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翎一出前廳急忙飛奔回飛絮院,她擔心雲竹,府裡上下都喜歡袁旖旖,施刑人這次下手一定重,說不定還因着她的原因下手更重。
也不知雲竹的臉怎麼樣了。
她從未跑地如此快,快地能感受流風的鋒利,割得皮膚生疼。
屋內,云何正在給雲竹搽藥,他臉上糅雜着一股怒氣,鳳眼凌厲地往上挑起。
雲翎到了之後沒進門,她一手搭着門框,愣愣地站在房門口。雲竹的臉正對着她,兩邊都是一片紅腫,嘴角還有幾塊淤青和血跡。
眼眶裡一陣酸澀,立馬就有股淚涌了上來,她死死地抓着門框,手背上青筋浮起。
“夫人。”雲竹見雲翎站在門口立馬站了起來,見她直盯着自己看便低下頭去,她不希望她自責。
“坐下。”雲翎收起淚意跨進門檻,順手接過了云何手裡的藥,哽咽道:“看着就疼。那些王八蛋下手真重,活該找不到老婆單身一輩子。”
云何忿忿道:“他們爲什麼要打姐姐,姐姐犯了什麼錯?”他剛見姐姐進門時的模樣差點沒破口大罵,那臉腫的。
“是雲竹連累姐姐了。”雲竹搖搖頭。
“不。”雲翎抹了點藥在指尖,輕輕塗着雲竹的臉,“你沒有連累我,他們早就想給我個下馬威了,就算沒有你這件事也會找其他事。何況下午我也嘴賤了,害你受罰是我對不起你。”
“翎姐姐,他們這麼欺負你,你爲什麼還不離開?”云何氣得一屁股在旁邊坐了下來,他纔不貪這裡的生活,“難道你喜歡那個天天擺着一張棺材臉的三少爺?”
雲翎聞言手上動作一緩,隨後繼續抹藥,“我留在這裡和他沒關係。這裡面牽扯的東西太多了,你們不懂。”她怎麼離得了,她是要當慕容曜眼線的人。
云何鼓着臉氣道:“可是姐姐這麼被欺負,我咽不下這幾口氣。”
“咽不下也得咽,不僅要咽還得忍。”
“……”
經過這件事後,雲竹倒是明白了些,她啞聲道:“姐姐,雲竹以後不會再給你惹麻煩了。”
“嗯。”雲翎靜靜看着雲竹的臉,竟有些後悔將他們倆帶進大將軍府。
*
受罰後,這兩日雲翎沒敢再出飛絮院,天天守着雲竹,一日三次準時給她上藥。
初綰近日最直觀的感受就是自己被邊緣化了,李慕詞沒怎麼讓她伺候,自從雲竹和云何來了之後,她的存在感也跟着消失。
那晚前廳發生的事她都知道,她上次將她推出去頂罪,這次卻站在雲竹身前,這是什麼道理,區別對待?
“三少夫人,琴妃娘娘派人來傳話,說是請你去她那兒。”下人來報。
“琴妃娘娘?”雲翎放下手中的藥膏,上官嵐這個時候來找她一定沒什麼好事。
這位在小說裡也是女配,大概叫女四吧,她們之間會有關係應該是同喜歡男主的女配之間惺惺相惜。
上官嵐可是心機女人,論手段吊打李慕詞,特地爲袁旖旖準備了不孕不育的“補藥”,還想借李慕詞的手送出去,自己清清白白。
接下來,李慕詞還真傻傻地給人當槍使,小說看到這裡真是把她氣個半死。從李慕詞送藥開始,她就知道她萌的cp狗帶了。
眼下,她不去見上官嵐肯定不行,而且有些事也需要做個了斷。
雲翎看向雲竹,她的臉還腫着,肯定不能陪自己去見上官嵐。她側身,“初綰,你陪我去見琴妃娘娘。”
“是。”忽然被叫,初綰的反應有些遲鈍。
*
一衆女配裡,上官嵐最後進宮當了慕容曜的妃子,混得還算不錯。
爲在宮外見人,這次上官嵐約在了丞相府,這本就是她孃家,沒有哪兒會比這裡更安全。
丞相府的環境文雅清幽,假山池塘佈置地有點八卦陣法的味道,雲翎進府的第一感覺就是上官戊不簡單。
後花園裡,上官嵐正坐於水閣之上,她穿着一身大紅色宮裝,容貌豔麗,眉眼間卻有些憔悴。
她也是儲延禮衆多愛慕者中的一員,後來當然是因愛生恨的套路。琴妃娘娘這個身份不錯,只不過她的身份更不容許她親自出手,所以她一直喜歡教唆李慕詞去對付袁旖旖,畢竟李慕詞頭腦簡單。
上官嵐單手撐着額際作思索狀,上次李慕詞的遊船意外想來也是儲延禮做的。他越寵袁旖旖,她便越想破壞他們。
憑什麼袁旖旖能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她一個下賤東西也配得上儲延禮。
“民女見過琴妃娘娘。”雲翎俯身行了一禮。
上官嵐被李慕詞的聲音喚回了思緒,她彎了彎嘴角露出一抹溫柔和善的笑,“不必多禮,過來坐。”
“謝娘娘賜座。”
雲翎小心翼翼在上官嵐對面坐下,初綰默默站到了她身後。
“慕詞,我們兩什麼關係,你這次見本宮怎的生疏了?”上官嵐嗔怪地看了李慕詞一眼,嘆了口氣道:“你的事本宮已經勸過皇上,但他不肯收回成命。其實他也是迫不得已,你別怪他。”
“皇上有自己的苦衷,民女不怪他。”相比怪慕容曜,她更願怪上官嵐,她就會利用她。
“都是袁旖旖那個賤人將你害得這麼慘,本宮絕不放過她!”上官嵐寒暄之後直接挑明自己的意思。
“大可不必。”雲翎將頭搖得像撥浪鼓,她哪裡還敢再去害女主,那是自尋死路。“娘娘,民女現在已經不是郡主了,民女只想好好過日子。娘娘也別太執着過去,莫要被一葉障目失去眼前的幸福。”
雲翎本意是好,可聽在上官嵐耳中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她恨聲道:“幸福?本宮的幸福是便是儲延禮,你覺的本宮嫁給一個不愛的人還有幸福可言麼?”
“娘娘,民女現在真不怪她,也不想再對付她。”她怎麼這麼執着,跟李慕詞不相上下。
“是麼?”上官嵐的聲音旋即冷了下來。她們兩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她現在想半路下船?想都別想。
立場表明完了,雲翎也不想再待着,她站起身道:“是。還請娘娘想想民女說的話,大將軍府裡還有事,民女先回去了。”
“初綰,你願意幫你們家郡主麼?”雲翎一走,上官嵐袖中右手緊緊握着。
初綰聞言停下腳步,她低頭回道:“奴婢不敢擅自做主。”
“本宮替你做主,袁旖旖害她失去了郡主的位置,你身爲她的丫鬟難道不應該幫她?”她想撇清自己,做夢。
初綰張着嘴,一時間說不出話。
她並不想對付袁旖旖,但她想對付李慕詞。劃臉這事她沒法原諒她,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儲延修,他的視線已經開始在她身上停留了。
這一次她再錯,他一定會斷了最後的念想。
“奴婢願意幫郡主。”
*
告別完上官嵐後,雲翎整個人輕鬆不少,她以後再也不用和她狼狽爲奸了,至於她今後會怎麼做那是她的選擇。
她願意當作死女配,她還不願意呢。要知道,在瑪麗蘇文裡跟女主對着幹是沒有好下場的。
記得女五還是女六來着,害了女主一次後直接進了風月場,那結局,太慘了,還不如直接讓她去死。
李慕詞被廢郡主之位後,府裡下人只覺她變得十分好說話,是不怎麼理他們,卻對他們客客氣氣的,跟之前一比簡直判若兩人。
這天大清早,雲翎換了一身利落的男裝出門。
“姐姐,你怎麼穿男裝了?”云何眨着眼睛,她長得是真美,男裝女裝都相宜,但穿男裝比穿女裝更颯爽。
雲翎將高束的馬尾甩到身後一展笑顏,她說着往馬廄走,“我想騎馬,女裝不方便。”
云何同步跟在雲翎身邊問:“姐姐會騎馬?”
“會,我爸,不,我爹馬術十分了得,我學了七八分吧。”她爸爸是在馬場裡工作的,她每回去找他都會跑幾圈。
“夫人,你一人騎馬不安全。”雲竹擔心地看着雲翎,萬一她摔了可怎麼辦。
“不用擔心。我最近在飛絮院裡憋得慌,長廊又不能去,只能在這裡騎馬溜溜。”雲翎走進馬廄,細細打量着眼前的十幾匹馬,比她在馬場裡看到的要精神地多,也不曉得古代的馬和現代的馬有什麼區別。
云何拉着雲翎的衣袖道:“姐姐我幫你挑馬!”
“好。你在這裡也餵了它們幾天了,還是你挑吧。”
三人在馬廄裡說說笑笑,完全沒留意到馬廄門口沁着一臉寒霜的儲延俢。
“三少爺。”初綰看到儲延修來了馬廄便想求個偶遇,結果儲延俢一直在看李慕詞,她心裡頓時暗了下去。
李慕詞在落水之後像是變了個人,可她一直陪在她身邊沒有離開過,所以絕不會有掉包的情況。
儲延俢死死盯着在馬廄挑馬的雲翎,冷聲問:“她這幾日都和這兩人在一起?”
“是。”
“什麼人都沒見?”
“郡主前兩日去見了琴妃娘娘。”初綰也不算是老實回答,她得爲後面的計劃做鋪墊,所以這裡她只能說一半,她要一步步把儲延修對李慕詞的情意除去。
“她去見琴妃了?”儲延修眉心一凜,視線瞬間淬了冰。他還以爲她終於懂事悔過了,原來還是在做戲。“她們談了什麼?”
初綰淡淡道:“剛開始沒聊什麼,後來琴妃娘娘支開了奴婢,奴婢便不曉得了。”
“這幾日她可有什麼動作?”看樣子她和琴妃又密謀了什麼大計。奇怪,李慕詞一直是個瞞不住事的人,這麼久還不動作,他想不通。
“夫人這幾日一直在府裡照顧雲竹。”說起這個,她心裡更怨恨她。
“姐姐,這匹,這匹好。”云何爲雲翎選了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頸上披散油亮的長鬃,勻稱高大。
感應一起,雲翎想儲延修一定在附近。鬼設定,她以後一定離開他。
儲延修看向不遠處的李慕詞,他不信她是李慕詞,是那個壞事做盡的李慕詞。
可她不是李慕詞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