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傳播的非常快,畢竟智者是非常少的,而且有很多佐證,最有力的佐證是文武百官在一天前的早晨血淋淋的走出皇城午門這一事件,而最有力的傳播途徑是社會上層跟着傳播,上行下效,哪有不快的理由。
謠言很快傳到玉皇的耳中,對於謠言的始作俑者,玉皇痛恨交加,在第三天早朝時將羣臣訓斥了一頓,並擬旨一道,要廢去武神封號,拆除武神廟!聖旨擬成之後,玉皇率文武百官移駕前往武神廟。
消息傳播很快,玉皇聖駕剛出午門,武神廟老不死已經得到了消息,惑天樓顏惑天,無塵劍趙無塵,慈心庵主持羅慧師太,曹一刀曹錯等人也很快得到了消息,紛紛趕往武神廟。
老不死得到消息後,知道三百年的恩怨情仇即將結束,立刻施展他心神通召喚寒左前來,寒左這些年追隨老不死,對於事情的始末也有一些瞭解,知道將軍正值用人之際,於是一道信號發上天空,立刻朝陽初升的長安城城南方向的天空出現一隻煞氣沖天的寒冰蛟龍,這是召集寒蛟軍精銳的信號,西山寒蛟莊得到信號,由兩百寒蛟神兵護莊,盡起二十五位武道高手飛馳趕往武神廟,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二十五道模糊的人影已經躍上長安城城牆,而後縱躍如飛而至武神廟後院。
武神廟後院一如三百年前,武神亭中武神像,梧桐樹下坐武神,老不死坐在梧桐樹下,人如其名,老而不死,而那棵相伴三百年的梧桐樹則已其冠如蓋,樹身一人已經無法合抱了。
寒左早已經到達,正坐在老不死的對面,面前放着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茶,他卻沒有喝,等到當年寒蛟兵中修成武道的十八人和七個修成武道的寒蛟兵的子孫到達後問道:將軍,屬下有一事不明,望將軍解惑!
儘管說!老不死的沒有作爲將軍的威嚴。
但是寒左並沒有放肆,將軍的威嚴已經可入他們的骨髓和靈魂,不需要行於表面,寒左恭敬的問道:將軍貴爲武神,不死不滅,逍遙快活,爲什麼要將戮神之法泄露於仇家所知,若他們真的戮神成功,將軍且不是要弄巧成拙?
老不死的聽了並沒有責怪寒左言出無忌,事實上從他做將軍的那天起,他就從來沒有禁止屬下謹言,將軍從來不忌諱什麼秘密,也不計較屬下們知道他的隱私,寒蛟兵的軍規只有兩個,第一:服從命令!第二:叛軍者死!所以寒蛟兵只聽神武將軍一人號令,縱使是三百年後的今天,老不死一聲令下,三百年前還活着的寒蛟兵便全部聚集到了他的身邊;所以叛軍的寒中和寒右歷經三百年也不敢前來武神廟,並最終喪生在武神之子曹一刀曹錯的手中,這一切看似巧合,卻是老不死一手算計而成,如果他不命寒左泄露戮神之法,曹一刀便不知戮神之法,不會前往皇宮,不會與寒中和寒右動手,這兩個叛徒自然可以壽終正寢。
對於寒中和寒右,老不死的感情非常矛盾,三千寒蛟兵的三軍統領是老不死手把手教出來的,雖是屬下,情同師徒,寒中和寒右在將軍死後叛軍領了朝廷的官職,于軍法該當處死,於情理老不死希望他們回頭是岸,棄榮華一心追求武道,但是三百年的時光讓老不死失望了,等到一切該結束的時候,當老不死要重聚寒蛟兵的時候,寒中和寒右必須死,否則軍法難容!三軍不服!
這涉及到我的隱私!老不死開口這樣說道。
寒左沒有說話,他知道將軍想說就會說,不想說就會不說,他只問,將軍說不說是將軍的事情,如果將軍不說,他們不會再問第二遍!
老不死接着說道:但是三千寒蛟兵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早已算我半個徒弟,應該告訴你們一些事情!
寒左和二十五個武道中人靜悄悄的尋了位置盤膝坐下傾聽,對於將軍,他們有很多疑惑,例如將軍爲何有如此大氣量,將武道絕學當做訓練教材,訓練出天下無敵的三千寒蛟兵,比如將軍究竟有多高的修爲,當初爲什麼會死,有爲麼會復活,以及現在爲什麼要“自取滅亡”。
老不死開始訴說:凡人封神或爲保一方一方平安,或爲解不解執念,或爲鑄就一段風流神話!不管哪一樣,經凡人香火之後,自可凝神體,聚神魂,誕生一尊神明,但此神明有很多缺陷,首先是活動範圍有限,無法走出所轄區域,將軍我就走不出長安城,其次是五行殘缺,於我武學一道,聚齊金木水火土方可演化掌中世界,而後逆轉五行鑄煉武道金身,將軍我這身體五行缺金,聚齊四行之後修爲便停滯不前了。
老不死說到這兒停了下來,似乎是說完了,但是寒左仍然沒有完全明白,於是問道:那將軍不爲神明該當何所往?
老不死說道:我非我,不用何所往,不爲神明之後,我還是我!
寒左仍然不明白,一切都表現在臉上。
老不死於是說道:我問你,如果有一天你面前出現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也叫寒左,也自稱是你,你是承認他還是不承認?
寒左想了一下,說道:屬下不明白!
老不死說道:這本是道門一道身外化身的神通,然我武道也有此妙法,名曰五行分身,可化出五行五尊分身,武近似於道,這纔是武道的一種神妙之處。說完一揚手,撒出黑青紅黃四色神光,四道神光落地化爲四尊武神,盡皆俊朗不凡,容貌毫無差異,只是各着黑青紅黃四色長袍,老不死身形也在四尊分身出現的時候返老還童,現出武神本體!
一尊着紅色長袍的武神走到滿臉驚詫之色的寒左面前,給了寒左一個腦瓜崩,笑道:別傻看了,回答我的問題,是承認還是不承認?
寒左捂着頭,縮着腦袋,看看武神本體,再看看四尊五行分身,忙忙道:承認!承認!剛說完,腦袋上又捱了一下,不是紅袍打的,回頭一看,黑袍分身不知什麼時候繞到了他身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問道:真的承認嗎?不會打起來吧?
不會!不會!寒左已經發現情況不對了,以往將軍要傳他功夫時總是敲敲打打的,在敲打中傳授,在敲打中領悟,領悟不了的繼續敲打,直到學會爲止,很多年過去了,寒左有些懷念,又有些尷尬,一幫屬下和晚輩弟子都在呢,被這樣敲打臉面都丟盡了。
但寒左發現了一件恐怖的事情,不僅紅袍和黑袍將軍敲他腦袋問他承不承認,青袍和黃袍也加入了進來,更加恐怖的是武神本體竟然也湊了上來,噔噔噔敲得歡快非常,寒左抱着腦袋,擋前面後面被敲,擋後面前面被敲,前後都擋,左右同時被敲,被敲急了抱着腦袋就要逃,卻被扯住了衣袍,噔噔噔一連五下落在頭上,敲得寒左呲牙咧嘴,奮力一掙,刺啦一聲撕破了衣服逃出了包圍圈,但也是顏面掃地了,因爲他袍子沒有了,身上只剩一件紅色肚兜掛在脖子上,寒左急忙捂住要害,回頭看時五個將軍仍然圍成一圈,揚手落指敲得不亦樂乎,不禁奇怪,我已經跑出來了,將軍在敲誰?湊上去一看,不禁呆愣當場,圈子中間還有一個寒左,此時正抱着腦袋被五個將軍拉着衣服敲得滿頭是包,慘不忍睹!不禁拉住兩個將軍的衣服說道:將軍,別敲了!
五個將軍一怔,回頭看見他,訝道:你是誰?
寒左一怔,說道:我是寒左啊!
五個將軍齊齊指向滿頭是包的那個寒左問道:那他是誰?
我是寒左!那個被將軍五指所指的寒左急忙說道。
五個將軍左看看右看看,問道:你們誰是寒左?
兩個寒左聞言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也是寒左有悟性,過不多久,兩個寒左齊聲說道:都是!
五個將軍聞言哈哈大笑,笑聲中五合爲一,成爲武神吳青!
兩個寒左聽了大笑,見了五合爲一,對現出本體的武神跪拜道:多謝將軍指點!說話間,紅肚兜寒左化成一道紅色神光進了本體之中,寒左現出開悟的神色,又對武神拜了三拜這才起身。
武神吳青坐回石墩上,寒左也坐了回去,有些疑惑的問道:難道將軍現在的身體仍然不是本體?
武神吳青點點頭,說道:大約三百一十年前,本尊入世爲將,未曾想沒多久世外便發生了一件大事,不得不離開,這一去三百多年也沒能回來,那時我曾趕去援救本尊,沒想到半路上被人毀去法身,獨留一道元神,轉碾數月方纔脫身,借屍還魂重新回到恩師城,尋求軍師逸塵翁的幫助化出原貌,繼續本尊未能完成的入世之舉,此後征戰天下,訓練三千寒蛟兵,直至今日,本尊即將回歸,我也要返本還源了!
如果寒左沒有領悟五行分身,一定會問以後還能再見到將軍嗎?但是他現在不會問了,因爲他知道,本尊和分身其實是一個人,那是一個玄妙的境界,如果不是將軍追問和幫助,他不可能領悟,而且相信如果面前突然出現一個自稱寒左的寒左,他一定會揮拳相向,證明自己纔是真正的寒左!
武神吳青講完,見寒左消化了這個訊息,於是繼續說道:軍不軍,民不民,無量大劫要來臨並不是一句空話,長安城的事情結束以後,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期限只有五十天,你聽仔細了!
寒左認真的點點頭,表示自己正在聽。
吳青道:武道江湖是我一手傳下的道統,天地神人鬼刨去武神廟,其餘的四個門派都與我有很大的淵源,其中人間尚膳門和天宮百花宮是我親手所傳,對地府活閻羅,鬼道顧念慈這一對夫婦也有指點之情,算是半個徒弟,天地大劫將近,我不忍見之喪身劫火,你們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將他們都召集到西山寒蛟莊,以寒蛟神兵結成五行神陣護佑,可渡此劫!
寒左聞言知道事情嚴重,起身單膝跪下道:寒左謹尊將軍諭令!一定辦好此事!二十五個武道中人齊齊起身跪下領命!
吳青似是想到了些什麼,或者說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於是說道:到時你也不必將大劫之事說出,只傳我號令,將他們聚到寒蛟莊再說不遲,不想去的也不必強求,依着我的推測,百花宮和尚膳門得知是我的號令,必然會來,地府,鬼道兩門就難說了,不必強求,不必強求啊!
寒左聞言,知道將軍爲何感慨,三千寒蛟兵三軍統領本是忠貞不二之輩,不想最後只剩他一人仍舊誓死追隨將軍,唯將軍之命是從,天宮,地府,人間,鬼道這四派三百年後還有多少拿將軍的令喻當回事呢?不強求,強求不得啊!
還待閒談,武神前廟中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將進來:聖旨到,武神現身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