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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娑之世祥雲聚嘯,得看靈山遙遙。
菩提淨土光華道道,是見聖路迢迢。
西天之上紅霞浩浩,可窺真法濤濤。
金剛琉璃人心昭昭,終知道途渺渺。
九重靈山,西天淨土。
釋提桓登山而走,身後千衆相隨。
九重山,也不知有多高,釋提桓在這方界中,那一步一步的走着,在這靈山之中也無法分辨日夜,於是走了許久...許久。
九重靈山處,一處各喚一處天,一處又有一處景,處處不同,當真讓他大開眼界。
那第一天上,是紅花紫牡,金風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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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第二天上,是泥化琉璃,土如金剛;
那第三天上,是青雷滾滾,欄杆玉堂;
那第四天上,是千木鎏金,白雲繞祥;
那第五天上,是乾坤顛倒,大階百丈;
那第六天上,是金雲明霞,真光浩蕩;
那第七天上,是蒼松古柏,俱化蓮鋼;
那第八天上,是金頂淨土,摩柯無量;
那第九天上,是菩提碧葉,大日無疆!
善見千衆相隨,同時登上靈山之巔,忽然間,眼前光華縈繞,無數婆娑淨土剎那縮小,只看釋提桓身軀之上騰起神光,那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呼喚他,命他歸位。
他目光花了,再清醒時,就在菩提樹前,看那前方不遠,有一尊少年人盤坐。
僅僅是一道目光罷了,只是一眼,那少年道人身上散發出的意境,幾乎就要讓他叩拜下去。
就像是內心深處的什麼東西被喚醒了,自然而然的,只是看見那尊少年人,就覺得他似乎.....就是靈山本身。
這就是天地認可的力量嗎?
釋提桓此時幾乎要叩拜下去,而那身後,諸多的俱蘆之子,善見部千人幾乎都已經躬下了身子。
他得靈山之氣,自然明曉。這西天靈山從婆娑淨土中所出,自東天陰山而化,又加雲原十萬大山之氣,得俱蘆天地承認,爲此世開天闢地以來,第一處三清修持之仙山。
六千年歲月,俱蘆天變,三濁要落,三清將起。
天道也將從混沌的沉睡之中漸漸醒來,成長。而靈山,就是代行天意之處。
釋提桓看見,少年人身邊,坐着個提蓮燈的女子,那又一側,有一尊無面亦無發的古怪人坐着。
“世尊!”
釋提桓明白這個少年人是誰,他走過去,此時卻看那無麪人轉過身來,僅有一張嘴的臉上,對自己笑。
“須菩提,見過尊神。”
須菩提?
這人看上去可怖,若是在尋常之地見到,釋提桓早就一杵打過去,召下天雷把他劈死,但現在處於婆娑之中,靈山淨土之內,心中前所未有的寧靜,居然並不覺得詫異。
心中認得這人古怪,但卻沒有想要殺他的念頭了。
釋提桓對他豎起一隻手掌,側對着他,輕輕半躬下身子。
這是一種禮節。
而那身側,緊那羅同樣對須菩提見禮,須菩提同樣還禮。
“二神歸位,如今來至靈山之巔,可有什麼想要詢問的?”
李闢塵盤坐樹下,此時對前方二神笑着開口,聲音直傳入他們心神當中,如天音在問。
釋提桓對李闢塵行禮,目光平靜,開口言語。
“敢問世尊,如何看那些邪魔?”
他這麼問,語氣平緩的可怕,是心中有一股意氣在醞釀。
魔道禍亂俱蘆界四十年,無數俱蘆之子化作妖魔,尤其當中還有他八部大衆的許多人,他們俱蘆之子不會法術,不能與魔道相抗,曾經有人想要借魔之力來降魔,但後來卻發現,一入魔道,便再難回頭。
意志都會被影響,越是憤恨,修持時得到的力量越是強大,但也越向妖魔轉變。
釋提桓不知道,移山道人傳下的魔道之法是殘缺的,所以纔會出現這種情況,並且他自己有意願的在其中添加了一些妖魔化的法訣。
眼下面見世尊,知道他也是從天外而至,那靈山之氣讓他們明曉了一切,承認自身神位之後,便已是俱蘆天下的神明。
李闢塵開口,語氣同樣平靜:“邪魔者,魔道之惡也,有人自願墮入,有人強迫墮入,但不論是自願還是強迫,一入魔道,再難回頭。”
“然魔道雖難以回首,但我此處自是有法子打落他渾身法力,把他斬回凡人。如此,若是願修三清仙法者,得神靈之路者,放下屠刀,可再入修行。若還眷戀魔道,則打回部族,永世不需踏入修行之路。”
“我在此界,行舉三清,降三濁之舉,是爲防俱蘆界化作地獄之景,否則,魔道若昌,則危及雲原上洲,同樣對俱蘆界,也是大災難。”
李闢塵:“地獄空蕩蕩,惡鬼滿人間。靈山立下,就是爲了防止這種景色出現,待羣仙降魔,鎮三濁舉三清,俱蘆之人便不再受厄難之苦。”
“待修行之法傳下這方乾坤,則開此世教化,立人倫、知道德、明善惡、辨是非、得榮辱、曉陰陽、認天時、窺地辰。”
話語鏗鏘,如天音迴盪,釋提桓聽完,搖頭言語:“世尊本爲雲原上天之人,又如何能爲俱蘆之子盡心盡力?”
“哈哈哈!”
李闢塵笑起來,釋提桓不解。
李闢塵解釋:“俱蘆本就是雲原下界之一,一衣帶水,我爲俱蘆,同爲雲原,我爲雲原,俱蘆也是得利。”
“此界衆生,活六千載,這俱蘆界當是雲原天上兩次大劫之前誕生,混沌矇昧,遊離於諸世之外,故此不曾被人知曉,更無修持之法。”
“你等先天化生,自降世起便有千年壽元,可惜多殺多爭,一般人能活百年不死,已是古老人物。”
“黃昏魔宗知曉此地,欲把俱蘆一界煉化爲掌中玩物,以此爭奪雲原洲中一處大州氣數,爲得便是在雲原之上,再開一片魔道聖土。”
李闢塵言語:“我在俱蘆界中誅殺魔頭,雲原之事自解。我爲雲原,也爲俱蘆,俱蘆清靜太平,則雲原無憂。”
釋提桓沉默不語,過了約半盞茶的時間,他再度問詢:“魔頭殺人,雖然度化,但區區一句放下屠刀,就讓他重歸正果?”
“自然不行。”
李闢塵搖頭,目光微閃:“爲惡者,自要付出相應代價,他要去尋功德之果,若功不得抵過,則頂上仍要捱上一刀。”
“或斬壽元,或去氣數,或度大惡,但釋提桓.....你需要知道,一人爲惡,你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是正確的路,但還有一條道路,則是把他感化,讓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罪過。”
李闢塵眼簾微闔:“沒有什麼比讓一個人活在永遠的痛苦中更加折磨的懲罰了,他直到死,都不會原諒自己,乃至下一世,下下一世,這就是最大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