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暢還剩下50條命。
他醒來後,毫不猶豫的按照上一次活下來的方法,又一次苟延殘喘的遠離了老煙槍。等到安全後,他才思考着液體外的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
根據舒暢上一次死前看到的東西。他所在的巨大水域,便是被裝在一個動物皮口袋中。而怨蠱這個名字,經歷了上次的那一幕後,舒暢突然有了更深的明悟。
所謂蠱,是一種巫術。舒暢生前看過大量的雜書,其中一些對這種巫術有過解釋。就是古代的一些蠱師把許多毒蟲放在器皿裡使其互相吞食,最後剩下不死的毒蟲叫蠱,用來施術害人。
可是系統屬性裡,把自己定義爲怨蠱。是不是表示,這個皮袋子分明就是個蠱盒。有人特意將它放入了許多怨蠱生物。舒暢認爲自己猜到了個八九不離十。不然不是蠱的話,爲什麼身爲同類的眼珠子們,一見到同類就會廝殺互相吞噬呢?
通過死了幾十次的經驗看,怨蠱分好幾類,像極了人類的性格。除了不知爲何失去了智慧的喪屍怨蠱外,各個怨蠱,都有自己的風格。有奸詐、有狡猾、有懦弱膽小,有瘋狂。唯獨不攻擊別人的怨蠱妹妹,和那老煙槍,最是奇怪。
“還有那個男子呆的地方,應該是監獄。”舒暢皺着眉,自語道。
這面貌不善的男子所在的那個房間,以人類的大小看,並不算很大。而且只有一個窗戶能夠採光。從窗戶外透入的光線,被鐵柵欄一類的東西分割。所以他很有可能被關在牢中。舒暢生前因爲實習的原因,去過一次監獄參觀。其中監獄的模樣和那男子呆的地方,一模一樣。
這兒極有可能,便是C城第一監獄。
“還有個問題。我爲什麼從靈魂裡生出一種想要鑽入那男子體內的使命感?”舒暢皺了皺眉頭。
只有一個解釋。有人偷偷將這個怨蠱皮囊放在了監獄房間的地板下,爲的就是害那個男子。不,這還是無法解釋自己靈魂裡的那種想要新生的使命感。
難道怨蠱的使命,是佔據那男子的身體?
舒暢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將這個問題存疑了。他最後仔細回憶了一下,那男子身上佩戴的玉佩。那個玉佩上發出的浩然光芒,到底是啥,爲什麼自己一碰上去,就彷彿雪遇到了火,立刻便死了。
許多無法解釋的迷惑,讓舒暢有種腦子不夠用的感受。
舒暢覺得自己現狀,仍舊很糟糕。無論他吃多少微生物,周圍的怨蠱都要比他強大的多。特別是隱藏很深的老煙槍,這傢伙絕對是怨蠱中最強大的。還有那股帶着他衝入天空的水流,這也是一道讓人絕望的死關卡。
年輕男子身上的玉佩雖然發出的光線已經有些暗淡了,可仍舊足以一次次殺掉舒暢。自己絕對不能再次被水流衝出去。
當然,不讓自己被水帶離怨蠱皮袋的方法,舒暢稍微一思索後,便已經有了眉目。
流體動力學!
這個東東舒暢在大學的時候學過。具體的公式大約還記得,也是舒暢準備用命去賭的依仗。
雖然只看過一次,可是玉佩上的古怪光線並沒有被消耗殆盡。也不知道這怨蠱皮囊到底在監獄地板下放了多久了,又詛咒了那年輕男子多少次。總之,舒暢通過判斷認爲,那玉佩,大約只能堅持數次的怨蠱攻擊,就會碎裂。
到時候自己再順着水流衝出去撿便宜。作爲一隻怨蠱,靈魂深處的意識告訴他,如果不附着到年輕男子身上。他怕是也活不長!
回憶着流體動力學的公式,舒暢微微嘆了口氣。
上這門學科的時候,未婚妻就坐在自己身旁,他們倆不熟。但是偶然眼神接觸到的一瞬間,倆人的視線就融在了一起,久久沒有分開。舒暢不信命,可是他總覺得,如果不是冥冥中有什麼東西在驅使的話,爲什麼女友會坐在他身旁,還看盯着他看了那麼那麼久,自己當初只不過是個窮屌絲罷了,沒啥特別。
他搖了搖腦袋,將回憶甩開。心裡不斷回憶上學時候的知識。自己身旁的液體其實是有些黏稠的,也比普通的水的滑的多。但它畢竟也是流體。只要是流體在力作用下就有一定的運動規律與邊界作用。
流速再快的液體越容易產生渦流。他需要在往前衝的時候用最快的速度吞噬微生物增加體力,並隨時計算渦流產生的位置,在激流中靠着渦流的甩力變向。既然自己的重生點不靠近任何神秘液體壁,那麼只能展開逆向思維,朝着唯一他有可能靠近的位置,也就是神秘液體出口方向衝刺。
並在激流中,借旋渦的力量避開衝往出口的水流,躲入怨蠱皮囊出口旁的褶皺中,順利存活下來。
爲什麼要借水流的動力?因爲靠舒暢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游到這看似只有成年人一個拳頭大小,但是對他而言卻是無邊無際的皮囊世界的邊緣。而且,上一次死亡前,舒暢看的很清楚。這皮囊將他噴出的出口周圍,有許許多多的褶皺和小空隙。
畢竟,它的本體,就是一整張動物皮。
說起來很複雜,但在腦子裡思考也不過一瞬間而已。舒暢孤注一擲,動了起來。他拼命朝神秘液體口衝刺,開始盡最大努力吞噬微生物。隨着他越吃越多,力量速度也越快,胃口也越大。
果不其然,當他吃掉三千多隻微生物時,水流如約開始翻騰涌動。致命的激流逐漸產生。
舒暢咬緊牙關,更加瘋狂的吞噬微生物們。這些微生物雖然看起來有智慧,卻似乎真的只是青銅盒子賦予出的擬態。對於自己被舒暢吃掉這回事,它們沒任何反應。
‘幽能以及能量密度加0.0001。’
‘幽能以及能量密度加0.0001。’
他的幽能和那所謂的能量密度積累到了創紀錄的0.05點。舒暢突然覺得周圍的微生物每一隻都變得瘦瘦小小起來。
不,是他變大了。
吃了那麼多營養豐富的微生物後,他居然不光在積攢那完全不知道用途的幽能和能量密度,還能長大。舒暢笑起來,這挺好,變大了能有效的抵擋水流的衝擊,機會又多了一分。
“吃吃吃,給老子全部吃進去。”舒暢一邊大叫一邊更賣力的當吃貨,水流裹挾着他不斷前進。沒過多久,他已經能遠遠的看到出口管道了。
“渦流在哪裡?”舒暢在腦子中計算着,流體的方向,動能產生的方向,附近微生物們對流體運動的反作用力。有了,那裡果然產生了一個渦流,正是他需要的位置。
舒暢連忙藉着衝力游過去,進入渦流的他被衝的團團轉。又藉着這旋轉的力量,舒暢稍稍偏移了洞口管道的方位。
“第一步成功了,接着找第二個渦流。”舒暢一喜,有效果。
他繼續吞噬微生物加大身體成長、加質量加速度加力量。隨着他吞噬效率的增加,他感覺自己終於能略微抵擋水流的衝擊動能了。
只需要再借用三個渦流就能徹底擺脫這粘稠液體的吸抽,通過這必死的危局。勝利就在眼前,欣喜不已的舒暢突然感覺自己從頭冷到了尾巴,似乎有什麼讓他毛骨悚然的東西,正在他身後死死盯着他。
舒暢猛地轉頭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老煙槍,不知道什麼時候游到了他背後,正意味深長的盯着他。那身上散發出的惡意和貪婪,根本無法掩飾。
該死,要糟。哪怕他如此小心翼翼,還是被這混蛋給發現了。
說實話老煙槍現在的體型要遠遠比舒暢小很多,但是帶給他的壓迫感卻異常的強烈。如此劇烈的水流衝擊,舒暢尚且要靠着渦流才能勉強停留在原地,可老煙槍卻不需要,它很自然的就能在湍急的流水中自由的游來游去,看起來還很輕鬆。
老煙槍,非常強大。比自己還要強不知道多少倍,正面和他對戰,舒暢沒有絲毫的把握。
“小兄弟,你吃了什麼好東西,長得這麼壯這麼肥。”老煙槍不懷好意的說。舒暢整個人都被它盯的不舒服,猶如一雙腥黃的眼,在打量已經成熟的年豬。
舒暢呵呵一笑:“沒吃什麼,我天生就這麼壯實。”
“剛剛你生出來的時候,可沒這種肥滿膘滿的體型。”老煙槍口水都要流了下來。
“嘿嘿,我這是虛胖,其實沒有幾兩肉。真的不騙你。”舒暢不動聲色的想要往後退,他無法在激流中移動,只能藉着水流衝擊路線上的渦流作爲跳板。這傢伙的雙眼不斷的尋找適合逃命的渦流。
“小兄弟,我又不會害你。咱們可是兄弟咧,哥哥就是挺好奇的。你怎麼突然就變肥了,不應該啊。”老煙槍像是在自言自語,他很疑惑。盯着舒暢的眼神越發的熾熱了:“小兄弟,你爲什麼不往前衝。你這麼壯實,第一個衝出去成功獲得新生的機率很高喔。嘎嘎,小兄弟,你該不會是知道些什麼不應該知道的事情吧?”
舒暢打了兩個哈哈,想要矇混過去:“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說謊!”老煙槍陰惻惻的大喊一聲:“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我是啥。”
“不,你絕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從哪裡來的?你是不是知道現在從這裡出去後,就會死?”老煙槍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彷彿子彈般擊中舒暢的心口,他聽得心驚肉跳。
被識破了?
爲什麼會被識破?
心中那股危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不行,必須馬上逃掉。舒暢不好的預感讓他心臟不斷的砰砰跳動,他頭皮都麻了。眼睛捕捉到一個剛形成的渦流後,什麼都顧不上,拔尾巴就逃。
他順着水流向前跑。老煙槍愣了愣,顯然是有些意外,這小傢伙竟然想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掉,真是又肥美又智慧,吃掉不止可以補充怨氣能量,說不定還能補腦增加智商咧。想着,他口水又流了出來。
“小兄弟,小兄弟,你跑什麼跑。咱們話都還沒有說完,我可喜歡你了。你不是不想出去嗎,來,你過來拉着我,我幫你留下。”老煙槍不緊不慢的跟着舒暢。
舒暢來不及轉身,又躍入了另一個渦流中,用尾巴豎了箇中指:“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壞得很。”
不知道戳中了老煙槍的哪個G點,剛剛還一臉老痞子模樣的老煙槍突然就怒了,它滿身陰冷的黑氣瀰漫,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足足脹大到舒暢的九十多倍。它裂開血盆大口,朝舒暢鯨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