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下耿陌只需要說一個“好”字,也許就能把這活兒收入囊中。
可不知爲何,他竟有些難以啓齒。
考慮機遇、還得考慮風險,貪心不足蛇吞象很容易被撐死。
“你到底幹不幹,我可跟你說,如果趙德駐把這活定給了秦強,你再想要出來可就難了,你得給我個痛快話!”
趙倩瞧着打水進來的江盈,心裡發了恨的在耿陌的腿上、狠狠的揩了一把油。
都說爺麼思考的樣子最有魅力,趙大小姐偏偏不喜歡這種類型...她認爲是優柔寡斷。
她喜歡老爺麼雷厲風行、指點江山的樣子,覺得特別霸氣。
即使是放在炕上,也喜歡那種能摁住她的,讓她無法反抗的。
“真得考慮考慮。”耿陌對她擠出一抹笑容。
“賤民!!!”
趙倩尖酸的罵道:“艹!你TM有什麼好考慮的,銀子就在那放着,只要你伸手去拿就能放到你腰包裡!
再說拆遷這活就是那麼回事,遇到兩個不要命的,死活不搬,你就半夜給他拽出來,剷車一上,兩分鐘完活!
要是碰到敢耍無賴的、你兩拳放倒,管他誰是誰,如果他行爲再過點,趁沒人時候給他兩刀,都找不到地方說理去!”
既然習慣了,耿陌自然對她的尖酸毫不在意。
如果他有趙大小姐的背景,別說是給兩刀,就是把人胳膊腿卸掉,也能擺平...拆遷的活反而會變得輕而易舉。
可他偏偏什麼都沒有,還是一介邊人。
天若下雨,雷會第一時間劈到他的頭上!
這是比較無奈的現實,也是爲何窮人的起點要低。
李利琴,他突然想到了她。
如果這娘們能參與進來,依靠她的背景關係,可能會讓棘手問題簡單的多。
“我儘快給你答覆!”耿陌猶豫着,還是給出了模棱兩可的回答。
“真想給你一腳!”
趙倩白了他一眼,隨後轉頭朝江盈喊道:“就TMD這慫蛋玩意兒...你趁早離開他得了,姐麼給你介紹個更好的,保證比他爺們!”
“她是我妹妹。”耿陌笑着提醒了一句。
趙倩聞言一愣,接着直接從凳子上跳起來,站起來指着自己的鼻尖吼道:“你看我傻嗎?!艹,你妹!”
“展風!”趙倩惡嚎一嗓子:“他不是說是他妹麼,你追!”
“我...”展風先是眼前一喜,而後斷然的搖搖頭:“不能害了人家。”
見他們嬉鬧,江盈溫婉的笑了笑,坐在耿陌身邊。
“哼!”
趙大小姐火火的拉着展風就出門,走到門口時又咬牙切齒:“你儘快給我答覆昂,時機不等人!”
“好!”
耿陌重重的點了點頭,這份情義他記在了心裡。
…… ……
“哥…”江盈靜靜的坐在牀上,夕陽下的線條越發玲瓏,看的人如癡如醉。
“咱們都是都死過很多次的人了,我覺得現在過的也挺好,你,能明白麼?”
江盈的話不多,卻字字珠璣。
同時,她更不希望耿陌被現在的生活擠壓到失去正確選擇的理智。
畢竟,活着,比什麼都好。
耿陌靠在牀上,閉上了眼睛。
抓住,不抓住...他正在猶豫。
…… ……
就在耿陌猶豫的期間,秦強已經開始行動。
不得不說,這傢伙是個實幹派,能走到這步也絕非偶然。
他上次去趟關內,其實辦的是就是這個事!
因爲關內多少年錢開始已經有改造工程,他花了大量的時間與銀錢,終於把建築這一塊的細節都摸清楚了。
而且,他想吃下的,可不僅僅只是拆遷而已。
李利琴之所以能叫他小人,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思維縝密,手段幹練,倒也是個角。
…… ……
他的車停在城內最富麗堂皇的酒樓門口,從車上下來,後面跟着楊韜還有初雪。
在他的要求下,初雪打扮的與平常大不一樣。
不憂傷、不頹廢、不青春,而是一身黑色的紗質長裙。
嘴上化着李利琴獨有的血紅脣彩,平添幾分神秘味道。
以前她就是個端茶倒水的角色,這也是初雪第二次出席正式場合,按理說她應該有些激動。
可她現在只有緊張和糾結,無外乎人不對。
今晚約的是趙德駐,如果那個薄情的老男人看上自己該怎麼辦?...她還沒想好。
“滔啊,在樓上三個八,你先上去,我和小雪說幾句話。”
走在最前方的秦老闆,突然停下了腳步。
楊韜仍舊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脖子沒動,狹長的眼睛左右看看,隨後才一副瞭然於心的架勢走上去。
“來,這邊坐。”秦強對初雪招了招手,率先邁步奔着大廳裡一張無人餐桌走過去。
坐下之後,他見初雪臉色微紅,又笑道:“不用緊張,坐吧。”
實則是初雪已經大致知道他要說什麼,今晚聽說讓自己換衣服出來吃飯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出大概。
她猶豫了下,還是坐了下去。
“小雪啊,如果我沒記錯,你從去年來到會所的,到現在也快半年了吧。”
秦強還顯得很紳士,端起餐桌上的茶壺,涮了涮杯,倒一杯茶水給她推過去。
“六個月零八天。”初雪握着水杯回道。
“呵呵,真快,我記得你剛來的時候穿着黃色的薄羽絨服,臉色凍得通紅,也沒怎麼化妝,看起來就跟個小女孩一樣。
當然,我的意思你現在也是女孩,只是咱們不能一直這麼下去對吧?...
人嘛,再捨不得都得長大,如果一直單純,那其實,也是挺悲哀一件事。”
“對。”初雪乖巧的點點頭。
“有些事你懂,我也懂,咱們就直說了。當初周老闆來的時候需要隨行人員,你跟着參與了。
而今天趙老闆可能也會需要,我是希望你也能參與進來。
放心,補償嘛,趙老闆的不算,我私人再給你三千兩。,如果這你還不滿意,工程方面我算你百分之一的利潤。”
即使條件這麼呦吼,可初雪本能的還是想拒絕……但面對秦強,她還沒有那個勇氣。
很奇怪,她腦中突然想到個名字:耿陌。
想到第一次看到他時傻乎乎的笑容,想到在獓狠屁股後面狂奔的場面...
甚至想到在包廂裡強吻李利琴的霸道,又在心中生出一股很悲哀的感覺。
似乎心很疼……
如果今夜自己真的和趙德駐走了,那個犢子,會不會有一點點的在乎?!
秦強見她不說話也不氣惱,又笑呵呵的道:“其實挺不公平的,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過了三十就是豆腐渣。
你年輕,可也就是這幾年的光景,再有個三年五年的時間,你也得找個人嫁了。
當下局面對兩性關係已經抱着開放的態度,不像我年輕那會,結緣之夜不見紅都能給退回去,現在壓根也沒人在乎這個。
結完緣,男人行,你能在家相夫教子,可也有出軌的風險。
男人不行,你還得出去工作。
所以啊,誰有都不如自己有,趁着年輕把下半輩子的錢都賺夠了,咱以後也不用靠男人,你說我說的對不?”
初雪深吸一口氣,秦強說的和她的人生觀有一多半的契合度。
簡單的說,她不否認自己用某些條件換取利益的想法。
可那也是專車,並不是公線車。
如果她能隨便找個人的話,憑她的條件,也不至於單着到現在。
當然,學院裡的是精神伴侶,她分的非常明白。
正在這時,就看玻璃窗外有燈光晃過,秦強扭頭一看,正是趙德駐的車。
他趕緊站起來,還不忘小聲提醒:“笑一笑。”
初雪見他站起來,自然也得跟迎接。
看到窗外的車燈滅,趙德駐從車上下來,她心裡更是撲通撲通跳的越來越快。
如果換成另一個人,她可能都不會這麼糾結。
初雪走出兩步,又不禁想,如果那個犢子在這,又喊一聲:“小雪,倒酒。”自己是不是就能解脫?
…… ……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正在關內談生意,耽誤些時間。”
趙德駐走進門來,笑着和秦強握了握手,眼神若有若無的瞟着心緒不寧的初雪……
有心了,這一身確實勾起了他的慾望。
黑色,高貴且神秘,總是能讓人想入非非,尤其是配上那勾魂的眼神。
“趙老闆能來已經是給兄弟面子,榮幸之至,榮幸之至!...樓上請,酒菜已經準備好。”
秦強聽他嘴裡沒有自罰三杯的意思,就知道這牲口是不嚐到腥絕對不會吐口的。
他做個請的手勢,隨後跟在旁邊,隱蔽的看了眼初雪。
當時周斌來的時候,初雪可是挽着胳膊陪同,他現在也希望着妮子能更主動一點!
可初雪還在糾結,她寧可啥也不要就跟了耿陌那犢子,也不願意爲了更多的價格去跟薄情的趙德駐。
不過她看到秦強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只能硬着頭皮走上去,挽住胳膊。
“呵呵。”趙德駐扭頭輕笑一聲。
這笑聲聽到初雪耳中,不知爲何突然感覺後背涼颼颼,身上不禁起寒顫。
她不留痕跡的看了眼趙德駐的側面,中年人,除了多了幾分富態之外其他平淡無奇。
她陡然間又冒出個想法,這樣的生活,難道就是自己想要的?!
從一個大腹便便爺麼的牀上,奔向另一個爺麼的牀上?!
她恍然間覺得,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
還沒來得及她多想,一行人已經走進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