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唐大導演的才華,不過很欣賞他處於娛樂圈多年還能堅守本心的信念,所以……抽空之餘,也投資了星越,想試試前人的路究竟有多麼困難?沒想到,事實告訴我——唐導非常利害!我在星越這幾年,免不了有意志鬆動的時候,他卻能堅持十年,何其不容易。”
“那就更要讓兩位認識認識了。”閻月清點點頭,“唐導一定很高興能有周總這樣的朋友。”
周絕眼睛亮晶晶的:“榮幸之至。”
說完,他頓了一頓,主動翻找起幾份報告:“月總說只來得及看了這兩年的公司情況,其實這裡面,有幾個項目我一直存疑,不過早早地被人搪塞了過去,權利有限也不好多插手。月總既然有肅清他們的想法,周某一定奉陪到底!”
說着拿出一份:“這份是和天晴那邊籤的培訓計劃,裡面——”
翻開第一頁,他的話戛然而止,眼底充滿了不可思議!
衆股東齊刷刷地看向他。
周總是幾個股東里最不露聲色的人物,就算再大的事情都嚇不到他。
今天怎麼忽然露出這麼震驚的表情?
難道,是文件有問題?
周絕捧起文件,細細地看了兩遍,才轉向閻月清:“月總……您竟然看出問題了?”
“陰陽合同,不難看出毛病吧?”
周絕搖搖頭:“這可不是一般的陰陽合同,裡面每一條都經過了封龍團隊的包裝,條條規定都在法律範圍之內,當初我本想以天晴的項目和封龍談判,結果裡面找不出一丁點問題!還是後來……纔想到這兩個關鍵的地方……可那會兒合同已經簽了一年,即便找出毛病也……”
閻月清理解:“周總自謙了,這份合同如果換做半年前的我來看,同樣瞧不出任何毛病。不過近來我也有些高手相助,臨出發前,特意訓練過法律合同的內容,否則哪能在一上午時間揪出問題呢?”
系統直訓,非一般的感覺!
周絕卻誤會了,一臉恍然大悟:“月總身邊那位錢大律師,我早有耳聞,以後若有機會……不知能否引薦引薦?”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實不相瞞,我對行業精英一向比較感興趣,很想跟他們交流學點東西。”
閻月清想了想:“沒有問題!錢律師去海外深造了,大約下週回國吧,到時候我安排你們見上一面?”
周絕高興壞了:“那可太好了!”
其他股東:怎麼個事?不是好好的開會麼?怎麼都快變成周總一人的粉絲見偶像計劃會了?
但誰也沒插嘴,安安靜靜等着幾位大佬發言。
周絕笑道:“你看我,一說到偶像就忘了正題!這裡面還有幾份文件,也是我當時察覺出來有問題的,可惜後來都被封龍搪塞了過去……月總,我找找給你瞧瞧。”
閻月清淡定喝水:“你說的是infers代言和新三年計劃吧?”
周絕手一頓:“月總已經檢查出來問題了?”
“infers代言和衆星簽了新一輪的代言合約,我在那邊略有所聞,過來後翻看到那份文件,特意留意了下。
怎麼說呢?雖然衆星的模塊是比星越強了不少,但infers給的價格差距太大,實在有些離譜!所以我懷疑,這份合同同樣被做過手腳!有人在裡面至少吃了三個點的提成!”
“三個點?”周絕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文件,“我當時淺淺估算,最多也就算到他吃了一個點,沒想到……沒想到他居然那麼貪心?!三個點……”
那是公司多少的收益啊?!
閻月清指了指最後一份文件:“還有新三年計劃,看似是對新藝人好,實際不然,裡面有很多條規定都是以藝人價值來決定待遇和福利。但藝人價值這種東西,從來都是公司說了算。”
此話一出,不僅是周絕沉眉,就連話很少的歐陽龍也插嘴了。
“是啊,我們從去年起開始招收新鮮血液,由於新的三年計劃吸引了不少人來……結果……結果卻是羊入虎口……月總也看到了,偌大一個星越,除了那些已經長起來的藝人,新藝人幾乎被封龍封紅兩父女的摧殘得沒有活路……今天您纔來,就看到了地下車場的那一幕……
唉……老實說,紅起來的藝人均動了跳槽的意思,下面這一批又長不起頂樑柱來……挺好的苗苗們……我就算有心保護一次兩次、也不見得次次都能出手……還有些,被封紅給的實際利益打動,就算我插手了,他們還是會偷偷跟着封紅出去……”
閻月清明白:“我自己也當過藝人,知道練習生和初籤公司的藝人路都不好走!也知道很多事情不由自己選擇……所以,今天遇到封紅後,會選擇直接動手。”
歐陽龍一下子懂了:“原來月總真正目的,不是爲了收拾封紅,而是爲了看看那三個男孩子的反應?”
“是啊,至少……那個逃跑的小男孩,還是存着幾分底線的,其他兩個嘛……”
她欲言又止。
歐陽龍卻都明白了。
月總收拾封紅時,暗示他們三個人不要插手。
其中一個男生很機靈,知道有人願意爲自己出手,趕緊先離開是非之地保全自己爲上。
另外兩個猶豫了片刻,仍是選擇扶起封紅。
這就說明,在他們心裡,封紅給的東西足夠多!即便有人真爲他們出手了,也會率先考慮實打實的利益。
換句話說……
這倆已經被娛樂圈的不良風氣給浸染了。
周絕很好奇:“停車場裡……莫不是封紅又帶他們三個出去了?”
歐陽龍點頭:“嗯,還是薛弋他們三個……”
“封紅也太無法無天了!”周絕一敲桌子,“旁兩個也就罷了,薛弋已經簽了新的代言,眼下最怕被人拍到黑料,她怎麼——”
陳總難得插上一嘴:“封家在春城,最大的勢力不是在星越,而是在醫院。”
周絕頓悟:“你是說……薛弋的爸爸?”
“癌症,特效藥打了兩年,一針幾千塊,薛弋哪裡負擔得起?對於封紅組的局,他既有想掙扎的心,又不得不被現實的窘迫逼着低頭,蠻可憐一孩子……”
說到這裡,大家齊刷刷嘆了口氣。
公司……畢竟是公司,不是什麼救援會。
薛弋父親的藥錢,一年就是好幾十萬,後面時間長短還很難說,誰敢貿然投資這個無底洞?
他一個剛簽約的藝人,能堅持到今天,已經很不錯了。
閻月清聽罷,奇怪地問了大家這樣一個問題:“聽你們的語氣,似乎很看好薛弋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