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凌,你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愚蠢了!”
蘇凌清楚的聽到這聲音中帶着譏諷之氣,那高大背對着陽光在陰影中多的模糊身影微微下彎着身軀,突然一隻大手襲向了她疼得死去活來的腹部,微微握緊。
蘇凌疼得差點眼淚都掉了出來。
殺伐的聲音在她耳邊迴響,“這孩子留不得,不然她不會進我姚家大門,你若真的喜歡我,便聽從我的話,別再鬧出什麼事情,否則,姚家大夫人的位置,我便易主!”
“你…”蘇凌咬牙眸子中的怨氣如何都控制不住,這話簡直像是拿着刀子戳着原主的心窩子。
就算蘇凌也能夠感覺到濃濃的悲憤之意。
“你可不再是當初的那個公主了,新時代來臨,廢除君主制早已實行了,屬於你父皇的天下早就四分五裂了。呵呵,沒錯,我的確是靠着你當初的身份聚集了不少人從我,可這R國的半壁江山是我打下的,與你何干?”
“唔…”下一秒,蘇凌疼得腦袋直冒汗,因爲他諾大的手臂居然緊緊的扣住她的腹部,差點捏碎她,疼得蘇凌掉下了眼淚不斷的掙扎了起來。
諾大的房間空無一人,只有他。
最後蘇凌似是暈了過去。
站在牀邊的男子面色極冷的盯着那躺在牀上穿着一身洋裝卻很顯端莊的女子,那張臉依舊清秀美麗,卻蒼白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身下流出的血幾乎將半個牀鋪染紅,他與她認識十二年,做了三年的夫妻,也許曾經他真的很喜歡她,可現在,對她這幅樣子經不起半點的愛憐之心。
軍靴與木地般摩擦出蹬蹬的聲音,打開房間大門,冷聲吩咐道,“夫人身體柔弱,流產了,去找個洋大夫給她看看!”
“是!”
隱約中,蘇凌聽到這聲音,這顆心才放下來,最起碼,她不用這麼早死。
很快便陷入了原主的記憶之中。
原主依舊名爲蘇凌,當然這是墨告訴她的,本來在這個世界原主都有自己的名字,可爲了符合天控者來到這個世界做過任務的痕跡,避免以後被別的天控者穿越時間紊亂,所以名字都會隨着她的到來而篡改,畢竟一般的小世界百年之後,不管是她還是原主都會從這個世界徹底的消失。
這番做法不過是爲了幫原主實現她許下的承若與願望罷了。
原主的身份本該是這個R國世界最後一個君主唯一的女孩,按理說,本該繼承這個王國,畢竟時代在變化,他父親及王國的股肱大臣也知曉這個道理。
原主從小也是這樣被培養的,因爲身體有些虛弱,本來還要學習一些拳腳功夫的,可她的母親以及父親怕她承受不住,便給她停了這項課程。
一直到原主十三歲那年,嚷着要民主的戰爭爆發,也是在戰爭爆發的那一年,原主遇到了她的丈夫,也是她最愛的男人。
那個男人有着新思想心思維,而且被他的父親在他五歲的時候就送到她最想去的國外,爲此,她經常召見他,聽他講他在國外發生的趣事,讓他教國外的語言。
原主雖然身體較弱,可是卻很聰明,他教的東西一學就會。
甚至因爲他傳授的心思想,讓她在朝野提出變革的新制度,想要以此來截止這場戰鬥。
花了四年的時間,終於讓滿朝文武官員接受了她的變革,而那羣嚷嚷着要民主的軍官也被她說動甚至簽約了條款。
可結果,不過讓他們入朝半年的時間,居然在朝都直接爆發戰爭。
這個時候原主才知道,這羣人口口聲聲嚷嚷着要民主,她給他們民主,到頭來不過打着這個旗號煽動愚昧的羣衆,來奪得她父親的王朝而已。
簽訂的合約,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假意順從,進入朝都之後便暗地裡指揮自己的部下等到了時機之後發動戰爭直搗黃龍。
所以改革戰爭五年之時,她親眼見到自己的父親被那羣僞君子殺了,母親被奸辱了,最後含恨自殺了。
而她被大臣們與心腹保護着,逃出了朝都,心中卻帶着一股難以言語的憤恨,她出城之前便暗地發誓一定要將這羣僞善的人統統殺了。
也正如她所料,所謂的什麼民主,隨着他們佔領的王朝根本就沒有多少改變,當然倒是改朝換代,變成了軍統的世界。
那四個老傢伙,可能利益分配不勻,同樣不過半年,幾個人便鬧掰了,整個R國變成了四個軍統統治。
因爲有紮實的基礎,加上原主的老部下對她中心耿耿,再有姚梟的幫助,趁着他們內鬥的時候,瞧準機會的原主同樣佔得了一方領土,用陷阱殺了其中一個統領,成爲了第一個女軍統領導人。
雖然心含復仇之心,卻也聽從父親教誨,更要心中有天下百姓。
她帶領的軍隊與其他的軍隊抗戰,親眼見到那些顛沛流離的百姓,親眼見到血流成河的慘烈場景,親眼見到那些嗷嗷待哺的孩子沒了父母的養育之後,漸漸死亡。
戰爭帶來的悲哀,讓她一度以爲自己是否做錯了。
更重要的是,因爲她的做法惹怒了那三個軍統的老傢伙,可卻礙於其他對方之間虎視眈眈不敢拿她如何,於是只能捏造謠言,加上原主本就出生封建王朝,在之前就被洗腦之下,所有的人都認爲是原主的錯,覺得是她帶來的戰爭。
這讓原主十分的頭疼也疲於應付她領土上不斷爆發的憤怒民衆。
當然從認識姚梟開始,他便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爲她排憂解難,甚至爲了保護她而受傷,本來冰冷冷的他,只會對她溫柔相待。
這一切都讓原主很感動。
阻止暴民的事情也是他幫忙,才告一段落。
並且,也不知道爲何,原主出行必然會遭到刺殺和民衆的謾罵,可他卻受到衆人的喜愛,甚至還有不少人的追捧,無人敢在他冷酷的眸子下做出什麼事情。
加上後來某些還活着跟着他們一起打天下的人在軍營中開玩笑被原主聽到。
這些玩笑不外乎,若是他們的領土被姚梟掌管,也許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了。
可原主卻認真考慮了,第一,她與姚梟相互扶持已經十一年了,結婚一年,夫妻本就是一體,而他也很愛護她,第二,姚梟的執政才能不下於她。
若是將位置讓給他,所謂的謠言,其他三方的其他重傷完全對他們起不到作用了。
原主本就是言出必行的人,當天晚上便於姚梟說了這件事情,第一次說,姚梟沉默,卻並未拒絕。
看着這番樣子的姚梟,原主反射性的帶着一絲的懷疑,不過很快便壓了下去,因爲她相信姚梟,要知道這麼多年,他爲自己做的事情她都清楚。
不否認便是同意了。
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原主將手頭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姚梟了,甚至讓自己忠心的部下跟隨姚梟。
而自己從一個萬人之上的人變成了姚梟身後的小女人,本來一開始不太習慣所謂太太的生活,還插手了些軍事,可慢慢的她發現那些人見到自己插手的時候十分反感,甚至根本就不聽從她的吩咐。
這種怪異,讓原主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可姚梟解釋說她先前便在軍隊規定過,一切的指揮都聽他的。
讓原主莫名的覺得有些諷刺,也許她真的閒不下來,雖然有種失落,卻也漸漸的再也不插手軍事了。
一開始原主還能夠跟着姚梟參加不少的宴會,可不過三個月的時間,這種宴會便越來越少,而她只能天天呆在這個別墅中,過着彷彿暗無天日的生活。
並且能夠與姚梟見到的日子越來越少了,甚至有時候一個星期都見不到一次。
就在原主壓抑到極致的時候,身體不適總是頭暈噁心,大夫告訴她一個好消息,她懷孕了,懷上了姚梟的孩子。
原主欣喜若狂,終於忍不住的出門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的丈夫,所以未曾經過通報便進入了她曾經只會軍人的辦公樓。
在門口的時候,她聽到了丈夫露出從未有過的低沉邪魅的聲音,以及女子的呻吟聲。
而這個女人的聲音她還異常的熟悉,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殺了她父親的那個軍統的女兒。
“梟哥,讓我嫁給你可以,但是我不想看到她,將她趕出去好不好?”
“現在還不行!”
“爲什麼!”顯然聲音中帶着惱怒,“既然這樣,我繼續回去等什麼時候你下定決心了我再來!”
“冷然。”
“你別叫我,當初,你告訴我,你只是利用她,可結果呢?你已經得到了你要的一切,你也可以與我父親談條件,爲什麼你還不弄死她!你是不是早就愛上了她?姚梟,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說過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我。”
“冷然,我真的…真的很愛你,別離開我。”聲音中彷彿帶着一絲痛苦。
利用?站在門口的原主整個人身體都僵硬了,近十四年的感情,居然變成了利用。
那個時候他們纔多大?姚梟比她大一歲,而冷然與她年紀相仿,不過是十三歲,是從什麼時候,他們開始真正的利用她了,而且兩個人有接觸的時間只有在她詔安那幾個軍統去朝都的時間。
可那個時候,她十八歲,並且早在十五歲的時候就與姚梟互相表明心意。
就在這個時候,門打開了,露出來的是一張美麗而很是嬌嫩的臉,臉上還有歡愛過後的紅暈,身上穿着一身軍裝,軍裝卻歪歪斜斜露出精美的鎖骨脖頸,上面還有紅色的痕跡。
在見到原主的一剎那,冷然顯然也愣了下,不過很快臉上便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故意讓開身後朝着她追過來的人。
姚梟見到原主與冷然一樣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但很快便被他的冷漠掩蓋,反而皺着眉頭,語氣陰冷,“你怎麼來了?爲什麼不讓人通知?”
下一秒,冷然便轉身雙手極近誘惑的攔住了他,然後親暱的吻上了他,那雙眼睛卻傾斜着盯着原主。
痛徹心扉的原主只是笑,然後噁心席上心頭,嘔吐了許久,雖然什麼都沒有吐出來,最終她,彷彿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似是在苛求些什麼,拯救那致命的壓力與逼迫無法呼吸宛若落水中的人一樣,“我懷孕了!”
原主聲音一出,冷然那雙美麗的眸子對她射來利銳的目光,而聲音卻帶着嬌媚,“姚梟,既然你這麼愛我,我決定了,接受你的求婚,唯一的條件就是…這孩子…我要你親手弄掉!”
原主被她狠厲的話說的退後幾步,看着姚梟。
與她相濡以沫八年的男人,在最困難的時候幫助她的男人,甚至會爲了她擋槍子的男人。
“這話,你說的是真的?”姚梟的冷酷的眸子揚起一抹興奮的神情。
這種樣子的姚梟她曾經見到過很多次。
可原主因爲他的話再次後退一步,看着冷然笑意盈盈,且帶着得意的說道,“自然是真的,哪怕做小,也無所謂哦,反正你的心在我身上。”
看着眼中帶着殺意的姚梟過來,原主下意識的護着自己的孩子,她本身身體就弱,甚至曾經被大夫斷言可能不會有孩子。
轉身原主便往外面跑,甚至不等他們開車,而是自己開着車子飛奔的回去。
縱使如此依舊無法改變那個冷厲男人的追殺一般,關上的門直接被他用槍打碎,原主被其冷厲一推腹部剛好撞在了牀腳,疼得冷汗直掉爬上牀本想通過牀到窗外逃走的。
可惜被他大力一甩,躺在了牀上,就在這個時候蘇凌過來了。
隨後發生的,也是蘇凌正在經歷的。
孩子的確沒了,同樣原主身體也受到雙重重創,也在她流掉孩子的清醒的時候,那個女人也搬了進來,並且每天與姚梟同進同出,向她炫耀,甚至在她面前做出那種不知羞恥的事情,兩個人的臉上甚至看着她還帶着興奮,讓原主覺得既諷刺又噁心,而她居然會喜歡這種人?
與這種人同牀共枕近三年。
曾經的忠心的部下被她推到了姚梟那邊,再也回不來了,誰還記得有她?
不過兩個月的時間,重重打擊與折磨之下,她便撒手人寰了。
曾經她打下的一切被姚梟與那個女人佔爲己有,甚至與冷家軍統合作,一統天下也是早晚的事情。
當然也在這半個月的時間之內她知道,當初破城,有姚梟的一份情報,換句話說,她父母的死他也參與了。
美其名曰那可是爲了他心愛的女人,他什麼都願意做,要原主看來要多虛僞有多虛僞,到頭來不過是把着手中的權利,天下女人他都要,一丘之貉,他與其他的人有什麼區別?
並且口口聲聲說着愛她,到頭來不過是一場騙局,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利用她,就能夠得到一切,這兩個人踩着她的骨血,爬上天下置頂,就不怕遭天打雷劈麼?
她只覺得自己愚不可及。
可在蘇凌看來,她並不覺得原主蠢,而是一個男人花十幾年的心思與隱忍來哄騙一個女人,甚至以死相博,恐怕任何一個未曾經歷太多男人的女人都不會設防,將他當成最親的人,更何談原主的父母還死了。
這男人成爲了她唯一的依靠,這種背叛最是讓她不能原諒的。
若有來生,她要他們生不如死,她再也不要做那個什麼聖母軍統領袖,這天下之人既然不接受她的好意,好啊,那麼她就變成他們口中那個惡劣的女人又如何?
她要手刃殺死她父親的人,奸辱她母親的人。
蘇凌閉上眼睛都能夠見到那些民衆口中對她的惡劣謾罵,就算原主爲了減輕他們的負重,親自頒發條令,他們這邊領着賞錢與救濟用東西,轉身就開始罵原主,甚至有的直接在原主面前吐口水。
就算被領導者愚弄了,可他們智力真的就這麼低下,分不清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壞?無外乎在善良從不處置他們的原主身上找個發泄口而已。
其他的軍統哪一個需要錢不從他們身上搜刮?結果呢?見到他們如同老鼠見到貓一樣,各個不敢吭聲,還敢辱罵他們?
蘇凌很想說,原主錯了,在這戰爭年代就不該有什麼憐憫之心,你憐憫別人,別人可不見的會憐憫你,甚至覺得你軟弱無能,活該受壓。
若真的不想看到戰爭帶來給他們痛苦,那就用最快的時間,統治整個國家,哪個新王朝的建立不是在血肉之上?沒有死亡又怎麼會換的新生?
原主是有魄力的,可卻不夠狠心。
難怪想要用所有的東西換來狠心與冷厲。
寧願她負天下人,也不願意天下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