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煙落二人跳入那傳送陣之中。
她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便被一股怪力往下推,於是跌落更快,頃刻間便被傳送陣甩了出去,從一處地面破土而出,拋擲半空。
白衣青年及時扣住了她的腰身,待二人落至地面,這才發現身處暗紅的花叢中。
此時一輪圓月高懸半空,皎潔月光撒在成片的暗紅色花叢上,呈現出詭異滲人的黑紅,折射出道道暗色陰影。
煙落心道,怕是到了鬼界。
更猜測,那鬼界與人界應是緊挨在一起,他們鑽進人界的地脈,遂又從鬼界的地面鑽出來。
二人面前的花叢足有二尺多高,赤紅一片,其間綻放出妖異濃豔近黑的花朵。
煙落伸手摘了一朵紅花,只見那暗紅花朵上盡是蜷須,就指着花須笑道,“這花,倒是有些好看!”
她隱約聞到一股淡香,便湊了鼻子去嗅,見那花只有淡香,但並無其他特別之處。
白衣青年鳳眸清冷,語氣波瀾不驚,“此花喚名‘彼岸花’,花與葉永不相見。聽聞鬼界有一言,‘忘川河上往生橋,往生盡頭彼岸花’,看來,這裡離忘川,不遠了。”
煙落舉目四望,見那彼岸花叢綿延至遠方漆黑的天際。
她嘆道,“不知道殤悸挾着越綺央究竟去了何處?”
白衣青年搖搖頭,“我從前未曾到過鬼界,只知人鬼兩界互爲輪迴,凡人身死魂歸鬼界,由忘川往生再世爲人。”
煙落點點頭,她看了原著,當然知道這個設定。
修仙界有約定,不管人鬼兩界輪迴,只斬妖魔,除非遇上厲鬼作祟,才能打破約定。
“不管怎麼說,殤悸暫時應該不會傷害越綺央,我們先沿着忘川搜一遍,找不到再去其他地方找!”
就在二人交談之際,那皎潔月光之下,旋轉着飄飛來一束金光閃閃的物什,像是激流回蕩的一股股金色花瓣。
待飛近至二人煙落二人身側,這纔看清了那東西的真面目,原來是一羣飛舞的金蝶。
青年伸出雪白纖長的手指,便有一隻懸停在他指尖,小小的翅膀上遍佈細小的鱗片,閃着金光。
那羣金蝶分散開來,圍繞在兩人身側。煙落被這漂亮的小東西俘獲,神色癡迷,“它們好漂亮啊!”
她欲伸手去捉,卻被白衣青年捉住手腕,只見他面上輕笑,清冷鳳眸恍若冰雪消融,“若是喜歡,我也可送你一些。”
煙落眼前飛過幾只金蝶,金色流光之下,她面上嬌笑,嘴角勾起兩個梨渦,襯得人比花豔。
“好啊!聽聞妖界的天空乃六界一絕,我倒想親自品鑑一番!”
白衣青年鳳眸閃着光亮,他握起煙落的雙手,復又笑道,“很快我便能帶你回去。”
煙落但笑不語,只微微點頭。
不知是何緣,那羣金蝶又聚攏成一束,停在白衣青年身前,片刻便後開始向前緩慢飛去。
煙落當即明白過來,指着那金蝶,“它們好像要引我們去某個地方!”
遂二人決議跟着這羣金蝶,那金蝶不多時便引着他們出了彼岸花叢,來到一處寬闊曲折的碎石小道上。
只見不遠處那路的盡頭,正矗立着一棟燈火通明的三層樓閣。
其後還有一高聳入雲的亭臺,可不知有多少層,只見其上掛着一串串金紅亮光的燈籠。
皎潔月光與燈火映襯下,三層的樓閣中,窗櫺人影清晰可見。
煙落當即走在前面,步履輕快,指着前面的樓閣道,“前面那樓裡應該有人,咱們快去看看。”
待二人走近了,只見丈高的圍牆將這棟三層的樓閣圍住,面前只有一處大門。
煙落擡頭一看,迎面先是一塊通身漆黑的大匾,匾上寫着斗大的飄逸紅字,是‘往生客棧’四字,牌匾兩邊各掛一個油紙紅燈籠。
那牌匾之下又是兩扇黑漆的雕花大門,兩邊門柱刻着一對硃紅對聯,左聯寫着‘忘川河畔往生樓’,右聯刻着‘茗茶一盞迎君歸’;門的左邊還有一個用紅線吊起來的黑玉鈴鐺。
她指着那對聯,笑道,“這可對得一點也不工整!不知這裡面住着何人?”
白衣青年伸出手掌,欲推門而入,說道,“進去一探便知。”
他一推門,那門前掛着的黑玉鈴鐺便‘叮叮噹噹’響了兩聲。
煙落與他相視一眼,前後腳走進院中。
見院中遍佈迴廊,來回間掛着一排紅燈籠,樑間則懸掛着色澤華美的帷幔,那屋中更是燈火通明,隱約有些嘈雜吵鬧。
煙落大喝道,“喂,快出來個人啊!”
說罷,有一紅衣女子推門出來。
煙落遂伸長了脖子往那門縫中的大廳望去,見其中桌椅密佈,更是坐滿一堆‘人’,有的穿白衣,有的穿黑衣,整個大廳交織着一片黑白。
‘吱啦’的一聲,紅衣女子轉身將大門敞開,煙落復又去細看她的容貌。
只見這女子生得貌美,約摸三十年紀,一頭秀髮用玉簪盤在腦後,濃眉之下是一雙細長眼眸,勾着濃密眼線,薄脣深紅似血。
她交疊雙臂俯身行禮,遂又擺出請的手勢,笑道,“鄙人梵娘,是這往生客棧的掌櫃,也是往生橋的引路使者。來者都是客,兩位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