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樣的世界中,獨自留在外面的危險性可想而知,入夜後即便是他們想要回到這所鬼氣森森的陰宅怕都不是那麼容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家手中的工作也在一點點接近尾聲,但陸琴紹童兩個人還是不見蹤影,最關鍵的是,居然連個消息都沒有。
夜逐漸深了,房間內的氛圍愈發微妙,張啓正試探性的撥打陸琴的手機,電話倒是通了,可並沒有人接聽。
紹童的手機也是一樣。
出事了……所有人都可以確定這一點,但現在的問題是出事的究竟是陸琴紹童,還是留在陰宅中的他們。
紹童陸琴不像是會那麼容易中招的人,換個思路想想,他們很可能是發現了什麼關鍵線索,知道今夜陰宅裡一定要出事。
環顧四周,江城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紙橋,以及附近的紙元寶和火燭上面,如果說今夜一定會出事,那麼大概率就是在這場爲胖子準備的驅邪儀式中。
江城看向眉頭緊鎖的張啓正,還有一旁忙碌的唐啓生,“張老先生,唐先生,今夜所需要用的東西準備的怎麼樣了?”
唐啓生站起身,用手背抹了下臉頰的汗,“差不多了,紙橋已經搭好了,元寶火燭也準備妥當,水盆是義莊裡現成的,現在就差李白小姐的紙衣,對了,還有那幾雙靴子,我們都是挑大號買的,一會和紙衣服一起要富貴兄弟試一下。”
此時胖子也已經接受了現實,一個人頹廢的蹲在地上,表情比死了還難看,按照堯舜禹剛纔給他介紹的,不久後他就要穿紙衣畫殮裝,扮成一個死人,然後還要走紙橋,只是想一想那副畫面胖子就欲哭無淚。
江城一件一件的檢查所需的物件,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因爲不確定胖子的鞋碼,唐啓生等人特意購買了好幾雙不同尺碼的靴子,靴子是皮面的,看着很結實,而且外面還用白紙糊了厚厚一層。
眼前的這些東西都是他們一早商量好的,在江城的記憶中沒有任何問題,但江城就是覺得不穩妥,他一件件掃視着這些東西,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直到他取出懷中的紙,紙上面記載着他們驅邪所需的東西,是江城特意留下的,兩相對比下,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
而來到他身側的李白更是睜大眼睛,驚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怎麼…怎麼會這樣?”
根據紙上面記載,他們今夜所需的鞋子名爲“葬鞋”,又稱“老鞋”或是“殮鞋”,通常樣式爲黑麪布鞋,而且葬鞋絕不能用毛皮製作,更忌諱用皮底,這樣的鞋子會踩破奈何橋跌落橋下,下輩子轉世成爲牲畜。
在看到紙上的記載後,大家全都傻眼了,唐啓生更是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鞋子是他親自挑選的,而且身爲民俗研究人員,他怎麼可能會犯下如此的失誤,片刻後,唐啓生緊張的看向江城,“這…這不是我的本意!我沒有要害王富貴兄弟的意思,是我的記憶…我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與你無關,不止你一個人,是我們的記憶全都出現了問題。”收起紙,江城陰沉着臉說,他已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唐啓生沒有撒謊,有人修改了他們的記憶,而正是這份虛假的記憶驅使着他們買下了錯誤的鞋子,直到看清了白紙上的字,他才反應過來。
“就是陸琴和紹童這兩個傢伙!”祝捷恨的咬牙切齒,“難怪他們不敢回來,是知道今夜一定會出事!”
張啓正此刻重重跺了下腳,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加掩飾的殺意,“穿上這樣的鞋子過陰橋富貴小兄弟肯定是有去無回,非但這樣,順着這座橋,橋的那一頭還指不定要走出些什麼鬼東西,陸琴紹童這次不只是衝着你們幾個去的,他們是要把我們全都害死!”
“等下次見面我非宰了他們!”堯舜禹看着那幾雙皮靴,心中的怒意已經壓抑到了極點,守夜人果然沒安好心。
現在一切都明瞭了,就是陸琴和紹童兩個傢伙改動了他們的記憶,這份能力不可謂不可怕,第一次在客棧的夜裡,第二次是在昨夜,再加上今天這一次,這兩人至少改動了他們三次記憶,守夜人絕對是有備而來。
至於目的,江城有股模糊的猜測,對方肯下這麼大本錢絕對不止是想殺掉他們這麼簡單,在這背後一定有更大的圖謀,而這份圖謀很可能與他們所謂的記憶有關。
修改記憶這項能力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林婉兒,他對自己進行了新一輪的審視,或許正是因爲林婉兒曾修改了太多次他的記憶,所以在面對陸琴紹童爲自己營造出的虛假記憶時他纔能有所警惕,也是他第一個察覺到準備的這些東西有問題。
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如何讓胖子平安度過這一晚纔是重中之重,現在再去買一雙喪鞋顯然來不及了。
“張老先生,現在還有什麼補救措施嗎?”
聞言張老先生抿緊嘴脣,一雙眸子也忍不住黯淡下來,“喪鞋的作用和紙衣一樣,都是爲了掩蓋活人身上的陽氣,沒了喪鞋,活人怎麼可能平安踩過紙橋,更別說將高延青的冤魂送到紙橋另一頭的陰間。”
聽到這裡房間內的氣氛一時間陷入凝滯,胖子看着醫生堯舜禹他們近乎絕望的眼神想要出聲安慰幾句,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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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試一試。”沉默良久,唐啓生猶豫中突然開口:“但不敢保證一定成功,而且富貴兄弟還要吃些苦頭。”
“請講!”
“穿喪鞋目的是要掩蓋活人足底的陽氣,而活人足部中趾通陽,陽氣最重,所以……”唐啓生頓了頓,用有些爲難的眼神看向江城。
“所以只要砸斷他兩隻腳的中腳趾,就能暫時掩蓋住陽氣,讓那些東西誤以爲他是死人,是這樣嗎?”江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