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凌霄道人的那張臉,在昨夜的最後時刻,凌霄道人囑咐過他們等到天明後一定不要進藏經閣。
如果凌霄道人真的有問題,那麼今日的藏經閣所處就是重中之重。
已經見到了宋天明四人的屍體,再去偏院也就失去了意義,大家藉口沒了興致往回走,或許是想給江城三人留個好印象,也儘量挽回胖子對青峰觀的不良印象,回去的路上玄易越發的熱情,給三人講起了這青峰觀的歷史。
據他說這青峰觀是座三百年曆史的古觀,當年創立青峰觀的碧虛真人更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學識貫穿古今暫且不論,手段更是強橫,一把青虹劍,一柄白玉拂塵,獨闖魔窟斬殺魔教7大魔頭,以一己之力強行度亡百餘魔門頑徒弟子,更是壓的永州境內一甲子無有邪祟。
話鋒一轉,這位玄易又開始說起自己的師尊凌霄道人,在他口中凌霄道人是一位並不輸於碧虛真人的神仙人物,斬大妖,滅邪祟,除魔衛道,匡扶正義,在整個江湖都有俠名,各方豪傑紛紛上門結交,可惜凌霄道人素來淡泊名利,這些年間也只是與無爲寺的住持福寂大師,還有靜慈庵的鏡塵師太等寥寥數人關係莫逆。
玄易在提及自己的師尊凌霄道人時滿臉都是尊崇,可江城更在意的是福寂大師這個名字,思考片刻後江城轉向玄易,不禁感慨道:“凌霄道長是如此神仙人物,那麼能與其結交的也絕非等閒之輩,不知我等福薄之人此生能否有幸見上一面。”
這話說的謙卑,不過聽到玄易耳朵裡明顯十分受用,“香客這是說的哪裡話,說來也是巧了,這位福寂大師與一衆高僧正在本觀之中。”
“這麼巧?”葉秋棠故作詫異,她隱約感覺觸碰到了問題的關鍵。
“沒錯,不過福寂大師一行人來的倉促,貌似是與師尊有要事相商,所以.所以能不能見上一面這還要看三位香客的機緣。”
“呵呵,這麼說玄易道長是見到了福寂大師本尊了,真是好福氣啊。”葉秋棠和江城一唱一和,同時在觀察玄易或許會露出的破綻。
不料玄易倉促搖了搖頭,“哪裡,貧道福薄,也未曾見到福寂大師本尊,只是偶然間聽玄德師兄說起,這才知曉此事。”
“原來是這樣。”
幾人一邊走一邊聊,氣氛愈發的融洽,玄易也不像一開始那樣拘謹了,見時機差不多了,江城望了望前方的路,用隨意的口吻問到:“這是通往藏經閣的路嗎?”
正和葉秋棠介紹沿途景緻的玄易一愣,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江城,“這位香客,本觀是道觀,何來藏經閣一說啊,你問的可是本觀的誦經堂?”
江城一拍腦門,匆忙告罪,“哎呀你看我這記性,登一山門拜一山神,罪過罪過,還望玄易道長恕罪。”
玄易無所謂的擺擺手,笑着安慰:“香客言重了,師尊曾教導過,只要上山的香客一心向善,崇佛還是信道,又或者是其他一些什麼仙士,又有什麼分別呢?”
幾番接觸下來,胖子對玄易這人的感覺十分的好,人很豁達,說話又中聽,關鍵是還很真誠,這反而弄的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路上遇到的一些觀內弟子也都很客氣的和江城三人打招呼,看得出來,這青峰觀內的弟子生活都很樸素,有些道袍上面還打着補丁。
沿着熟悉的路一直走,就快到藏經閣時,一個小道士急匆匆的趕過來,見到玄易招呼都來不及打,“玄易師兄,不好了,玄聰師兄他的癲症又犯了,玄德師兄讓你快些過去!”
“什麼?我這就過去。”
玄易剛走出幾步,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過身滿臉爲難的看向江城三人。
江城善解人意的點點頭,“玄易道長伱儘管去忙,我們自己隨便走走就好。”
“哎,那三位香客請自便。”
說完這句話後玄易就和小道士急匆匆的離開了。
目送着玄易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葉秋棠的眉頭也逐漸皺了起來,半晌後纔開口:“這算什麼?調虎離山?”
江城自然清楚葉秋棠什麼意思,不久前在他們剛要檢查玄聰時,玄德就突然冒出來了,打亂了他們的計劃,而現在他們剛來藏經閣,玄聰那裡就鬧起來了,這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就像是想將他們的注意力從藏經閣抽離一般。
不過江城葉秋棠自然不可能被牽着鼻子走,所以他們乾脆不管不顧,放任玄易離開,他們要留下瞧瞧這藏經閣,如今應該叫誦經館中究竟有何名堂。
沿着熟悉的路,由江城帶領,三人很快穿過迷失林,來到藏經閣前的空地上。
只不過這一刻,三人全都愣住了,眼前的一幕着實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只見距離他們最近的空地上有三三兩兩的道士在誦經,還有在師兄的教導下用竹劍習練劍法。
不過隨着視線拉遠,怪異的一幕出現了,在所謂的誦經館前的臺階上居然有幾名和尚在彎腰掃地,用那種前端粗大的竹掃把。
而在誦經館門外還站着兩名持棍武僧,滿臉的橫肉,看着就不好惹。
更古怪的是這些道士與和尚相處的極爲和諧,彼此間並不突兀,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整體。
隨着視線一點點擡高,胖子眼睛都直了,瞳孔中滿是震撼,只見這座誦經館確實是變了,但又沒完全變,保留了佛門紅色廊柱金色瓦片的恢宏貴氣,可那牆卻換成了灰色古樸的磚牆。
翹起的檐角下懸掛着刻有八卦圖的風鈴,風鈴隨風搖曳,發出清脆的鈴音。
類似的細節數不勝數,佛道二教的特徵同時體現在一座建築上,那感覺說不出的怪異。
短暫的遲疑後江城三人朝前走,一個年輕道士放下手中的劍,疑惑着走過來問:“貧道玄祺,請問三位找誰?”
江城三人也不答話,繼續朝着誦經館的大門走。
“留步,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那道士緊緊跟在身後。
直到江城三人就要靠近那些打掃的和尚時,身後一道憤怒的聲音立刻讓他們腳步一頓。
“三位施主留步!問你們話爲何不答,再執意向前貧僧慧祺就只好得罪了!”
葉秋棠猛地回過頭,眼前的一幕讓她瞳孔一顫,只見此刻的小道士不知何時已然換了身僧袍,頭髮也不見了,正怒氣衝衝的盯着他們看,大有再朝前一步就拼命的架勢。
“玄門重地不容放肆!”而在所謂的慧祺身後,那些距離稍遠的道士們齊聲喊道。