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牽絲蠱。
蟬爲天地靈精,而這隻更是先天根本源氣所化,自然誕生的靈物。
先天根本源氣,爲千般氣息之祖,相三清,合三濁。其中至寶更是通靈,只有身負大機緣,大氣數的人才能獲得,若是自身氣數不夠,反而會招來災禍,譬如柳隨風就是如此,原本信心滿滿想要逃走,卻未曾想到金蟬怕天時,於是最後的下場,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茅滄海把李闢塵背上的照地青要來,放置於雙腿之上,看那金蟬。
“金蟬脫殼,你這神兵之中流轉三清,是孕育這個寶貝最好的苗牀,三片純陽金葉與這金蟬相合,也許會產生一些神異的變化。”
掌門真人目光微闔,忽然把照地青托起,手中顯化四道光華,那是風雨雷雲四天時,此時漸漸被掌門以法力融合,化作一團青色雲球。
四大天時合一,可煉出青霄天罡之氣,那青色雲團被打入照地青中,剎那間,那些歲寒老鬆的枝幹瘋狂的生長,把原本露出的石板徹底包裹,松針搖曳,三片金葉也延伸至巨劍中央之處。
李元心驚異,掌門居然傳授青霄天罡之法了?!
《太華青霄兩儀天罡真解》,這是由《太華青霄兩儀靈虛真解》、《太華青霄兩儀洪浮真解》、《太華青霄兩儀颶日真解》、《太華青霄兩儀懸天真解》四脈四卷經加上《太華經要》糅合而成,代代只有掌門可以習練,不得外傳。
雷脈講“靈虛”,意爲雷無定相,由虛轉實,由實轉虛,虛虛實實;雨脈講“洪浮”,意思爲水無常態,或暴或柔,剛柔並濟,難以揣摩;風脈講“颶日”,意爲風有萬象,小者吹塵,大者遮天,乃是無形之法;雲脈講“懸天”,意爲雲如天上山嶽,倒懸在天,能納八荒神氣,海納百川,無有不可合者。
茅滄海爲照地青洗煉劍軀,約莫十息後,他將那神兵拋給李闢塵,轉頭,對李元心道:“不是傳授青霄天罡,這孩子還不是我太華峰一脈,也不是掌門人,我又怎麼能打破規矩,把青霄天罡傳給他呢?”
“我只是給他的神兵中注入青霄天罡之氣,畢竟,這種三清神木自然成就的兵刃,實在罕見,雖然威力尚弱,只是勝在重量,但,有了這青霄天罡之氣後,攻伐之力便要上去幾個臺階,與往日不可相比,是更厲害了。”
他說完,又對李闢塵道:“你之前說的不錯,是緣法未至。這世間有多大,誰也不知道,光是雲原洲,便已如此遼闊,坐擁一十五個大州,廣袤無垠。能祛除幽冥真氣的,也不一定只有拔仙海,說不定你得了什麼靈物,入了某個古仙洞府,陰差陽錯下就治好了。”
李闢塵無奈笑笑,他知道這是茅滄海寬慰他的話,幽冥真氣存在幽冥海水之中,便是地仙也沒有辦法祛除,似掌門這種大能真人也是沒有辦法,除了拔仙海外,在某個古仙洞府裡找到能祛除幽冥真氣的方法,實在是天方夜譚。
若是有這種機遇,李闢塵覺得,自己不如再想辦法去一次第七洞天好了。
“終究只是想想,我神遊大千,兩次去洞天中,都是真靈狀態,不帶肉身,如何能讓雙目恢復過來?”
之前去第七洞天時,他曾取了三滴洗象池水,居於眉心之中,原本想着這東西也許能讓自己恢復過來,但這麼久了,依舊是沒有動靜,今日聽掌門一言也就明白了,看來洗象池水並不能把幽冥真氣鎮壓下去。
畢竟是天尊道場,比洞天,十輪大日純陽還要高上半分,其中氣息,又豈是他們這種福地可以輕受的?
金蟬撲棱棱的從照地青上飛走,鑽入李闢塵袖袍之中,這小東西吃夠了三清氣,此時陷入蟄伏狀態,自己遁入盒子中,便不再動彈了。李闢塵敏銳的發現,這金蟬的身上,居然泛起了一層濛濛清光。
二人一妖起身,對掌門打過稽首便欲離去,正此時,茅滄海忽然叫住寅虎,把他搞得愣住。
“虎妖,你跟着李闢塵,也有一段時日了吧?”
茅滄海望向李闢塵,感應到茅滄海的目光,後者點點頭:“稟掌門,寅虎跟隨我也有一段時日,他是個天成的妖靈,不是吞噬血肉修行的惡獸。”
“嗯,他心性不錯。”
茅滄海忽然伸出手來,一道靈光打入寅虎眉心,後者頓時眼前一懵,只見到無邊清光襲來,有狂風大作,雲霧山川匯聚化作一頭猛虎模樣。
浩大的天音迴盪在他耳中,只聽得掌門道:“你跟隨李闢塵時日可久,未有怨言,無有二心。你既是天成妖靈,也可習大道真法。所謂雲從龍,風從虎!大風起兮,氣吞萬里如虎,這道嘯虎生風的《九關伏虎真解》便傳授給你。”
“此經中,所述人有九竅,需降心虎,虎有九頭。而你,亦要降服心虎。”
得茅滄海傳授仙法,寅虎從恍惚中回神,再看掌門真人,頓時跪下拜服,自此也算太華半個弟子,入了仙籍,不再是山野妖靈。
“弟子多謝掌門真人!”
寅虎恭敬行禮,李元心與李闢塵也是對着掌門行禮,隨後二人一妖轉走,姜壺於門外相送,行一段路程,二人一妖與姜壺別過,互相打過稽首,駕起雲頭下了太華峰。
剛下太華峰,至太華山中,李闢塵腳步落地,忽的心中有感,黯淡的雙目朝前方虛無處望去,在那裡,一尊帶着斗笠的道人靜靜站立,似乎早已等候多時了。
李元心來至李闢塵身旁,見到那人,頓時面顯驚訝之色,他肅正衣冠,對那斗笠道人打個稽首,後者也是一絲不苟的還禮,道人轉頭,一雙眸子隱在斗笠下,望着李闢塵。
滔天的水氣瀰漫開來。
“我等你多時了。”
聲色空靈,無有半點其他雜音。李闢塵對他行禮,末了,道:“敢問,是雨脈哪一位真傳?闢塵惶恐,不知真傳等候闢塵,有什麼要事?”
斗笠人似乎有些沉默,過了約莫半盞茶,他開口,道:“趙無悔被我關了禁閉,坐‘守空潭’中一年。”
李闢塵眉毛微微動了動,不知道他是何意。
斗笠人忽然大笑起來:“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