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魯卡多,能夠被黑暗議會推薦成爲巫妖王的候選人之一,無論是個人實力,掌握的兵力,還是個人的才能,都是無可挑剔的。
事實上,阿魯卡多,一直自詡爲進化最完美的亡靈。在阿魯卡多眼中,無限接近於人類的外貌,卻擁有亡靈漫長的壽命,纔是最接近於神的存在。
阿魯卡多很強,是因爲他從來就沒有輕視過任何一個敵人,哪怕是最弱小的敵人,他也會全力以赴。在他的眼中,沒有強弱之分,只有愚蠢與機智之分。就好像再勇猛的騎士,也會倒在一個微不足道的盜賊手弩的偷襲之下,是一個道理的。強與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明顯,有的時候,智慧勝過武力,能夠用智慧去解決的事情,阿魯卡多從來都不屑用武力去解決,這是他和阿瑞斯最大的區別。
至於凡提克娜,阿魯卡多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準確說,對於亡靈而言,根本就不存在明顯的性別之分,都是一種存在形式,如果她能夠進化得再完美一些,哪怕她墮落之前是女裝大佬,阿魯卡多也不會介意的,他唯一在意的是對方是否完美,而不是對方的過去,誰還沒有過去呢?
用力的搖了搖頭,阿魯卡多將凡提克娜那妖嬈的身影從腦子裡揮去,這個時候,想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是致命的。哪怕對方只是一羣他信手就可以屠戮的部落種族,他也不會掉以輕心,有多少亡靈,就是因爲盲目自大,自以爲是,倒在了光明神殿的鐵蹄之下?亡靈可以吞噬生靈,可以吞噬亡靈,來獲得幾乎用之不竭的生命和力量,但是,萬物相生相剋,光明就彷彿黑暗的剋星一般,無論從法術還是戰術,光明神殿擅長防守反擊,而黑暗神殿更擅長閃電突襲,不能說孰強孰弱,只能說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會發生特殊的結果罷了。
輕輕的邁過細藤絲,阿魯卡多彷彿沒有重量一般,在落葉沉積的地面上,小心的前行着,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而他那近乎完美的身體,也完全隱藏了亡靈氣息,哪怕是嗅覺不俗的獸人也無法通過氣味來發現一絲異樣,這也是爲什麼阿魯卡多親身前來探查的原因。
隨着深入叢林,阿魯卡多耳邊隱約傳來了喧譁聲,還有叮叮咣咣的砸木樁的聲音,阿魯卡多不由得心驚不已,這些部落種族到底要幹什麼?
能夠放棄居住依舊的棲息地,舉族遷徙,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出來的決定,更重要的是,居然所有的種族全部遷徙,遷徙的是那樣的徹底,彷彿根本沒有一絲留戀似的。按照亡靈的戰鬥力量,完全可以一次性將部落種族全端,之所以沒有那麼做,是因爲,亡靈需要的就是讓部落種族在絕望中慢慢的死亡,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族人被屠殺而憤怒,不甘,瘋狂!只有這樣的靈魂,才更容易被誘惑,更容易墮落,纔會成爲加強大的亡靈。
然而現在,部落害怕了,卻沒有絕望,逃了個一乾二淨,阿魯卡多有一種處心積慮一拳打在空氣中的鬱悶感。但是,這附近也就這麼大點兒的區域,阿魯卡多實在想不出來,平時就素有間隙的種族之間,怎麼會忽然間團結在一起呢?不過,這樣更好,阿魯卡多笑了,沒有什麼比希望破滅之後,更能讓人不甘、憤怒和絕望的了。
阿魯卡多很小心,但是速度絕對不慢,沒過多久,他就發現前方剛被砍伐過的樹樁,頓時身子一矮,躲在了一叢灌木後面,透過枯枝,向遠處望去。
曾經被巫妖和巨龍摧毀的村落,現在已經完全夷爲平地,四周的樹木,以卡爾文河河岸,爲軸心,向叢林方向半圓形砍伐着。健壯的巨魔,揮舞着重錘,砰砰的將樹樁打入河邊;輕盈的精靈,扯動着繩索在樹樁上跳躍着,沿河將樹樁捆綁在一起;人馬戰士……在拉車?
阿魯卡多頓時就覺得腦子有點不夠用了,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想不過三個不同的種族如何可能同心協力的團結在一起,光是他們的所做所謂,就讓阿魯卡多根本摸不透頭腦。等等,那幾個身材窈窕,在河岸上不停遊走的,這不是美杜莎麼?她們怎麼也會參與到這裡?美杜莎說是三個種族的公敵都不爲過。
沿着河岸,一排排粗壯的木樁被打入河底,樹樁被繩索緊緊的捆綁在一起,人馬族戰士居然心甘情願的拉着一車車的碎石和泥沙填到木樁後面,而且不時的有一些奇怪的礦粉被加入到其中。阿魯卡多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些遇水迅速將泥沙融合在一起,變得堅硬的礦粉,難道……這是在修建……堤壩?
隨即,阿魯卡多就將這個可笑的想法從頭腦中揮去。如果這幾個種族因爲面對亡靈的威脅,臨時團結在一起,共度難關的話,還情有可原。只是,這種背水一戰,跟送死又有什麼區別呢?如果說他們想要遷徙到卡爾文河北岸,依附在魔獸山脈的勢力範圍邊緣,只需要製作大量的木筏就可以了,又何必浪費這麼多人力物力呢?哪怕搭浮橋也比建造堤壩來的省力吧?至於修建海港?阿魯卡多不是沒有想過,但是那是一個更荒唐的想法,海族什麼時候允許過大陸上的生物涉足那片禁地了?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黑甲,上臂和小腹雪白的肌膚彷彿春雪一般露在外面,大腿上蹬着半透明褲襪,一頭黑長直隨風飄擺的身影,出現在阿魯卡多眼中。阿魯卡多頓時就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了,如果不是他還沒有進化出內臟的話,在這一刻,他的心已經停止了。
完美!這是阿魯卡多心中唯一的想法。那個女孩兒身上的氣息是那樣的熟悉,而那具身體沒有一點瑕疵,就連一向自詡最完美的阿魯卡多,也不由得出神了。
只是,一隻又矮又肥,頭上長角,背上長翅膀,身後拖着細長尾巴的生物,討好的跑到女孩兒身邊,不知道哼哼唧唧什麼,被女孩兒一腳踢飛。
望着那個肉球飛來的軌跡,阿魯卡多慌忙一矮身,心裡暗道:“看不到我,看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