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琳並不着急,指着羅爾國君,說:“王爺,您是不是得意的太早了,沒看到他在拼命的搖頭嗎?說實話,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用不着如此着急地對付我吧?”
這時,御史大夫呂時林站了出來,說:“王爺,這一個點頭,一個搖頭,怕是不好定奪吧?”
“你知道什麼?”安賢王見呂時林提出異議,面上很是不爽,衝他道:“讓本王來告訴你們,藍氏夫婦爲何會意見不一致吧,因爲眼前的這位雲蘿公主是這昏君與宮女私通生下的孽種,雖是宮女所生,但畢竟也是他的女兒,他當然要保護她了?可羅爾王后卻一直不喜她,從沒將她當女兒看待,此時當然不會念親情,大家同意本王的說法嗎?”
安賢王這說法也合情合理,衆人一時找不出懷疑的理由,此時只好將目光來回在皇上與顧念琳身上徘徊。“安賢王,你真是用心良苦,將我的身世安排得這麼好,甚至連我自己都從未想過,有一日我會有幸被人喚作公主,請問接下來,你還有什麼安排?是不是要振臂高呼:打倒妖女?”
呵......堂上頓時響起一陣悶笑聲,衆人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顧念琳還能如此坦然,衆人心裡不禁暗暗生出一絲敬佩,但卻無一人站出來爲她辯駁半句。
安賢王更怒了,絲毫不管堂上皇帝在坐,朝顧念琳吼道:“妖女,聰明的快交出你的同黨,也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顧念琳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說:“安賢王,我沒有你那麼聰明,實在變不出你所說的同黨,不如這樣,王爺這麼能幹,不如替我安排幾個同黨,這樣,我就可以少受皮肉之苦了!”她一邊與安賢王周旋,一邊偷眼去看龍允軒的表情,龍允軒一副事不關己的旁觀者面孔,讓她突然沒了掙扎的勇氣,她的心開始滴血。
“死到臨頭了,還大言不慚,皇上!”安賢王覺得已沒必要與她爭執下去,此時轉身朝皇上提議道:“這妖女狡猾之極,不費一番心思審問,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本王建議將她暫時收監,待定了羅爾帝后的罪後,再行提審!”
龍允軒暗叫一聲‘不好’,但若此時爲她說話,後果勢必會更糟。狠了狠心,遂向衆臣,問:“各位卿家以爲如何?”
這些臣子因畏懼安賢王的權勢,此時誰敢有異議?安賢王一見,再次面露得意之色,大聲朝殿外喊道:“來人,將妖女顧念琳押入天牢,等候發落!”
“皇后娘娘駕到!”誰知殿外的侍衛沒進來,倒響起了皇后駕到的通傳聲。衆臣皆是納悶不解,皇后向來不在宮中行走,更不過問宮中諸事,她此時來這裡做什麼?
皇后着大紅色赤羅蹙鸞五鳳朝服,頭頂龍鳳展翅金絲翠玉鳳冠,端莊賢淑,雍容華貴,此刻在玉萍與容梅的攙扶下,徑直進了太合殿,目不斜視地在距離龍殿一丈遠的地方停步,身子稍稍傾斜,口裡道:“臣妾參見皇上!”
龍允軒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笑了親自走下殿來扶了她,道:“皇后怎的來了?”邊問邊將她扶至龍椅旁邊的後位上落坐。玉萍手上拿了一副卷軸,此刻便與容梅立於皇后身旁。
衆臣儘管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還是跪了,齊聲請安:“臣等恭迎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衆卿家不必多禮,快快平身!”皇后的聲音平和端莊,待衆臣起身後,又道:“本宮聽聞太合殿宣了義妹來此,甚覺好奇,因此想來一探究竟,不知聖上宣義妹來此所爲何事?”皇上說着偏頭看了皇帝一眼。
皇后的笑意如此自信,表情如此淡定,就如一劑定心丸,瞬間便讓龍允軒平靜了下來。“李應,你來將這事與皇后說一遍!”李應當下站出,手足並用,說得是天花亂墜,終於讓皇后明白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皇后的臉上始終帶着端莊的笑容,聽完後,轉向安賢王,道:“仲父大人,本宮聽說你也是個愛畫之人?”
“這......”安賢王愣住,實不明白皇后此時提這些不相干的事作甚,滿朝臣子也皆是不解,唯有皇帝一臉倘然。“娘娘,本王愛畫乃朝中皆知之事,娘娘在此時提這個,似乎與今日所議之事無關!”
“哦,仲父大人不要誤會,說來也巧,本宮偶得一畫,想請仲父大人鑑定一番,本宮覺得此畫正合今日所議之事,不知您作何看呢?”皇后說着朝玉萍吩咐道:“將畫拿給仲父過目!”玉萍聽言遂將手中的鄭軸恭敬地交到了安賢王手中。安賢王不屑地接過,然後心不在焉地啓開畫軸,一絕色女子赫然立於宣紙上。僅只一眼,便讓安賢王剛剛還極度不屑的臉龐突然抽了一下,皇后一見,遂問:“仲父,您覺着如何?本宮沒說錯吧,您想不想知道本宮是從何處尋得此畫?”
安賢王像被人揪了辮子般,雖惱恨,卻又不敢貿貿然發火,收了畫,他面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但這笑,看在皇后眼裡,卻比哭還難看。只聽安賢王說道:“皇后娘娘真是好雅興,就不知誰人如此神的筆,竟將婉貴人的儀容芳姿構畫的栩栩如生,本王佩服!”
“我?”思緒本來還處於神遊狀態中的顧念琳猛得聽到安賢王說那畫上畫的是自己,着實吃了一驚,擡頭問:“皇后娘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沒讓人幫我畫過像啊?”
皇后柔和地答道:“妹妹自然沒讓人畫過像,可能是有些人欽慕妹妹的姿容,所以才暗中讓人偷畫的吧?”然後又轉向安賢王,問:“仲父大人,您說是這個理嗎?”
安賢王機械性地點了點頭,說:“皇后說得對,婉貴人花容月貌、國色天香,本王想這可能是後宮中的哪位嬪妃所描吧,畢竟貴人在宮中,也只有後宮中的人才能常見到!”
“喲,王爺,您方纔還一口一個妖女,怎麼就看了一幅畫,這就婉貴人前婉貴人後的,叫得如此親切了;下臣很是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一幅畫,竟能讓王爺前後變化如此之大,王爺能不能讓小的也過目一下,沾染一下其中的光彩呢?”李應見風使舵,雖不明白皇后與安賢王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但他從來就有搗亂的本事,這會兒哪能少得了他?
皇后見此,便故意斥道:“李將軍,不得胡鬧,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爺嗜畫如命,這見了畫中仙、如來筆,當然心情大好了,你又不懂畫,跟着瞎起什麼哄?”李應便裝了自討沒趣的樣子,悻悻然退下。皇后便看了羅爾帝后一眼,遂吃驚地問:“這二位就是羅爾的藍氏夫婦了?怎的成了這般模樣?”
龍允軒這纔開口,說:“皇后有所不知,昨夜裡天牢進了刺客,不僅將藍氏夫婦毒啞弄殘了,更讓幾個值守的侍衛集體失了蹤,仲父大人與侯爺懷疑這是婉貴人所爲,方纔正在逼她交出宮中同黨呢,皇后覺得有這可能嗎?”
皇后一愣,說:“有這樣的事?可本宮覺着奇怪,婉貴人的同黨既然如此厲害,那以往她幾次三番遭人所害,幾乎沒命,危難之際也沒見她的同黨現身,哦,對了,藍貴嬪倒是幫過她幾次,難道說她的同黨竟是藍貴嬪......”
皇后還未說完,擔架上的藍氏夫婦突然情緒不穩,拼命搖晃起了身子。顧念琳看得很清楚,藍氏夫婦是在聽皇后說到‘藍貴嬪’三字時才失了控的,她腦中忽然一動,於是,彎下腰對羅爾帝后問道:“你們認識藍貴嬪?”只見羅爾帝后眼裡冒着火,猛烈的點着頭,一副恨不能將人吃進肚裡的兇狠模樣。
“抓刺客!”顧念琳正待再問,突然殿外喧譁一片,打鬥聲響徹四周,衆臣子大驚,大聲喊着:“護駕,護駕!”大合殿頓時亂成一片。混亂中,午陽侯一邊命人護駕往御書房撤,一邊讓人護着藍氏夫婦折回天牢。
一番折騰後,刺客終是沒有抓到,皇帝在御書房發了大火,將一幫侍衛通通下旨廷仗一百,然後又命人將藍氏夫婦重押上來審問。然而,當前去宣旨的奴才回來稟報時,卻說藍氏夫婦竟已雙雙被人殺害。龍允軒怒火中燒,命人徹底查辦。
這時,又有侍衛來報:“啓稟聖上,在冷宮婉貴人的房中搜到這個!”侍衛說完雙手呈上手中之物。皇后一見,臉色嚇得一白,險些站不住。
顧念琳覺得奇怪,暗想:我的房中哪有什麼奇怪之物啊?遂伸長了脖子去看,神色亦是一變,趕緊跪下,急道:“皇上,娘娘,這不是嬪妾的東西,這肯定是別人冤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