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鄉居中,吳谷打發走對他崇敬萬分的呈葛,對赤凰說道:今天沒能殺掉留香輪,後患無窮,還需煉一套陣法以備萬全。
赤凰道:你有合適的陣法嗎?
吳穀道:我雖然有許多大巫秘術,卻限於材料,沒有哪個陣法適合,師姐有什麼好的陣法?
赤凰道:我學過峨嵋護山兩儀微塵大陣!只要兩把陰陽劍,一枚太清神符就行。我們的飛劍一陰一陽,正好合用,只差一枚太清神符。
吳穀道:正宗的兩儀微塵陣用的是混元一氣太清神符,奧妙非凡,仿製一枚太清陣符只怕非常困難!好材料怕不好找。
赤凰道:沒關係,材料差些就差些,能對付修真者就行,你還有多少晶石?
吳穀道:還有十一塊。他將晶石都取了出來,赤凰選出兩塊水火屬性的晶石,借吳谷焱焱真火熔鍊,塑形,畫符,刻陣,定形,未出一個時辰已經練成符胚,而後和吳谷說了兩儀微塵陣的要訣,兩人祭起飛劍,排兩儀,演太極,以水火化陰陽,約有一日太極之象漸成,赤凰祭起太清陣符,陣符化一道灰光壓在太極圖形之上,霎那間,太極圖凝爲一點灰光,灰光所及景象變幻,吳谷赤凰眼前一花,已到了宇宙洪荒之中,入目所見唯有浩瀚與荒涼,但天地之間卻有兩柄巨劍,一在左,色做熾白,熱浪滔天,火炎之氣可焚盡世間萬物,一在右,色做漆黑,寒潮滾滾,寒霜之氣可凍碎天地,二人各立於火炎與寒霜劍氣之中,如魚得水,吳谷方學此陣,此時立於陣中萬般感悟紛至沓來,受益匪淺,兩人觀陣完畢,遁至雙劍之上,催動陣法,兩劍循太極之道運轉,陰陽二力轉換,無量天地靈氣被抽吸而來,淬鍊入陣,兩把飛劍的品質隨着大陣的進化而提升,兩劍本是上品飛劍,未出一月已經進化成極品飛劍,並仍然隨着兩儀微塵陣的進化不斷的提升品質,待兩儀微塵陣祭練成功之時,進化成仙劍也不是空想。
兩儀微塵中一經啓動,便可以自行抽取天地元氣運轉下去,於是吳谷赤凰便盤膝坐在巨劍之上靜心修煉,兩儀微塵陣中充斥着飽和的靈氣和陰陽劍氣,這種環境是兩人修煉的最佳環境,未出一月兩個人已經有了突破,吳谷由靈寂前期進入中期,赤凰靈寂前期圓滿即將進入後期,之所以提及兩個未出一月,自然是有事情在兩個人閉關未出一月的時間發生,那一天兩個人正在修煉,突然感應到兩柄巨劍輕微顫動,此兩儀微塵陣被外力觸動之兆,兩人齊齊睜開眼睛,知曉洞府出了事情,赤凰手一招,一道灰光落入手中,正是那太清陣符,兩儀微塵陣失了陣符,立時現出原形,有黑白太極圖懸浮於洞室之中,吳谷坐在陽魚眼上,赤凰則在陰魚魚眼上,兩人飛身下了太極圖,太極圖分化開來,一道紅光飛入吳谷手中,化作青紋劍,吳谷取劍鞘收了負在背上,一道白光飛入赤凰手中,寒霜劍沒有劍鞘,赤凰將劍化作劍丸收入丹田不提。
兩人見洞室沒有問題,心想是洞外出了事,於是啓開洞府,就見一銀袍少年正指揮着一羣開洞工人在忘鄉居上方開挖洞府,忘鄉居前搭着木架,一羣工人握着開山錐,掄着震山錘乾的熱火朝天,錘落下轟雷陣陣,錐點處碎石如雨,碎石落地成堆,又有石粉飛揚,把一個清秀的山水搞得烏煙瘴氣,這就是萬窟峽開洞立府的常規場景,像吳谷那樣無聲無響的挖洞實數異數。
赤凰一見大皺眉頭,吳谷則勃然大怒道:住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老祖頭上動土?!
一衆工人停下手,膽怯非常,他們也是逼不得已才接的這個活,在他們看來,忘鄉居中住的那個修真者是個非人的存在,憑藉靈寂起的修爲大殺銀甲守衛,大敗第二金甲守衛,大戰第一金甲守衛,完事後什麼事都沒有。這種存在脾氣想來好不到哪裡去,在他頭頂開洞府弄不好就丟了小命;但在他們看來銀袍少年也是個惹不得的主,他要他們在忘鄉居上方開洞府,他們不得不開,不開立刻就死,開了或許死晚一點,如果幸運...如果忘鄉居中住的非人存在脾氣好點,他們就不用死了,這是一個選擇題,但結果似乎不樂觀。
銀袍少年見工人停了手,立刻道:愣着幹什麼?繼續幹啊!工人們遲疑着拿起錐和錘,小心翼翼的敲打着山石。那模樣不像在開山倒像在繡花。
銀袍男子卻不管這些,笑對吳穀道:這位兄臺,小弟初來咋到,見此處風水不錯,想安定下來,兄臺也別介意,這萬窟峽洞上開洞本是慣例,兄臺何必想不開呢?以後大家就是鄰居了,正所謂遠親不如近鄰,擡頭不見低頭見,和善一些不是好事情嗎?
吳谷見他劍眉入鬢,腰懸一口寶劍,劍氣隱而不發,殺氣含而不露,心中殺機不斷,已知他的修爲不似表面上的元嬰期那般簡單,他的行爲也不只是要開一個洞府那般單純。
他冷笑一聲,殺氣鋪天蓋地的向銀袍少年壓去,銀袍少年踉蹌後退,驚慌道:你想幹什麼?說話間他的手快速平穩的搭上劍柄,反手拔劍,絲毫沒有他臉上表現出來的驚慌,他的殺氣仍然含而不露,他的劍氣卻已經引而待發,劍出有劍鳴,劍氣閃過,萬窟峽陷入熾白色的黑暗中,誰也無法看見任何東西。
熾白過後,萬窟峽一切依舊,工人們站在支架上,手中握着錐和錘,赤凰站在吳谷旁邊,臉上露出不解,吳谷站在洞門前手中握着青紋劍,銀袍少年站在他的對面,隔着一丈距離站着,他的手握着劍柄,他的劍一半在鞘中,一半已經出鞘,他的臉上驚慌依舊,但他的手已經不再沉着。
他將半截劍刃送入劍鞘中,不解的道:你爲什麼要對我出劍,我又爲什麼什麼事都沒有?
吳穀道:你是誰派來的?又爲什麼想殺我?
銀袍男子一怔,然後釋然的笑道:我忽略了你也是劍修,你能發現我想殺你非常正常。
吳谷也笑道:你錯了,你沒有忽略我是劍修,你只是忽略了我是比你強大的劍修而已。
銀袍少年哈哈笑道:說的不錯,說的不錯,現在說說你對我做了什麼?
吳穀道:在我回答之前,我想知道你爲什麼要殺我?
銀袍男子道:這又有何不可,我是殺神,只要你給足夠的錢,要我去殺神都可以,有人出錢要殺你,所以我就來了。
吳穀道:是誰要殺我?銀袍少年道:僱主已經死了。
吳穀道:僱主死了,你纔開始暗殺行動,這聽起來很有意思。
銀袍少年笑道:僱主沒有限定時間,根據慣例,只要在一年之內完成任務就不算違約,還有什麼要問的?
吳穀道:沒有了。
銀袍少年道:那該告訴我你對我做了什麼了吧!
吳穀道:自然可以,你中了我的劍氣,現在離去三天之後你體內的劍氣就會消散,你還是你!
銀袍少年有些難以置信,笑道:你在開玩笑,或者你想要我因此對你感恩戴德?
吳穀道:信不信隨便你。言畢,還劍歸鞘,摟着赤凰的小蠻腰,轉身就向洞府走,他這一下子破綻百出,連赤凰都能看出只要銀袍少年一劍揮出,吳谷勢必因爲她的阻礙,無法拔劍還擊,甚至躲閃的空間都沒有。
銀袍少年是殺手,冷酷無情的殺手,吳谷所作所爲絲毫沒有讓他心動半分,他殺機再起,不再掩飾殺氣,寶劍在他的手中戾鳴出竅,反手撩出,吳谷沒有絲毫躲閃的餘地,便連赤凰也因吳谷的摟抱而沒有出手的空間。
但銀袍少年的劍勢只遞出一半,他已經力竭,不是力氣只有半勢,而是他的力氣在劍出的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銀袍少年踉蹌間以劍作拐,方纔站穩,站穩後他已經知道他力氣消失的原因了,他哈哈大笑道:武魄一生沒有佩服過一個人,不論是劍術還是心計,但今天我武魄服了......吳谷回身說道:不動殺氣,三天後我轟入你體內的“陰陽劍意”便會消散,可惜你是冷血無情殺手!
武魄哈哈大笑,笑得很瘋狂,他笑道:殺手不該有情!
溫熱的鮮血從他的額頭流下,或許不是流,他彷彿被一柄鋒利無比的劍劈成完全對稱的兩半,切口在向外滲血,血滲出,他的身體從切口錯開,一半倒向前,一半倒向後,倒向前的一半騰起一道熾白色的火焰,霎時燒得一乾二淨,倒向後面的一半,自內而外凝結出黑色的玄冰,玄冰方成,便爆成冰粉向低窪處流去。
一衆工人看得呆若木雞,也嚇得噤若寒蟬。
巫術詭異,但這手劍術詭異程度絲毫不下於巫,所有看見這一場決鬥的修真者都陷入了寂靜,萬窟峽一片寂靜,但總有人喜歡打破寂靜,她在鼓掌,掌聲驚醒了所有人,掌聲來自萬窟峽峽頂,那是一個身穿蝴蝶彩裙,戴着蝴蝶面具,像蝴蝶一樣美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