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大多數正常人而言說話根本算不上什麼難事，甚至很多人就算不會寫字卻也不耽誤說話，畢竟從人一出生開始就在學習和使用語言這種功能，因此可能有些人嘴皮子溜一些、有的人顯得嘴笨一點，但基本的交流卻都不成問題。
然而對於死人而言想要說話可就不那麼容易了，如果是剛死去不久、肢體保存得相對比較完整的還好，那樣在亡靈系魔法師對其成功使用【通靈術】之後，就算說話比較生硬但源自生前遺留下來的習慣，身體也會本能地在一定程度上予以配合。
但若是如此刻這名襲擊者一般只剩下一顆孤零零的頭顱，那麼就算能勉強說話也會因爲缺少胸腔的配合跑氣漏風，從而極爲費力。當然這都不是重點，大家都知道對於一個人來說語言能力本就與記憶掛鉤，因此當人死去之後記憶大多隨着靈魂的崩毀消散從而出現缺損，以至於就算身體保存下來語言能力也會變得不完整。
這也是爲什麼大多數殭屍都只會‘哦哦哦’、‘呃呃呃’地唱着‘殭屍之歌’而無法說話的根本原因了。相比之下對於那些已經將自身精神力凝聚爲靈魂之力的超級強者們來說，就算身體死去只剩下一副骨架，在被亡靈系魔法師喚醒之後如果會【能量激盪】的技巧，那麼也能做到出聲說話。
於是對於亡靈系魔法師來說，除非是運氣爆棚找到那種具有靈魂之力的強者屍骸、並且還有足夠的能力將其控制，那麼才機會與其正常交流外。而大多數普通人乃至低級職業者的屍骸在通靈後都無法讓其正常說話，甚至因靈魂徹底消失從而完全變傻的也不是沒有。
所以能像這名‘襲擊者’的頭顱一般磕磕巴巴的開口已經算是好的了。
對於這點張楊自然也是清楚的，更何況只要能明白對方所要表達的意思就好，至於能不能說出通順的語句倒是沒太大關係。於是在這名自稱是射手的襲擊者頭顱勉強說完之後，張楊便進一步問道：
“長弓和巨弩麼？這一類的武器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傭兵或者冒險者使用的東西，反倒是在正規軍團和守城的警衛隊裡用的比較多，那麼如此說來你是法蘭帝國哪個軍團的人？實力又有什麼程度？”
張楊這麼問其實也是有講究的，畢竟‘詢問’與‘拷問’可是有本質上區別的，一個重在誘導，另一個則是通過暴力手段直接獲取想要的答案。因此在考慮到這個被【通靈術】喚醒的‘襲擊者’靈魂十分脆弱、已經無法經受太大刺激的情況，張楊只能循序漸進、在一點點試探對方承受底線的同時，儘可能套取自己想要的情報。
而對於張楊這種問話方式若是換做普通人只怕早就發現不妥了，但被【通靈術】喚醒的亡者卻沒有這方面的意識，只要沒有碰觸到靈魂與記憶中的‘禁區’那麼都會毫無保留的說出來。所以在張楊問完之後它便毫不猶豫地答道：
“最開始的……時候，是在帝國的……第三軍團，後來……有人給……一大筆錢離開軍團，進入‘黑日’騎士團……我的實力、實力是……四階……白銀高級……”
（‘黑日’騎士團？這名字還真是第一次聽說，應該是某個大勢力偷偷建立的如私軍一般的團體吧。畢竟有能力將正規軍團中前途光明的四階白銀級別戰職者軍官‘挖’出來，這無論是在人脈方面還是財力方面絕對都不可小覷。而且就已知這些黑甲戰士、也就是‘黑日’騎士團成員所做的一系列事來看，他們的目的恐怕是想徹底顛覆法蘭帝國，只是不清楚那個在背後掌控這一切的傢伙，到底是準備‘改天換日’自己做國王，還是根本就是個想要讓人類國度徹底陷入混亂的惡魔呢？）
瞬間想到這些的張楊看了看身邊正在施法的米萊以及完全沒有反應的黑暗騎士卡扎菲，便暫且放下了要與他人商量的想法，從而繼續問道：
“你們‘黑日’騎士團的首領是誰、有何等實力？團裡一共有多少成員？普遍實力又是如何？”
或許是張楊這次一口氣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的關係，以至於對方卻是翻了翻眼睛足足反應了一會兒纔開口答道：
“團長……從未見他出手過……一直穿着黑色……鎧甲……也不知道名字和……長相，大家……都叫他‘制裁者’。”
“制裁者？是代號還是稱號？而且他若是從未出過手，你們怎麼會服他？”
對於這個問題‘襲擊者頭顱’倒是回答得很快，而且看他嘴角肌肉一陣拉扯的模樣，那難道是在笑？莫非是因爲剛死不久的關係，竟然還有一部分感情類的習慣遺留下來了麼？
“團長的……身份是迷，但他手下的……四個大騎士長卻……十分強大，就算最弱小的也是……六階……紫金中級，最強的更是七階、七階傳奇級別，使用一把火系巨劍……凡是入團後膽敢……挑戰團長權威的……全都被斬殺掉了。”
雖然張楊早就料到這些黑甲戰士的首領實力很強，但一下子冒出四個實力都在六階紫金中級以上的敵人還是讓他有些吃驚，更何況其中還有一個實力達到了七階傳奇級別的超級強者，以及那個就連自己人也不清楚其身份和實力的首領……
所以感覺到事情越發不簡單的張楊，微微點了點頭後再次追問道：
“那麼你知道整個‘黑日’騎士團有多少成員麼？實力普遍如何？駐地或者說總部又在哪裡？”
“多少……成員不清楚……但我們曾私下……猜測，不會少於……兩千，精銳的實力都在……四階白銀級別以上，普通成員……也沒有低於三階黑鐵級別的。”
如果說在得知‘黑日’騎士團高層中有四名六階紫金中級以上強者後張楊只是有些吃驚，那麼在‘襲擊者頭顱’說出‘黑日’騎士團大致的人數與實力後，張楊便真的有些震驚了！
哪怕在法蘭帝國最爲精銳的銀飛馬軍團之中，普通戰士的實力也只是在二階青銅級別上下，一旦步入三階黑鐵級別就會成爲精銳。與之相比這‘黑日’騎士團中若真是普通成員的實力都有三階黑鐵級別，那豈不是說全團都是精銳？
當然，銀飛馬軍團傳承至今無論人數還是規模都不是對方能夠比擬的，更何況銀飛馬軍團中的精銳戰士也只是常規力量中的精銳而已，與銀飛馬軍團中的‘王牌’——銀飛馬騎士團裡那些最低也都有四階白銀級別的騎士相比，‘黑日’騎士團終究還是差了數籌。
不過就算這樣能夠暗中聚集如此強大的力量也不是尋常貴族能夠做得到的，而已張楊對法蘭帝國高層的瞭解，他所能想到的唯有那七名王子纔有這份資源和實力！
（如果這樣想的話倒是全都能說得通了，只不過如果只是爲了爭奪皇位，那麼無論是當初在魔獸之森作亂也好，還是約坦城事件也罷，應該都沒必要做到那種死傷慘重的程度吧？畢竟再怎麼說那些人不都是‘他們’的臣民麼？作爲一個想要成爲國王的人，難道連這種道理都不懂？）
雖然道理上是這麼回事，但張楊自己心裡也明白，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貴族眼中，無論是人民也好還是國土亦或珍寶，都是他所擁有的財富，而不是一條條的鮮活的生命。因此爲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犧牲些偏遠地區子民的性命，對於他們而言或許根本不算什麼吧？
（如此說來之前那位法蘭皇帝也真是的，沒事兒生那麼多兒子幹什麼？這下可好，有嫌疑的主使者卻是從一個瞬間變成了七個，這種情況下就算知道是其中某個王子乾的，也很難確定到底是誰吧？不過……當初曾見過的那個三王子、似乎名叫亞丁吧？那個野心勃勃的傢伙倒是有很大的嫌疑，畢竟他手下護衛也是一名有着七階傳奇級別實力的超級強者吧？看來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還真的找奧菲利亞好好商量一下才行了……）
然而就在張楊思考問題的時候，這顆‘襲擊者頭顱’竟是表情忽然變得有些猙獰起來，好在一直將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手中魔法上的米萊見狀立即加大了控制的力度，這才微微有些氣喘地將這異狀壓制下去。
對此張楊頓時明白以米萊的實力和能力來說，對這顆‘襲擊者頭顱’的控制已經接近了極限，因此趕在這玩意徹底發瘋之前，張楊便再次問道：
“最後一個問題，你們爲何要襲擊尼爾潔莉娜？是誰指使你們這樣做的？如果當時得手了，你們準備把她帶到什麼地方去？快說！”
此刻張楊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以至於不知不覺間他那屬於超級強者的靈魂威壓卻是散發出來，這熟悉的感覺卻是令‘襲擊者頭顱’不經意間想起了自己死前所經歷的事情，繼而充滿恐懼地大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