若是我不賠呢?”
只聽那小鬍子光頭咧嘴一笑:“不賠財,便陪過夜,你沒有其他選擇了,否則我向你保證,你走不出這條大街。”
說完大手一揮,竟真的出現了幾人將穆綾兒包圍起來。
“哼,放肆。”嚴琦一聲冷哼走了出去,他看得明白,這小鬍子年齡不小,定然不是宗門精英,恐怕是覺得這是玄武門的地盤,要在這裡耀武揚威了。
嚴琦做事本就無所爲而無所不爲,不主動招惹別人,卻也決不允許別人隨意欺辱。穆綾兒代表着太君府而來,豈能看着她被人欺負?
“嚴琦師叔?”穆綾兒聞言身子一顫,擡起頭看着嚴琦,眼裡滿是複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