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雪雁死了!雲氏拉着她一起同歸於盡,被燒成了兩具焦屍!
白流蘇聽到了這個消息,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倒是把懷裡正在吃奶的小包子驚住了,嚇得哇哇大哭。趕緊自責不已地把孩子給哄好了,讓奶孃抱着他們下去休息之後,她這才問了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雪將秦府傳來的消息一一說給她聽,弄清楚了前因後果,白流蘇頓時唏噓不已。原來雲氏的心中,竟然早就對司馬雪雁和秦家積壓了這麼多怨恨,不能生育之後更是把長生當成是自己的命根子。而現在,她又把長生早夭的責任推到了秦家身上,難怪能夠毫不猶豫地出賣秦家。
而現在,她卻囚禁在秦家的暗牢,早就抱了必死之心,竟然發了狠,拖着司馬雪雁一起自焚,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啊!
“雲氏死了,對瑾琛會不會有影響?”
相比之下,白流蘇比較擔心這個,自從那天離開皇宮之後,她便一直棲身在淳于府邸,秦府的自己是派人假裝的,兩個孩子更是木偶做成的假玩具。而聽說短短兩天的時間,秦府的刺客,幾乎換了十幾批。1axxw。
心中再擔心,也只能按捺下來,每一天聽到他平平安安地上朝下朝,她的心才能平靜下來。
“主子放心吧,姑爺早就已經放棄雲氏了,否則的話,今天也不會任由司馬雪雁進去。只是沒想到,司馬雪雁竟然落到了這樣一個下場,被自己的兒媳婦抱着一起被燒死。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估計她們兩人的死訊只能暫時隱瞞下來,連葬禮也要推遲了。”
是啊,如今秦府只有一個瑾琛撐着,除此之外便是兩個兒媳一個未出閣的小女兒,誰來操辦喪事?家裡的男丁都在大牢裡面,沒有兒女參加,這喪事也沒有任何意義。司馬雪雁恐怕倒死都沒想到,當初她爲了女兒延誤了長孫的喪事,現在這報應,居然也落到了她的頭上!
這也是她罪有應得,不過對於瑾琛來說,估計有些可惜,畢竟這個殺母仇人,到最後,竟然死在了別人手上。不過這樣也好,至少秦慕翎等人不會因此而怨恨他,雖然瑾琛並不會在乎,可是很多時候,一個人偏執起來的仇恨是十分驚人的,比如說雲氏。少一分危險,總比多一個仇人來得好。
此時此刻,秦府的淳于瑾琛的確十分頭疼,雲氏和司馬雪雁的死,完全是在意料之外的麻煩。幸好還有花輕舞能夠幫到她管理一下宅務,再加上白舒綺早就覬覦府上大權,他也乾脆一股腦兒地塞了過去給她。只是,這兩人的死也算是一件大事,偏偏現在不是時候,他只能暫時瞞了下來。
若是秦逸生和秦慕翎他們知道了這個消息,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秦湘珍那小丫頭已經哭暈過去了好幾次,許是經歷的多了,她倒是沒有再跟以前那樣性子跋扈地吵鬧,安靜了不少,卻也讓淳于瑾琛鬆了口氣。
大理寺的審案沒有絲毫進展,五皇子和李家更是顯得越發囂張起來,不只是針對他的暗殺,就連大長公主那裡,都已經出現了好幾次試吃侍女中毒而亡的局面。而隨着時間一天天過去,李家的暗地裡的行動,也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主子,薛神醫來了!”
“快,快請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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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李家。
一隻信鴿撲棱棱地落在了窗臺上面,就在這時,身材魁梧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了過去,取下了那鴿子腳上的圓筒,打開了一卷薄紙,隨即臉上便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太好了!還有兩天,十萬大軍就會抵達長安了!”
“既然如此,我們也該早作行動了!這幾天秦瑾琛似乎找了一個神醫去給陛下看病,那人聽說有幾分本事,曾經治好過差點死掉的白家長房嫡女。白家五房那邊也傳了消息,說那人不容小覷。這奇毒他們也是花了大心思得來的,僅有這麼一份了,若真是把陛下救醒了,我們也就再也沒有這樣的良機了!”
“可是舅舅,真的要這麼做嗎?不管怎麼說,那都是我父皇!就讓他老人家安安穩穩地當個太上皇,不好嗎?”司馬昭有些興奮,然而在這之後,還是有些猶豫不決起來。他殺別人自然不會有什麼感覺,可是那個人畢竟都是他的親身父親。
“殿下,自古以來成大事者,都要硬下心腸才行!當初陛下登基,還不是一樣踩着自己兄弟的屍體走上去的?皇家無親情,更何況,一山不容二虎,若是陛下有精力,怎麼可能捨得將皇位讓給你?”
李銳目光閃了閃,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不屑,隨即語重心長地開口勸了起來。到底是毛頭小子,不但沒有魄力,做個事情還猶豫不決的,難成大事。
聽他這麼一說,司馬昭頓時不啃聲了,猶豫的表情也慢慢地變成了堅定,他的野心,到底還是戰勝了那本就沒有多深厚的血脈親情。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這舅甥兩人的沉默,緊接着,房門扣扣扣地被敲響了起來。
“進來!”
“爺,殿下,大事不好了!宮裡傳來消息,秦大人帶去的神醫,讓陛下清醒過來了!”
“什麼?”
李銳和司馬昭神色大變,不敢置信地站起了身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雖然陛下只是清醒了一盞茶的時間,可是的的確確是醒過來了!那神醫說了,只要給他三天時間,就一定能夠研究出解藥,真正的讓陛下恢復健康!”僕從急急忙忙地將自己得知的消息稟告給了兩人,頓時讓李銳和司馬昭緊張了起來。
“行了,你先下去吧!去把白承林叫過來,就說我有事情要和他商議!”李銳揮了揮手,喝退了僕從,這才神色凝重地看着司馬昭開口道:“殿下,現在你應該清楚了吧?這個時候,由不得你有任何婦人之仁了!若是陛下真的醒了過來,我們先前所做的一切便會白費了!到時候,被關進大牢甚至被關上忤逆謀反大罪的人便會是我們自己!”
“舅舅,我知道了!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該死的白承林,他不是信誓旦旦地說這種毒世界上沒人能把解藥製出來嗎?”司馬昭也有些惱火,忍不住怪起了白家五房來。李銳搖了搖頭,沉聲道:“世上奇人異事不少,萬物相生相剋,既然能夠製出毒藥來,當然也會有相應的解藥。這個秦瑾琛非同小可,我們不能再繼續耗下去了!”
說到這裡,李銳的眼中浮現出一抹狠色,讓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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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皇宮之中一片安靜,然而在黑暗之中,卻隱隱有飄忽的影子,彷彿一陣風般一閃而逝。
南庚帝總算是難得的清醒了過來,大長公主欣喜之下,便讓那位由淳于瑾琛介紹的神醫住進了宮中,以便於及時製造出解藥好讓南庚帝服下。而爲了保護這位神醫的安全,淳于瑾琛也受到了特許留在宮中與神醫同住,由此可見對這位神醫的重視。
翌日清晨,乾清宮中貼身照顧南庚帝的太監和宮女們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叫,緊接着,整個皇宮都開始沸騰起來。而與此同時,正打算去看看陛下情況,偶遇了同樣前去探望的華妃的大長公主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看着迎面橫衝直撞的宮人神色不愉。
“何事如此慌慌張張?”
“啓稟大長公主,大事不好了,陛下他,陛下他——”
宮人神色慌張,全身顫抖,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似乎連話都說不清楚了。這番舉動,自然讓大長公主大驚失色,當下也顧不得問清楚那宮人到底發生了何事,急匆匆地朝着乾清宮的方向跑去。而華妃也是一臉的緊張,跟着她一起追了上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陛下怎麼了?”
乾清宮中,太醫們已經站了一排,除此之外,還有淳于瑾琛和新來的薛神醫。貼身伺候南庚帝的太監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神色間驚恐不已。而那龍牀之上,滿目的殷紅讓人觸目驚心,南庚帝神色蒼白,毫無一絲人氣,嘴角還有一縷血跡溢了出來。那金黃色的被子和地上的鮮血,很顯然就是南庚帝吐出來的,這一幕,看得人心中發寒。
“奴才按照薛神醫所說,每天早上喂陛下一碗他開的藥方熬出來的藥汁,哪裡想到陛下才喝了一口就面色發白,隨後便吐血不止!奴才罪該萬死,還請公主和娘娘恕罪啊!”
“怎麼會這樣,張太醫,陛下現在龍體如何了?”
“微臣無能,陛下毒入五臟,如今已經是藥石無靈——”張太醫神色悲愴,頓在了這裡,顯然是說不下去了。他這樣的態度,分明就是宣告了南庚帝的死刑!
“陛下!陛下你不能有事啊!”華妃淒厲地哭叫了一聲,撲倒在了龍牀邊緣,拉着南庚帝的手,神色悲愴痛苦。就在這時,她猛然轉過頭,狠狠地開口道:“大長公主,秦大人,這就是你們請來的神醫?他竟然害死了陛下!來人,給本宮抓住這個膽大包天,謀害陛下的庸醫!”
“這不可能!我開的藥只是溫養的方子,根本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這藥是你親自煎的,爲了以防萬一,就連藥材都是你自己去抓的。若是不可能出現意外,陛下爲什麼會成爲這個樣子?本宮早就說過,不能相信這些民間的赤腳大夫,現在果然出事了吧?大長公主,秦大人,此事你們得給我們一個交代!當初是你們兩人聽信了這個庸醫的讒言,把他接進宮來,這個時候,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華妃咄咄逼人,惡狠狠地看着薛一山,神色凌厲地譴責起來。
“怎麼會這樣?薛神醫,你不是說過有辦法治好陛下的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大長公主神色蒼白,不敢置信地開口,就連淳于瑾琛也是眉頭深鎖,一副震驚驚恐的模樣。南庚帝如今的樣子,已經徹底讓他們慌了神。這個薛神醫可是他們弄進宮的,更是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能夠救醒南庚帝的,現在卻出了這樣巨大的變故,他們兩人,也會是害死南庚帝的兇手!
馬她差哭大。就在這時,乾清宮外面又想起了急促的腳步聲,這次進來的人,竟是聽到了通報迅速趕來的李銳李大人。除此之外,還有五皇子殿下,他們都是衣衫不整的模樣,儼然是連儀容都顧不得整理,飛奔着皇宮而來。
“陛下!陛下!微臣來遲了,來遲了啊!”
“父皇!父皇你睜開眼睛啊!兒臣來看你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兒臣啊父皇!”五皇子哭倒在地,表情那叫一個撕心裂肺,痛苦煎熬。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憤怒的視線落在了那個庸醫身上:“不是說你本事很大,已經讓父皇清醒了嗎?本宮本來對你還抱着幾分希望,莫非你是爲了權勢地位,對父皇用了什麼虎狼之藥?明知道父皇中毒已深,容不得一點疏忽,你們到底是何居心?”
“五殿下,你誤會了!我們怎麼可能拿陛下的性命冒險疏忽?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意外,明明昨天陛下還是好好的——”大長公主趕緊解釋道,卻被李銳猛的打斷了她。
“昨天還是好好的,今天服用了這庸醫的藥就出了大事,難道還不是疑點嗎?大長公主你和秦大人處處維護這個庸醫,莫非竟是你們串通好的,想要謀害陛下的性命!”
這話便是說的誅心了,然而在大長公主等人眼中,對於李銳的心思更是心知肚明!他就是要故意說出這麼一句話,然後就落實了他們的罪名!
“李大人,你別含血噴人!”
“大長公主若是問心無愧,那就讓微臣殺了這個庸醫,否則的話,微臣不得不懷疑,你們的真正目的!”李銳沉聲開口,而隨着他的話音剛落,一羣禁衛軍衝了進來。
“拿下他!”
這一次,李銳竟是連遮掩的意思都沒有,表面上是指着薛一山,真正要拿下的,卻是大長公主和淳于瑾琛兩人!
“李銳,你竟敢動手?”大長公主神色慍怒地看着他,顯得有些氣急敗壞:“難道你就不怕本宮讓護龍衛處理了你這些人嗎?都給本宮住手!”
“護龍衛?護龍衛現在恐怕趕不過來給大長公主您效忠了!太長公主與秦瑾琛爲了助太子登上皇位,勾結外人謀害陛下,其心可誅!本官和五殿下華妃爲了清君側,少不得要拼盡全力,拿下你們這羣反賊了!”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銳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色,識時務者爲俊傑,更何況郡王府的五千精兵,基本上都是由他李銳在接管的。司馬娉婷身份特殊,他就不信淳于瑾琛真的敢殺了她,就算是這樣,那也是淳于瑾琛的錯。一番威逼利誘,再加上他偷拿了郡王妃的令牌,這些精兵如今已經在他的控制之中。
護龍衛再厲害,對上五千郡王府的精兵,結果也只是螳臂當車。沒有了護龍衛當做依仗,大長公主也不過只是失去了爪牙的老虎,根本沒有絲毫威脅之力。更何況,最遲今天下午,十萬大軍就會衝長安城,這一次,成王敗寇,已成定局!
“華妃,五皇子,李銳,這種話你們也好意思說出口嗎?到底誰纔是那心懷不軌,謀害陛下的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五皇子,陛下可是你的父皇,你如此心狠手辣,就不怕陛下在天之靈,日夜難安嗎?”
大長公主氣憤至極,凌厲的眼神簡直恨不得吃了他:“你們爲了謀奪皇位,對陛下下毒,陷害太子!如今太子等人被關在大牢,你們迫不及待的想要斬草除根,聽聞陛下竟然有了甦醒的跡象,竟然意圖弒君,嫁禍於本宮!就憑你們這樣心思惡毒,毫無仁慈的佞臣賊子,也敢肖想我大晉朝的皇位!”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大長公主還是不要再這裡多費脣舌了,更何況,五皇子也是未來的真龍天子,如何懼怕那些鬼魂等無稽之物?當初陛下,難道不是踩着自家兄弟的屍體坐上那個位置的嗎?爲何又不見逝去的幾位先皇子們的冤魂纏着陛下?”
李銳冷哼一聲,絲毫不將大長公主的話放在心上,原本有些動搖的五皇子也是定下心來。如今事情已經被識破又如何,反正他們也註定是將死之人,今天的話說開了,對於他們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姑姑,怪只怪你沒有眼光,一心想要維護太子,若是你願意擁立我爲帝,也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至於父皇,他是死在你們這羣叛逆手上,身爲他的兒子,本宮也一定會爲他報仇的!”
“哈哈哈哈,朕真是養了一個好兒子啊!司馬昭,朕的好兒子,你要如何給朕報仇?”一個渾厚威嚴的聲音猛的響了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原本躺在牀上生機全無的南庚帝,竟然坐了起來,那神色,哪裡有一副將死之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