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和戰爭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可就太大了。因此當卡夫特軍團長當着雪狼軍團所有人的面將其中利害關係擺清之後,無論是艾辛等一衆軍官還是參與會議的薩滿祭司以及魔法顧問,臉色都變得相當難看了。
畢竟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這些佔據了斯拉夫雪原的不死亡靈明顯有很多都擁有‘自我意識’,那麼是不是就代表着斯拉夫王國正在進行着一場史無前例的、與亡靈國度之間的戰爭呢?
問題是就連普通士兵都明白,打仗最忌諱的就是沒有足夠的準備便倉促應戰,那樣別說取勝,想要維持不敗都相當困難。
況且對於如今的斯拉夫雪國而言,他們發現這個事實的時機當真是太晚了,如果放到國力未損的時候,集中整個雪國的力量未必不能將這次‘亡靈入侵’抵擋下來,最起碼也會將損失降低到最少,而不是現在這般全境陷落了。
然而現實之中從來都沒有如果,更何況那些該死的亡靈當初直接出現在了斯拉夫王國的首都奧特蘭克,並且以其強悍無比的實力直接其徹底毀滅,從而使整個王國的指揮與情報網徹底癱瘓不說,就連消息也都完美地封鎖起來。
如此就算斯拉夫王國的地方軍團從自己的渠道零星得到了些許消息,但只要一直無法聯繫上王城,就要有所顧忌從而不能私自行動,以至於後來從倖存者口中得知,絕大多數斯拉夫城市都是在陷入恐慌猶豫不決的時候被海量的不死生物包圍,最終在孤立無援中陷落。
但這又能怨誰呢?該說國王無能?奧特蘭克明明是雪原上最大、同時也是最強的城市,卻一夕之間被不死亡靈攻佔,難道雪原的強者和軍隊就這樣不堪麼?應該不是這樣的吧,就算斯拉夫王國在人類四國之中實力墊底,卻也不會比傭兵之國拉多維亞差多少,因此就算這亡靈天災在其他地方爆發,想來結果應該也是相差不大,要怪也只能怪這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亡靈實力太強,蓄勢已久之下斯拉夫王國無法招架罷了。
至於怨命運的不公嗎?明明極北雪原已經那麼貧瘠,在這裡生存又是這麼的艱難,可就算這樣命運對待斯拉夫雪國還如此殘酷,平白無故降下這等滅頂之災,誰又知道這是爲什麼呢?
然而對於已經發生了的事情,既然已經無法改變那麼就應該擡起頭向前看!就算雪原人醒悟得有些晚,就算擺在眼前的情勢極度惡劣嚴峻,但爲了斯拉夫人的血統和文化能夠延續下去,爲了好不容易倖存下來的人民,雪狼軍團必須做點什麼!
於是乎身爲軍團長的卡夫特率先用他那飽經滄桑的聲音打破了屋內這股令人感到窒息的沉默,看着屋內所有雪狼軍團的骨幹開口道:
“雖然我們醒悟得太晚了,但只要我們活着就還有希望!所以現在擺在眼前的問題是,我們該怎麼對付這些不死亡靈?它們的弱點是什麼?如果這些該死的傢伙數量真的多到鋪天蓋地的程度,一旦它們攻過來我們該怎麼保護城外逃難來的平民?大家想想看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吧!”
雪原人性情大多直率,因此除卻少數生活在王都中、自詡比別人高一等的某些貴族外,大多數斯拉夫人都不是很在乎那些尊卑禮儀,只要是來到會議大廳之中的人,誰都可以暢所欲言。
只不過卡夫特提出的這些問題可謂全都是事關衆人乃至斯拉夫王國未來存亡的大事,因此縱然人們私下裡議論紛紛,但一時間卻沒有誰站出來發表意見。
眼見如此軍團長卡夫特心底終是暗歎一聲,斯拉夫王國的戰士可謂技藝高強、雪狼軍團的勇士們更是英勇無畏,但問題是讓眼前這些傢伙衝鋒陷陣沒問題,但坐下來談論國策、討論問題卻有些白扯了。
可問題是此刻卡夫特自己心裡也是一團亂麻,雖然表面鎮定但實際上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畢竟縱然他年長一些經驗相對豐富一些,但骨子裡同樣是一名斯拉夫戰士啊!
好在斯拉夫王國能夠延續至今靠的不僅僅是戰士們的血勇,相對狂戰士們而言更加睿智的薩滿祭司一直都在斯拉夫各大軍團之中充當顧問的角色。
所以就在艾辛等人絞盡腦汁思考該如何應對眼下局勢的時候,那名從艾辛等人進入這大廳開始便一直站在窗口附近、身穿皮毛長袍的老人卻是用與他消瘦身軀不符的洪亮聲音 說道:
“卡夫特兄弟你也不要太過焦急了,辦法一直是有的,只是被大家忽略了而已。”
此刻和卡夫特軍團長說話時稱兄道弟的不是旁人,正是論加入雪狼軍團的資格比卡夫特軍團長還要老上不少的雪狼顧問、今年六十五歲同時擁有五階黃金初級實力的薩滿祭司薩摩塔爾!
提起這名老薩滿雪狼軍團上下幾乎沒有哪個不敬重的,且不說薩摩塔爾本身精通多種治療魔法,整個軍團上下無論誰受傷或者遇到麻煩找他都好使。單以他能夠與魔狼交談這一點,在雪狼軍團之中可就幫了大忙了!
畢竟雖說斯拉夫人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與自己的魔狼心意相通,但有些情況若是沒有薩摩塔爾這個‘狼語者’相助,想要把某些具體的事情弄清楚還真是相當麻煩。如此再加上‘狼語者’薩摩塔爾的年齡在雪狼軍團之中也是最爲年長的那一類,因此平日裡雪狼軍團的戰士們大多都把他當做自家爺爺一般供着,極少讓他幹什麼活。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狼語者’薩摩塔爾不僅見識廣博而且還相當睿智,因此往常一向旁聽的他既然開口了,衆人的目光便全都聚集到了這個乾瘦的老人身上。
“方法不是明擺着的麼,別管那些不死亡靈到底有沒有所謂‘自我意識’,單以它們的類別和性質來說,應該與惡魔一樣都是隸屬於暗邪一系、是使用負能的怪物吧。所以對付它們的最好方式就是找來一大羣修煉光系魔法的光系祭祀和牧師或者騎士什麼的,那樣一來不僅可以靠着光系魔法對它們造成大量傷害,就算在與不死亡靈的戰鬥中被感染,也能靠着光系魔法來治癒和祛除,而這方面要想靠咱們薩滿祭司的力量來弄可就要麻煩得多了,更重要的是咱們薩滿祭司人少啊,應付百八十人的傷勢倒還好,一旦超過這個數量可就忙不過來嘍。”
薩摩塔爾說這話時的語氣就像在與自家孩子聊天,根本沒有一絲‘火燒眉毛’的感覺,而且他所說的這個辦法的確大家都知道,但斯拉夫王國之中擁有光系天賦並且選擇修煉光系魔法的人本來就少,如今又逢大難剩餘的人數恐怕比薩滿祭司還要少纔對吧?
然而卡夫特好歹也是一個‘老油條’了,因此很快便從薩摩塔爾的這番話之中聽出了弦外之音,於是他皺着眉頭試探性地問道:
“老哥你的意思是要我們向法蘭以及人類其他國度求援?這方面你應該也清楚纔對,人類其他國度如今也都不太平,而切本來最具實力的法蘭帝國有被那些個死孩崽子弄分裂了,到現在北方軍團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給咱們提供糧食與物資援助已經夠意思了,再要他們給咱們籌集大量光系職業者參戰,這恐怕……”
都說雪原人有着如寒冰一般又冷又硬的脾性,然而與此同時雪原人還有着與堅冰一樣純粹而高潔的內心。能夠自己辦到的事情輕易不會求人,但凡自己的問題也不願意給被人找麻煩。
不過薩摩塔爾既然被稱爲‘狼語者’、能夠與魔狼自如交流,怎麼可能不清楚卡夫特的想法?因此不等對方說完他便打斷道:
“有什麼妥當不妥當的!都什麼時候了還死要面子活受罪!”
“這可不是面子不面子的問題,別說他們短時間內能不能湊到那麼多光系職業者,單就讓這些人爲咱們雪原人拼命,這就很難說得通啊!”
“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兄弟!之前你不是已經得出結論了麼,這些擁有自我意識的不死亡靈已然成爲了奧蘭多大陸的災難,而不僅僅是咱們斯拉夫王國的問題!如今區別只是在於那些不死亡靈還沒有徹底將咱們消滅,因此他們要是不主動幫忙,脣亡齒寒的道理應該都明白吧?”
薩摩塔爾這番話可謂‘一語點醒夢中人’然而道理說起來是沒錯,問題是如果法蘭那些個王子真是識大體、爲整個人類國度着想的人物,恐怕有着悠久歷史的法蘭帝國如今也不會分裂吧?因此這種情況下那些自私的傢伙真的會相信卡夫特的話麼?
對於卡夫特這方面提出的疑問,‘狼語者’薩摩塔爾卻是指着大廳中間堆放的骷髏殘骸說道:
“想要讓他們相信的證據?有啊,不就在那邊堆着呢麼。以咱們這些外行人的水準或許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如果換成那些高階光系職業者、或者魔法王國龐貝的老學究們,只要看到這些實物應該就能輕易做出判斷吧?而且我所說的咱們想要尋求幫助的對象並非是法蘭克斯家那些自私的小鬼,而是如北方軍團、銀飛馬軍團這種依然保有自身榮耀的組織!兄弟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