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落憋了一肚子問題,她半夜爬牆去了白衣青年房中。
推開窗戶鑽進去,她躡手躡腳落地,見屋內只點着一盞小燈,在屋中忽明忽暗閃着。
待她起身,卻發現有人端坐在牀上,一雙清冷鳳眸凝視着她,白衣青年絕美的容貌在忽明忽暗的燈盞下顯得驚心動魄,那般高高在上,難以親近。
煙落心驚,在房中找個凳子坐下,一拍桌子,“你早知道我會來找你,說說吧,怎麼回事,爲什麼要加入我們?”
白衣青年清冷鳳眸一瞬不瞬盯着她,緩緩說道,“你既說我是散修,我便順水推舟承認,如今這個身份,更能助你修煉,我自有我的打算,你無需多問。”
煙落勾脣,點點頭,“好好好,我不問我不問!”
她撐着頭靠在桌上,目光斜視端坐在牀邊的白衣青年,“不過話說回來,我來邑州追查那血魔,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你那麼厲害,肯定有辦法知曉的血魔蹤跡吧?”
白衣青年起身,走到煙落面前,說道:“它跑不了,既靠凡人血氣修煉,便有跡可循。那些凡人屍體在何處?”
煙落見他走過來,也是慌着起身,“就在城郊的義莊裡,出城門一直往左走……怎麼,你要去義莊?”
白衣青年不語,獨自推開房門離去。
煙落見此,趕緊跟上去,同他一道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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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客棧的某間客房面容嬌豔似火的紅衣少女坐在牀頭,白皙的手掌正撫摸着牀上的黑衣青年。
房間角落點着長明燈,即便在暖黃的光線下,黑衣青年的面容依舊蒼白如紙,薄脣間無半分血色。
紅衣少女感嘆道,“本小姐還沒見過你這樣美的人,不如就把你帶回玄天宗好了。”
一旁侯着的修士面面相覷,這大小姐又想幹什麼?上次那個凡人被折磨得半死不活,這又要弄一個凡人回宗?
紅衣少女握起長鞭,走到修士面前,噼啪一聲甩在一衆修士面前,“喂,你們的丹藥根本沒用,他吃了藥爲什麼還是這幅樣子?”
“哎喲”最靠近少女的修士捱了一鞭,叫喚一聲。
“大小姐,這治傷的靈藥對凡人的效用本就不大啊。”
修士心中憋着一肚子怒氣,這女人不就是仗着玄天宗大小姐的身份,就把他們當僕人使喚,修爲還沒他高,他好歹是寂滅中期。
這個女人是什麼,她的蘊靈後期還不是靠一堆靈丹堆起來的,他早晚要報仇!
少女收起長鞭,又坐回牀頭,對着一幫修士挑挑眉,“明日就給我把他擡回玄天宗去,這邑州也沒什麼好玩兒的,明日就回去,聽明白了麼?”
幾個修士點點頭,“好嘞,大小姐,那明早就動身吧。”
少女擺擺手,“嗯,都下去吧!”
待一衆修士離開房間,少女又對着昏迷不醒的黑衣青年開始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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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煙落追着軒轅鳳歌出了醉仙樓。不出她所料,軒轅鳳歌果然要去城郊義莊。
她跑得直喘氣,“喂,你等等我啊,走那麼快乾什麼?”
她卯足了勁兒追,堪堪只能看清前方白衣青年的無數虛幻重影。
出了邑州城門,往左穿過一片烏漆黑沉的林子,兩人終於到了目的地。
兩盞忽明忽暗的白色燈籠掛在房檐下,宅子牌匾上寫着“義莊”二字。
煙落覺得大晚上的義莊有點滲人,上次來還是在白天。不過她是修士,有什麼可怕的?
她咳一聲,指着義莊的牌匾,“咳,就是這裡了,咱們進去吧。”
她施法解了鎖,推開木門,做出請的手勢。
白衣青年擡腳進去,走在前面。進入院子,他頓住腳步,站得挺直,身姿又高貴絕美,處於義莊之中亦是耀眼奪目。
只見白衣青年一揮衣袖,院中霎時溢滿金色流光。
煙落站在他身後,環顧四周,竟從滿院的金色流光之中看見了一縷紫氣。
煙落指着那縷紫氣說道,“那是血魔殘存的魔氣?”
白衣青年伸出食指,往空中一點,一縷魔氣便被金色流光驅逐至青年雪白的指尖。
魔氣很快消散在指尖,他冷笑道,“未成氣候!”
煙落不解,“怎麼樣,成了嗎?這樣就能找到血魔了?”
白衣青年不語,伸手抓起她的手腕。
煙落正欲掙扎,只覺一股靈力注入她的身體,她不自覺閉上眼睛,腦中閃過一陣畫面,畫面像是以某人的視角出發。
她先是看見重重疊疊的迴廊,緊接着一扇雕花木窗出現,一雙帶着血紅指甲的白皙手掌推開木窗,只見房間裡的大牀上躺着一人。
這人身形肥碩,面色慘白,直挺挺像條死魚攤在牀上。煙落認得這人,她剛剛纔教訓過這個惡霸,卻不曾想在這裡看見了他。
只見來人翻進屋內,俯下身湊近那惡霸的脖頸,將那惡霸的血吸了個乾淨。
她的黑髮垂在那惡霸身上,就着這個視角,煙落髮現她穿着紅色紗衣,露出胸前白皙似玉的肌膚和誘人的弧度。
白衣青年收回靈力,煙落不再被畫面侵襲,回到現實中來。
她緩緩神,拍手稱快,“血魔竟對那狗東西下手?不過殺得好,死有餘辜!”
雖說是這樣,可血魔還是害了許多無辜的凡人,再怎麼說也不能讓它繼續作惡!
煙落仔細回憶方纔的畫面,“軒轅鳳歌,你不覺得那血魔穿的衣服很奇怪麼,她佔着那王家大小姐的身體作惡,會不會平時就隱匿在人羣中,我看她那副裝扮像是哪個青樓裡的小姐。”
白衣青年面露冷笑道,“你倒聰明,它跑不了,明日再去不遲,回吧!”
煙落摸摸腦袋,嗯,她很聰明,所以那血魔真的裝成妓女藏在了邑州城的某個青樓裡?
白衣青年說罷,徑直走出義莊。
煙落在後面喊道,“軒轅鳳歌,你等等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出了義莊,她施法上了鎖就追着白衣青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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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兇案很快傳遍邑州城。
誰能想到益海錢莊老闆那惡霸兒子竟被人殺了。據說他身上的血被都被放幹,淌了一地,屍體幹扁扁被掛在自己房中。
百姓私底下紛紛叫好,這可真是大快人心!不知是哪位義士替天行道收了這惡霸。
此刻,煙落等人在房中商議。她一拍桌子,語氣十分篤定,“諸位,我看昨晚的兇案也定是那血魔出來作孽。”
沈雲點點頭,“這血魔真是太猖狂了,上次幽州沒能滅了她,這次絕不能再放過她。”
“可我們要怎麼查?”聞青青舉手示意。
“這樣吧”林淵傾敲敲桌面,“二師弟,沈雲,南笙,你們三人同我去探探那益海錢莊。至於煙落你們先在客棧等消息,有情況再通知你們。”
煙落點點頭,“可以,我和四師妹就守在客棧裡,你們放心去吧!”
顧逸沉看向煙落,漫不經心問一句,“對了,鳳道友呢,今日怎不見他?”
煙落尷尬一笑,“他啊,鳳道友素愛獨來獨往,估計早就出去找線索了。”
南笙起身,一臉躍躍欲試,“既如此,咱們也快些去吧!”
煙落終於送走了林淵傾等人,而聞青青在衆人走後,冷着張臉,也不管煙落,自顧自回她房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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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煙落不知道軒轅鳳歌還在不在,她敲了敲門,聽見裡面的人說了句,“進來”
她關上門,對白衣青年笑道,“哈哈,軒轅鳳歌,我這才得空找你。”
她摸摸頭,“對了,昨晚你還沒告訴我怎麼回事呢?那血魔究竟在藏了哪裡?”
白衣青年淡淡開口,“它逃不了,時候到了,我自會告訴你!”
煙落有些疑惑,“那也不告訴他們麼?只有我們去?”
白衣青年聽罷,淡淡一笑,“可以告訴他們,只要你能講得清楚。”
“這…”煙落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確實講不清楚,總不能跟大師兄他們說,她身邊有個上古莽荒的神仙,無所不能無所不知吧?
煙落見此只好回了自己房間。她閒着沒事,就打坐修煉。
上次她是重創了熾天燼,可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她幾次耗盡體內靈力,又靠着丹藥補了回來,修爲也倒退回了靈寂初期。
待這次回去,定要好好閉關修煉一陣。
煙落在房中一待就是一天。
已經入夜,煙落實在待不住,她一定要找軒轅鳳歌問清楚。
她剛出房門,就見白衣青年朝她走過來,見了她,青年頓住腳步,冷聲說道,“正好,你隨我來。”
見事情有了眉目,她立即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