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是細小的聲音。很快,地下轟聲作響,過了差不多半刻鐘的時間,湖面上浮起來如同石墩一般一根根的柱狀物,一直延伸到湖水的對面深邃黑暗的遠方。
“越來越像盜墓筆記之類的東西所描述的情節。”
信天翁不自覺的他的吐槽已經暴露出他的性格跟愛好,布蘭特教授看了他一眼,決定還是爲了團隊合作不將對他的性格揣摩(譬如宅屬性……)說出來。
“我們要怎麼過去,跳過去?”
石柱跟石柱之間還是有一定距離的,很顯然小孩子不太可能憑着自己過去。但是他們也不可能將小孩留在這裡,所以信天翁只能認命的抓起小孩,將小男孩夾在胳膊下,要求他抱緊自己不要亂動,之後一跳一跳的從石柱上踩過,向湖對面前進。
布蘭特教授也用同樣方法前進,但是速度要緩慢的很多,畢竟他可不是受過訓練的軍人,要保持自己不踩空需要很大的集中力。在跳了幾下之後,他不由自主的停下,看向湖面的某個方向。
剛纔,湖水好像波動了一下。水底下有東西?是剛纔的鳥所捕食的那種不明物質嗎?還是別的什麼?
就在他猶豫的時刻,突然有什麼從水底颳起,將他掃入水中!
“小心!!”
當他聽清信天翁的叫喊爲時已晚,他整個人已經落入水中。有某種類似軟體動物,卻相當有力的東西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了進去。綠色?不,是半透明的東西,有些像是巨大的海蜇,又像蠕蟲,或者水生魚類。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水已經溢入他的口鼻,篡奪他的呼吸跟意志。
好難過……!!
他奮力掙扎,卻無法抵抗這水生生物。就在他呼吸困難,意識迷離的時候,有什麼情景跟聲音在他腦海之中飛快轉過。
【你會回到我身邊來的,我的兄弟。】
模糊不清的面孔男人與他擦肩而過的情景;
【YOU……ARE……WRONG.】
流着淚的外國老婦人搖搖頭,身軀向後一靠,從窗戶翻出去!
【THIS IS NOT TRUE……】
最後,是什麼人握着誰的手,歇斯底里的用沙啞的聲音痛苦的低吟着。
他猛地睜開眼,恍惚之間竟然沒能分辨清自己眼睛辨識到的情景。
那些場景,聲音,是如此強烈又鮮明,以至於他依然沉浸在強烈的衝擊之中。他擡手擦去臉上的水,感覺眼睛非常酸澀。
“教授!你終於醒了,布蘭特教授?”
信天翁將他扶起來拍打他的後背,他咳嗽幾聲,將嗆進喉嚨的水吐出來,肺部依然因溺水疼得要命。
據說人類瀕臨死亡之前,大腦會將之前儲存的信息突發性釋放出來,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回顧往生的走馬燈。剛纔那些是什麼?是潛藏內心深處的記憶,還是臆想與幻覺?這恐怕是無解之謎。
“那是什麼?”
布蘭特教授轉頭,看向岸邊離着他們不遠處,半透明如同巨大蠕蟲,被刨開成兩半的不明生物。
“我不知道,還想問你呢。”
信天翁搖頭,剛纔看布蘭特落水他就跳下去救人,結果看到這個東西像個巨大的螞蝗,把教授整個人都吞進去。於是他用軍刀切開這傢伙,將人弄上岸。這東西也跟着漂上岸——另外,一滴血都沒有,這東西真的挺像海蜇。
“它的構成很原始,有些像烏賊,海蜇,或者更低等的古老的生物。它吃什麼?這麼大的個體,難道是靠吞噬同類?”
布蘭特教授想仔細查看這東西,卻發現它動了動,似乎還活着。
“別碰它!”
信天翁手疾眼快將教授拉住,一旁圍觀中的小鬼也嚇得要死,連忙躲在信天翁身後。
他們眼睜睜看着這不明物又蠕動了幾下,竟然拖着被刨開的肚子爬回了水裡!登時三人都寒氣從腳底竄起,渾身雞皮聳立。這到底什麼東西這是!!
“如果我們取一些樣本帶回去……”布蘭特教授有些不死心。
“好了,教授!我們到這裡來不是爲了研究它是什麼!我們的時間有限,等我們能活着出去,再想這些關於研究的事。再說你是心理學教授不是古生物學者,給其他學者留口飯吃行嗎?”
信天翁一面說着,一面將布蘭特教授拖走。倒是小男孩很懂事很乖的跟着他們,信天翁忍不住內心感慨真不知道誰纔是小孩子。
布蘭特教授知道信天翁說的沒錯,只得放棄科研精神,跟着他繼續往前走。很快,比起那古生生物,有關瀕死前的情景回閃佔據布蘭特的大腦。那些情景都是他的想象?或者,是他忘記的記憶?
是的,如果有嚴重心理創傷,或者通過心理暗示之類的手段,的確能讓一個人暫時失去記憶。前者叫心因性失憶,後者叫洗腦。布蘭特教授不相信自己的記憶會有缺損,但是那又該如何解釋那些他‘看’到的情景?
或者,那些情景纔是洗腦的一部分,通過某些機會偷偷植入他的大腦,讓他以爲是記憶的一部分。但是有誰會這麼幹?這麼做有什麼意義?都是些意義不明的情景不是嗎?
當然,如果一定要列個嫌疑人,藍麟首當其衝。但是布蘭特對於什麼時候怎麼被他的兄弟做過手腳毫無概念。
‘真是不吉利的預感。’
他想。
目前,他似乎棋差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