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 儲延修與雲翎兩人膩歪地不行,日日見,一日不見偏生想念, 看得袁旖旖總酸他們, 酸着酸着, 慕容曜的聖旨就來了。
一月後, 儲延修去了邊關平定戰亂, 雲翎幾次想偷偷摸摸去都被紹韞和袁旖旖攔在了搖籃裡。
新婚幾天就分開,慕容曜也是好狠的心。
都城裡的書肆生意愈發紅火,相思縣的書肆也不甘其後, 由樑大梁三在打理,樑四拜了個武林高手學武去了。雲竹離不開雲翎, 樑二娶了她後便留在都城, 雲翎爲兩人買了座宅子。
午後, 灑進書肆的日光暖融氤氳,雲翎坐在藤椅上喝茶, 細細地品味人生,偶爾看看雲竹和樑二秀恩愛。
嫁了人的雲翎眉眼間微褪青澀,但那雙靈動的眼睛依舊昭然,她穿着一身素色衣裙,長髮只是簡單地束了一段, 青絲如瀑垂落。
她閉着眼, 似乎入了夢, 而夢裡有李慕詞, 她正對着她笑, 釋然地笑。
“你想回來?”雲翎問。
李慕詞搖搖頭,嘆息道:“不想了, 即便到了今日,我依然放不下對她的執念,這樣的我回來只會重蹈覆轍,結局也說不定……”
“那你放得下皇帝哥哥還有太后麼?”她又問。
“放不下,但我知道,我讓他們失望了。雲翎,從此以後,你不再是我,我也不再是你。希望你能代替我活下去。”她說完這句話便開始往後退,身影漸漸變地模糊起來。
雲翎追了上去問:“你什麼意思啊?真不回來了?”
她越追,她退得越快。
“雲翎!”一聲女高音似得怒吼立馬將雲翎從夢境中拉了回來。
雲翎緩緩睜開眼,還未回過神。
只見袁旖旖拿着本話本氣勢洶洶地踏進書肆,“啪”地一聲,她將手中的話本摔在了她面前。“你居然敢把我和儲延禮的事情寫成小說,還添油加醋寫了那麼多狗血的東西!”
雲翎拿起一旁的話本隨意翻了翻,隨後拉着袁旖旖坐下,“大嫂彆氣,我這不是在歌頌你跟大哥的偉大愛情麼,你看,我這書一出,你在都城裡的人氣都高了。”
袁旖旖氣地去捏她的臉,使勁捏,“呸,我不要,我在乎那點虛的東西麼,你怎麼不把自己和延修的事寫成小說,那可比我有看頭多了。”
“那是後話,你這兒纔出了第一部,還有第二部,前幾日戲園子裡的老闆還問我賣不賣話本,我都沒同意呢。”雲翎裝模作樣地嘆息了一番。
袁旖旖聞言更氣了,瞪眼道:“還有第二部?你!你是不是見不着延修拿我尋開心啊,等你男人回來,我讓他好好管管你!”
雲翎一挑眉,笑地狡黠,“他哪兒敢管我,只有我管他的份兒。”
“是麼,今晚我非得管管你不可。”儲延修一身銀色戎裝踏進了書肆,俊逸的面龐在盔甲的映襯下冷冽不少,昔日白皙到令人髮指的皮膚終於暗了些。
“儲延修!”雲翎起身一跳便抱住了他,她雙手攬着他的肩頭,委屈巴巴,“小將軍,我想死你了。”
他抱着她,親暱地點了點鼻尖,“留守小郡主,我也想你。”
雲竹和樑二見地此情此景不由相視一笑,袁旖旖當即翻了個白眼,這兩人真膩,她不要看。
“大少夫人!”顏娘驚叫一聲,衆人連忙把暈倒的袁旖旖送回了大將軍府。
*
落鴦院。
孫放在爲袁旖旖把脈,把了又把,就怕自己弄錯了。
“孫大夫,我娘子究竟得了什麼病?”儲延禮在一旁看地焦急,坐立不安。
紹韞出聲道:“延禮你別打擾孫大夫。”
雲翎挨着儲延修站着,她擔心袁旖旖是被自己寫的小說給氣到怒火攻心的。
孫放一手捋着鬍子笑了,他放回袁旖旖的手轉過身來,“恭喜大少爺,恭喜老夫人,大少夫人有喜了。”
“什麼!”儲延禮下意識問了一句。
雲翎咧嘴道:“大哥,大嫂有喜,你有孩子了。”
儲延禮被她這一提醒倒是找回了自己的魂兒,他震驚地看着榻上的袁旖旖,“我,我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
“多謝孫大夫,若不是你醫術高明,旖旖也不會有這個孩子。”紹韞笑地滿眼淚光,這個孩子,她可是等太久了。
孫放連連要搖頭,“老夫人莫要這麼說,是老天爺在保佑大少夫人。”
紹韞拉着一旁的秋荻道:“快,帶孫大夫去領賞。”
“是。”
落鴦院裡一派喜慶,儲延修拉着雲翎進了自己的飛絮院。
雲翎坐在牀榻上看儲延修沐浴,男色真是美好,“這邊關的日頭也太毒了,我覺得你黑了一個度。”
儲延修撩起清水往身上潑了潑,隨口道:“我是白是黑都好看。”
“嘖嘖嘖,不要臉。”
“那我就不要臉給你看。”他倏地從浴桶裡站了起來。
“啊!”雲翎飛快擡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你變態!你……”她話還沒說完便被推到了錦被裡。
他居高臨下看她,溼漉漉的長髮還在滴水,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衣衫上,暈開成花,“你白日說,誰管誰來着?”
“我管你。”
“嘶,看樣子爲夫得振一下夫綱了。”
……
二月後,雲翎被診出懷孕,袁旖旖當時就用了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她。
——終——
云何(完顏策)番外
十七歲登基,他大概是西琅國年紀最小的王。
完顏策登基後的第二日便下令遣散了宮裡所有妃子,大臣紛紛上諫,但他全當成耳旁風,而他有這個資本。
自從那次回來,他便再也沒有去過黎昌國,之後雲翎的一切消息都是雲竹在信中偶爾提到,他知道她過得很好,還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之後,往事隨風,他做他的王,治他的國,宮裡依舊只有他自己。
西琅國的王宮存了盛華日光,灼光璨彩,完顏策一個人站在最高處,早已習慣了寂寞。
二十八歲,完顏策已經在沙場裡征戰了幾個來回,西琅國的疆域也擴了不少,但他的宮裡還是沒人。
那日,天氣晴朗,他微服出宮,走在最熱鬧的街上。
“駕!駕!”馬上少女穿着一身利落的男裝,高束馬尾,從街頭疾馳而來。“小心!”
她見前頭有人站在路中急忙拉住繮繩,“籲……”,駿馬仰天長嘯。
“……”他愣愣地瞧着馬上的她,眉眼間像極了那個清早的雲翎,英姿颯爽。
少女見眼前的男人直盯着她看,不由咳了一聲,俯下身來,俏皮靈動的眸子眨了眨,“大哥哥,我沒嚇着你吧?”
他憶起當年的那一幕,緩緩朝她伸出手。她一愣,撞進他的眼睛,鬼使神差般地握住了他的手,他借力一躍便坐在她身後。
“???”少女被這忽如其來的劇情給弄蒙了。
“公子。”翟公公擔心地喊了一句。
他回了一句:“無礙。”
“大哥哥,你還是下去吧,我控制不住疾風。”她剛纔一定是鬼迷心竅纔會讓他上馬,現在尷尬了。
他接過她手中的鞭子一抽,疾風撒腿跑了起來,微寒的冷風颳在兩人臉上,沒一會兒便出了城。
疾風在草原上跑地更歡,而完顏策的馬術顯然要比少女高出幾個段位。
她忍不住問:“大哥哥,跑了一路,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完顏策。”
“完顏策,好名字啊,我叫儲雲堇。”
“……”他聽地那名字一把拉住繮繩。
“嗯?”儲雲堇往後一看,再一次撞進了完顏策的目光裡,這一眼,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